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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真 | 2009.09.15 15:40 | #

訪問賓拉登一事應屬實,那是八年前的事了,英國報紙曾大幅報導,但我記得是西方記者,不是伊朗,至於正確地點,記者當然不敢透露.

賓拉登跟美國之間的戰爭,是不對稱的一仗,勝負立判;飛彈大炮只能取人性命,而你處心積慮想從他人身上取走的東西恰恰是對方想要拋棄的,誰勝誰負不用打就知道. 就算你把對方人全給打死了,勝負依然.

老子說,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 人家都不怕死了,你拿死來嚇他做什麼? 更何況是這樣一些熱愛死亡的人. 你不可能打贏他,就好像沒有人能打贏耶穌一樣,因為你跟他並不屬於同一水平.

台灣人虛榮心重,跡近病態,非外人所能想像,身高體重三圍外貌膚質髮色之外,世俗功名更是無所不比,比誰錢多權重比誰地位高,活在台灣社會,當眾人飛黃騰達,獨你身無分文無權無勢,無時無刻便得忍受這份無言以對的尷尬與羞辱.

但你能羞辱他什麼呢? 這樣一場 "比較",是不對稱的一仗,勝負立判. 太空梭都已經登陸冥王星了,小信小心的人們卻拿著施放沖天炮的本事爭長競短.

一個旅人,千年流離,只想找一條回家的路,卻有人放假出門遠足個兩天便講起傲人的風景來. 別人努力想拋棄的,恰恰是你所垂涎的,這樣的比賽,勝負還需要比嗎?

這樣一場比賽,不需任何裁判,只需見證,而無盡的時光歲月將會是最好的見證. 當時光洪流洗盡一切,難道世上還會有生命? 生命將會像月亮那樣, 跑到它永遠看不見的另一面, 綻放永恆的光芒.

陳真 | 2009.09.15 13:16 | #

熱愛死亡和熱愛生命是兩種截然不同的生命態度,前者嚮往永恆,仰慕那無邊無際的大海,而後者則著眼於海上的一塊小島上極其蒼白淺薄的所謂燦爛輝煌.

很多存在主義者,不管是否具有外在的宗教性,都歌頌死亡. 比如無神論的海德格或有神論的齊克果. 海德格說: 生命是向著死亡開展(或生命是向著死亡前進). 我們的一切生,不過就是為了死做準備. 齊克果說,唯有認識死亡,盼望死亡,你才能真實而愉悅地活著;唯有當你真正體認到生命的有限性及蒼白,你才能熱烈地把這樣一個蒼白的生命給交到神的手中.

陳真 | 2009.09.15 12:55 | #

我把國家地理頻道這一系列節目給錄下來,但在錄製的過程中恰恰就看到了幾秒鐘的片頭和幾秒鐘的片尾. 片頭幾秒鐘給我的感覺是空洞,沒有內含,只是把主流媒體上既有的編劇情節再說一遍.

賓拉登或許與 911有關(我說或許),但海珊則確定一點關係也沒有,當然也不曾承認,若該節目這樣說,那就真的有點離譜,因為布希下台後,連美國也承認海珊與911無關.

至於我看到的片尾那幾秒鐘,恰恰就是你說的這一幕,也就是提到那句話: "我們熱愛死亡,而美國人熱愛生命,這是我們跟美國最大的差別".

老實說,我對此感到非常震撼,讓我覺得過去自己似乎太低估了賓拉登.

這話很容易誤解,但所謂熱愛死亡其實就是指的基督教的 "永生",聖經上不也說,凡是珍惜世上生命的,都得失去生命(大意如此),基督教或天主教如果曾經教給了我什麼,恰恰就是這樣一種感動和啟發. 維根斯坦如果曾經教給我什麼,恰恰也就是這樣一種自暴自棄,自我毀棄的精神和渴望.

維根斯坦有句名言: "唯有死亡賦與生命意義". 懂得一點維根斯坦的人理應知道,不管是早期或晚期,他的思想都一直圍繞著 "nonsense" (無意義)這個概念打轉. 他說: "我的目的就是要教你們從偽裝的無意義,走向公開的無意義",也就是說,教你們看見這樣一種所有人都不可能超越的意義終結與極限.

他還有個觀念,當然也是跟 "無意義" (nonsense)有關,不管是早期或晚期的維根斯坦都認為,事物的意義或價值不會存在事物本身.

如果這樣一些哲學邏輯的概念是對的,那麼,一個個生命就只不過是一個個句子,一個個生命的群體也只不過是一個個語言遊戲(language game)或一個個生命形式(form of life),這些東西 "本身" 是毫無意義的,意義或價值必然來自於他們的 "外面". 也因此他說,"唯有死亡能賦予生命意義" (Only death gives life its meaning).

我每天活著,不外也都只是想著死後的世界,彷彿我的生命不過就是建立在死亡之上;生命如此短暫而虛無,唯有死亡才是永恆,唯有死亡能帶來一種價值. 是死亡使得生命的一切痛苦值得忍受.要不是死後還有個永恆的世界,那我真不知道活著究竟有何意義?

前些日子醫院同事送我一些英國風景名勝的美麗照片,問我有沒有去過這裏,我說沒啊,沒去過. 我說:

我算是個宅男吧,劍橋十年,每天就只是重覆走同樣的那幾條路, 三千六百多個日子恐怕來回走過不只數千回. 今年(2009) 是劍橋八百周年校慶, 二月時全英國下了一場為期數周的大雪,放眼無際一片白, 人似乎顯得更渺小了. 而一個渺小的人若非生前懷了個死後的夢, 大概很難把他一生最好的時光全數灑落在這片孤獨蒼茫的土地上.

懷軒 | 2009.09.15 01:42 | #

昨天經過客廳,姊夫和姪女在看電視,國家地理頻道正在撥「透視911」。似乎是一系列的節目,我沒看過,正在幫姪女修腳踏車,撇到最後幾幕。裡面說海珊被捕後在獄中承認了策畫911攻擊的事,並提供計畫的細節(真是不可思議,我怎麼都沒看過有相關的報告?)。最後撥出一段賓拉登的影片,說是一位伊朗(?)記者特別約見訪問賓拉登,賓拉登約在一處偏僻的山間,不遠處傳來美軍的轟炸。旁白說賓拉登對者記者說:「我們可能都會被炸死在這。」,接著旁白又說賓拉登說:「你知道我們和美國人最大的差別是什麼嗎?就是美國人熱愛生命,我們熱愛死亡。」從頭到尾都是旁白在說,連記者是誰都不知道。接著整個節目結束,跑字幕了。
我覺得很想吐,一股噁心的感覺湧上腦門。整個人很不舒服。一個燒殺擄掠的國家,用所有的宣傳管道掩蓋罪行還不夠,妖魔化所謂的敵人到這種地步,除了美國,也不會有人辦的到了。

陳真 | 2009.09.15 00:11 | #

阿富汗的小冊子, 如果別人要寫, 我不反對.

事實上我不知道要我寫一些抗議小單張,寫些修辭性的東西有何意義. 看兩眼就丟了不是嗎? 真要說服他人, 就必須有內涵有事實有數據有嚴謹資料,而不是一直嫌說什麼二三十頁太厚沒有人要看. 一個人如果連二三十頁都嫌多, 那你還期待他站出來獻身革命嗎?

而要建立這樣的一些資料庫或人權報告之類, 我也沒有比各位更有能力, 這純粹只是看個人自己究竟有沒有意願想去深入了解而已. 這樣的一些極其簡單的研究工作, 我覺得應該由別人來做, 而不是我來做, 比方說有關阿富汗的一個完整報告與資料來源, 類似像 "伊拉克淪陷真相" 那樣.

寫這樣一個報告, 我估計需要花大約五個晚上的時間, 很快, 一下子就能完成, 問題是, 我真的覺得我們懂的太多卻做的太少了.

如果往後只剩我一個人在 AIT 門口靜站, 各位不會覺得如果你們是我, 你還會想在這時候寫什麼阿富汗淪陷真相嗎? 伊拉克那麼慘, 如果都無法打動人心, 如果寫出來的東西終究也只是自己寫自己看自己憤怒, 那我何必急著去弄什麼阿富汗或伊拉克的小冊子. 弄得更精美一些就會更感動人嗎?

陳真 | 2009.09.14 19:33 | #

不堪同性戀罪名 數學家服毒自殺 英相道歉還杜林清白

更新日期:2009/09/14 02:45 陳文和/綜合報導

中國時報【陳文和/綜合報導】

一九五四年六月七日晚間,英國數學家杜林(Alan Turing)咬下一顆沾有劇毒氰化物的蘋果,結束四十二年生命,彷彿童話白雪公主現實版,然而卻是沒有白馬王子的悲劇結尾。

半個多世紀之後,英國首相布朗十日在《每日電訊報》撰文,正式向杜林公開道歉,因為英國政府當年以同性戀相關罪名起訴杜林並定罪,導致他自殺身亡。

杜林曾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破解德國的「謎團密碼」(Enigma codes),也是最早提出「人工智慧」概念者,被尊奉為「電腦科學之父」。據歷史學者評斷,杜林成功破解德軍的密碼,讓歐洲地區的戰爭得以提前兩年終結。

布朗在專文中表示,一群電腦科學家、歷史學家與LGBT(女同志、男同志、雙性戀及跨性別者)活躍人士聯手為杜林爭取平反,給予英國一個契機,以彌補對這位功不可沒的戰爭英雄的深重虧欠。

布朗表示,如果沒有杜林獨一無二的卓著貢獻,協助盟國扭轉戰局,第二次世界大戰的歷史結局恐將改寫。他並直指英國當年對待杜林的方式完全不公平、不人道,且代表英國政府及所有拜杜林之賜得以自由自在生活的人們,向杜林表達深切歉意。

電腦科學家約翰.葛拉漢康明(John Graham-Cumming)在英國首相府網站,發起為杜林平反的連署請願活動,迄今已有至少三萬一千四百七十人共襄盛舉,包括著有《自私的基因》的英國知名生物學家道金斯(Richard Dawkins),及以《阿姆斯特丹》和《贖罪》先後榮獲英國「布克獎」及美國「國家書評人獎」的傑出作家麥克尤恩(Ian McEwan)。

除了要求英國政府道歉,葛拉漢康明也曾函請英國女王伊莉莎白二世追贈杜林爵位。杜林的紀念雕像預訂二○一一年與世人見面,矗立在曼徹斯特市的沙克維爾花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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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險的實驗—Alan Turing 的故事

陳真 1999. 11. 25.


「毒液浸透蘋果,讓沉睡般的死亡也隨之穿透。」(Dip the apple in the brew. Let the sleeping death seep through.)

這是「白雪公主和七個小矮人」中巫婆吟唱的歌;1939年,Alan Turing 結束了他在普林斯敦沒有完成的博士論文寫作,回到劍橋,急切地趕到地方電影院看這齣戲。據說他對這「巫婆之歌」印象深刻,經常學唱。傳記作者以其信函遺物等,指出他此時已藏死志。不管是否如此,15年後,Turing 總算自己演了這一幕—在他每天睡前習慣要吃的蘋果上沾了氰化物,結束他短暫的一生(1912-1954)。

這只不過是發生在四十多年前的往事,書上各種景物描繪,對照眼前這個冰涼無趣的劍橋「國王學院」(King's College),可說毫無兩樣。往事歷歷,栩栩如生,但卻聽來像個悲傷的「童話故事」。我們不需要動用任何形容詞來描述,都能感受此事悲傷,為之垂淚。

Turing 是數理邏輯學者,後人尊稱他是「電腦之父」。但我相信,以其個性,大概不會喜歡這樣的一個稱號。他同時也是最早提出「人工智慧」(Artificial Intelligence)概念的人。在他短暫、卻和英國社會格格不入的一生中,最風光的一件事,大概就是他系統性地解開希特勒陣營所發出的一連串關鍵密碼;許多人把盟軍打勝仗的功勞,歸給他這神乎其技的一擊。

正確來說,Turing 並不是死於「毒蘋果」,而是死於「巫婆的詛咒」。1952 年,他工作完回家,發現家裏失竊,於是立即報警處理。這樣一個簡單的動作,不料卻投下死亡陰影。精明的警方趕至現場,立刻察覺他和另一位男士同住一房。於是,小偷沒抓到,他卻被警方逮捕了,罪名是「下流猥褻」(gross indecency)。

許多人相信,以他解開希特勒密碼的種種「偉大」事蹟以及教授身份,要擺脫這樣的一個羞辱,其實輕而易舉。可是,他卻不是那種會玩這類社交把戲的人。一番折磨後,他被判了刑,而且還強制移送精神科,接受荷爾蒙藥物「治療」,以「調整」他對同性不該有的愛。

Turing 個性「古怪」,不修邊幅,從小就是班上最容易弄髒身體的人,全身上下,經常到處沾滿墨汁;加上口吃,以及過度偏重興趣的不平衡學業表現,使他一直都無法在強調「優雅」和「均衡出色」的私立學校中和往往是權貴子弟的大多數同學發展出良好的人際關係。

更糟的是,他好像也不打算改變自己來適應團體—雖然他也不是那種會和團體直接唱反調的個性。望子成龍、愛面子的母親,因此對他十分失望。Turing 對他母親從小棄他而去之不負責任,也同樣感到不太滿意,於是母子兩人發展出一種相當親密但卻有點緊張的母子關係。

Turing 沒有完成博士學位,但仍受聘於劍橋任教,他母親一貫視他如小孩,彷彿永遠長不大似的,經常勸他要顧「形象」,要每天整理頭髮、修指甲,要每天刮鬍子,要有個學者的樣子。他的同事和朋友形容他「難以理解」、「不和體制妥協」,形容他深陷知識的探索卻似乎無一事當真,是個「謎」一樣的人物。國王學院「當局」也盡量「容忍」他在學院內種種不顧教授體面的「幼稚」行徑。

傳記作者說,在世人普遍誤解他的當時,或許還有那麼一把能藉以理解他的「鑰匙」存在,但是,作者感嘆:往事已矣,經過了這麼多年,這把能理解他的「鑰匙」如今似乎已不可尋。

Turing 雖「怪」,據說有憂鬱傾向,言談之間經常談到死亡,但是,基本上,他天性相當開朗。同性戀官司的「恥辱」,卻給了他重重一擊。長期的賀爾蒙藥物強制「治療」,更使他長跑健將的體格出現了許多異樣。比如,他形容自己「竟然長出了乳房」。

種種身心打擊,使他比往日更加埋首研究,彷彿要以工作來埋葬自己一樣,每天花十幾個小時在研究工作上。可是,工作並不怎麼順利,周圍許多人把他看成彷如一團「黑色笑話」。1954 年 6 月 7號,他和往常一樣,睡前吃了一顆蘋果,不過,這一次吃的,卻是被巫婆浸透毒汁的毒蘋果。吃完之後,自此長眠。

此一自殺事件,查無他殺嫌疑,於是很快就結了案。Turing 被他的老師羅素推崇為「具有深沉哲學意涵」的有關於「心靈」的思想,也在他自殺死後二、三十年,才逐漸為學界所重視。在當時,他的死,雖然在熟人間引起了一陣議論,但很快就被遺忘了,世人也不再對這一團「黑色笑話」感興趣。

只是,讓朋友和家人納悶的是,他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自殺呢?災難已逐漸遠離,令人難堪的賀爾蒙和心理「治療」也早已結束了一年。而且,他面對災難挫折時所表現出來的氣度和勇氣,顯然不是那樣地無助、卑微和恐慌啊!

沒有任何徵兆,沒有任何遺言,就這樣走了。他固執的媽媽於是舉了許多他「從小」做「危險實驗」而釀禍的例子,堅信這不是自殺,堅信這只是一場「危險的實驗」所造成的「意外」。不過,很顯然,Turing 是故意讓這個「意外」發生—像睡覺一樣躺在床上,沒有留下片語隻字,安靜地離開了這個世界。

遺體迅速火化,只有母親、兄弟和一兩位朋友到場送別,沒有任何紀念儀式。除了少數人的學術興趣之外,世人對他的記憶,就和他的骨灰一樣,迅速隨風而散。一直到最近幾年,英國社會似乎才突然「良心發現」曾經虧待了這樣的一個真誠的古意人。或者,更正確地說,英國社會突然「發現」原來 Turing 的學術成就似乎真的還蠻重要的,所以開始「紀念」起他來了。

我知道民間有一群人正打算向大眾募款,擇地建造銅像;國王學院也一直到去年(1998)才突然「心血來潮」,在以他命名的電腦室(Turing Room)樓梯口,掛上了他的肖像。

不管遲來的正義是不是正義,歷史似乎總是演著同樣的戲碼;人們在世時,為什麼不能互相少一點折磨而多一點理解或忍耐?!為何總是要對那些和「絕大多數人」不一樣的「少數」或「弱勢者」壞招使盡?!可是,一旦人去樓空,一段歲月後,人們似乎才又在歷史灰燼裏雄雄想起死者的好(或原來也沒那麼壞),然後紀念、感嘆個不停。

Turing 是個自我道德感很強的人,強調真誠、不做作,強調面對真實天性。即使社會道德不容、法律制裁當前,他也不諱言自己是個同性戀者。唯一的例外是他不願對母親明講。年事已高的母親,也許終究無法明白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在她眼裏,Turing只不過是個「無藥可救、整天空思夢想的小孩子」(a hopelessly head-in-the-clouds child)。她一直認為,這小孩一定又是在玩什麼「危險的實驗」,因此才惹禍上身。其實這樣講也沒有錯,只不過,這場「危險的毒蘋果實驗」,卻不是「白雪公主」的錯。

Turing 經常寫信給母親,抱怨各種生活或工作上的挫折。比如抱怨他在劍橋任教所開的第一堂課—名稱與維根斯坦開的一樣,都叫做「數學的基礎」—學期一開始沒多久,學生就統統退選。他與母親幾乎無所不談,甚至談他喜歡的玩具,比方說泰迪熊。在一封家書中,他也透露自己長期過著「孤獨成性」、「隱士」般的生活。

我努力想拋開「故事感」,想把它「還原」成日常生活中從不缺乏、不斷會聽到、看到、千千萬萬的平凡人生之一。我想,這樣的看待方式,也許才是向來落單的 Turing 所渴望;也許也唯有如此,才能尋回傳記作者所說的那一把能藉以通向他心靈世界的「失落的鑰匙」。

羅曼羅蘭有句話這麼說:「只要有一雙真誠的眼睛陪我們哭泣,我們就沒有白白為生命受苦。」Turing 幽魂有知,我希望他不要再感孤獨,因為我們彷彿已經能理解他的真情—不但他的,還有眾人的。

陳真 | 2009.09.13 01:29 | #

911的站樁還沒結束,我們私下做了點討論,我把僅代表自己的想法給貼出在首頁,如果有人也想貼我可代貼,或只是想私下討論也無妨.

陳真 | 2009.09.09 16:57 | #

911 的活動,大致上就這麼辦,請見首頁,已通知美國在台協會.

陳真 | 2009.09.08 23:14 | #

這是內部的一個討論, 我也貼上來,各位有何意見也歡迎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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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學姐想提一個想法, 不知各位意見如何?

我們覺得, 對於美國的壓力或許應該要加強一些, 否則他們當我們是禁制區外路邊的電線桿. 因此, 打算在四點中場休息時, 推派兩位代表前往AIT遞交這份聲明. 他們一定不會讓我們進入.

然後我們應要求: 至少應派一名 "具有代表性" 的代表出來接受聲明並當場提出回應. 不管是派誰出來, 大概都不會有回應 (除非媒體在場), 不過我們可以問他問題, 看他怎麼說. 這麼問的目的一部份是跟所謂 "具有代表性" 有關.

我們討論過, 但很難說什麼樣的位階叫做 "具有代表性", 主要只是怕他們隨便找個小職員出來虛應故事, 所以要問他問題, 看他怎麼說, 學姐說應該叫對方表明身份或出示名片.

或許有人會說為什麼不乾脆叫處長出來就好了? 問題是, 當你提出一個對方很可能不會接受的難題時, 這個難題馬上會跑回我們自己身上, 也就是說, 當對方不接受你的高要求時, 你該怎麼辦? 因此才會說只要 "具有代表性" 就行.

但不管怎麼樣, AIT 很可能根本不鳥你. 所以接下來我們是建議從四點十分到五點, 我們就不站在禁制區外了, 而改站到AIT大門口. 五點一到, 依然準時解散.

這樣做馬上會對警方及AIT產生很大的壓力, 警方勢必得驅散或事後移送法辦. 就我所知, 若要追究法律責任, 連絡人是一定會有事的, 另外也可能可以查知身份的違法者也會有事, 所以我大概也跑不掉.

依集遊法規定, 兩人似乎不算集會, 三人或三人以以上才算. 如果你不想為此惹上官司或擔心將來赴美簽證會有問題, 那就留在原地, 不要進入AIT的禁制區內.

不知各位認為這個想法如何? 有無可行性? 有無意義?

若這方式值得做, 接下來就是誰先打頭陣去遞交聲明 (AIT說不定會請我們的代表進去喝咖啡)? 學姐說我不適任, 說我對人太親切, 親切得太不像話, 人家會以為是派出微笑天使. 她說她也不擅於應對進退.

我們是覺得阿忠是一定要的, 如果阿忠不反對的話. 至於另一名人選就讓大家自告奮勇.

至於語言問題, 其實這裏又不是美國, 我們大可講中文. 而且, AIT新任處長司徒文不是中文嚇嚇叫嗎? 總之, 不用擔心語言問題. 沒有理由一個駐外單位不會講該國的語言.

良哲去當兵了, 懷軒是不是也不能來? 六龍三鳳這回少了兩頭羊, 但要違反集遊法人數肯定夠. 今天已經周二了, 周五就要站樁, 若此方式可行, 我們至遲得在周四中午以前定案, 因為得通知 AIT, 並公告在首頁, 讓 AIT 以及每天都來我們網站巡邏的台北市警察局能有個心理準備, 而不要有被突襲的感覺.

所有活動都應事先公開跟對方講明了我們打算怎麼做, 而不要讓對方有不必要的恐慌或猜疑. 打仗或許講究奇襲, 講究乘勝追擊之類, 但非暴力抗爭卻理應凡事公開並講究誠信.

陳真 | 2009.09.08 19:20 | #

剛剛寫了篇聲明,如首頁,已經寄給了AIT, 若無異議,我會印個五十張.

另外,伊拉克淪陷真相印成小冊子,若以兩千本計,約需兩萬元以上. 目前我們只募得八千元. 所以這回AIT前的站樁勢必無法同時發行小冊子.等錢夠了之後再來印.

不過,各位已經捐過款的人,請不要再捐第二次,一個人一輩子捐一次就夠了. 而且,還是老話,跟我們幾位站樁基本成員彼此認識的,都請勿捐款. 我們不希望給認識的人任何道德壓力.

反倒是非常希望那些從我們網站上學到許多東西或看過許多熱鬧與洋相的陌生人,請你務必記得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趕快把錢捐出來吧.

陳真 | 2009.09.08 18:13 | #

今天如果是別人闖入美國的任何一家醫院, 挾持美國的醫護人員或先痛毆一頓再說, 然後把美國病人趕出來, 佔領病房當軍事指揮所, 然後警告美國醫護人員說, 以後凡是治療病患之前必須先確定對方是否是美國人, 如果是的話就必須先通報審查看看這個美國人是不是敵人, 不可擅自為他治療, 否則就視同敵人共犯而必定遭到轟炸或攻擊.

如果別人今天也入侵美國, 並且如此對美國人如法炮製, 美國人難道不會覺得可惡荒唐? 還是覺得這樣做是為了世界和平, 是對的?

在過去多次侵略戰爭中, 美軍有無數前科, 直接轟炸醫院或救護車, 姦殺護士殺害醫護人員及病患, 我對這樣的事之層出不窮感到很憤怒, 不知道別人聽聞此類事情, 心中可有一絲惆悵?

陳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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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軍闖阿富汗醫院 搜叛軍

世界新聞網編譯中心 September 07, 2009

瑞典慈善機構7日指控,美軍闖入阿富汗中部一家醫院,搜查塔利班(Taliban)叛軍,還綑綁員工。美軍則表示,一切都是為了調查。

上週美軍空襲阿富汗北部,造成多數平民喪生。阿富汗人權團體今天表示,美軍在昆都茲省(Kunduz)空襲2輛被劫持的油罐車,可能造成高達70名平民死亡。轟炸事件發生後,傳出美軍闖入醫院,違反醫療機構中立地位協議的指控。

瑞典阿富汗委員會(Swedish Committee forAfghanistan)今天表示,美軍第10山地師未獲准許,闖入位於喀布爾西南方的華達克省(Wardak)境內該慈善機構的醫院搜索叛軍。

該慈善機構阿富汗地區負責人凡格(Anders Fange)說:「完全無法令人接受。」

美軍於2日深夜闖入醫院搜索塔利班叛軍。凡格說,美軍將門踹開,綑綁4名醫院員工以及2名病患的家屬,還強迫病人離開病床。

凡格說,美軍命令醫院員工,如果有任何受傷激進份子送抵醫院,必須通報聯軍部隊,由軍方決定應否予以治療。

員工拒絕接受此命令。凡格說:「這樣做會讓我們的員工面臨危險,且醫院會成為攻擊目標。」

該慈善機構的網站表示,美軍的行徑不僅違反人權原則,也違反北大西洋公約組織(NATO)部隊與當地慈善機構達成的協議。

陳真 | 2009.09.06 15:56 | #

達賴這回來台演講說,他曾訪問蘇聯,官方要他對外表示蘇聯是個愛好和平的國家,達賴拒絕. 但是,達賴卻對(對外)殘暴程度不遑多讓的美國多所稱頌,甚至還接受布希頒獎.

可是,今天如果是賓拉登要頒獎給他,或是三十年前的曼德拉要頒獎給他,他接不接受? 我看肯定不會,可是,現在的賓拉登或過去的曼德拉會比布希更不愛好和平嗎? 當然不會.

這不能導出偽善的結論,畢竟恐怕幾乎所有人都會做出跟達賴相同的反應. 這只能導出人的有限性,連帶地人所闡揚的所謂正義公理愛心等等等之極度有限性.

於是,當有人以一種彷彿全然公義的代言人或榜樣出現在世人面前而無一絲愧色時,免不了會讓人反感. 我看達賴和單國璽會面就有這種感覺,不管是有意無意或主動被動,不但以愛的榜樣自居,而且頓時之間彷彿愛變成了一種可以 "展現" 可以具體言說甚至可以條文化原則化的東西.

André Gide (紀德)說得很對: Believe those who are seeking the truth; doubt those who find it.(相信那些尋覓者,懷疑那些已經找到的.)

達賴和單國璽都是好人,但好人不一定樣樣好,好人所做的也不一定樣樣是好事,好人更不一定擁有著每一個好的想法. 當好人在世時成為一種什麼典範,他的好更顯得可疑.

陳真 | 2009.09.04 23:03 | #

達賴是好人,但這類好人的那種行為主義式的良善觀卻令人窒息,在那眼光下,良善化約成一種言語,一種外在行為,甚至一種標準句型.

若此定義說得通,我們將可以迅速製造許多好人,並且把許多壞人給當成好人而好人卻給看成壞人,而所有藝術家大概全都得接受道德改造才行.

你看侯導或阿孝咕,動不動就什麼大懶趴,你看豬哥亮,滿口你爸你娘卡好,而且還賭博賭到傾家蕩產. 至於我小時候的左鄰右舍們,大概都得強制上道德學分課程才行,輔導他們正確的養兒育女方式,不可以動不動就罵什麼夭壽死囝仔膨肚短命,一天可以聽上好幾回,甚至經常看鄰居小孩被打得滿場飛舞.

至於街頭上衝鋒陷陣那些 "衝組",或是一些打工仔,恐怕更是敗類,他們往往滿嘴三字經五字經,有的還加上一個形容詞變成六字經,而且行為不檢,到處亂吐檳榔汁,動不動就打架,吃喝嫖賭樣樣來,既不會說請謝謝對不起,寫字也不會寫什麼 "您",你就你,什麼您的,要我用嘴巴講我也講不出口.

可是,在我看來,這些沒有遵守標準道德句型沒有展現溫良恭儉讓翩翩丰采的人,卻往往是好人. 反之亦然. 越是言語修飾,越是擅於應對進退者,卻往往在品格上令人不敢恭維.

講到這裏,我心中不免要浮現出許多翩翩丰采的候選人,這些人在社會上往往道德地位崇高,但在我看來,他們除了權勢地位高和血壓高之外,我不知道他們道德高在哪.

我在周圍全是妓女戶的環境中長大,暴力充斥,偷搶拐騙,每天入了夜就是上百家江湖賣藝的時間,直到深夜,包括許多賣藥郎中,他們每天講些什麼呢? 當然不是講四書五經,也不是講述蔣公嘉言錄,而是講黃色笑話,講神奇鬼怪,句句耳熟能詳,從小默背在心,至於那些喝招徠觀眾的台詞,我更是朗朗上口.

他們每天做些什麼給大家看呢? 薄紗豔舞當然免不了,內行的更知道幾點來會有特別節目--術語叫 special. 另外也有猴子抽煙猴子騎腳踏車活剝毒蛇或蛇吞雞蛋蛇吞活小雞或毒蛇與貓鼬大戰等各種表演,全是限制級的.

也有叫自己的小孩當眾吃蛔蟲藥,然後當場大便給大家看,果然大出一堆蛔蟲,證明藥效神奇.也有自己表演吞玻璃,然後吃下神奇健胃散之後,據說連玻璃也能消化.

若依聖人們那種行為主義式的良善標準,這一切全是邪惡事物. 也難怪林義雄曾感嘆說他想不通怎麼會有人會喜歡看豬哥亮的歌廳秀. 可是,我就愛看啊,明天晚上十點就又有豬哥亮了,而且我還覺得豬哥亮是個善良的人,高貴不貴

依聖人們的美學及道德標準,所謂真善美就是衣冠楚楚,最好隨時打領帶,講話要說您而不是說你,而且要經常上美術館,聽莫札特,看歌劇,讀聖賢書等等.

我並不排斥後者,但也不排斥前者,我不認為美學或道德是一種行為主義式的東西. 一個作奸犯科的人,照樣有可能是個善良的人,而一個好人好事代表或模範 xx,卻經常一點也不模範.

柏格曼從小因為愛死馬戲團,小時候竟然跟同學瞎掰說什麼畢業後就要跟大家說再見了,因為他爸媽要把他賣給馬戲團四處走江湖.沈從文更慘,不但經常看軍閥殺人,甚至河邊砍掉的死人頭都還能拿來當皮球踢.

若依聖人標準,以上全屬不良教育,但真的是這樣嗎? 我倒覺得台南新町妓女戶這樣一個生活環境,從小帶給我許多樂趣,它教給我的良善道理,遠遠超過學校所教給我的.

老實說,學校似乎只讓我明白什麼是敗德齷齪腐敗和下流,而沒有教給我什麼美麗良善的東西. 至於長大之後到了醫院工作,更見識了什麼叫做人渣什麼叫做無恥混蛋.

依聖人標準,像昆汀塔倫提諾的電影,大概都有害身心,比方說 "無恥混蛋" 這部新片,不管是納粹或反納粹,兩邊都真是有夠混蛋的. 可是,這又怎麼樣? 難道藝術一定要傳達什麼感動人心的偉大道理? 難道像無恥混蛋這樣一部表彰無恥的片不是一首美麗的詩?

難道一首美麗的詩只能用所謂正面的單字組成? 難道美麗還不夠? 難道美麗不就是一切? 難道美麗之外還得載上一個 "道"才行? 所謂文以載道. 但侯孝賢最近就說: "我才不載道",他說他也拍不出那樣的東西.

我不是說我們應當鼓勵大家多多說髒話,或是儘量搬到新町或華西街等風化區居住,更不是叫大家要盡量以夭壽死囝仔膨肚短命罵你的小孩,而是說,美麗也好,良善也罷,它不會藏在特定的表達方式裏頭,就好像一首美麗的詩並不一定由特定哪些所謂正面字眼組成一樣.

美麗或良善更不是一種肉眼可見的言行. 以道德為名去禁錮特定的表達方式是很不道德的. 以優雅為名去污名化特定言行也是很不優雅的,甚至非常醜陋.

很多自認為混得不錯的人,免不了就會以自己為標竿,以為大家都該跟他一樣,比方說聽古典音樂看歌劇講話修飾得很那個,然後說這就是美麗,這就是道德,這就是修養,但我認為這樣一種理解方式,這樣一種看待世界的眼光,恰恰是這三者的反面.

陳真 | 2009.09.03 23:26 | #

在台灣,任何一個人只要選擇藍綠任何一種顏色靠,只要靠得夠緊,遲早都會有各種好康的,分享各種權力或特權和利益以及數不清的所謂合法資源. 不管是搞學術或搞生意,都會有人脈照應,資源滾滾.

可是,如果他不願以顏色看世界,那他若不是變成全民公敵就是孤鳥單飛;不管怎麼改朝換代,肯定都會有罪受. 哪天如果共產黨來了,當大家都開始暗中改變顏色和口號,沒有顏色的他照樣會繼續倒楣,繼續孤鳥單飛,搞不好飛入黑牢裏.

看一個人是否值得尊敬,不是看他持有什麼樣的意見或舉著哪一色旗,而是看這個人本身. 但我發現,事實上很少華人如此待人處世,只要旗子顏色不同或立場有異,就視如寇讎或動轍妖魔化.

大陸目前只有一種顏色,乍看團結,哪天若開始有了第二種顏色,勢必也要走上這樣的悲劇. 一個社會要進化到以理性感性看世界而不以顏色論敵我,恐怕需要千百年.

可惜人的一生這麼短,轉眼間白了少年頭,肉眼看不到那麼遙遠的將來了. 就好像種一棵千年樹,當有一天茁壯成蔭,你的墓草都不知道長多高了,甚至灰飛煙滅,如塵一般.

這回跑去聽演講,本來想公開問達賴一個問題,我看他的書好像從來不曾提到海,整天住高山上,不知道他是否見過海? 見著了,面對茫茫大海,心裏想過一些什麼?

二十幾年前我在世界展望會當志工幹部,在高雄小港和前鎮等地,每周帶領數十名原住民小孩玩遊戲聊天寫功課,他們以為工廠前的大排水溝就是海,讓我很驚訝, 我說這不是海啊,海比這個大得多了,大海之大,不只到對街而已.

小朋友們聽了,個個驚呼起哄,說我騙人,彷彿我是在講傳奇故事.我說,用說的不好說海有多大,哪天帶你們去看了就知道.可惜這個理想一直沒能實現.

每個人到了大海面前都是面向著海,就好像面向神明一般,倒沒見過有人到了海邊是背對著海的. 海帶來一種想像,一種安慰,彷彿短暫一生的夢,在海的另一頭仍然有著某種延續.

常想著這些原住民小孩,現在也都長大成人了,不知道見過大海沒? 不知道見著了那一刻心中是否如浪濤澎湃?

陳真 | 2009.09.03 04:13 | #

達賴來台一事所引發的諸多爭端,讓我頗感挫折,那天在會場外有人舉牌抗議,斷斷續續傳來衝突叫罵聲,那時我若走過對街去看個究竟,恐怕就會碰到 "自己人",也就是勞動黨及反軍購的朋友們.那肯定就很尷尬了.

跟他們一樣,我也反對政治操弄,但是政治人物不操弄政治,難道你希望他們每天唸阿彌陀佛? 政治本身就是一種操弄,社運不也一樣? 像我們下周五 911 要去 AIT 舉牌,不就是刻意操弄故意挑一個911?

立場不同,抗議當然合情合理,但是,抗議一種立場並不意味著持有該立場者便是妖魔鬼怪. 你可以反對達賴的作法或立場,但硬要把他說成壞人,那也未免離事實太遠. 他若是壞人,我看世上也不可能有好人了.

今天我們反軍購,不就是因為抱持著類似達賴那樣一些想法,所以才會反戰,反對軍火貿易. 一個反軍購的團體去污名化達賴,就好像一所教會去抹黑耶穌一樣,這會讓我很納悶,那你們到底是為了什麼而反軍購? 不就是為了反對戰爭,反對藉諸暴力來解決問題嗎? 而達賴不就是這樣一種思想的當代代表人物.

因為我長期罵民進黨罵美國的關係,認識了不少大陸讀者,彼此相當友好,可是,難道因為達賴我們就又彼此站到了對立面?

人與人不可能凡事都有著同樣的想法,問題是,立場之差異不該因此為敵,否則我們恐怕得跟天下所有人為敵,因為人與人畢竟不可能每件事都有著同樣的想法.

"立場" 只是一種意見,沒有必然的對錯,唯有 "價值" 例如人權,才具有對立性. 也就是說,我能理解也能接受有人抗議達賴的各種主張如西藏自治,但我難以接受更無法理解怎麼會有人硬要把他說成壞人,甚至說成魔鬼.

有個劍橋的學長來自新疆,我們挺合得來,特別是反對美國侵略這一點,更是同志. 但一講起達賴,彼此就尷尬了,我說達賴是我的偶像,他說達賴會吃人肉,把人殺來吃,因此是個混蛋. 但這太誇張了吧,吃人肉?! 或許中共就是這麼胡說八道,硬把他講得跟魔鬼沒兩樣.

這實在很蠢,你可以反對達賴的各種政治主張,但你若要在其人品或人文思想上與之為敵,你幾乎等於是在跟全世界的人為敵. 因為大概只有完全被封鎖消息的人才會相信達賴是壞人.

至於很多國民黨人如邱毅罵達賴是政治和尚,可是,政治和尚有何不好? 我偶而住台南永康,市區往永康路上會經過一座廟叫開元寺,日據時期裏頭有個唸哲學的政治和尚我就挺佩服,叫做林秋梧, 他的一首詩我從小到大一直默背心中,詩云:

菩提一念證三千
省識時潮最上禪
體解如來無畏法
願同弱少鬥強權

他不但是和尚,而且還參與工農運動,參與文協,參與民眾黨,積極反日,而且反迷信,非常有行動力,而且很聰明,雖然只活了三十幾歲,卻留下一種懷念,不折不扣就是個政治和尚不是嗎? 和尚可以不問世事,也可以關心天下事,有何不可?

另一頭則是民進黨,也是很令人尷尬,黨儘可唾棄之,但人卻唾棄不了,就好像我也不會想唾棄哪個共產黨員一樣,雖然我也不喜歡中共;我當然也不會想唾棄勞動黨或反軍購那些朋友.可是,台灣這種環境卻逼得大家好像一定得選邊靠一樣. 只要批評我方就是敵人,只要跟敵人友好,那你也就變成了敵人.

但事實上,不管哪一邊,難道就只是全對與全錯之區分? 難道不是各有對錯?

昨天陳菊打電話來,說若提早一天跟她講,她可以帶我去見達賴,我說下次吧,而且我事實上並沒有想私下見達賴的意思,見著了我也不知道要跟他說什麼,豈不尷尬.

然後說起抗議者之安全隱憂及國民黨之畏懼中共等等,我聽了,百感雜陳,但也只能默然.

我不想選擇任何一邊靠,我只想選擇站在正常人性與基本價值這一邊,誰違反了這兩點,我就批評誰. 但台灣卻完全不是這樣一種自由多元的環境,你只能選擇一種顏色,然後與其它顏色為敵. 問題是,我們根本沒有必要根據顏色來區分敵我. 敵我並不存在,存在的理應只是各種無關對錯的自由選項以及一些基本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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