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滿血腥的地中海明珠(一)

作者:wendelin
2005.05.09
原載:精靈之屋
感謝作者同意轉載

五月三到八號，我飛往以色列出席國際自由工聯亞太區會的指導委員會議，短暫旅程卻深深烙印心底，記下所見所聞。

初抵特拉維夫(Tel-Aviv)，驚訝於眼前所見的市景。高速公路的綠色路牌，市中心或高聳的商業建築物，或低矮的居民樓房，筆直寬敞的大路，以及穿梭路間樓房的巷道，宛如高雄。曾經有一兩年常往高雄，大街小巷日午夜晚行走，於是一見特拉維夫，恍然以為回到高雄。

國際會議的地點位在地中海畔的高級飯店，房間裡的落地窗外是碧藍的地中海景。整個特拉維夫地中海畔林立高級觀光飯店，穿過飯店走向地中海，眼前是許多西方遊客嬉戲於海灘，浮游於湛藍的海面，或者是揚帆於海中央。

夜裡的第一大城也熱鬧，商場、餐廳、酒吧仍然營業，徒步走在特拉維夫的大街小巷，彷彿是走在台北東區某些巷道裡，縱然沒有後者的精緻奢華。城市有活力，夜行也安全，第一晚以色列總工會婦女處處長Noga帶我們去逛酒吧，她驕傲地說，「你看我們特拉維夫晚上也不休息，就像….」她還在搜尋英文單字，我接口說，「不夜城(sleepless city)」。她開心地點頭同意。當時我還不清楚過兩天會有機會拜訪另一種「不夜城」。

走在特拉維夫最大的市場，前區賣衣服，後區賣蔬果，還以為回到了松山區的五分浦。小販叫賣著食物，彷如台灣，即便他們說的是希伯來語。很神奇，位在西亞的地中海畔國家，緊鄰著穆斯林的阿拉伯人，有著西方白人外貌，市景卻出奇地相似台灣。以色列女人，更精準地說是猶太裔女人，恐怕是世界上數一數二的美女，濃眉大眼、鵝蛋臉、身段窈條，常使我情不自禁在街上在餐廳瞧著她們。原先是要找書店卻無意間逛了大商場，比較後才意識到原來我到了一個食物不好吃、女生不頂美、衣服不時髦的國家留學(英國)。

在以色列毋須擔心安全問題，出入飯店、購物商場、市集都會有警衛檢查出入人員的背包，每天背包都要開開關關好多次，你所見到的排隊長龍通常也就是在等待安檢。總之只要不是阿拉伯人，在這裡行走安全的很。

歡迎光臨特拉維夫，一個美麗、乾淨、浪漫的城市，宛如地中海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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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邊是Shimon Perez，右邊是新加坡總工會理事長

首晚是國際自由工聯亞太區會(ICFTU_APRO)和以色列總工會(New HISTADRUTH)設宴招待，席開三桌但遲至晚上九點才開桌，因為等「大人物」來致詞。我跟學長聊著近況，他提到來開會前韓國兩大總工會理事長正為了勞動彈性化的議題進行絕食抗議。說著說著「大人物」抵達了，只是對西亞政治太無知，來的是當下我不熟悉的Shimon Perez。

一九九四年他和以色列總理拉賓(Rabin)、巴解主席阿拉法特(Arafat)因簽下奧思陸和平協議(Oslo Agreement)而共得諾貝爾和平獎。他曾經擔任三屆以色列總理，早期也是以色列總工會秘書長，目前是工黨主席。老驥伏壢，目前爭取工黨提名總理候選人參加明年的大選。這一頭他激動地抨擊夏隆(Ariel Sharon)政府目前的措施，坐我旁邊的是以色列最大的婦女組織(NAAMAT)主席Talia，她提到學生時代她們和Shimon Perez都是一起工作，但後來就和工黨漸行漸遠，二OOO年以色列總工會退出工黨。後來我查了資料，當時的工黨總理Ehud Barak派出軍隊入駐巴勒斯坦佔領區，沒多久以色列右翼政黨Lucid贏得選舉，執政至今，也展開了另一階段的「黑暗統治」。不過半年前總工會又決定加入工黨，所為何來？難道是工黨淪為在野黨後勵精圖治？還是所有人都無法忍受夏隆的鐵血外交政策？Talia不願多說，只是強調回到工黨的決定在總工會內部辯論很久。

隔天終於嗅出一點端倪。

周三的會議原訂邀請以色列總工會主席和巴勒斯坦總工會秘書長致詞，兩人來遲，都是政治因素。前者剛參加完工黨的中央委員會議，工黨目前有五名總理候選人，將在六月二十八號交由黨員投票選出候選人。Shimon Perez是一位，Ehud Barak也是一位，總工會主席Amir Peretz也是候選人之一。工黨會議上，Ehud Barak攻擊他跟阿拉伯人過度親近，不適宜代表工黨參選總理，並且找警方調查Amir Peretz介紹進來的新黨員。後者則直言他要參加比賽很大的原因就是要確保Ehud Barak不會回到工黨的政治核心。以色列唯一的英文報「耶路撒冷通訊」當天在首頁報導了兩人在工黨會議上的衝突，根據民調，目前仍是Shimon Perez領先的局面。究竟總工會是有心要取得工黨的領導權，還是要和Shimon Perez分進合擊打敗其他候選人，我無從判斷。

那一天晚上和以色列總工會餐敘。總工會國際處長Nawaf Massalha 透露他還是支持Shimon Perez，後來總工會主席介紹Nawaf的背景，驚的我差點連飯都吃不好。過去幾常在國際會議上碰到這位和善的老先生，他是少數幾位沒把我誤當成是翻譯者的與會者，這次才知道他擔任過以色列議員、衛生部和外交部副部長，即是在Shimon Perez任內，因而兩人感情深厚。這樣「專業」的外交人員來擔任工會的國際關係事務，頗耐人尋味。

以色列總工會目前有七十萬會員，七十八個工會組織和三十九處的區域分部，如上描述足以看出他們雄厚的政治資源，主席本人也是議員，總工會也規劃推派議員候選人參加明年選舉。這幾天在以色列讀報看到Shimon Perez的消息不奇怪 (例如他去拜訪摩洛哥，例如五月底國際社會黨將在特拉維夫開會替他造勢，但工黨職員因為抗議工黨減薪裁員醞釀罷工—這個最有趣)，但總工會也常上新聞，例如教育部長突然發解雇信給四千五百名教師請她們走路，教師工會醞釀罷工，總工會主席Amir Peretz就大聲回應要號召總罷工支援教師，癱瘓這個國家。

左:巴總秘書長, 中: 以總主席, 右: 自由工聯亞太區會主席

相較於以色列總工會的意氣風發，巴勒斯坦總工會秘書長沉默低調許多，他遲到的原因就是所有的巴勒斯坦人每天面臨的問題，檢查點通關。夏隆執政後在巴勒斯坦境內設立檢查點，光是約旦河西岸就有超過一千個關口，所有人要在市區內移動，城市和城市間，或者離開巴勒斯坦都必須趕在上午八點到晚上八點間通關。檢查點的威力我們稍後就見識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