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在那邊唱歌?
陳真 2005. 4. 30.
虛長數歲,寫起經歷卻乏善可陳,一片空白,只有一項浴室唱歌本領。小時候更愛唱,少年不識愁滋味,浴室裏唱起歌來驚天動地,總幻想隔壁人家(正確地說是隔壁人家的女兒)聽了有感覺。但我出生在一個「反共抗俄、殺朱拔毛」的年代,能學到的歌不多,沒得唱時就唱《江山美人》或《國父紀念歌》。
最近劍橋上映陳凱歌的《黃土地》,裏頭有個「翠巧」(?)也特愛唱,但往往半夜偷唱,訴說苦悶。她爸倒不唱,前來收集陜西民歌的八路軍問為啥不唱,他說:「不喜不愁的,唱啥歌?」軍人又問,民謠成千上萬,哪記得住?翠巧爸爸說:「日子苦了就記住了。」
我對這兩句對白挺有感覺,心裏甜了苦了,說不出話來,於是唱歌。動物或許不講話,但顯然也會唱。
很多人討厭宋七力,但很不幸他卻是我的偶像,在所謂「智慧」上,全台灣我最佩服的就是他。記得出事時我還在台灣,對他在記者會上舌辯上百記者印象深刻。氣勢驚人,內涵深厚,簡直驚為天人,於是天天打越洋電話給已在英國的學姐訴說佩服。
我不知道別人究竟討厭他什麼,但我的確認為他是個有「智慧」的人,絕對不是個騙子。或者說,是個第一流的騙子;就好像第一流藝術家或最虔誠的宗教家肯定是第一流的騙子一樣,把我們「騙」進某個「世界」。
記得一堆儼然「替天行道」的記者把他圍起來,逼問他:「分身呢?分身呢?顯出分身來啊!」宋七力帶點嘲諷說:「你看不見我的分身應該怪自己,怎麼怪我呢?」「你的心沒打開,怎麼看得到分身?」
動物之歌似乎也這樣,很多哲學家家老喜歡辯論一些傻問題,比方說「動物有無心靈?」。實在很傻;沒有心靈,哪會唱歌?如果你聽不到,只能怪自己,怎能怪動物?人家我都有聽到啊!
昨天在草地上看到一隻小東西,毛茸茸的(如圖)。
不知道牠怎麼了,大概是生病吧;我是路過草地時突然聽到牠的歌聲才注意到牠。手上剛好有相機,想拍張照,但牠似乎不想讓我拍,一直原地兜圈,不願面對鏡頭。
學姐在一旁催趕路,我一急,就跟牠說:「你是誰?讓我拍一下吧。」牠沒回答,依舊唱著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