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指導教授是一位牛津出身的哲學家,他說,每次跟太太起爭論,最後往往都是他輸,因為他太太會問他 : are you 100% sure? (你百分之百確定嗎?)我的老師說他當然不敢說100% 確定, "誰叫我是個哲學家".

對哲學感興趣的人, 或多或少是一種懷疑主義者, 理所當然的事, 別人不懷疑, 但他偏偏感到疑惑. 研究哲學, 就是在治療這樣一種病, 使恢復正常, 對理所當然的事, 比方說一加一等於二, 不再疑惑.

因此, 如果你要問我百分之百確定以色列很糟糕嗎? 我只能說我不確定, 就好像我不敢百分之百確定我此時真的坐在電腦前打字一樣, 搞不好我只是在做夢, 搞不好就像笛卡兒說的, 有隻魔鬼在我腦海製造了一個幻覺.

但你卻似乎正好相反, 你太確定了, 你幾乎沒有任何懷疑. 這有點像台灣過去挺國民黨的忠黨愛國人士或現在挺民進黨的 "愛台灣" 人士一樣, 其實都是同一類人, "立場" 很堅定! 思想很 "單純", 熱情是夠了, 但卻沒有頭腦. 他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或想什麼, 他只是在敵我之間認定一種 "立場", 咬住不放.

一個自由心靈的人是不講立場的, 我不知道立場是什麼東西, 我只知道一種普通人的道德感. 在這種基本的道德感底下, 人們會譴責以色列, 也會譴責自殺攻擊, 凡是違反這類基本道德感的行為, 都會引來批評.

我不是說我們該各打五十大板, 我是說, 人們會根據惡劣程度, 給予不同程度的譴責. 就好像美國壞事幹得多, 我們就批評得多, 中國壞事相對來講幹得少, 我們就批評得少. 這並不意味著我們袒護中國或擁有什麼反美立場, 這只是因為即便是錯誤或邪惡仍可以分出等級.

再說, 反美或反以, 並不是一種立場, 就好像反納粹不是一種立場一樣, 人們只是反對它那些違反人道與公義的特定行為. 而不是反對它們的人民.

我對各民族沒有特定好惡 (除了台灣菁英很討人厭之外), 因此, 你說以色列人多麼善良, 這我相信, 但我相信巴勒斯坦也一樣很善良.

所有這一切國際政治, 並不是這樣一種好人對抗壞人的影像. 那是科學小飛俠才有的劇情. 可是, 不管忠黨愛國人士或愛台灣人士, 或許多挺這個挺那個的人士, 或比方說你, 幾乎都是這樣一種小飛俠大戰惡魔黨的看事情方式. 這樣一種高度簡化的理解事情方式, 並不是只出現在特定一方,而是雙方都會出現.

在我看來, 簡化往往比造謠更恐怖, 因為謠言可以直接澄清,但簡化的思維卻只能從第一課教起. 簡化就是把原本複雜且多元的人事物給化約成一種標籤.

建立真實的理解是辛苦的, 但我以為, 敵我關係或戰爭, 總是建立在許多謊言和誤解上. 這也是為什麼政客們不希望雙方人民有太多接觸, 因為一接觸就會發現真相. 就好像我認識許多共匪(據台灣一向的各種宣傳,凡是住在中國大陸的都是共匪), 但認識之後發現, 原來共匪不可怕啊, 很可愛粉善良啊. 民進黨努力阻擋三通或各種交流, 無非是因為, 一旦交流,許多騙選票的謊言將很難取信於人. 謊言並不需要造什麼謠, 謊言通常只是以一種高度簡化的描述出現.

也許這時候, 哲學的懷疑精神就可以派上用場: 別太有把握, 別太輕易相信各種宣傳, 當然這也包括哈巴狗企業的 "宣傳" 在內.

如果大家看了本台言論, 紛紛產生一種義憤填膺自以為是的正義感, 那我會懷疑這樣的一個網站是否有存在價值. 我們並不是要為某一方勢力招兵買馬, 而是剛好相反, 我們想讓那些自以為屬於某種陣營的人馬脫隊, 回到他一個人的世界,從頭用自己的心靈和大腦, 看待這個世界. 不是要讓他變成哲學家, 而是讓他擁有一種自我解放的精神,一種不預定結論的哲學氣質, 一種達摩祖師所謂 "不受人惑" 的本事.

我常這麼想: 哲學家就是那種一個人自己騎著一匹馬的人. 維根斯坦也說, "哲學家就是那種無法加入任何圈子的人". 並不是說他不合群, 而是說這世界沒有個固定面貌, 你得用自己的眼睛去看待它, 形成 "自己" 的 "世界", 而不是聽信無所不在的宣傳或主義, 把別人的世界粗暴地愚昧地移植在自己身上, 甚至為之熱血沸騰.

若雪不是一個人,而是一種勇氣,一種憐憫. 你或許能抹黑一個人,但沒有人能抹黑一種憐憫,因為她不是屬於某個人或某個團體,而是屬於每個人.

中國解放軍入侵西藏,殺害無數藏人,企圖逼迫達賴成為傀儡. 談判中,達賴接見一位惡形惡狀手持槍械的將軍代表,當將軍離去,眾人皆罵 "魔鬼!", 唯獨達賴目睹將軍離去背影,喃喃自語說: "原來他們也是人."

每個人當然都是人,這是廢話,但達賴這句廢話,卻讓我挺感動,因為我過去總也以為有些是人,有些不是,他們是魔鬼. 後來有一天,大約十六七或十七八年前,我看到民生報上說林洋港 "含飴弄孫","和樂融融",讓我挺感動挺訝異,彷彿從一種自我捆綁的噩夢中瞬間醒來.

我之訝異是因為: "魔鬼怎麼也會有孫子? 而且還 "'和樂融融'"? 難道他們也是人?

如果他們是人,那麼,我跟他們會有什麼了不起的差別呢? 就好像這顆石頭跟那顆石頭會有什麼差別呢? 今日蓓蕾,是明日凋謝的花;生命在同一個基礎上,互有連結,生生滅滅.

在這之後,我就不再恨國民黨. 我於是發現,敵人只是一種幻影,不管你走到哪,敵人就會跟著你到哪,因為那個影子不過就是你自己.

但是,接下來那幾年,國民黨倒是開始對我算帳,把我逼得走投無路,不知道要怎麼活,幾度感覺彷彿燭火就要熄滅那般,家破人散,飽受冷暖.

可是,這些傷害,蒼白如雪,在某個意義上,對我並無殺傷力. 你能傷害任何敵人,但你如何可能傷害一個視你我無甚差別的人? 當我成為你的一部份,你的存在就是我的存在,就好像這道風無法吹散另一道風一樣,當善惡美醜一體共享,"人" 就不見了,就好像若雪消失了一樣.

也許有一天,當我們忘記若雪這個 "人",當一切記憶消失,當時空走到了它的盡頭,若雪仍然還是繼續存在. 因為她不是一種記憶, 而是使記憶成為可能的一種東西.

這幾年, 我腦海常出現一個影像, 是一片海. 海是鹹的, 因為它是由淚水組成. 海之外, 別無它物. 那 “我” 呢? 我跟你一樣,都融在這片海裏頭,各人貢獻他的一滴淚,分不清這滴淚或那滴淚是誰的.是誰的並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這麼一片海,每個浪濤都有我們共通的記憶.

前天去看Tim Burton的一部新片叫Corpse Bride (鬼新娘), 鬼新娘說, 她雖死了, 化成骷髏, 但還是會流淚. 後來, 她捨棄愛人, 卻得到一種解放, 化身無數彩蝶.挺好看的一部動畫. (還沒看的趕快去看)

看完後去電影院陽台牽車子, 剛好是黃昏. 天啊! 神蹟! 漫天落霞, 太美了! 我看著它發呆, 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顯然跟我的童年同樣一顆夕陽. 童年的感動, 至今依然. 我講不出來那個美, 叔本華說, “美使人 “忘我”, 使人與萬物合為一體.” 也許他講得沒錯, 至少在那一刻. 我感覺自己就像那個鬼新娘一樣, 不見了, 消失了, 化成無數彩蝶, 飛向那個美麗夕陽.

嘿嘿，開始駡人了，沒膽子去當肉蛋，靠駡人搞文化恐怖主義。

誰是弱血呢？是那個恐怖分子的同謀犯，後來死于一場交通事故，原因是她自己不遵守交通規則。吹捧這樣一個人，也太下賤了吧。

一位大陆网友的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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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勒斯坦难握沙龙的“友爱之手”

文章提交者：蓝牙吸血鬼

2005年8月17日， 6万多名以色列士兵和警察开进了加沙地带，开始强制执行沙龙的单边撤离行动，以色列将之命名为“友爱之手”。这是自2002年3月以军发动摧毁杰宁难民营的“隔离墙行动”以来最大规模的一次行动，但与那次不同的是，参与这次行动的以色列军警没有装备武器，空中没有武装直升机，地上没有气势汹汹的坦克，墙壁上没有蜂窝一样的枪眼，废墟里没有无数的尸体，因为这次行动的“敌人”不是巴勒斯坦难民，而是他们的同胞——“非法”的犹太人殖民者。这次人们从电视上没有看见枪炮、硝烟和鲜血，只看见到处飞洒的眼泪——犹太殖民者们在哭泣，执行任务的以色列军警们也跟着痛哭流涕，就连素来以铁石心肠著称的沙龙也在摄像镜头全面潸然泪下。这些眼泪让人动容，让人心痛，让人充分地感受到了以色列所承受的“痛苦的牺牲”，也不由得想起巴勒斯坦人长期遭受且仍在继续的更大的苦难和悲惨。

那些坐在地上高唱着“犹太人不赶走犹太人”的殖民者们对“故土”的感情是很可以理解的。1967年第三次中东战争后，这些热血的犹太青年们响应政府建立“大以色列”的号召，满怀着为国家和民族开疆辟土的理想来到这片土地上“垦荒”，尽管这片土地并非无主的荒莽，那些原住民们早被以色列国防军用枪炮驱逐出了世世代代居住的家园。谁知38年之后，以色列政府却决定把一部分强占的土地还给它原来的主人，以换取继续霸占其它土地的在道义上的主动性，这些犹太殖民者们自然要感到被政府“出卖”了。他们大声地诉说着自己的痛苦，尽管政府承诺给他们每户30万美元的补偿和替代住所，却仍然拒绝给予当年被驱逐的巴勒斯坦难民一分钱补偿；他们哭喊着对“乡土”的不舍，却不管还有数百万的巴勒斯坦难民仍被以色列坚决拒绝返回祖祖辈辈生息的故乡。

值得注意的是，坚决“守卫”殖民点的主力并不只是犹太殖民者，还有不少潜入的极端分子，在他们的背后有着一批右翼组织和保守宗教势力的支持。沙龙在党内最强的竞争对手内塔尼亚胡特别宣告退出政府，以争取极端势力的选票；犹太教大经师卡米内特斯基则与政府大唱对台戏，公然号召加沙的犹太移民不要离开自己的住宅；甚至还有一些极端组织对沙龙发出了人身威胁，宣布他“已经死亡”！就这场行动来说，沙龙所表现的魄力和承担的压力确实非同一般。

如果把沙龙仅仅看成一个极端沙文主义的领导人就错了，还记得在1977年埃及总统萨达特访问以色列谋求媾和之时，正是沙龙第一个提出要将占领的西奈半岛归还埃及，他的理由有二：一是西奈半岛迟早都是埃及的，不论从政治还是军事角度来看，以色列只有甩掉这个包袱才能争取主动；二是如果再次发生战争，只要给沙龙两个装甲师，他就能在三天之内夺回西奈半岛！这次他决定单方面撤离加沙地带的考虑也是如此，一来无论是联合国还是美国，就连以色列自己的最高法院都不会支持主张对加沙地带的所有权，这块土地迟早必须归还，与其将来被迫归还，不如现在争取主动；二来加沙地带犹太人殖民点的构架过于分散，没有象约旦河西岸的殖民点那样连成片，为了保卫这些被一百多万巴勒斯坦贫民包围着的几千个殖民者（加沙地带是世界上人口最密集的地区之一，在三百多平方公里的土地上有着一百五十万以上的居民，其中不到1万的犹太人霸占着加沙15%的土地和50%的水源），光是军警就要上万人，而且还不免经常遭到袭击，实在是得不偿失，正所谓长痛不如短痛。

如果把沙龙的撤离看成是继承了拉宾的“土地换和平”政策就更错了。尽管巴勒斯坦方面呼吁在以色列撤出加沙以后立即开展关于其他被占领土尤其是耶路撒冷等问题的谈判，但以色列已经明确表示不会继续退出在约旦河西岸的殖民点，而一味强调阿巴斯应该在得到加沙后更强力地打击“恐怖组织”作为回报。老谋深算的沙龙深知，在加沙经营多年根深蒂固的哈马斯不会那么轻易地把以色列退出的土地拱手让给巴自治政府，他抛出了这块肥肉的另一层用意正是要等着坐山观虎斗！

如果按照布什“路线图”的规划，今年应该是巴以就最终问题达成解决的期限了，而以色列才仅仅退出了一个加沙，巴以问题冰冻三尺，目前还难以看到最终解决的日程。如果说沙龙“牺牲”了这8500名犹太殖民者的家乡已经是莫大的突破，那么要想让阿巴斯牺牲三百多万巴勒斯坦难民返回家乡的梦想，就更是强人所难了。希望他们的子孙后代能够早日捐弃仇恨，在这片流淌了太多血与泪的土地上睦邻而居。

蓝牙作于2005.8.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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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解中东. 中东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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