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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援阿桑吉站樁記實 (一)


聲援阿桑吉站樁記實 (一)

 

王修亮 2019. 11. 04.

和幾位熟悉又陌生的夥伴,站在金湖路AIT的路口,看著陳真和阿忠在警察包圍圈裡平淡的拿著牌子。

風很大,隨著風飄來斷續隱微的勸告聲:「你也體諒大家一下………」

我心裡大致知道是什麼様的狀況,少年時總為這樣的勸告難堪,總覺得自己欠了全世界的人情,總覺得自己怎麼堅持都不對。

後來慢慢明白,有人想醒,也總是有人想睡,還有人半睡半醒。要說睡的人對還是醒的人對?這沒法子說的,是非對錯是人文的創造,說到後面總是虛無。

憑感覺做事嗎?現在最流行的方式就是「憑感覺做事」,其實社會化的感覺是無思考無意識的,依憑的都是黑沉的慾望。
人早已失去天然的純淨,只剩下人工社會裡黑沉的慾望。

偶而總有那麼個人勇敢地點個火,燃亮一盞燈,照見四周的真實。

站在這裡,不過就是想接近這個火而已,在沉靜的黑暗之中,在寂寞匆忙又悄無聲息、來不及思考也不知道要思考的黑暗之中,只是想藉著這火,照亮一下現在是什麼?現在有什麼?

想在這霎那的火光中看一眼真實,或許不會有任何改變,但只是看一眼真實。

睡的儘管睡,半睡半醒渾渾噩噩的也儘管渾渾噩噩,醒著的人接過了火,未必能擁有保全、未必欣喜或悲傷,也只是想看一眼真實。

站在這裡,只是相信自己活著的世界裡,真的還存有一點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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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世主

2019. 11. 04.

昨天靜站,只發出兩張傳單,一張是給一位善意的警察,因為他微笑地問我們在抗議什麼,我簡單說明了一下後,問他要不要傳單,傳單寫得比較清楚,他說好;另一張是一位來自附近的上班族,很像公務員,我們聊了一下,他知道阿桑吉,也覺得阿桑吉正處於最脆弱的階段,我說傳單寫得比較清楚,問他要不要拿一張,他頻點頭,說好!拿了之後,很客氣地說了聲謝謝。

因為我們兩兩站在AIT對街十字路口,紅燈時很多車停下來會朝我們看,旁邊也正好是公車站牌,我看到一些乘客和駕駛都有朝向我們望,有幾輛車故意駛近看,有一個人還念了”阿桑吉”,然後說誰呀?覺得周六這個路口有很多車經過,至少有人注意阿桑吉這個人了。

其實我站在AIT對面,最希望給AIT裡面的人看,我相信裡面的值班人員或警衛也有支持阿桑吉的人,因為每個人都有一顆不想傷害人的良心,這顆心也是自己最清楚最能面對。

靜站下半場,從我的角度看過去陳真阿忠那邊,一度出現一道強烈的亮光照在陳真身上,是太陽落下前的奮力餘暉,光線很溫柔很神聖很亮,把陳真的白髮和白襯衫照得一片泛白,差點以為是阿桑吉顯靈了、還是天使落凡助陣,覺得很神奇,隨著光束慢慢收窄消失,幻境結束,我們也差不多五點收工了。

覺得十幾位警察便衣們很辛苦,陪我們站足兩小時,走時有揮手跟他們說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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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聲志

2019. 11. 04.

周六靜站,我站在AIT斜對面的大街上,
戴著聲援阿桑吉的牌子,抬頭剛好就是美國國旗,
心裡覺得悶悶的,沒有其他特別的想法,
不知不覺就過了兩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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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真

2019. 11. 02.

今天,我兩點半就一個人抵達 AIT,沿著階梯走近辦公室入口,裏頭的警衛馬上跑出來對我鬼叫鬼叫。我順勢往裏頭一看,很訝異,裏面居然佈滿警衛,如臨大敵,個個瞪大眼睛朝我看。今天是周末,AIT 不上班,幹嘛派那麼多警衛留守?他們是不是原本以為會有千軍萬馬來抗議?

接著,就出來了三、四個警衛,其中有兩、三個流裏流氣像流氓,言語猥瑣挑釁、酸言酸語,素質相當差。其中一個我之前在 AIT 舊址就見過,曾經在我靜站時,湊近我耳邊說悄悄話,威脅說一旦哪天他脫掉制服,在街上遇到我,我就死定了。

戡察完地形之後,其他人也來了。我們就兩個人站在禁制區內,也就是靠著「美國在協會」的那面牆,其他人則退到對街。

在我們開始靜站之前,就來了十多個帶槍的警察及便衣,團團圍住,一直要我們離開,說禁制區不准集會遊行。我說,我們只有兩個人在禁制區內,不構成集遊法成立要件。但這些警察一直講一些很狀況外的話,例如什麼「不管幾個人,身上有標語就不行」,要我們「守法」,不要讓他們「為難」。我一直回答說,「我們做我們該做的,你們該做什麼就做,如果我們違法,就逮捕我們。」

就像鬼打牆一樣,一堆警察纏著我和阿忠,反覆講同樣的話。後來,有個警察說:「就算對街也是禁制區,因為還不到50公尺,所以你們還是違法」。我說,「反正我們就是決定要這樣做了,你們該做什麼就做什麼,不用感到為難。」

整個過程大概就是這樣,一群警察 (人數比我們多) ,陪我們靜站。有位女警(套句台灣媒體流行用語:馬尾正妹女警),拿著錄影機站在我面前錄個不停。我很納悶,就算喜歡我也不用一直錄影啊。我站著一動也不動,她就算錄兩小時,我也還是維持同樣姿勢,有什麼好錄的?後來,大約將近一個小時之後,她的主管來了,才叫她別錄了。

記得上回我在以色列辦事處被抓,法官開庭檢閱我的犯罪證據,一堆照片攤開桌上,自言自語說:「為什麼每一張都一樣?」我告訴他說:「因為我從頭到尾都沒有動。」

AIT新址那地方,過往行人稀少,舉著牌子站在那裏,其實很醒目。有個路人遛狗經過,比著大拇指對我喊「加油」。有位警察也跟我詢問了有關阿桑吉的一些事,我覺得他聽了之後應該也會覺得美國不應該傷害阿桑吉。

後來,幾個警察知道我遠從高雄上來台北,似乎很驚訝。有位據說是派出所主管,問說「為什麼不選 AIT 有上班的時間來抗議?」我說:「因為我們也要上班啊!」他聽了之後,表現得很開心。我不知道他在開心什麼。

今天特別開心遇到一位睽違二十五年、久別重逢的好朋友。他也來參加救援阿桑吉的活動。

朋友說,他想要每周一的下午一點到三點,獨自去AIT 靜站。我覺得一個人可能會有點壓力,也比較孤單,同時也比較會遇到一些狀況,因此我建議他最少應該兩個人才去站。我說我會在這群組上及留言板上問問有無其他人也能同行。

如果有人可以周一下午一點一起去的話,請出聲。謝謝。

另外,每個周一都去靜站當然很好,可是,這樣會不會太累?阿桑吉的事,肯定是長期抗戰,連他還有沒有活路,我其實也毫無把握。我只能說,我們會一直記著他,想辦法發出一點聲音,不會把他給忘了。

因此,要不要考慮「偶而」周一去就行,不要「每」周一,因為我覺得「每周」去,要撐個幾年或幾十年會很辛苦。長久保有熱情很不容易,畢竟這些事都不是人們所關注的熱門活動。你看,巴勒網站了12年,卻越站人越少,往往只剩我和阿忠及修亮。

每次小貓兩三隻舉個不合時宜的牌子站在那裏時,我都能從過往路人的某種眼角餘光及神祕微笑表情中讀出他們的心意。他們心裏一定在想:「真好笑,哪來的這些怪人?站在這裏幹啥呢?是不是腦子有病啊?」

路人真的很「善良」,通常都不會用正眼看我,而是用餘光。我能理解這樣一種「體貼」,因為當我們平常看到路邊一些「很可憐」或「很可笑」的怪人或病人時,我們都不好意思直接正視,彷彿我們燦爛的眼光一旦正視對方時,將會讓對方頓時產生自卑感而無地自容。大家能聽懂我說的意思嗎?題外話。

今晚回到家,小孩問我,阿桑吉有救出來了嗎?我說「還需要一些時間,可能要等到妳念幼兒園大班看看救不救得出來」。

我原本是想跟她說:「可能要等到妳讀高中,看要不要換妳來接手救他。」但我不想讓小孩太過於失望,所以把「高中」改成「幼兒園大班」。其實,別說等她上高中(2031年),就算念完大學我都不知道阿桑吉命運如何。

出門北上靜站前夕,小孩交待我別當「班長」,因為前兩天她問我「是不是所有人都會被警察抓走?」我說「不會,通常只會抓一個帶頭的」。小孩說:「什麼是帶頭的?」我說:「就是班長啊。」

小孩說,「那你不要當班長啊。」我說:「我不當班長,那你要警察把世主阿姨抓走嗎?」她說:「那就大家都不要當班長啊。」我說,「不行,警察會問說你們之中誰是班長?總要有一個人出來當班長。」小孩說:「你就說我們這班沒有班長啊。」

我接不上話了。(通常這時候我就會說「等妳長大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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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念淨

2019. 12. 10.

上個月站樁的事情,我想在這裡寫一點心得。因為這可能是我活到25歲以來第一次參與這樣的事情(太陽花我在大學從一開始就感覺不對勁,沒去。)

原本我是跟家人說去動漫展,不過後面我自己把行程改成站樁了,所以只能來一個鐘頭就匆匆走了,實在不好意思。

其實這個地方我在還政大的時候就經過幾次,那時候感覺沒什麼。但是,AIT搬進來以後令人感覺有一種『肅殺的氣氛』,非常獨特。我去過總統府周邊、考試院、國父紀念館等一堆政府機構或地標,從來沒有這個感覺過,但是AIT給人一種很壓抑,不自由的感覺。

我在事前認識的也只有王修亮老師,後面才看到陳醫師跟阿忠。

陳醫師指了一指AIT的建築物,我才發現整個領事館全部都塞滿了一堆警察拿望遠鏡看,這些人這麼提防我們這些只拿看板的人也是煞費苦心。

接著,有幾個警察走過來『嚕』希望我們知難而退。

陳醫師反應很快,把所有人分成兩股,他跟阿忠在大門口,其他人在對面舉牌。

整個站樁警察人數極多,還有女警不斷在拍照,大門口估計也有便衣刑警在監視。另外就是車流中不時有警察騎重機經過。

前幾天國民黨民代衝外交部,我想如果不是有老資歷的社運人士在陣,很容易就被抓到把柄落人口實。

其實這種『肅殺的氣氛』說穿了就是恐懼,不是警察恐懼,而是裡面的美國官員在恐懼。

之前薄瑞光說不可能看到台灣與中國和平統一,可見他已經怕到必須要將期望向台灣的一般人喊話。

古人說孔子作春秋(史書)而亂臣賊子懼,美國居然畏懼 Assange一介平民,也是非常荒唐的一件事。Assange公開的機密資料,殺傷力大到整個使館,台灣一個小地方的使館,都要提防他。

實際去站樁體會的收穫也是不亞於光看巴勒網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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