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zhyb日期: 2005. 11. 10.
這些天有關禽流感的報導鋪天蓋地,彷彿世界末日即將來臨,為了調節一下緊張壓抑的氣氛,我就來說說我的「禽流感」故事吧,故事題目就叫「禽流感和我」。
我小時候在中國大陸河南信陽的一個小山村長大,當下為各大國際媒體詬病的人畜共處的中國農村生活方式,就像日出日落,渴了在路邊井裏用手舀水喝,小孩子拉完肚子喚狗過來舔乾淨一樣自然而然。那些雞們,在一種近乎自生自滅的狀況下長大,它們從主人那裏得到的只有偶爾撒下來的稻穀和晚上睡覺用的一個小小的潮濕雞籠,每年春天都會看到山坡上母雞領著一群小雞嘰嘰咕咕地找食吃。老鷹抓小雞並不只在遊戲裏出現,它們真的會來!這個時候小雞躲在母雞肚皮翅膀底下發抖,母雞雖然自身難保,卻絕不退讓。小孩子們偶爾路過,當然不忘捉弄一下小雞,看小雞尖叫著逃竄,看母雞氣勢洶洶地來報復。每過那麼陣子,村子裏就會發一次雞瘟,換一個可怕的說法就是「禽流感」!不走運的人家家裏養的十幾隻花白公雞母雞就一下子幾乎死光光。見多了也就不怪了。照例大家捨不得扔掉,就做成豐盛晚飯,自家一下子吃不完就送給親戚鄰人,人家也都高興收下。
等我稍微長大一些,我家就搬到附近的小鎮住,小鎮上大家也都養雞,我媽也養幾隻。我突然一下子脫離了玩伴,就樂得跟那些雞一起玩。我跟那幾隻雞一起長大,它們跟我很熟,別人靠近它們就四散逃命,我伸手就能抓到它們,摸它們的柔軟耳垂。它們的耳朵長得非常的奇怪!就在臉上挖一個洞,門口用一團毛作遮掩,一般的母雞下一個蛋要停個一兩天才能再下,我們叫「歇窩」,有一隻大黑母雞吃的很多,卻每天下蛋,又老實,我最喜歡。每次它下蛋的時候把家裏的白米捧在手裏喂它吃,做特殊的優待。還有一隻小黃母雞,身上光光滑滑的很清爽,頭上卻很時髦地長出一撮長頭髮,我叫它「篷頭」。
不知道你們見過沒有,母雞如果想孵蛋養小雞,就會渾身發燒,把毛豎起來,連叫聲都不一樣了。有一次篷頭就這樣子,我媽被它欺騙,就依村子裏的做法挑了一些雞蛋給它孵,它待在窩裏漸漸失去興趣,終於有一次聽到外面公雞在叫喚,跑出去就再也沒孵過蛋了,我也第一次看到有不稱職的雞媽媽。
有一次我去姥姥家玩,過幾天後回到家,媽告訴我家裏的雞都發瘟死了。老黑呢?篷頭呢?晚了,媽已經照例把它們做成湯了。那些湯我一口都沒碰,家裏人也都沒有吃,卻並不是因為禽流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