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丹究竟從事什麼運動？

王先生你好，我對你公開做了點批評，如下。惡意成份不大，只是有點受不了吵鬧和自我膨漲。

一個喜歡靜的人陳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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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真 2005. 10. 9.

李敖訪大陸，中國「民運」人士王丹卻公開罵李敖是「毫無羞恥的小丑」，並幫李敖免費做心理分析，說他的「狂妄」只有兩種可能，「一是假裝的，是為了作秀和炒作自己，是擔心自己被別人忘記而進行的『另類撒嬌』，二是知識水平大幅度下降，肚子裏沒有東西，只好用狂妄來掩飾。」同時還嘲諷「李敖的言論，在台灣社會根本沒什麼影響。至少在知識界，沒有人把他的言論當成值得回應的言論去看待。」還說李敖此番大陸演講，「凸顯」了「李敖本人的人格破產」…什麼難聽話都罵出來。

但是，李敖是個讀書狂，幾乎沒什麼其他娛樂，讀了整整一甲子的書，六十年如一日，「知識水平」有什麼理由會突然「大幅下降」？（老年癡呆症？）依我的「知識水平」來看，李敖的知識再怎麼差，至少也比王丹好大概一百倍。

再說，就算知識下降又怎麼樣？這一切跟「知識水平」高低有什麼關係？「知識水平」下降就不能講話嗎？

至於「毫無羞恥的小丑」、「人格破產」等等這些帽子，能戴到李敖頭上嗎？莫名其妙扣這樣一些根本不適用的帽子，不覺得可恥嗎？

另外還說什麼李敖言論在台灣不受「重視」。在我看來，在台灣言論不受重視，不但不是一件壞事；在這樣一個炒作流行、有權有錢就是大王的好萊污社會，什麼樣的言論會受重視呢？在台灣，言論不受重視，就算不是什麼偉大的事，至少也不會是可笑的事。只有心智能力很低、道德素質不高的人，才會以此做為一種判斷人事物價值的標準，或甚至以此嘲諷人。

至於知識界，我不知道有誰的言論特別值得大家回應？別說台灣這麼小的一個島，就算是（在我心目中當代最聰明的）Chomsky，我們也根本不需要太在乎他說什麼，畢竟知識界又不是演藝界，難道還有什麼明星不成？台灣莫名其妙捧出一個「一言九鼎」的萬事通李遠哲，難道危害還不夠？

我對許多中國「民運人士」向來印象很差。為什麼？以王丹為例：一，道德不一致。基本上，他們不是依據基本道德原則看待是非，而是找大惡棍修理小流氓。二，頭腦不清。這也許是道德不一致的病因。三，自以為是。這也許是頭腦不清的一個主要症狀。四，太吵了。手上拿著麥克風不放，吵個不停。不知道有沒有什麼方法能讓他（們）安靜一點？

他沒什麼想法（或許我孤陋寡聞），意見倒是一大堆。但是，意見有什麼好說的呢？每個人都有意見不是嗎？一個具有自由心靈的人，一個具有想法的人，必然羞於說出自己的意見，因為意見是瑣碎的、平等的、隱私的、不該突顯的；就好像我認為台南矮仔成蝦仁飯是台灣眾多蝦仁飯業者中第一好吃，這是小弟的意見，但這樣一些見解，有什麼好公開張揚的呢？

吵其實也沒關係，但得吵出個味道和氣魄來；像李敖也很吵，但他至少前後一致，道德一致，是非一致，一路走來，始終如一。可是王丹呢？他曾因反抗中共而坐牢，這我不否認，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在從事一種令人敬佩的運動。台灣時下許多扯爛汙的政治人物，不也個個都坐過牢？以坐牢做為政治資本或甚至市場資本，就算稱不上可恥，總也不是什麼光采的事。原本可敬的事，一旦變賣「兌現」，轉換成一種肉眼可見的「私人資本」，就失去了價值。

事實上，我真的不知道王丹到底在從事什麼運動？我知道他是美國和民進黨等右派勢力蠻喜歡的一個明星，但我不知道除了明星外，他做了些什麼民主運動或社會運動？

道德上，他一味自欺欺人：一邊罵中國沒人權，一邊卻大捧根本不把外國人的人命當一回事的美國，甚至還拜託布希要關切中國人權，它馬的那我豈不也可以請胡錦濤關切一下美國人權？

王丹一邊罵中國政治腐敗，一邊卻和腐敗的民進黨及整天搞侵略搞顛覆的美國眉來眼去，美化有加，相當肉麻。嘴巴上說他反戰和人道，但除了具有高度選擇性、政治性和針對性的批評中共政權外，我沒見過他反了什麼戰，更沒見過他實踐了什麼人道價值。

他一邊痛斥某些反戰人士偽善，說他們不是真的反戰，一邊卻說美國「解放」了伊拉克。明明是侵略，偏要說解放，還真體貼。一方面對恐怖份子大表唾棄，但（我或許孤陋寡聞）我從未聽過他罵過一句美國國家恐怖主義，從未聽過他譴責一句美軍任意殺害平民、任意轟炸民生設施的種種戰爭罪犯行徑，甚至言行之中透露著一種妄想，彷彿美國是無辜受害者，是正義使者，是民主的燈塔，為世人受盡苦難。

這若非可怕的無知，就是無恥，要不就是臭味相投，或兼而有之，畢竟一個讀書人，除非長年關在山洞裏修煉，否則很難想像竟會如此無知。王丹顯然不是一個無恥之人。做為一個人，他是令人（至少令我）尊敬的，但做為一個政治明星，或是做為一個他所自我期許的什麼「知識份子」，我對他毫無敬意。他身上有這麼一種庸俗反智的主流氣味，這氣味蒙蔽了他的心眼；許多時候，他顯然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和做什麼。

如果李敖那三場演講意味著「擁抱專制」或跟共產黨「表態」，那麼，依此邏輯，王丹豈不是「擁抱美帝」、「諂媚資本家」？這樣一種扣帽子式的「討論」，甚至什麼「毫無羞恥的小丑」的公然侮辱，就是王丹所宣稱要追求的「公民社會」和「自由心靈」嗎？

就算我真的想擁抱共產黨，難道我連這樣的自由也沒有？我們既然都能容忍你美化醜陋不堪的美國，甚至大拋媚眼，你難道不能讓我擁抱一下還不算太醜的共產黨？更何況李敖的演講哪裡「擁抱了專制」？哪一點「毫無羞恥」？如果我們要用這種高度簡化的「敵我思維」看待事情，是非將被弭平，而只剩利害和立場。

王丹自稱自由主義者，但在我看來，李敖才是一個如假包換的自由主義者，但王丹不是（我當然也不是）；他只是一個自欺欺人、自我陶醉、生活優渥得難以想像的笨蛋兼既得利益者。若非要說他自由主義不可，我猜前面應該加幾個字：「自由做生意」的自由主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