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不是老早就被你們改變了嗎？（三）

陳真 2005. 11. 17.

林肯說：「想了解一個人的個性，那就賦予他權力。」網路就是這樣，當公私不分，當公眾論壇或留言板變成一種聊天室，當四下無人安全無虞，當話語權因之趨近無限時，信口開河就成為一種常態，權力取代了權利（rights）。文宣居然變成一種證詞（testimony），渴望或詛咒或八卦變成事實的同義詞，修辭成為真理的終極來源，愛怎麼虛構就怎麼虛構，喜歡怎麼論述就怎麼論述，想怎麼感慨就怎麼感慨，內外不必理由，前後不必一致，諸神退位，萬法皆空，話語失去重量與尊嚴，句子含水比例比水母還高，膨風再膨風，灌水再灌水，為所欲為是自由的唯一內涵。可當自由趨於無限，那意味著自由已蕩然無存。

黨外時代，言論緊縮，黑牢伺候，因人們計較真假，就算無所畏懼的暴君，依然害怕真假，在權衡真假的審判台前屈膝，因此他要極力掩蓋那真的，推廣那假的，他害怕「真」的力量。

但文宣和廣告主導一切的年代，修辭和包裝成為權力的重要來源，權力和真理畫上了等號，一切只是買賣與諸慾望不同形式之宣洩，真假只是一種品牌，毫無認知內涵；號稱進步的，和那封建的，手牽手心連心，濃縮在同一類句子上。你看，切格瓦拉居然成為那封建接班人的助選員，改變起世界來了。可是，世界不是老早就被他們改變了嗎？

當真假依然起作用的年代，真理是一種武器，可當真假成為一種包裝，不學可以有術，革命成為一種賣點時，你所能做的，僅僅是表示你的厭惡。

當人脈金脈六脈亨通的小呆瓜化身大師，當窩囊猥瑣的小癟三充當反抗英雄，當封建人事物成為一種進步象徵，當一切是非美醜的基本界限被取消，你還有什麼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