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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的感覺//泛綠變黑金//新論述 為選舉抹粉?

海的感覺

陳真 2005. 10. 2.

當某些聲音出現,我就知道,一定又是選舉到了。

段宜康說,過去民進黨批評國民黨的事,民進黨沒少幹一樣。這話不太正確,事實上,不但「沒少幹一樣」,而且還多幹了好幾樣。

更令人納悶的是,這不是最近幾年才發生的事,而是早在民進黨上台之前好幾年就已臭不可聞的一種基本性格,只是「執政」給了一種舞台,讓他有機會把這些性格給進一步發揮而已。

既然如此,為什麼十幾二十年來,從沒聽過民進黨人對這種黨內文化有過一句批評?沒有。不但不自我批評,別人若敢批評,就視為寇讎,敵我二分的報復性格極強,專業性很低。

民進黨需要的不是改革,而是消失,因為它不但是敗德的、危險的,而且落後原始。它根本不是一個黨,不具政黨屬性。除了消失,別無改革的可能,就好像你不可能改革一團大便變成一團麵粉一樣,因為它沒有麵粉屬性,它的本質是無法改革的。你可以成立一個全新的東西取而代之,但你不可能改革它。

它不是一個現代政黨,而是一種選舉販子的組合。不管好政黨或壞政黨,你都得是個政黨,但民進黨不是,它不是一個黨,而是一種很原始的山頭、幫派組合。就好像不管好醫生或爛醫生,你都得是個醫生,如果你不是,那就無所謂改革,醫療改革無法用在你身上。

過去的國民黨很壞,但它自始至終都很專業,它基本上就是一個黨。就像美國政府很壞,但美國政府基本上就是一個很專業的政府,所做所為有很強的理性基礎,可預測。但民進黨不是,它不談理性,只講騙,完全無法預測。

它講的話,隨時可以改變,隨時可以任意說出完全不一樣的看法或決定,「反應」很快。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眼前利益在哪,就撲向哪,很原始,很直接,就像江湖郎中一樣,祖傳膏藥賣了一罐是一罐,能騙就騙,生意做了一筆是一筆,無所謂理念,無所謂經營方針或行政管理。十分原始的一種存在物。

美國不管是民主黨或共和黨,它們都是黨,當它執政,就像個醫生那樣,行使的是一種專業。但你無法想像哪個國家的總統或官員像民進黨那樣,跟路邊打拳賣膏藥的沒兩樣,信口開河,語無倫次。不但望之不似人君,甚至就像一個個小丑。這種藝人調調,或許對台灣選舉很管用,但終究是有害的。

包道格(不確定是否是他?)有一本書提到,台灣的政治,事實上比中國更原始,更不專業,更為「人治」。我看簡直就是一種路邊叫賣行為,抄短線,信口開河,能騙就騙,天底下大概沒有比民進黨更不專業的黨了。

我的朋友,幾乎統統變成大官,上至五院,下至縣市局長,全是「自己人」。每次看到或聽到他們的前途如此「輝煌」,我就有一種感覺:「憑什麼?」憑什麼你去當那個官?以前不是「誓死反對」這些分贓行為嗎?但當你們掌權,卻胡搞得青出於藍。

我不是要罵民進黨,它不值得罵,也不可能罵,就好像你不需要罵一團屎一樣,這只是一種純粹事實性的解剖。殷海光曾有篇文章惹了禍,叫《解剖國民黨》,細述國民黨內在腐爛之前因後果。我這其實不算解剖,因為根本不需要解剖,你不需要解剖,不需要化驗,就能知道啥是麵粉,啥是屎。這只能說是一種一清二楚的形態描述。

台灣人雖然超愛出國,雖然超仰慕西方人,但他對世界卻一無所知,封閉得跟山頂洞人沒兩樣。

比方說,每一次光看新聞標題,馬上就能猜到內容,很幼稚,就跟看好萊塢電影一樣;或者光看議題,就能馬上猜到哪些「專家」會出來講話。比方說,前一陣子炒作一些所謂「醫學倫理」的話題,我光看標題就能猜到誰會出來講話。我不是說他不該講或沒資格講,我是說,台灣太封閉了,封閉到一種「只要你敢,就能稱大王」的地步,到處都是領袖,到處都是大王,個個顧盼自雄。但是,這些領袖,這些大王,關起門來很風光,但走出去呢?走出去什麼也不是。

我不是在說一種成就,我是說,比方在英國,各行各業都有無數專家,無數發言者,但台灣不是,發言權永遠掌握在一些明星或權勢者手上。但他之所以成為明星或權勢者,依靠的是一種與選舉無異的市場經營、吹捧、造勢以及更重要的:人脈,而不是依據什麼專業。他或許有專業,就好像名醫也是醫生一樣,但問題是,台灣社會是個淺碟子,腦子裏總想著明星、巨星、名人、名醫等,於是只有他們才能講話,他們居然變成了王。

在一個正常社會,哪來什麼王?今天我講維根斯坦,什麼精闢言論灑到中國,灑到英國,無非也只是無數聲音中的一點聲音,哪個人不是這樣呢?再大牌的人也一樣,他的聲音跟我的聲音基本上是平等的,沒有人是王。但在台灣,我若願意,我就能成為這方面的王。

還有,別忘了,我可是「名義」上「台灣第一個研究醫學倫理的公費留學生」,出國前,我身上就有這樣一種稱號。在當時我就公開說,依台灣社會固有心態,這將是一種市場,一塊大餅,但我絕不吃它一口,因為這種心態和作法,整個都錯了,最不該有專家的地方,卻拼命製造專家,製造王。

當然,醫學倫理對我只是一種十多年前當了醫生後,某一小段時光的記憶和疑惑,在研究上,我自一開始就沒有走上實用哲學那條路,卻走上了「純」哲學,講一些與現實全然無關的概念,比方說哲學邏輯(philosophical logic)、語言哲學和美學等。

講到這個,我是想講一種「海」的感覺。人就像一條魚,不管小溪或大海,魚的天性就是自由自在到處游,沒有魚想當魚王;更不會想當魚王底下的一隻小魚。魚就是魚,沒有誰是王,牠需要的只是一條河或一片汪洋大海。你不應該拿那樣一把窩囊尺衡量我,如果我想在池塘裏當王,我早就是了。

跟Emir Kusturica一樣,我總覺得自己不是由猩猩猴子進化,而是由魚進化而來,我們都很需要水,需要河,需要海,但很不喜歡池塘。讓我在池塘裏當魚王,雖生猶死,很痛苦。當魚王的部下,當然更痛苦。

魚需要的是一種沒有魚王的環境,這不是什麼特殊要求,這只是任何一隻正常的魚都該有的天性。但台灣這個池塘,不正常的魚比正常魚還多。一邊是窩囊的魚王或名魚,一邊是渴望成為魚王或仰慕名魚的一些更窩囊的魚。他自己怪,卻覺得正常的魚很怪;他自己窩囊,卻覺得別的魚沒有他的「輝煌」。

這跟本文主題有關嗎?當然有,這就像個吉普賽人的水晶球,透過它,可以看到未來,看到某種命運。窩囊魚窩在池塘裏稱魚王,拼魚王,得勢者顧盼自雄,以王論英雄。但是,他難道不知道這是個池塘,甚至只是地上一灘水,連池塘也稱不上。世界並不是長這副模樣。

我不是說你應該什麼走向世界或移民,我說的純粹是一種精神面的東西,也就是說,你的精神「分母」不應該是個池塘,不該窩囊地窩在裏頭起風暴,自鳴得意;任何人的「分母」都應該是一片海,一條河。為什麼?因為我們的祖先是魚。

再談談那團屎吧。民進黨不就是很典型的這種窩囊個性?它常自鳴得意什麼本土化,說什麼國民黨必須迎合這個潮流,否則就會消滅。問題是,池塘哪來潮、哪來流?或許這是池塘的生存之道,但世界絕不是長這副模樣,天地遠比這個寬廣。

柏楊說,這是一種醬缸,任何東西醬在裏頭,全化為一灘血水。這跟我講的意思有點類似,但仍不一樣。我要強調的不是大小,不是高下,而是河、是海,是一種海的感覺,一種沒有魚王或名魚的寬廣精神天地。

我不當魚王,不往那條路走,有些人說我謙虛,說我抗拒名利,但我不是謙虛,正好相反,我只是不想當一條窩囊的魚;我抗拒的不是名利,而是窩囊。

不擺脫這種狹隘窩囊的池塘心態,整天搶當魚王,爭當名魚,這社會就得遭殃,因為地球只有一個,世界是個整體,你不可能自外於世界,你得順應世界真正的潮流。

你更不可能自毀天性。人的祖先既然是魚,就該有魚的天性。鯊魚可以吃小魚,但魚就是魚,大魚小魚但求一條河,一片海,各有悠遊之道,而不是這裏一個王,那裏一個王。池塘裏才會有這種窩囊事。

你看台灣那麼小,那麼蒼白貧乏,居然也能整天比出高下,蝸牛角上爭長競短。再長也不過只是兩根蝸牛鬚不是嗎?什麼北部比較有文化,台大的醫生比較厲害,誰出了多少書,誰進了中研院,誰當上院長,當了官…

這不是我所看到的世界,這只是一個小池塘很特殊的窩囊心態。如果你是一隻魚,活在裏頭,不會感到痛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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泛綠變黑金

中時小社論2005.10.02

民進黨新生代不耐執政士氣低迷,要發起「新民進黨運動」,重燃政黨生機。執政五年,民進黨已和輪替前的國民黨一模一樣:完全缺乏改革的行動力!

革命,不是請客吃飯;改革也是一樣。但民進黨的改革和飲宴酬酢的敷衍無異,光說不練。

民進黨的問題在哪?新系總召段宜康直指,過去民進黨批評國民黨的事,民進黨沒少幹一樣,國策顧問和資政照樣愈擺愈多,他沒講的是:國民黨時代的顧問與資政還沒聽說誰捲入弊案的。

國策顧問和資政不管事,影響的只是面子,然而,人事安排以酬庸為考量,就會出現選前被陳水扁痛批為黑金的人物,竟進入國營會;就會出現莫名其妙的考試委員,盡出些莫名其妙的考題,嚴重戕傷國家考試的公信力;民進黨執政放縱不適任的派任人員,完全瓦解民進黨的改革形象,更有崩解國家體制之虞。

此外,民進黨以意識形態分敵友,就會出現財團競相獻金捐輸以表忠誠的醜態,結果從國營事業民營化到二次金改,到處看到財團的身影;高捷案鬧出事來,一個陳敏賢就神通廣大地揚言有二百個獻金帳戶,誰辦得了他?

過去,民進黨批評國民黨黑金;現在,「黑金」兩字被學運世代奉還給民進黨。謝揆回應,改革要在射程範圍之內。有道理!禿鷹案、高捷案都在射程內。泛綠政府若不能辦他個水落石出,被黑金掐住脖子,還談什麼改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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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論述 為選舉抹粉?

黃重憲/北市(國民黨組營部主任)

中國時報 2005.10.02

報載段宜康、羅文嘉聯袂發起「新民進黨誕生」運動。政黨反省聲音都是正面訊息,值得鼓勵,但揆諸民進黨身陷困境的關鍵,不在黨與既有論述,而在於當權者及其掌控的執政團隊,「新民進黨誕生」的論述,顯然夾雜迷思。

檢討民進黨進入執政的權力場域中,散失原形,原因不外二端,其一,民進黨長期在野所建構的論述元素只是為政治策略的包裝,不堪檢驗,問題出「舊民進黨」,因此,推動「新民進黨誕生」自有其正當性;其二,權力操弄的過程中,根本無視民進黨的既有論述,論述則論述矣,問題出操弄權力在權者。究其實際,民進黨執政五年的核心問題,顯然在於後者,而非前者。

換個角度來說,果若有「新論述」,就應通過兩個路徑來搭造。其一,否定民進黨的傳統論述不合時宜,重塑合身的論述,也就是棄在野論述而就執政論述;其二,否定陳水扁執政路線與體現的價值,為蒙塵的民進黨論述刮垢磨光。

明乎此,可以檢驗出羅、段等人所推動的「新民進黨論述」,本質上,是一種選舉策略的操弄,用來解決民進黨中央執政失策所帶給縣市長參選人的包袱。為了保全陳水扁,又要凸顯自己,因此,不惜以「新民進黨論述」,區隔「舊民進黨論述」。本質上,是為賦新詞強說「新論述」,刻意非議「舊民進黨」,為自己的改革樣貌塗脂抹粉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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