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從來都不夠悲傷

我們從來都不夠悲傷

陳真
2023.12.25.

我常罵西方，實在不想講它的好話，但是，人家好的部分，我們還是得承認不如人。

過去兩個多月來，整個歐洲、美國、澳洲甚至日本，針對以色列暴行，往往數以萬計的群眾抗議，前仆後繼，風起雲湧，從未間斷。

其中許多人自願以身試法，身陷牢籠或遭到軍警毆打刑求以及付出各種形式的代價，包括解聘、退學、解除合約、失去工作 、喪失前途與自由等等等。

許多抗爭場面尤其令人吃驚，例如英國，不分男女老幼，動輒數十萬群眾憤怒地湧上街頭，包圍軍事重地，阻斷交通要道，迫使英國政府至少不敢太過於明目張膽地為惡。

但是，在華人世界卻波紋不興。此岸台人全然麻木不仁，完全把自己當狗，力挺美、以暴行。彼岸大陸人民雖然明是非，但是一切交給英明的共產黨，彷彿根本不干自己的事。

共產黨很英明這我承認，問題是，我們是人不是嗎？只要是人，面對美、以這樣一種泯滅人性的血腥暴行，你難道沒有一點感覺？一點都不憤怒？對你的生活一點點的影響也沒有？馬照跑，舞照跳？如此巨大的悲劇一點都傷不了你的心？你不會想做點什麼或站出來發出點聲音嗎？

華人社會這種冷漠心態，終究是不太正常的。黨再好也不可能好永遠，黨再好也不可能好全部，黨再英明也不應該取代了你的人性。你畢竟是一個人，而不只是一群永遠被英明領導所帶領的無感羔羊。

你不一定要以身試法去衝撞某個大使館，你也不一定要包圍某個機構或企業，但你總該有點屬於基本人性的反應吧？總該對那邪惡之事發出一點聲音或做些什麼吧？

例如你可以抵制向來力挺美、以侵略屠殺的無良企業星巴克，例如你可以在你的生活中或工作單位上以各種形式公開表達你的憤怒。不管怎麼樣，總該有一些像個 ‘’人‘’ 那樣的反應不是嗎？

以軍轟炸了加薩幾乎所有的醫院，軍人任意殺人取樂。最近發現，加薩某個醫院病房裡頭有一整排婦女與幼童的屍體，生前全遭到行刑式槍決。以色列官方再三表明，所有巴勒斯坦人，不分男女老幼，全是攻擊對象，鼓勵以軍濫殺無辜。

還有個巴勒斯坦孕婦，舉著白旗步行前往醫院求診，卻依然遭到以軍虐殺，一屍二命。

類似例子成千上萬，泯滅人性。你對此依然毫無感覺嗎？究竟要殘忍到何種地步，才能傷了你的心，才能影響你的人生？抑或是，不管多麼邪惡殘暴，統統與我無關？我根本不會為它感到ㄧ絲痛苦？

可是，有一天，如果是你的家人你的小孩被轟成血肉碎片，仍然還是無法碎了你的心嗎？

我也常想問問島內這些執行美國毀滅台灣城鎮戰指令的漢奸台奸們，看看你們的美國主子向來是如何泯滅人性四處發動戰爭！如果把你的爸爸媽媽太太兒子孫女也全都抓來，一如以軍之所為，把她們統統驅趕至一個小房間裡頭，往裡頭丟幾顆手榴彈，然後再用推土機活生生壓成肉泥，過程中聽聞劇烈慘叫，居然還能引得兇手們歡笑起舞慶祝ㄧ番，難道這樣還不能碎了你的心？

身為受害者，如果你能感受椎心之痛，為什麼別人的悲劇你卻能無動於衷？

高達很喜歡Elias Canetti，幾次在電影或訪談中引述他的一句話，非常動人。當我讀到這句話，心裡有說不出的感動。高達似乎有意把這句話拿來做為對自己一生作品的一個  “最後的請求”。

Canetti 那句話如此說道：

We are never sad enough for the world to be better. (我們從來都不夠悲傷，以至於無法讓世界變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