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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權芳 | 2006.11.09 11:51 | #

好像有點懂。其實那些東西都不該是困擾,除非我認為真是的困擾。或許我還是好好過日子就好,胡思亂想未必好。

從過去以來,我習慣以現實經驗的例子去解釋你提到的概念,而我是在牛頭不對馬嘴?還是你的觀點吸引我脫離現實?

我讀你的文字時,一路很快的讀下去的話都對,但之後我想想卻又未必對,總覺得哪裡怪怪的。所以我常想你是不是在騙我,讓我差點被你的煞有其事騙去。

等一下!你說魚歸水,鳥歸雲,各安其位。但有誰不曾想過要離開那麼一下下呢?我認為這無關羨慕,但世界不是因為好奇而多彩嗎?

怎麼會答案是教育的話就等於沒說呢?你說的這番話我不懂。我認為就算我不用「教育」的字眼,用「溝通」、「交流想法」也都行,怎會啥也沒說呢?如果沒說,那差異又從何而來,又如何解釋?

昨晚看了碧海藍天(the big blue),友人說男主角像我,但我想或許更像你。

陳真 | 2006.11.09 10:28 | #

這是一兩個月前寫的, 老調重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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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幾年前台灣引進一種日本產品叫電子雞, 很受歡迎, 人手一雞. 巴掌大的機器, 螢幕上有隻電腦合成的影像 “雞”, 每天像養真的動物那樣 “養”, 餵 “它” (不是 “牠”) “喝水”, 給 “它” 東西 “吃”, 它就會逐日 “長大”, 餵不好還會 “生病”, 聽說價格貴一點的 “雞” 還會打噴嚏, 全是虛擬.

記得當時引起許多家長或教師學者專家的反彈, 說年輕人如此理解生命將是對人格成長的一大災難與傷害. 此言有理. 可是, 近幾年,虛擬世界鋪天蓋地而來, 何止養雞虛擬, 連 “人” 也變得空洞蒼白.

電腦不過是台打字機, 不過是一種圖書館資料卡, 但人們卻把螢幕當成防護罩,當成過濾器, 把自我身份給過濾得一乾二淨, 全是虛擬, 人不像人, 雞不像雞, 以不帶任何意義的符號進行 “溝通”, 虛擬而空洞.

過去那些對電子雞的強烈反彈, 已如過眼雲煙. “我是誰” 已經不再是個重要問題. 可是, 如果 “我” 不見了, 話語還有意義嗎?

我不是在談一種八卦意見, 我不是在說什麼現實比網路真實, 我完全不是這個意思. 我的意思是網路和現實一樣蒼白而空洞. 現實生活中, 人們照樣廝殺掠奪, 有名有姓, 權位在身, 但卻面目模糊, 你幾乎無法有意義地區分這個人跟那個人有什麼不同, 許多時候宛如雙胞胎, 除了各種表面資料如名字身高體重職業收入不一樣之外, 幾乎沒有什麼不同.

我們如果去吃雞排, 服務生不會問你想點 “哪一隻” 雞吃, 因為 “哪一隻” 並沒有差別, 這隻跟那隻, 除了重量之外, 沒啥差別, 但現代人何嘗不也如此? 這個政客跟那個政客, 這個菁英跟那個菁英, 除了肉眼可見的表面資料有異, 其它一概沒有差別, 追逐一模一樣的東西, 操著一模一樣的 “語言”, 懷著一模一樣的鬼胎, 關心一模一樣的問題, 甚至連夜晚恐怕都做著一模一樣的夢.

與之接觸, 你幾乎都能事先猜出他下一句話將要講些什麼或問些什麼以及他心裏有著什麼念頭. 可預測性幾乎百分之百, 比預測颱風還準. 不外功名利祿以及各種不帶血肉的空洞 “知識” 或漂亮 “理想”, 除此之外, 彷彿其它一切都不存在似的.

沈從文說得很對, 他說: 讀書人或城裏的男男女女都長得一個樣, 但鄉下人卻各有不同.

“我” 並不存在, “我” 就是我的故事. Charles Taylor說, 透過說故事, “我” 方能誕生. 但我看現代城裏人已經沒有故事了, 今天這裏火災, 明天那裏火災, 你不能說這是故事. 故事是有個 “主角” 的, 但主角在哪? 沒有主角, 哪來故事?

主角是無法批發處理的, 一個人就是一個人, 如果有個巨人點菜, 要求來一道 “人排”, 那我們還是得問問他你想吃 “誰” 呢? 這才叫做 “人” 不是嗎?

人畢竟不是窩窩囊囊一塊肉, 人也不該只是一些足以分門別類的社會身份的組合. 當好人或當壞人都無所謂, 但你得是個 “人”. 人之所以為人, 難道不就在於他有著一種獨特性? 僅此一人, 別無分身. 那才算是 “人” 不是嗎? 當 “人” 消失, 成為一種空洞符號, “故事” 自然也就蕩然無存.

有位教授叫 S. Vice, 最近寫文章這麼說: “我” 就是 “我的故事”, 透過故事的形成, “我” 誕生了, 世界也因此獲得意義, 因為世界不過就是我的故事的一個延長. 我怎麼說我的故事, 世界就有著同樣的故事架構.

他還說, 故事不但是事實性, 更是規範性(normative), 生命如何被敘述, 故事也將反過來成為塑造生命的一個劇本, 型塑世界的意義.

講故事的權利在我們自己手裏, 就像一種自畫像, 畫出個人臉, 但現代人卻反而樂於把臉拱手讓人, 得意洋洋地以特定單一標準來定義自己, 結果根本看不出誰是誰. 講起話來一模一樣, 心裏有著一模一樣的盤算與恐懼, 在一模一樣的事物上膨風猥瑣, 匍匐前進.

在這電子雞的時代, 人們不但不在乎 “我是誰”, 反而虛擬得不亦樂乎. 特別是菁英或都會男女或名人雅士, 面目模糊, 根本分不清誰是誰, 他們的念頭慾望品味和人生志趣, 幾乎完全雷同.

齊克果生前要求在他死後墓碑上寫下 “那個人” 這幾個字做為墓誌銘. 那麼, 菁英之墓該寫些什麼呢? 難道一概寫 “菁英” 二字? 但是, 到底這裏死的是 “哪一個” 菁英呢? 沒有哪一個的問題, 菁英就是菁英, 就好像雞排就是雞排, 你不用特別交待廚師殺 “哪一隻” 雞. 雞是沒有臉孔的, 菁英也是, 他們什麼都要, 就是不要 “臉”, “窩囊” 是他們的共同名字.

陳真2006 9 20

陳真 | 2006.11.07 06:32 | #

權芳老兄,我不明白你舉的例子,為了某種現實目的做些追求或改變或迎合,跟虛不虛榮有啥關係?!

若是教育是你的答案,那不就等於啥也沒說嗎?

至於抗拒誘惑,既然有個東西對你有吸引力,那何必抗拒呢? 不解.

像我喜歡吃荷包蛋,這對我是個誘惑,但我知道蛋吃多不好,所以會節制一下,但我不會抗拒;也不明白為什麼要抗拒. 魚若喜歡水,幹嘛硬要脫離水面學鳥飛呢?

我其實根本也不相信什麼抗拒,我倒相信,什麼樣的人,自然就會追求什麼樣的生活--不管他嘴巴上講得多好聽.

聖經上說: "你的日子如何,力量便如何." 這話很對,光是 "夢想" 或 "理想" 是毫無意義的,你得把夢變成一種生活,你的生命才會煥然一新.或者說,唯有當一個人徹頭徹尾改變了,他的生活才會變得完全不一樣.

經常有同事或朋友說他們很羨慕我,我聽了也只能無奈陪笑,那就好像對著流浪漢說我很羨慕你的流浪一樣,感覺像被人吃了豆腐. 我不是說我的生活不好,我是說這不會是你真的想要的.

你若真的羨慕我,那你想要過著跟我一樣的生活,比我過著我所過的生活,恐怕要容易一千倍,但你們嘴巴上說羨慕,生活上卻完全另一回事,這意味著其實你並不是真的想過我的生活,你只是看到其中某種好處,或幻想著某種 "浪漫",但你其實比誰更清楚那一點都不會是你所喜歡的生活. (天底下會有幾個人真的喜歡哲學,天底下會有幾個人願意把一生最好的時光 "浪費" 在這無用的東西上,我真的很難想像.)

鳥歸天空,魚歸水流,鐘鼎山林各有天性,誰也不需羨慕誰;就好像我也常說我很羨慕有錢人吃香喝辣的生活,因為我實在窮怕了,挺厭倦這種連買幾根蔥都很猶豫的長年拮据. 但說歸說,做歸做,儘管十年前月入三十萬,但我自古以來仍然一直過著物質生活困頓的日子,畢竟魚脫離不了最能適合牠的天性的生活.

維根斯坦是維也納首富家庭出身,繼承龐大遺產,但他打仗完一出獄(俘虜營)第一件事就是把所有財產捐給幾個親人和詩人. 這是一種抗拒誘惑的美德嗎? 當然不是. 魚若抗拒著水的誘惑怎麼會是美德呢? 這裏頭沒有絲毫抗拒,因為錢財根本不是他的 "水",維根斯坦很不喜歡財富,他覺得金錢讓他--religiously speaking--不乾淨不自由不美麗. 他很排斥出名,當然也不是抗拒什麼成名的誘惑,他覺得成為名人是一種很醜陋很低級庸俗的事.

不了解他的人,以己之猥瑣或幻想,對他的行為加給他各種解釋,但事實上很簡單,他是一條魚,魚響往著屬於他的一條奔向大海的河流; 他是啥也不抗拒的,因此他說: "我連一杯咖啡也從不拒絕自己." 也就是說,即便是一個很微不足道的東西,我若喜歡,我也不會抗拒.

像我最近就蠻需要錢,快被銀行通緝了,如果有人錢太多,想要給我(不是借我,我一般是不借錢的),我保證絕不抗拒;但你得真的錢很多,多到用不完才行. 至於會不會還,當然會,但不一定是還給你就是了. 錢嘛,應該給那些需要它的人使用.

陳真 | 2006.11.07 05:46 | #

虛不虛榮有沒有灰色地帶,你可以說有,也可以說沒有,端看你準備怎麼說它囉. 問題是,這問題有啥意義?

當我說,林義雄是個好人,然後你問,好人和壞人有沒有灰色地帶,那我就迷糊了,因為你可以說有,也可以說沒有,就像寫作文一樣,任你自由發揮不是嗎?

或者說,"嗯,馬的,俺覺得精神上挺自由!!" 於是你問,自由與不自由有灰色地帶嗎? 於是我迷糊了,這個隨你便啊,你愛說它有,那就說出有的一番道理,你愛說沒有,那就說出沒有的 "另" 一番道理.

"這葉子挺美的!"
"美麗與醜陋有灰色地帶嗎?"

.....(啞口無言)

當我們想說 A 與 B 不同時,就能說出它們在 "某個意義上" 的不同,當我們想說A 與 B 有其相同之處時,自然也能在 "另一個" 意義上說A 與 B 有其相似處.

你的納悶或許只是來自一種對形而上事物本質的誤解. 比方說古代哲學家有句名言說,"你不可能把腳伸進同樣的河兩次",為啥? 因為河流時光不斷變動,河不可能是同一條河,一秒鐘前的腳跟一秒鐘後的腳也不可能一樣.

這樣講很對. 但維根斯坦說,"你能把腳伸進同樣的河兩次."

難道我能同時相信這兩種完全相反的陳述? 當然可以啊,因為它們講的是完全不一樣的意義. 我能說: 二十年前的陳真,跟二十年後的陳真,始終如一,啥也沒變. 同樣我也能說陳真每一秒鐘都在起變化.

反正就是你愛怎麼講都行,端看你準備講些什麼,畢竟我們不是在談一種科學事實不是嗎?

Kenichi | 2006.11.07 04:26 | #

國家跟國家都是只有利益關係
假如今天美國打台灣 可以讓大家支持又可以增加人民所得2000元的話 她們一定會打台灣的
所以,我們該支持的是正義的一方,而不是支持我們的國家。不過這種國家好像不存在...所以還是老老實實的支持美帝吧...

陳真 | 2006.11.07 03:44 | #

補充一下,續前所述,我若匿名冒充是個樸實的家庭主婦,然後對著一個有名有姓的人說: "哎唷,你怎麼欺負人家歐巴桑啦,你以為你多厲害啊?!" 請問這是不是吃人豆腐? 別人只能挨悶棍不是嗎? 因為當你匿名,根本沒有人知道你是不是什麼樸實的家庭主婦啊,而對方卻得落個污名:欺負國中生,欺負家庭主婦.

我不相信這道理有多麼難,難到竟然得反覆講上一萬次人們仍聽不懂,這其實只意味著,當別人傷不到我時,我就根本不管別人的死活或名譽.

這是很可恥的,因為這鼓勵我們往陰暗的方向走,以免成為那些看你不順眼的人的箭靶,只要匿名,稍一彈指,任何人就能任意傷害或糟蹋你.

這很不道德,鼓勵了陰暗,傷害了一種健康溝通環境的形成.

陳真 | 2006.11.07 03:31 | #

仔仔先生,

"你是誰?" 這問題,我要講的已經講了大約一萬多次,我不認為這很難,這只是意味著人們根本不把它當一回事.

你只留個署名叫 "仔仔",請問我如何可能憑著仔仔二字知道你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匿名,以及隱匿所有身份在廁所牆上塗鴉,這是你的自由,問題是,廁所牆上來了一個匿名塗鴉寫著: "請相信我,我是男性,芳齡十六." 你不覺得這很荒唐很無聊嗎?

你一方面選擇隱匿所有身份,一方面卻又要人們相信你的某種身份,你不覺得這很莫名其妙嗎?

我若也匿名到某個網站上,署名 "馬麻",然後說 "請相信我,我是個不會論述的樸實家庭主婦",你不覺得這很無聊嗎?

如果你不願談你是誰的問題,那很好,網路世界不就流行這一套嗎? 可是,既然如此,那就別再說什麼你是誰的事了. 匿名之下,你可以是任何人不是嗎?

我並不是懷疑你是或不是國中生或高中生,我只是說,你是誰是完全不可理解的.

依照我的老式作風與觀念,我覺得,人與人之間的溝通,先知道彼此身份只是一種最基本的禮貌與前提. 如果選擇隱匿,那也行,但那就像廁所牆上塗鴉一樣,比方說我若去公廁大便,看到牆上有人匿名寫著: "陳真,近來好嗎? 在哪高就啊?" 難道我會 "後現代" 到留言回答的地步? 連對方是誰我都不知道,我光看到一個匿名塗鴉在牆上寫著 "你是誰",然後我就告訴這個完全匿名的人說我是誰我在哪高就?

我知道這年代許多基本的美好價值都已經消失,但有消失到如此後現代的冷漠與荒唐的地步嗎?

Chomsky 常稱讚網路對思想流通的貢獻,但我倒常覺得網路帶給華人社會一種巨大的人性災難. 我們的教育教我們要考高分,但從不鼓勵我們當一個坦然正直的人. 也因此,一遇到四下無人的機會,往往什麼事都幹得出來,彷彿對邪惡完全沒有抵抗力,毫無自尊,也因此無法尊重他人,挺猥瑣.

你看西方人使用網路挺 ok,但華人社會卻是抹黑造謠污言穢語,猥瑣人士四處都是.但這些人並非販夫走卒,而往往是所謂形象清新或事業有成或學有專精的菁英.

這就好像一種試煉,我們的人性經不起半點誘惑,只要四下無人,幾乎沒有什麼事是不敢做的. 我們的教育並沒有教我們自信自尊和自重,反倒教給我們許多有關鬥爭的道理以及傷害敵人的各種花招. 所有這一切,恐怕都和自信有關.

我常說,每次回到台灣,總感覺像進入一個獵人樂園; 做為獵物,你必須小心閃避各種獵捕,或像個馬戲團,你必須努力扮演一種人們希望你扮演但卻與你不搭調的角色,以便取悅馬戲團的觀眾,因為觀眾們看世界只有固定一種眼光,他無法理解人事物更豐富的內涵.

但一回到西方社會就覺得挺心安,像個大海,人們悠悠其中,各有一方海水,彼此相信,彼此尊重,頂多是彼此不感興趣,但台灣社會不是,應該感興趣的他不感興趣,跟他不相干的東西,只要帶著屎味或血腥味的,他整個興致都來了.

早期我相信政治的改革能減少社會許多痛苦與悲劇,現在我相信,政治只是事物的皮毛,人的品質以及人們對善的珍重對美的渴望對真理的敬畏與響往,恐怕才是決定社會良莠的關鍵.


木真 | 2006.11.06 23:18 | #

「我沒有吃任何人的豆腐」.....(後略).....「對了,請問一下,什麼是『吃人豆腐』?我真的不知道這是甚麼意思。」
先是肯定己身「沒有吃任何人的豆腐」,接著又說不知道什麼是「吃人豆腐」。請問這是傳說中的前後矛盾嗎?

關於網路信箱這個問題,在下年未滿 15 ,申請過不計其數的網路身份、電子信箱(佔用網路資源……汗顏),或許信箱這個問題不應該用年齡來判斷是否應該擁有,但是有一點必須要說的是:信箱這個東西是可以全部使用假資料也可以申請的東西。

仔仔 | 2006.11.06 19:02 | #

親愛的陳真先生:
我沒有吃任何人的豆腐,因為我用的是我爸爸的電子郵件地址寄信給您﹝我沒有自己的網路信箱﹞,所以您誤會我的年齡了。當然我說我是國中生也算是虛報年齡了,不過當時是不小心打錯字,之後也懶得改﹝我真實的年齡應該是16歲,目前是高二生﹞。對了,請問一下,什麼是『吃人豆腐』?我真的不知道這是甚麼意思。
最後可不可以問一下陳真先生的學歷和職業?因為能做出本網站的人,學歷應該不小。而且一班的上班族應該也沒有這麼多時間來關心以巴衝突所以您的職業穎該也很特別吧?

Dufy | 2006.11.06 16:07 | #

老兄與陳真,

我也想問相同的問題.基本上我還有一點病識感,知道自己虛榮之處.我的某種信心來自某些事物,譬如說:學歷,知識...我的愛或許也來自於某種物質與精神的回報.但是我希望自己可以少一些虛榮,感受如何真的去愛人.

虛榮與不虛榮之間沒有灰色地帶嗎?還是真的是兩種全然不同的世界嗎?

一點感想!

李權芳 | 2006.11.06 13:22 | #

謝謝你的回覆,我說我的想法。我或許又犯了我們在說不同層次的問題,但我還是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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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
「它根本不是個問題」

我說:
不,對你或許不是,但對我卻是,它對我是很大且長期存在的問題。

你說:
我是說,既然名利對你是一種誘惑,那你不管怎麼抗拒都沒有意義;唯有當你由衷對它失去興趣時,它才會失去殺傷力.

我說:
對我而言,從「名利是一種誘惑」到「對誘惑失去興趣」,這需要價值觀的改變,難道價值觀改變的中間都沒有可以使力的空間?應該是那樣嗎?你說東西方人自信程度不一樣,對我來說一定有個東西(差異)在其中作用,才會產生差異。好,如果我們都承認有東西在作用,那應該是教育或文化吧。如果是,那或許就是我要的答案。

我想很自在的過活,但現實中卻又放不下,或無法放下,這是因為性格,且無法改變嗎?也因此就要這樣繼續下去嗎?我希望不。

該怎麼說呢?說個例子好了。我對學術研究有興趣(當然,或許有虛榮在作祟),年初我想申請健保局資料庫來分析國人用藥狀況,我用自己名字申請,結果被國衛院打回票,理由是我沒有教育部助理教授或主治醫師的「名」,因此不得申請。為了順利進行研究,最後我請主任用他名字申請。

其實一開始我並不在乎助理教授的頭銜,認為取得教育部認定的資格對我並不重要,所以從2001年回國後,雖教過三年大學的兼課,但到今年初之前都沒有主動(或陰錯陽差錯過)去資審,為此事碰壁後我才生氣為何制度是如此,也認清我必須正視此規定。為了日後不再請別人幫忙,所以今年準備資審。

以此事件來說,為了興趣,「名」當然重要,且對我很有殺傷力。拿「名」去換興趣的實踐是不得不然。當然,你或許會說這不是你所指的意思,你應該是在說一個觀念,不需要硬套在某個現實事件上。是的,我同意,但對我而言,這就是我所指的困擾所在。

在接觸你之前,我非常不快樂,也超級沒自信(或換句話說,超級虛榮),現在瞭解了些道理,快樂了些,但我想更快樂點,但現實上老提不起,放不下。在現實面我往往必須面臨這些在我看來根本不該是問題的問題,偏偏這些問題我必須面對。

你說「誘惑是不需要抗拒的」,我並不同意,抗拒誘惑讓我快樂很多,為何不?當過去不知,但現在知道可以不用追隨眾人眼光而活,讓我快樂很多,為何不?我有很多缺點,心智軟弱、自信不足,若我內心能夠更堅強,不光是不接受誘惑,而能抵擋更多尚未出現的誘惑,為何不?我沒有要努力什麼,但是若努力後能讓我有更多快樂,為何不呢?

陳真 | 2006.11.06 00:42 | #

海珊若該吊死一次,那雷根以來的每個美國總統都該槍斃不知道幾百次!!

陳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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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1.05  中國時報
海珊判死刑 英美歡迎 特赦組織指審判不公

中央社

 發動伊拉克戰爭的美國和英國今天帶頭對遭推翻的海珊總統被判處死刑表示歡迎,但其他國家與團體態度比較謹慎,表示關切這項審判。

 海珊因下令處決巴格達北部杜傑爾村一百四十八名什葉派村民而被判處絞刑後,英國聲稱,海珊「罪有應得」。


 英國外相貝克特女士發表聲明說:「海珊的政權犯了重大罪行,對伊拉克人民犯了這種罪行的被告受到伊拉克法律的處置並無不當。」

 美國的第一個反應來自駐巴格達大使哈里札德,他說,對海珊及他的共犯所作的判決,代表了伊拉克的「重要里程碑」。

 據助理表示,目前正在巴黎訪問的伊拉克總統塔拉巴尼說,對他的前任者的審判算是「公平」,但他拒絕對死刑的問題置評。

 並非所有人都對這項判決感到滿意。國際特赦組織譴責這項判決,形容這是一件「充滿缺失的卑劣事件」。

 這個總部設在倫敦、一向反對死刑的人權組織表示,此項審判應該有助於在伊拉克建立司法及法治的進程,但事實上「具有嚴重缺失及不公」。

陳真 | 2006.11.06 00:19 | #

(再續)

我們常說世界世界,其實所知所聞不過滄海一粟,哪來什麼世界? 雖然是同一顆星球,同一個銀河系,但你我的世界卻很可能完全不一樣; "世界" 不過就是你我如何看待萬物的同義詞.

如果有個人身上總是帶著一個奇怪的積分表,給萬物打分數,進行各種比賽,比賽結果出爐:

"兔子比較厲害,因為牠跑得比烏龜快!"

"老鷹比麻雀厲害,因為牠體型大,孔武有力!"

"西瓜比哈密瓜好,因為西瓜比較大顆!"

"這朵花比那朵花厲害,完整一片,很驕豔!"...

如果有這樣一個人,你是不是會覺得很奇怪,你心裏會想,這傢伙是不是受到什麼刺激? 是不是哪根筋有毛病? 為什麼會用這麼病態的方式看世界?

可是,就像久年未清理的公廁,蛆是廁所的主流一樣,在一個小圈圈或在一個密不通風不見天日的鬼島上,當病態數目多於常態,彷彿病態就成為了正常似的.

我很少看到沒有自信的西方人,但卻很少看到有自信的台灣人,差不多就比恐龍的命運好一些,鳳毛麟角.

在西方,感覺就像一座森林,各唱各的調,青蛙不會學鳥叫,烏龜也不會因為比兔子跑得慢而感到自己有任何缺陷,兔子自然也不會跟跳蚤比賽看誰跳得高,魚更不會因為不需要學換氣就能游泳而睥睨眾生. 與其說這是各有長處,不如說這是生命本然,各有造化,無所謂長短.

就像一首曲子好不好並不是比賽看誰節奏跑得快一樣,節奏快慢音符高低根本都不是問題,當它竟然成為一種比賽項目時,我們會納悶,他到底懂不懂音樂? 是不是受到什麼刺激? 否則為什麼會這樣看世界?

自信與否是個假問題,一些自以為吃得開的人,依據自己的模樣和先天命運與後天造化,虛構各種比賽,藉以吃人,藉以抬舉自己,滿足自己脆弱的自信,但我看地上落葉天上飛鳥統統沒有這類問題. 你只要打開窗戶,就能看見整個世界,萬物棲息其中,生生滅滅,有的飛有的爬,有的未及成長風雨便讓它由樹上飄落,但你甚至不能說那是遺憾. 也許吧,也許如果沒有這樣那樣的風雨,這花和那葉將如何燦爛. 可是,落葉滄桑,初苗零落成泥,難道不也是一種美?

剛剛在宿舍外草地上散步,秋風瞬間捲下一堆落葉,老葉新葉盡在其中,難道這是一些 "失敗" 的葉子? 不夠美? 你會這樣看世界嗎?

我照例撿了幾片回家,準備壓扁當書籤用,落葉若有知,她能說些什麼呢? 也許滄桑,也許孤獨,但她能說生命不美嗎? 她能說生命有著什麼她必須感到自卑的缺陷嗎?

賽跑只存在於運動會上,一旦出了跑道,生命便回歸原貌,不再有任何比賽. 人的月經並不會比狗的年經更高明,而走路就走路唄,沒有人應該老想著隨時都要快快走或快快跑這回事,不管走的跳的飛的爬的,各有造化,各有存活之道.

這並不是說萬物萬事一概平等而無趣,這只是說,生命不是一場比賽,這片葉子跟那片葉子,秋風給了他們不同的命運,你要怎麼比呢?

生命仍各有所屬各有依戀,但卻無從比較,就好像我的爸媽跟你的爸媽要怎麼比呢? 我的爸媽最偉大的意思並不是說有個優良爸媽排行榜,我的爸媽之名列前矛證明了你的爸媽之不夠優秀.

虛榮無法去除,但荒謬騙局和低能說詞卻能輕易看穿; 你的得意,除了證明你虛榮自卑的毛病之外,啥也沒能證明. 所謂高人一等的妄想或低人一等的自卑,理應像一種日益稀少的傳染病一樣,逐漸消滅. 可是,廟小總是妖風大,在飽受自卑折磨的鬼島上,在人類文明中失傳已久的傳染病卻彷彿一場主流盛宴.

我講得對嗎? 當然不對,但它也絕對不會錯,因為它根本與對錯無關,它是一種最基礎的描述,就像 "一等於一" 一樣,是一種套套邏輯,如果你要否認它,那你將失去數學,唯有在套套邏輯的基礎上,萬物萬象才得以展開;如果你硬要否認它,如果你硬要虛構各種競賽項目,那你只是自尋煩惱,憑添無謂衝突與憂傷.

陳真 | 2006.11.05 20:28 | #

(續)

記得唸國一時,作文課老師給了個題目叫: "偉大的孔子",但我看不出他有啥偉大,無從下筆,於是就擅自給改了題目變成 "偉大的孔子?",後面多了個問號,於是我就把孔子當做一個普通人那樣談. 在那威權教育的年代,此事後果可想而知,作文得了六十分不說,還挨了鞭子.

我覺得維根斯坦很偉大,但他的偉大在於他一點也不覺得自己偉大,比方說明明是天才之作,但他卻拒絕出版或發表,總是說那些東西毫無價值.

"看出人事物之不偉大" 這一點對我來說倒是蠻 "偉大",就好像理性的最大能耐不過就是看出 "理性一點能耐也沒有".

這裏頭有個很大的危險,有個萬劫不復的黑洞,那就是別把不偉大 "真的" 當成一種偉大,別把無知當成什麼 "更高" 的 "智慧".

無知就是無知,別把理性之能看出己身的無知與極限看成一種 "更" 理性的理性成就; 就好像別把不虛榮搞得很虛榮一樣,那恐怕才真的無可救藥.

台灣社會似乎有這樣的毛病,表面上儘說些謙虛台詞,其實只是想展現一種很不謙虛的偉大假象. 比方說市面上許多裝神弄鬼言語聖潔非凡的道德大師們,我看恐怕比一般人更敗德;他們求道講道講半天,不是回歸一般花草的本來面目,反而把自己妝扮得彷彿什麼名花國草似的,挺惡心.

如果他真的厭惡虛榮,那他第一個應該厭惡自己之虛名假象才對,可他們卻毫不羞赧以道德智慧大師之姿面世,神聖得不得了,彷彿連聽到一句幹你娘78都會破功似的.

去除虛榮不是一個問題,它無法被解答,只能被消滅,讓這問題根本不存在.

就好像別想著 "增加自信",這至少會比追求什麼自信好. 虛榮就虛榮唄,沒自信就沒自信,但好歹別把它搞成一種課程一種努力一種道一種目標,那只會越搞越沒自信,越搞越虛榮.

電視上不是很多化妝品廣告嗎? 去除皺紋,讓你變得更白更受歡迎,讓你成為一個有自信的女人...廣告不是都這樣講的嗎? 可是,這是ㄍㄊㄇㄉ哪門子自信啊? 這是比別人更自卑才對吧?

自信怎麼會是一種可以透過什麼努力而獲得的東西? 如果你的自信只是肌膚的美白光滑與否,那你真的會很慘,因為你就算抹上美白仙膏,你能美幾年呢? 抹上美白仙膏,能讓你比十八姑娘更年輕嗎?

自信就是自己相信,就跟媽媽愛小孩,小孩愛媽媽一樣,天搖地動都不會動搖它的一根汗毛,因為它根本不是建立在任何條件上. 一個東西既然是無條件就存在的,那就不會有任何東西能傷得了它.

反之亦然,如果一個東西建立在某種條件上,比方說世俗成就或美白之類,當這些條件抽離,建立於上頭的東西也就跟著垮了,這算哪門子自信? 這算哪門子愛?

既然自信或自由或任何有價值的東西是沒有條件沒有基礎的,那它就不是一種可以追求的東西. 你無法追求它,因為它不是一種可以貼上或拔下的東西,它是你的整個生命的同義詞,除非你改變整個存在方式,改變整個生命,變成一個新的人,否則你只是在原地踏步.

維根斯坦有句名言: "快樂者的世界和不快樂者的世界,長得完全不一樣." 快不快樂,虛不虛榮,自不自信,都不是同一世界的不同生活方式,而是兩個完全相反完全不一樣的世界.

陳真 | 2006.11.05 19:34 | #

啊~~你怎麼問我這麼虛榮的問題? 我不會答這個,因為這樣的問題只能以一種虛榮的方式存在. 換句話說,我能回答的就是: 它根本不是一個問題.

倒是常有很多(有錢)人問我如何才會自由,這我就蠻內行,可是,問者眾,卻從沒有一個詢問者接受我的答案,我的答案很簡單: 把所有財產盡量全部捐給真正需要它的人,不要過著比一般人更富裕的生活;在困乏與壓迫的盡頭,你會找到自在與快樂.

至於虛榮,那是一種極度缺乏自信的症狀,但自信並不是想有就有;它不是一種可以 "取得" 或 "消除" 的東西;它的存在就是它的不存在,當一個人說自己很有自信時,那他顯然缺乏自信,因為一個有自信的人根本不會想到這問題.

施明德常說,"承受苦難易,抗拒誘惑難." 這話很奇怪,名利財富怎麼會是一種誘惑? 它根本不需要抗拒啊,就好像我不需要抗拒一杯酒或一團大便一樣,逃都來不及了還抗啥拒? 酒對我來說,跟尿一樣難喝,名利也是.

誘惑是不需抗拒的,應該沉淪其中才對,幹嘛要抗拒? 我是說,既然名利對你是一種誘惑,那你不管怎麼抗拒都沒有意義;唯有當你由衷對它失去興趣時,它才會失去殺傷力.

每個人都需要錢,但沒有人需要很多錢,如果有人覺得他很需要,那他只是在自欺欺人. 利如此,名更是如此. 每個人都需要朋友,但沒有人需要讓大家都認識他或崇拜他. 沒有自信的人才會希望別人佩服他仰慕他或天下皆知;但一個森林花草萬千,誰也不需要佩服誰,更沒有什麼"名花" 或 "名草" 這種怪物的存在,不過就是一些花花草草不是嗎?

小時候常有個納悶,但不敢問老師,那就是孔子也會大便和做愛嗎? 你們把他講得那麼偉大,可是,難道他不也一樣每天吃喝拉撒? 難道不也一樣七情六慾?

我是說,名是虛構的,就像鈔票一樣,不過是一張紙嘛. 可當人們說它是鈔票,它彷彿就有了什麼價值似的,但它其實沒有,因為價值從來不是外加的. 凡是人為外加的東西都沒有價值;因為價值不是一種隨人們定義或好惡而起伏的東西;它跟股票不一樣.

相反地,凡是別人無法動它一根汗毛的東西,那才是價值,就好像我們不可能把一個母親對她小孩的愛從她心裏取走一樣.

我常講王洛賓那句話,他歷經十八年黑牢,鬥爭不斷,但他就像江文也,你能拿走我的琴,但你拿不走我心中那把看不見的琴,江文也下放勞改時,以桌代琴,手彈桌面,王洛賓也是,即便 "手斷了,心還在彈,沒有人能拿走我心中的琴."

價值無法取走,自然也無法給予. 就好像我們不可能加給某人一種 "自信" 一樣,它不是一種像插頭或徽章一樣可以拔上拔下的東西,因此,問 "如何有自信" 基本上就跟問 "如何愛上一個人" 一樣,這沒辦法教,也沒辦法照表操課搞學習,如果你愛,你自然就會愛,如果你不愛,就算拿槍強迫你也沒用.

你能強迫任何人做任何事,但你無法強迫任何一個人愛上另一個人. 自信也一樣,你沒辦法透過某些努力去 "獲得",因為它不是一種需要努力的東西; 它甚至不是一種 "東西",當你想獲得它時,基本上已經走上邪門歪道,理解錯了問題. 你越努力,只會離它越遠.

我有很多朋友喜歡求道,但我看他們越求離道越遠,有時感覺蠻變態的,裝神弄鬼搞偉大搞深邃搞崇高搞清高,真的很邪門歪道.

虛榮便是如此,它既然是缺乏自信的同義詞,那它就不是一種可以跨出心中一步的外加物,它不是一種你能透過 "努力" 去消除的東西;更不用說追求什麼 "道" 了. 虛榮沒關係,但可別因為搞追求而陷入更大的虛榮.

既然某些外加物對你是一種誘惑,與其抗拒,我看不如沉淪,或許哪天就像托爾斯泰那樣,置之死地而後重生,在沉淪與黑暗的盡頭,找到救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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