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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島還有人性和理性嗎?(三)

鬼島還有人性和理性嗎?(三)

陳真

2021. 02. 01.

幾年前搬來高雄,買了一間十多年的中古屋,就在高雄最精華地段的美術館附近,原因無它,因為這地方相對比較乾淨整齊,而且有一大片公園。我家在高樓層,平常去陽台看風景並不需要急著隨手關門,因為蚊子很難飛這麼高。可是,這幾天卻被蚊子咬得連續好幾天沒法睡。現在是冬天,哪來這麼多蚊子?

而且,最近不是一連串寒流來襲嗎,僅僅兩天的氣候放暖,居然就跑出這麼多蚊子。夏天一來,豈不是完蛋?過去幾年都沒有蚊子,怎麼今年連冬天都這麼多蚊蟲?還好很久沒下雨,要不然,如果依照美術館附近「第三世界」般亂七八糟、毫無安全考量的施工狀況,到處是坑洞、雜物與垃圾,就像戰爭場景,一旦下雨,蚊子勢必氾濫成災。

藉此只是想說,人渣們「光復」了高雄,是不是就從此高枕無憂,想怎麼扯爛污就怎麼扯爛污,想怎麼擺爛就怎麼擺爛?想怎麼貪贓枉法就怎麼貪贓枉法?事實顯然就是這樣。對付韓國瑜就是無時無刻百般抹黑,無中生有,造謠生事,對待「自己人」就完全自由了,想怎麼幹都行,而且百般吹捧;像陳什麼邁的,那麼苛薄傲慢囂張無情高高在上的一個人,卻捧成它媽的什麼「暖男」,完全就是睜眼說瞎話。

高雄其實就跟台南一樣,市政毫無基本作為,滿意度卻永遠一百分。南部這些綠油油的城市,包括屏東,基本上就像活在文明的界線之外那種感覺,相當「蠻荒」,缺乏現代文化意識,顏色與利益分贓幾乎凌駕了一切善惡是非;綠油油的民眾就像古時候的臣民那樣,絕對效忠於皇室。

時局若此,常感無言。

【後記】

常有人說我為什麼不再「站出來」「拯救台灣」?意思是說,為什麼我不再「站出來」投入政治,成為一名公眾人物?反而儘可能避免鎂光燈,避免成為公眾人物?這個質疑,應該分兩部份來講,首先,我並沒有「站出來」的問題,因為我始終不曾「縮回去」,只是我「站出來」的方式跟黨外時代不一樣而已。

至於避免成為公眾人物,確實如此。原因是什麼?其實是一種純粹個人的「存在」(existential) 意義問題。我沒法用簡單的話說明,這世上說不定只有三、五個人才會相信或理解。哪三、五個人呢?學姐是其一,范光棣應該也是其一,至於其他朋友,我不知道他們是否了解或相信。曾有位哲學家,如此形容維根斯坦,說他「終其一生,儘可能避免成為公眾人物」,我心亦如是。

這部份有點「形而上」的「存在」問題,就跳過不說了,姑且光說「形而下」的東西:

威權時代,我並不介意什麼演講啦、開記者會啦、成立團體、組織群眾啦,或是到處串聯與抗爭等等等這些作為,因為我知道當我這樣做的時候是有意義的。為什麼呢?因為在那樣一種恐怖肅殺的年代,誰敢吭聲,誰就倒大楣,甚至小命難保。當幾乎所有人都飽受極度的威嚇恐懼而根本不敢出聲時,你只要敢於不要命,敢公開說兩句,你馬上就會造成很大的衝擊,對既有的權力體制產生一定的殺傷力。

比方說,我雖然辯論能力很好,自認所向無敵,但我其實完全不會單向演講,毫無煽動性,就像白開水一樣,溫吞,緩慢,柔軟,無味,單調,甚至連抑揚頓挫與基本修辭都沒有。即使是學術演講也一樣,我只會依照自己事先寫好的稿子照本宣科。世界上大概很難找到比我更不會演講的人了。

但是,你知道嗎?在黨外的群眾場合,我經常才一站上講台,底下很多群眾就馬上開始哭了;當我講完走下台,群眾經常就像潮水一樣,朝著我湧過來,非常激動。並不是因為我講了什麼感人的話,而是因為我就像飛娥撲火那樣,自願投身火海,因此能感動人心。

可是,現在這個垃圾資訊徹底壟斷大腦的時代,這個由人渣與網紅當家、俗不可耐的低級時代呢?你怎麼「站出來」?怎麼「拯救台灣」?我看你得先拯救自己才對。因為,就如甘地所說,人渣與網軍與主流綠媒一開始將會完全忽略你,把你當空氣,把你徹底封殺;當你產生一定的「選票實力」時,他們就會隨時對你進行人格毀滅。你恐怕得每天忙著澄清永遠澄清不完的謠言,應付層出不窮的各種抹黑與造謠。

更重要的是,人們根本不需要你「站出來」,人們根本不覺得自己需要被「拯救」,反而還覺得自己活在什麼民主社會好幸福呢。

少數人也許會堅定支持你,但是,絕大多數的人會對你產生懷疑,感到厭惡,你恐怕每天得隨時被腦殘學生羞辱,被網軍糟蹋抹黑;隨便一個網路匿名綠蛆或低能網紅比方說什麼3Q哥,或是館長、雞排妹或什麼男神女神之類的草包,都能任意羞辱你,糟蹋你,抹黑你。你的家人並且也將會被拖下水,被抹黑,被羞辱。

然後呢?你承受了這些窩囊透頂的痛苦代價,達成了什麼目標?什麼也沒有。就算讓你選上某種職位,那又能怎麼樣?有何深刻意義與價值?你只能忙著跟蟑螂打架,跟蛆鬥嘴,忙著澄清永遠澄清不完的抹黑與栽贓不是嗎?

一直常有人勸我「站出來」,說我根正苗「綠」,血統純正,無懈可擊;自余束髮以來,即追隨自己從事革命,歷經四十年不改其志,又是早年所謂學運領袖,又是黨外元老,又是民進黨(1986)與綠黨(1996)建黨黨員,又是台灣各大社運組織創始人(之一),又是台獨叛亂犯與政治受難者;又是高學歷,IQ破表,能言善道,辯才無礙;又是醫生,又是哲學家,寫文章上街頭樣樣行;身先士卒孚眾望,平易近人,高貴不貴人緣好,能文能武,擁有專家等級的廣泛國際知識與國際運動參與經驗;不貪不取,高度道德潔癖,行善天下,悲憫眾生,不為己謀;又會買菜又會洗碗,不煙不酒不嫖從未上酒家;生平崇拜維根斯坦與沈從文,視之為知己;會打桌球、踢毽子;數學競試獲獎無數;生活習慣尚稱優良,挖鼻屎絕不亂射,尿完都會記得把馬桶蓋放下;台南望族後人,身世傳奇而坎坷,出身富裕卻又長年赤貧,自力更生,白手起家…優點多如天上繁星。

可是,這就叫做「無懈可擊」嗎?人渣們打擊你還需要「懈」嗎?他直接造謠抹黑栽贓無中生有不就好了?他如果還會在乎事實,那就不叫做人渣了。

在這個意義上,我其實不贊成任何好人「站出來」,比方說韓國瑜。何必呢?好好一個學養俱佳文采豐盛、有為有守、悲天憫人的政治家,台灣政壇大概也只有陳定南可以與之相比,卻居然被抹黑成惡棍、草包,抹黑成低能智障與人渣,到處被鄙視被嘲笑被羞辱。

然後呢?你能「拯救」什麼?你連自己最基本的人格與榮譽都拯救不了不是嗎?承受如此毀滅性的人格代價,你又能達成什麼目標?你連好不容易選上的職位,沒幾天就又被人渣們給「光復」了。

一個完全受制於美、日主子的社會,一個殖民小島,每天玩著「茶壺裏的風暴」,費這麼大的力氣,為了勝選,必須刻意模糊公義是非與基本理念,進行極其有限的權力爭奪,有意義嗎?台灣所謂「總統」,就如阿扁所說,不過就是「美軍在台軍政府」的一個執行者,「隨便一個AIT人員都能對你頤指氣使」。

二十年前,面對人渣黨的無惡不作,我寫過一系列文章叫做《選舉不是惟一的路》,意思大約就是這樣。並非說選舉或權力全然無用,而是說,這樣一種社會,道德崩盤,價值解體,方方面面的折騰實在太低級,太窩囊,太缺乏意義。尤其是當媒體與教育掌握在「他們」手上時,公義與價值、道德與理性蕩然無存,剩下的就只是一種缺乏內涵、無甚意義甚至齷齪不堪的的權力爭奪與分贓。

哪天,如果需要烈士,我會願意再「站出來」。但是,如果「站出來」就只是跟蟑螂打架,跟蛆鬥嘴,跟低能網紅比賽大小聲,然後搞得自己滿身污泥,臭不可聞,我不知道這樣一種「站出來」有何意義可言?我們並不是怕蛆怕蟑螂,而是我們跟他們根本不對等,根本不應該站到同一個平面上。要打,也該打這些危害社會的昆蟲背後的主子才對。

當然,我還是很欽佩像韓國瑜那樣一種願意「站出來」選舉,願意讓人渣糟蹋的自我犧牲,但是,選舉或奪權若要有所價值,那就是應該藉此宣揚並站穩根本理念才對,而不是為了勝選,總是得迎合主流老講些違反事實的反中濫調或什麼「捍衛台灣主權」之類的蠢話屁話。如果要反中,如果要捍衛什麼台灣主權卻爭相當美國人與日本人的狗,那就直接投票給人渣黨不就好了?何必選你?

為了取得權力或保有權力而放棄根本價值與理念是錯的,那只是讓台灣社會永遠在瑣瑣碎碎的權力爭奪中持續沉淪而根本看不到將來。

退而求其次,就算僅僅只是在一種島內意義上的政治改革,也絕不是什麼「路平燈亮」之類的施政,更不是講究什麼「興利不除弊」的所謂「和諧」,反而是應該傾全力抓弊除奸,有多少弊案就抓多少人,讓政治清明。如果只是要鋪橋造路,找個技術人員來當領導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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