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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權芳 | 2006.11.05 18:18 | #

請問陳真兄,如何去除虛榮心?有捷徑嗎?
如何不管外界的眼光,如何不在乎世俗的虛妄?
瞭解事情的道理並不代表自己就能夠做到。這是對我很重要的問題,我想了好久,沒有好答案,請教。

個人價值觀的建立不是一朝一夕,更不用說整個社會的價值觀。

我希望老老實實做人,但「想」好像只是一回事。

謝謝你的批評。

陳真 | 2006.11.04 22:13 | #

本台有文章被立報所屬的 "新國際" 雜誌看中,轉載後,對方寄了幾期來,看到其郵寄方式,讓我感覺頗不是滋味,竟然公辦私事.

如果今天只是一般個人,貪點公家機關的小便宜,我不會計較,但立報好歹也是個報紙而不是立法院機關報不是嗎? 有必要這麼 "節儉" 嗎? 更何況立報不但是民間報紙,而且道德姿態向來頗高,既然如此,那就更不應該以私害公,貪這麼一點郵費錢或文具錢.

我更納悶的是,公家資源能撈則撈,不撈白不撈,如果這根本就是幾乎每一個 "正常" 台灣人都會幹的事,那麼,所謂反扁珍之 "貪腐",有何道德意義可言?

對政治或台灣社會稍有點理解的人,不可能不知道那樣一些發票報帳的上下其手行為,根本只是半個世紀來每個政治人物幾乎每天都會幹的事. 施明德這種政治老鳥,更不可能不知道咱們台灣人是怎麼區分公私事務,何必突然故做驚訝狀呢?

我看過最乾淨的是林義雄,他當省議員時曾經用公家電話,從霧峰打到宜蘭,打長途電話給家人,他頂多也只是說 "這是公家電話,別講太久."

台灣社會一般根本公私不分,公家資源能撈則撈,大小利潤都不放過,哪怕只是一張郵票. 但現在卻一片獵扁之聲,講的全是道德語言,我感覺在這一點上是挺可恥的,因為除非你自信比別人乾淨,否則一整個社會對一種自己做得更過火的 "常態" 文化故做驚訝狀,實在令人不敢恭維其真誠.

陳真
============
一封信: 立報是立法院公報嗎?

妳好,

我是陳真, 號稱哈巴狗企業董事長, 謝謝你們寄來幾期 "新國際",但讓我很納悶的是, 發信單位竟然是立法院, 沒有其它地址, 而且用的全是立法院信封, 上頭還蓋個立法院郵戳 (難道連郵費也是立法院支出?)

妳知道我要罵的是什麼: 幾個信封雖是小錢, 但小錢也是錢不是嗎? 為什麼要以公物或公款支出私人項目呢? 台灣有一些綠營人士, 明明是一般老百姓, 沒有公職, 但他們寄書寄東西來,竟然每一次郵費都透過駐英代表處買單,這就跟陳水扁的所謂 "貪污" 基本上沒啥兩樣.

但我沒寫信罵他們, 因為我不相信這些辦大事的人會在乎這麼一些 "小錢". 但立報形象還不錯, 而且貴報似乎自命為左, 漂亮話講一堆, 整天罵美帝罵政客罵偽君子, 自己總該做到最起碼的言行一致吧?!

我本來想, 如果一次就算了, 但接連兩次都是立法院公文信封, 而且聽說其他收信人也都是收到這種立法院公文紙袋,於是我覺得應該跟你們抗議一下. 如果貴報真的這麼窮,那我挺樂意自掏腰包支出郵費或信封.

陳真

陳真 | 2006.11.04 20:06 | #

仔仔,似乎應該叫你老兄不是老弟.

你貼的我都刪了. 你想貼啥就貼,但拜託好歹做個說明,說明為什麼要貼以及文章內容大意,說明你對你所貼文章的想法等等.

還有,貼文章請給原作者一點尊重,貼整齊一點,貼完整;若有刪節或單純引用段落應註明,且應說明出處.若是新聞,可以隨意一些,不需全文照登,但對新聞做個說明仍然還是要的.

謝謝你寫信及轉寄文章來,不過,就算一個老師要命令學生唸哪一本書,總該先說明那本書是在講哪個主題以及它的重要性不是嗎?哪有人啥也不說就要別人貼出你所轉寄的一堆文章? 我們連看也沒看啊.

還有就是,匿名是你的自由,但不要一下老總一下國中生變來變去吃人豆腐.

陳真 | 2006.10.31 06:51 | #

做為董事長,我是應該負責幫你把文章編排整齊,才不會對不起作者,問題是,我根本不知道如何編排,因為內文冒出一堆數字,似乎是註釋,可是註釋在哪?

總之,請大家別把這裏當剪貼簿,若非貼不可就拜託好好貼,貼整齊,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咱們自己寫文章,若被人亂貼一通或漏東漏西,看了也會不爽吧?!

陳真 | 2006.10.31 06:43 | #

仔仔老弟,別這樣貼吧?! 你啥也沒說就貼個宏文,不會有點莫名其妙嗎? 總該簡單說兩句它的主旨講些什麼以及你為什麼要貼它的原因吧?!

而且,格式上是個問題. 你貼得亂七八糟,我並不想花時間替你重新排版,可是,你不覺得這樣亂七八糟地貼,似乎連註釋都不見了(?),對作者很不尊重嗎? 若你是作者,你會樂意見到自己的文章以這樣一種亂七八糟且莫名其妙的貼法出現嗎? 你說你是國中生,你老師沒教你這個嗎?

在我看來,把別人的文章貼好,比關心以巴問題恐怕更重要一百倍.如果有人連別人文章是否貼得整齊完整都不在乎,亂貼一通,那我很難想像他會真的在乎什麼以巴問題.

陳真 | 2006.10.27 16:11 | #

底下這位 "楊" 先生,與其說是政客,不如說商人,延攬軍火生意. 在電視上幾次見過,秀兩句台語,心機深,挺可怕的一個人,在我看來,從沒有這樣一個吃相難看惡形惡狀而且缺乏專業的美國駐台代表. 不過,一個巴掌不會響,如果你不給人搖尾巴舔大腿,誰會把你當狗使喚?

很多人熱衷政治,所以出門最好小心一些,低調一些,以免遇上. 像小偷一樣,看看必要時是不是該蒙面或披上隱形衣,否則廟小妖風大,很容易就遇上熟人,一旦遇上,不是談前途功名,談誰厲害誰不厲害,誰吃香誰吃癟,要不就是談政治.

常感尷尬,不是因為什麼話題不能談,而是因為了無新意,千篇一律,而且充滿虛榮與八卦,傲慢與偏見,動不動就是在人背後說長短(但卻竟然又跟對方保持友好關係),很不正直,很可怕,感覺好像有著一種極度不安與缺乏自信,彷彿人生沒有樂趣,充滿恐懼,所以只得藉著操弄一些蜚短流長來增加自信或娛樂.

就算有過人口才也常得無言以對,因為我心裏對這些千篇一律的議論實在缺乏熱情. 勉強像傻瓜一樣應付兩下,陪幾個笑臉,一回到家,總感虛脫. 讀書人的世界難道就萎縮成這麼一個大小? 不是炫自己就是貶誰,而褒貶總不離功名二字; 講完八卦,講起政治眾人之事,不外就是一些毫無營養的低能論調: 反貪腐,選舉,藍綠,或 "共匪謀我日亟,我必須捍衛主權與民主自由" 等等.

除此以外,世界沒有新鮮事了嗎? 我倒真希望有人跟我談談他真正的喜怒哀樂,或是談一些所謂言不及義的單純事物;生活中,風起雲生,萬象流轉,難道你對這些都沒感覺? 難道在你窗口結網的蜘蛛,真的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

當然,談就要純粹地談,而不是在尋常事物上又努力給塞進許多虛榮,於是,尋常事物馬上又變成另一種 "功名",另一種 "標榜",另一種 "八卦". 維根斯坦說: "沒有偶像的意思並不是把 '沒有偶像' 當成一種偶像." 同樣地,單純的風花雪月也不該變成極其不單純的另一種虛榮標榜.

這轉換很微妙,話中有話,要不是我長期接觸了學界,若光留在醫界我恐怕還不知道箇中三味,原來不管怎麼談,話中都有玄機,說穿了,不外虛榮二字;而虛榮不過就是缺乏感情與自信的同義詞.

回到這位楊先生,像這樣一些什麼老大哥會注意你的恐嚇論調,這樣還能繼續當什麼駐台代表嗎? 應該驅逐出境叫他回去吃自己才對.

不過,美國監視著幾乎所有反對者這一點,我倒是很早以前就有所聽聞並且相信,就以本台或本人為例,絕不可能在監視之外,特別是在網路時代,哪個國家有著哪些人是恐怖份子,美國老大哥豈有可能不注意?

常有 "愛台灣" 的人跟我說什麼要捍衛什麼 "自主" 的價值,自己的事自己做決定,這我同意,可是,既然是這樣,為什麼卻醜態百出要給美國人當狗咬自己的同胞呢? 可見,相關政治謀略才是真,ㄍㄊㄇㄉ什麼獨立自主只是自欺欺人.

如果真的這麼在乎自主,那第一個應該就是和美國對幹才對,因為美國人根本就是把我們當狗當奴才當提款機,一時鈔票提不出來就叫罵踢打. 而扁和民進黨則只是拿我們的鉅額納稅錢去跟他們的主子交心,互利共生. 被主人罵了,竟然還更賣力搖尾巴,這種 "獨立自主" 真不可思議.

我常覺得,所謂國際政治,不如就說是國際貿易的一環,因為殺人與被殺全與生意有關. 生意之最大宗,當然就是軍火貿易,動輒幾千億的利潤; 戰爭越多,衝突越烈,錢就越好賺.

所謂西方民主,真正的掌權人不是什麼國會或總統,而是這些販售武器的大老闆. 你看美國白宮高層會議組成份子,不過就是軍火商的本尊或 "產品" 代言人開股東大會. 這些人才是真正意義上的 "大腦",真正的決策者,至於推銷產品必須喊些什麼廣告詞,什麼解放伊拉克人,什麼讓世人享受民主自由,那只是騙阿西的鬼話. 生意嘛,本來就是這麼幹的,這一點也不奇怪,奇怪的是怎麼會有阿西真的相信這些廣告詞.

陳真 2006 10 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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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購案最後通牒 楊甦棣:秋天通過!

更新日期:2006/10/26 16:49 記者:謝曜州

向來十分低調的美國在台協會,新任處長楊甦棣為了軍購案,上任不到一年,第二度召開正式記者會,會中主題始終扣著軍購案。他用罕見的強硬語氣,公開要求台灣在秋季前通過軍購案,否則兩岸軍力將會嚴重失衡,他還告誡反對軍購案的立委或陣營,強調美國將會密切關注這些人。

AIT記者會,美國在台協會處長楊甦棣,親自主持,有史以來第二次,罕見動作吸引大批媒體。將近2個小時的記者會,他至少說了不下10次,盡快通過軍購案!

楊甦棣對於台灣處理軍購案的忍受限度,無法再等這個冬天。甚至他還語氣強硬地,向反對軍購案的陣營,或個別立委提出告誡。楊甦棣:「美方會密切關注哪些人?反對軍購案,只為了個人政治利益。」

楊甦棣:「事實上我們和陳水扁政府互動廣泛而良好,並且我們希望維持這互動,到陳總統任期屆滿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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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楊甦棣滾蛋 民盟與警方爆衝突

更新日期:2006/10/27 11:48

美國在台協會台北辦事處處長楊甦棣為了要求軍購案過關,不惜說重話,下最後通牒,引起民盟強烈不滿,上午前往AIT抗議,要求楊甦棣滾出台灣,與警方爆發嚴重肢體衝突。

拿著香蕉往AIT衝,民盟與擋在門口的員警,爆發推擠衝突。民盟成員:「要買香蕉,不買武器!」

抗議民眾火氣越來越大,警方舉牌警告,有人當場抓狂。民盟成員:「要買香蕉,不買武器!」員警:「帶走,帶走,帶走。」
民盟成員:「美國人滾回去,不許美國人來鬧。」民盟成員:「楊甦棣出來!楊甦棣滾出來!美國警察滾回到美國去!」

衝突一波接一波,警方立刻把鬧事的人帶走,不滿美國在台協會台北辦事處處長楊甦棣對軍購案撂重話,民盟激烈衝撞AIT,抗議美國人干涉台灣內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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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廣新聞網

蘇揆:楊甦棣好意點出軍購問題 非恐嚇干涉

更新日期:2006/10/27 12:30

美國在台協會臺北辦事處處長楊甦棣表示,軍購預算應該在立院本會期通過,被批評是干涉我國內政、恐嚇我國國會。行政院長蘇貞昌在立院備詢時表示,他認為楊甦棣是「好意」提醒台灣、美國的情勢,只是「點出問題所在」,並不是干涉我國內政。(蔡佩芳報導)

陳真 | 2006.10.26 09:02 | #

知道貓只死一次,知道聖誕老公公只是一種童話,知道這些事,似乎跟見過多少市面或身世貧富沒啥關係吧?! 若有關係,以為聖誕老人確有其人, 或以為生命如童話般神奇竟然能死九次的,似乎比較 "中產" 一些. 窮苦人家一般不會這麼 "浪漫" 才對.

再說,小學一年級時,誰能見過多少 "世面"? 若說虐殺貓咪是出於童真浪漫,出於誤信貓有九條命之傳說,這我更難體會了.

陳真 | 2006.10.26 03:01 | #

老兄,沒啊,我沒啥疑惑,只是納悶. 比方說: 相信貓有一條命或九條命或九百條有啥差別? 相信九條命,結果發現只有一條就死了,然後呢? 然後就嚇到了? 但嚇到就嚇到,為什麼產生終生背負的罪惡感? 我納悶的是,罪惡感難道不是來自虐待? 而是來自一種終於發現貓也僅有一條命只能死一次的科學真相?

我不是從現在推論過去,而是從過去談論過去與現在. 不管本來有無意圖致貓於死地,可它原本是一種愉快刺激的遊戲不是嗎? 但卻又似乎因為貓死了,所以變成一生難以承受的良心譴責之沉重道德負擔,我不是很能體會這樣的情感轉折及道德感,使人自責的應該是虐待的過程,而不是只死一次. 難道如果小貓真的死了九次才死,你當時或事後就覺得ok?

不過,這並不需要解釋,因為我並非疑惑,亦非不相信,而只是無法 "體會" 其沉重.

小時候老鼠多,一般家庭都備有捕鼠器,我逮過很多隻,一般都交給大人或鄰居玩伴處置,雖沒有親自動手,但經常觀看火燒老鼠的場面,關在籠裏火一燒,腳底彷彿裝了彈簧往上跳,很殘忍,但小朋友們看得起勁,大膽一點的,更有各種凌虐點子,略過不表. 長大後,大家變得 "文明",但我無法想像兒時玩伴因此三十年來活在自責悔恨的 "無期徒刑" 中.

李權芳 | 2006.10.25 14:35 | #

雖沒什麼好辯解,以下或許解你疑惑:

當時說好,貓不攀著紅磚往上爬,例如待在池邊,「不爬」就算遊戲結束。我沒想過要貓死,只覺得讓貓持續在水上踢水很好玩。凌虐之說應該是建立在故意想弄死貓的心態下才成立吧。

用現在對世界的認識去解釋(推論)過去的作為,如你一路下來合理的推論,也很合理。或許我天生有虐殺動物的獸性。

(題外話,我想到日前消防隊教練訓練學員游泳,結果人死了。我在想,那應該算是凌虐,或訓練意外?兩者如何分清楚?或許教練的心態有點像我的,雖然過程不相同,但或許你有不同看法)

總之,沒想到牠就此不動,我才訝異怎會如此嚴重。事後玩伴慎重警告我,所以很怕貓活回來半夜跟我索命。

世間人百百種。小時候家裡環境不好,沒本錢跟鄰居一起混,所以也只看別人玩ㄤ阿飄,我沒玩過。貓有九命之說對沒怎麼見過市面的我來說自不意外。

最後告訴你一件我之前也不信,現在卻相信的事情,我女兒現在11歲,還深信聖誕老公公每年有一晚會來她床頭送禮物,我想那不是得自家族遺傳的話,就是生活環境特殊。為何我相信?我故意聊天,「考」過她好幾次,她都說得活靈活現、真有其事。我在想,難道其他同學不曾跟她說過真相嗎?還是她不相信同學的話?還是她只願意相信她床頭所見的禮物?只因為我們從沒點破。

陳真 | 2006.10.25 02:25 | #

有個好朋友興高采烈跟我說她小時候如何虐待小動物,她描述得很具象生動,聽起來有點可怕,但同時也挺好笑. 比方她說到一種把金龜子變成 "電風扇" 的方法...

(底下將出現血腥暴力場面,各位家長請把十六歲以下子女迅速帶離現場.)

製作方法很簡單: 拿一枝牙籤或尖尖的樹枝,朝金龜子的肚子給插進去,這樣就完事了. 但記得別插死,否則電風扇就轉不動了.

她說,金龜子就插在削尖的竹枝上,飛不走,但翅膀照樣能拍動,於是就變成了夏天一種輕便型電風扇.

我這朋友人很好,很善良,見義勇為,十年前的某一天車禍現場,若沒有她,學姐恐怕小命不保或已成為九指琴仙. 可是,當這朋友講起免插電 "金龜牌電風扇" 時,卻依然興高采烈,彷彿時光倏忽回到台南某個童年.

我的意思是說,虐待動物當然不好,但是說一個才幾歲大的娃能幹下什麼一生惆悵痛不欲生的罪惡,我還真難體會.

金龜牌電風扇其實沒什麼,董事長出生在台南海安路上,但上小學後就搬到逢甲路,台南奇美分院正對面那唯一一棟民宅,就是我以前的家.人家說那裏風水不好,但我倒覺得蠻好的,所謂山不在高,水不在深,有什麼則靈.

我家門口和醫院之間有一堵牆,我常一整天在牆下甘蔗渣上練習抓蒼蠅,練了幾年,至今幾乎百發百中,略過不表.

那時不叫奇美,而叫逢甲醫院,是軍醫院,人們說到逢甲醫院時常開玩笑說: "保證讓你用走的進來,用抬的出去." 的確,我家那牆坍了一半,於是我常能躲在牆後偷窺被抬出去的人,每天都有,門口就停著一輛殯儀館的車接應,死者身上蓋白布,只露出兩隻腳瓜. 我不怕死人,但是擔架後面家屬的哀哭,卻讓我不敢亂開死人玩笑.

為啥說它風水好? 因為那附近以前很荒涼,一走出大馬路就是台南監獄,很大很大一片,監獄一角有個刑場,就在那裡槍斃犯人,有一回凌晨,碰的一聲傳來,我正在買豆漿油條,老闆娘聽到碰的一聲說: "又在給犯人打槍了!"

監獄圍牆很高,四周種滿樹,樹上常掛著貓屍,所謂 "死貓吊樹頭,死狗放水流",以前的人,家裏死了貓,就往樹上吊,死狗則丟到後面的運河. 圍牆底下有許多排水孔,每天有一堆婦女蹲在那裡撿米,撿監獄裏洗米時流出的白米或吃剩的飯,用畚箕接著,濾乾後就帶回家,帶回去給人吃或給雞鴉或豬吃,這我就不知道了.

監獄再往健康路的方向走,逢甲路上一整排棺材店,整條街都是棺材店!! 這樣還不夠,再多走幾步就是 "懵仔撥" (墳場),到處是亂葬崗,因為這裏實在太荒涼了,死了彷彿隨地都能埋,沒有人管.

"懵仔撥" 就在路邊,墳草叢生,常有幾十頭羊沿路漫步吃草,詩情畫意,夕陽西下時特別美. 於是我常跟班上幾個要好的同學說,我家對面就是醫院,醫不好沒關係,殯儀館離這裏很近,棺材街更是轉個彎就到了,弄完直接就能送到前方的 "懵仔撥",死後與羊為伴,風景優美.

忘了本來是要寫什麼,竟寫到這邊來. 我可能本來是要講我小時候發明了一種生物化學藥劑,足以大規模殺死各種昆蟲. 這生化武器製作方法相當簡單,我製作了好幾罐,每天放學就拿它玩,生靈塗炭,但我至今並無悔意.

那是由各種生理液體和可溶固體組成,包括尿,口水,鼻涕,痰,身上幾天沒洗澡產生的 "仙",鼻屎,阿摩尼亞等等,然後丟一小片肥皂進去,搖一搖,最後再加點醬油,密封數天即可拆封使用,效果相當好,但我就不便多做描述了.

有句話說,"閨房之私,有甚於畫眉者." 閨房裏並非只是甜甜蜜蜜畫畫眉毛那麼簡單. 同理,人之惡,有遠甚於小娃之胡鬧者. 小貓抓到老鼠,欲擒故縱,百般凌虐,小娃何嘗不是? 說邪惡太矯情,說悔恨太沉重.

當時逢甲路一帶很荒涼(現在叫樹林街,但樹林老早就不見了),雜草叢生,到處是蜻蜓和金龜子,我一年不知道要打壞多少彈弓,蜻蜓不是折翅就是斷頭,連天上飛鴿麻雀飛過我家葡萄園休息,都被我用彈弓射下. 一下雨,草叢裏甚至能抓到水蛇,我還抓過兩隻,跟同學跑到中藥店裏兜售,問他們要不要買來抹成藥粉什麼的. 罪行可謂罄竹難書,但娃兒若不帶點野蠻,整天若只會上網打電動或看電視,那似乎也少了點什麼. 還好我那年代電視還沒普及到我家,更不用說什麼電腦了;摸的玩的打的殺的,全是血肉.

陳真 | 2006.10.25 01:06 | #

有點不太能體會,@@...

讓初生小貓爬不出化糞池不就等於是要牠溺死的同義詞? 如果有一些壞人,比賽看誰能把我丟到糞坑裏然後再也沒能爬上來,那他就贏了,那不就等於說看誰能先把我弄死的同義詞? 因為我或小貓豈有可能活著卻故意不上來而在糞坑裏潛泳個三十分鐘等壞人走掉了才上岸?

我無法體會的是,難道你們期待小貓糞坑潛泳? 顯然不可能如此期待. 那麼,既然比賽目標就是讓牠死,事後有啥可訝異? 難道你(們)期待著一種根本不可能發生的結果(比方說潛泳或 "裝死")?

要把一隻貓凌虐至死,困難度就跟凌虐一個人至死一樣難. 生理結構複雜的生命,不會倏忽而逝,不會像螢火蟲或蠶寶寶一樣不小心一捏就死,也就是說,在死跟活之間,有一段很長的凌虐過程,生命才會逐漸休克衰竭,慢慢死去.

換句話說,把牠弄死既然就是你們的比賽目標,而達到這目標的手段(也就是遊戲的玩法)是一長段不斷反覆的刑求虐待,那麼,盡量讓牠迅速脫離苦海馬上就死豈不善哉?

再說,如果那樣的凌虐過程能成為一種愉快或刺激的遊戲,而且,比賽目標就是看誰能讓牠死,那麼,訝異或自責或 "疑惑" 從何而來? 國小一年級應該知道九命怪貓只是個比喻不是嗎? 就算不知道,既然要把牠弄死來分勝負,那麼,讓牠迅速脫離苦海豈不好事一樁?

我是說,長時間的凌虐過程才是重點,如果當場對此沒感覺,卻對死本身感到訝異,訝異個啥呢? 訝異牠九條命怎麼沒有一條一條慢慢慢慢死? 自責她終於死了? 或訝異她死得太快? 但早死早解脫,快不好嗎?

李權芳 | 2006.10.22 22:20 | #

貓不爬上來我就贏了!

2004/5/17

小時候總喜歡玩會動的東西,金龜子、蚱蜢、蟋蟀,小朋友就是愛玩會動的,最好是越活潑可愛的越好。就像貓捉到老鼠後不會急著吃下肚,會先把玩一下再說,那是樂趣。

有一天,一隻出生沒多久的棕橘色小貓在老家對面建築工地尚未完工的化糞池上一步一步慢慢地走著,看表情正在探索著這個新奇的世界。化糞池內積滿清水,我們一群小朋友經過時剛好看見這隻貓,不知道是誰想出了這遊戲,規矩是將貓咪推入化糞池,最後一個讓貓咪爬不上來的就是贏家。

小貓咪被推下水了,在水面上四隻腳踢啊踢的,看來很好玩,每次下水,牠很快就游到紅磚牆邊,利爪一伸,沿著磚塊便向上爬,真是神奇!為了贏這個遊戲,說好輪流出手,以示公平。

就這樣你一手我一腳,小貓咪上上下下跌了好幾回。隨著力氣消耗,瘦弱的身子開始發抖。不過,牠還是有辦法在不斷的喵叫聲中游向岸邊,扣住紅磚間的縫隙往上爬。

終於,就在我讓牠再次落水後沒多久,牠不再划動,靜止浮在水面上。起先我以為牠裝死,所以用樹枝戳牠幾下,不過牠一動也不動,真的死了!至此遊戲結束,我贏了。贏了後我有點疑惑,不是說貓有九條命嗎?剩下的八條呢?

不待細想,不會動的東西畢竟無趣,眾人一哄而散。那年,我小學一年級。

生命終結,遊戲跟著結束,但這件事也就這樣結束了嗎?答案是否定的。三十年光陰逝去,只知每當夜闌人靜,我腦中還是時常出現貓咪最後掙扎的景象,無期徒刑般要我終其一生為此懺悔,提醒我曾經傷害了一個生命,在那場未曾對人提起過的,只有輸、沒有贏的遊戲中。

陳真 | 2006.10.20 09:18 | #

我總覺得,每一封家書都是情書,每一部好電影都必然是愛情電影,每一首優美曲子肯定是情歌,任何東西若具有價值,那必然是因為它裏頭有著一種愛.

戀人之所以是戀人,並不是因為誰為誰做了什麼,而是因為他們之間的愛戀,是愛把兩顆心融化為一,不再區分彼此. 任何事物都一樣,我愛我的曲子,於是它雖拙劣不堪,卻依然琴韻傳揚,獲得生命.

我的阿乖並不特別,牠只是一隻比小貓還瘦小的小狗,第一次遇到牠是在林口長庚急診室的一個值班夜晚,大約才幾個月大,風雨中踉蹌走進急診室,被一位醫生和護士一連踢了兩腳,飛出幾公尺外,不久又爬了進來. 我怕牠又再度被踢,所以抱著牠回到我的值班室.

一年後,我母親去世,我也頓時似乎失去活下去的意志,彷彿生命突然失去了重量和存在價值. 加上所謂 "涉嫌叛亂" 種種不可思議的打壓與傷害,難以想像的身體折磨和心靈虐待與抹黑,在一片絕望中,我連一隻螞蟻也保護不了,於是我決定面對現實,在離開長庚回南部奔喪前夕,我帶著牠回到長庚湖畔,表面上跟牠玩捉迷藏,可當夜幕低垂,我和學姐就藏在遠處草叢中不再現身,這回牠找不到我們了.

十五六年過去,這個捉迷藏的遊戲仍持續,只是不知道何時才能讓牠再抓到我們.

隨著天色黯淡,長庚湖畔散步的三兩人群也逐漸散去,我們躲在草叢中看牠慌張的模樣; 遠方天空傳來林口慣有的低沉雷聲, 彷彿風雨欲來,而牠只是回到一年前牠所來自的地方,並沒有什麼不一樣,但牠依然四處尋覓我們的的蹤跡,彷彿一切已經變得不一樣,彷彿湖不再是湖,而夜也不再是夜,彷彿牠跟我們都已經無法再單獨屬於這地方.

我這一生沒有比這更自責的事了,我能體會什麼叫懺悔,什麼叫痛不欲生;時間並沒有減少痛苦,反而積累深厚. 如果我能用生命改寫故事,我會放棄個人一切來保有牠. 一對蚌殼,當失去其中一半,另一半似乎也跟著失去顏色.

我的阿乖只是一隻連看到小貓都會怕的流浪小狗,牠並沒有為這世界做些什麼,但牠卻似乎改變了世界. 甘地說得沒錯,"越是無辜,就越有力量". 風雨中,牠是全然無辜的,但牠卻默然承受一切不該屬於牠的痛苦. 世上力量,沒有比這更大.

這不是什麼特別的愛情故事,我相信所有人對此都不陌生. 一對相戀的生命,重要的不是誰為誰做了什麼,重要的是愛或不愛,是愛把一切全黏在一起;意義的源頭,故事的開端,寫下永無止息的悲歡.

我與小狗阿乖乃是如此,你與世界難道不也是這樣? 每人造化不同,你不一定能替世界做些什麼,但那無關緊要,重要的是她在你心中究竟佔有多少份量.

常聽林黎(玉爭)談林弘宣,她說弘宣常為他人痛苦感到悲傷,長夜流淚禱告. 於是我有了勇氣,因為我知道我雖與之不識,卻必然是他所關注,即便微渺如我,微不足道的一點痛苦,想不到世上竟然有人真的在乎.

羅曼羅蘭說得沒錯,"只要有一雙真誠的眼睛陪我們哭泣,我們就沒有為生命白白受苦." 我們其實並不需要別人為我們做些什麼,但 "親拭情淚,長為我流",你的淚眼無聲,彷彿能洗盡我的一切憂傷和恐懼.

明瑞 | 2006.10.19 21:57 | #

謝謝
真的謝謝

回覆最後一句話: 會 我也會因此而感到充滿勇氣

明瑞

陳真 | 2006.10.19 21:04 | #

謝謝明瑞對我的理解.

杜斯妥也夫斯基說,"一個人所能給予世界最大的禮物就是他自己".

我不認為存在一種獨善其身與兼善天下的區分,在我看來,自身之完善就是任何人所能給予這個世界 "最大的禮物". 因此我對那些在山洞裏打坐的修行者之尊敬,許多時候,遠勝拋頭顱灑熱血的革命志士.

羅素戮力世界和平,一生出版96 本書,兩千篇文章,其中許多有關救國救民,但維根斯坦生前卻只出版一本僅有兩萬字的小書(Tractatus),發表過一篇文章,做過一次公開演講,而且從不參與任何社運,對之鄙夷甚深,常說那些救國救民者大多是人渣.

羅素與維根斯坦是兩種完全截然不同的存在方式,但後者贏得我的心,前者在我看來卻可有可無,十分瑣碎而缺乏意義. 原因也許就在於後者力求自身完善,前者卻遺忘了自己.

羅素有一次嘲笑維根斯坦說: 難道你想當完人? 維根斯坦說: 對啊,難道你不想?

這話很容易被誤解扭曲成一種個人主義式的自私,但其實正好相反. 所謂自身之完善是你所能給予世界最大的禮物,意思類似甘地說的: "當一個人把自身降到零,便能撼動整個世界." 降到零便是無私;當你視自己微渺如塵,你反倒有了重量;當你努力膨漲自我,擴張影響力,你反倒顯得瑣碎而缺乏意義.這話很吊詭,但吊詭往往更接近真理.

至於要不要指出別人理解上的錯誤,我覺得這沒什麼好猶豫的啊,想指出就指出,不想指出就不要指出. 重要的也許不在於指出錯誤與否,而在於指出與否的態度. 我並不是非常在乎別人是否真誠,不真誠常讓我感到尷尬,但這沒什麼要緊,但我比較無法忍受虛榮;我覺得那很窩囊,而窩囊是難以忍受的. 可我卻很少看到不窩囊的菁英.

比方說唸高中時,學校流傳著一個笑話: 幾個學生初次聚在一起,其中那個唸建中的,大約平均在初識三分鐘內就會想辦法把話題轉到自己是建中的學生這件事.

同理,我看許多研究生,當他取得博士的第一秒鐘,嘴臉幾乎都會瞬間走樣; 當他謀得教職,更是瞬間人格突變,言談中總是會想辦法穿插 "我的學生如何如何" 這樣的句型,意思是說我是教授喔. 我當然不是說 "我的學生如何如何" 這句話不能說,而是說在這樣一種現象中,我總是能聞到一股極其窩囊沒出息的虛榮氣味.

不真誠無妨,有時為了禮貌,假裝客套一下沒辦法,但虛榮則很糟糕,能夠減得越低越好.

我有個偶像姓關,名叫...,也是個留學生,他就是 "在山洞裏打坐" 那樣的一種 "修行者",在他身上我看不到半點虛榮;我常跟人說,我能把我的頭交給他保管,萬一他不小心弄丟,我還是會相信他. 他對現實世界很無知,但在我看來,他給了這世界最美好的禮物. 他雖處 "山洞",沒沒無聞,不為人所知,但他的光與熱卻不因此而減少一分. 我並不識太陽,但太陽並不因此而掩蔽其溫暖.

曾有其他留學生看他一副傻傻土土的模樣,而且大家還莫名其妙幫他弄出一堆謠言,說他什麼課業不順或什麼為了海外留學生活一副很緊張的樣子,於是竟然有人寫信要我幫助他治療他,我回信給那個自以為溫馨的留學生說:

"妳沒搞錯吧? 我豈能治療一顆太陽? 他是治療人的,不是讓人治療的."

當然,在一種鑑賞能力極其庸俗的社會中,美醜顛倒,賢愚易位,我講這些話肯定沒有幾個人會同意,但太陽就是太陽,太陽並不會因為你沒歌頌他而迴避其溫暖在你身上.

太陽或許並沒有為你個人做些什麼,但是當你想到你的哀樂世上竟然有人 """"""""真的"""""""""在乎,難道你不會因此而充滿勇氣?

陳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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