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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是「民主社會公敵」?

陳真2000. 2. 23.原載某可怕論壇

雖然你並沒有抓住我們在「給台灣長老教會的一封公開信」中所指出的問題,雖然我並不贊同你的想法,但我看你的文章,仍能想像你對公眾事務所抱持的熾烈正義之心。可是,「正義」之外,我們更需要一種對世上不一樣人事物的理解能力。

公開信中想說的,可以有很多種說的方式,似乎也可以這麼說:「不管多麼簡單明白的事物,我們都有可能犯錯—除非我們就是神,具有神那般的智慧。」

但長老教會似乎忘了這個簡單的道理,它想當起神來了。不但它,在台灣有這樣一種風氣,不管誰坐大了,逐漸成為主流或佔了點優勢,甚至連拿了個博士,通常就會立刻嘴臉變得不一樣,想當元老,耍權威,穿起西裝打起領帶,言談舉止莫名其妙擺出個架勢,不再與人平起平坐。

這還不恐怖,最糟的是變成神,變成正義的化身,教忠教孝教愛教義教一言一行一顰一笑,教別人一切不該教的事。這些以正面形象出現的所謂美德,他只該教他自己,而不該用任何世俗力量去指導或甚至強制他人。你唯一能干涉我的是,當我的所做所為侵犯了他人應有的權益。

國民黨已經沒有那個能耐當你所謂的「民主社會公敵」了,而我想說的正是:民主社會根本就不應該有「公敵」。如果你硬要說必須有個「公敵」才行,那我看,如果國民黨和長老教會二選一,我會毫不遲疑選長老教會為公敵。(這當然是講真的,雖然聽起來好像開玩笑。)

其實,我們所表達不出來的想法,在某個程度上或某個意義上,你和其他許多「回應」,都已具體地幫我們所譴責的事做出了最佳示範。你難道看不出來這裏頭有一種絕非偶然的共通性?

如果我們想教一個小孩算數,並不是每一次演算都迫不及待告訴他「正確答案」。我們只要跟他談「方法」和「原理」就好了,個別的答案本身是毫無意義的。曾有位媽媽,跟我抱怨說她小孩數學很差,但我看過她的「教學」方法,很可怕,她每一題、每一個步驟都要教都要管都要親自演算,於是小孩根本沒有自己練習和思考的半點機會和空間。答案本身根本不重要,那只是提供練習的例題而已,你急著告訴他每個例題的正確答案,有什麼意義呢?

更重要的是,當他學會了算數之後,他對無窮無盡的各種生活事物,不管算對或算錯,或是到甘媽店買醬油找錢多算還是少算,統統都是「他家的事」了,一個數學老師不該為別人擔心這樣一些事不是嗎?我們為什麼要發揮「正義感」到這種地步呢?彷彿你對某些「偉大」的詞彙或事物跟上帝申請了「專利」似的,但上帝是這麼教的嗎?難道你以為你有上帝般的慧眼?

如果長老教會對自己的「選舉對象」每次都直接獲得上帝「祕密聖旨」,因此有著一種「絕對的」把握,認為選舉有所謂「正確」和「不正確」之分,那麼,他們應該主張廢除選舉才對,由長老教會直接「正確」任命「真正愛台灣」的人選不就好了,何必選舉?我們之所以不反對選舉制度,難道不就是因為我們不知道什麼是「正確」的選擇?選舉就是選舉,哪有選對選錯的道理?凡是有所對錯的事,根本不需透過多數決,就好像我們難道會用投票來決定地球是扁的或圓的?

選舉既然無關對錯或正確與否,長老教會為什麼會以為他們掌握了「正確」答案呢?甚至還經常把上帝給請出來當助選員,甚至經常發表各種醜化對手的歪曲言論。做為一個宗教組織,這樣的作法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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