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橋的「巴勒斯坦團結組織」(Palestine Solidarity Campaign)於上個月 30 日,邀請了安醫師(Dr Ang Swee Chai)來一間教會演講。哈巴狗電台兩位駐英特派員特地前往採訪報導。
安醫師在新加坡成長、就讀醫學院,虔信基督教。1977年,她與先生流亡至英國,成為英國歷史上第一位女性骨科專科醫師。1982年,以色列入侵貝魯特,「巴勒斯坦紅月協會」(Palestine Red Crescent Society)緊急徵求骨科醫師,安醫師基於信仰,辭掉倫敦的工作,前往西貝魯特巴勒斯坦難民區的醫院服務。
來到這兒沒多久,她就目睹了巴勒斯坦歷史上最慘重的一頁-Sabra-Shatila大屠殺。成千上百的無辜巴勒斯坦難民在毫無預警的情況下,被以色列軍隊以及基督教同盟軍毆打、強暴、屠殺。先前對巴勒斯坦歷史與政治完全無知,甚至帶有西方偏見的安醫師,這時才開始了解到以色列復國運動的本質。與熱情、友善的巴勒斯坦人相處後,她也才改變了「巴勒斯坦人都是恐怖主義者」的想法。
安醫師在貝魯特所見證的一切,以及她持續至今在巴勒斯坦所做的醫療援助工作,在她的書「從貝魯特到耶路撒冷」(From Beirut to Jerusalem;1989,2002 二版),都有著更詳細的紀錄。(注意:不是 Thomas Friedman 寫的那一本同名的書,別買錯了。)
安醫師配合幻燈片,由她初踏上貝魯特,講到她所籌組的「巴勒斯坦醫療援助組織」(Medical Aid for Palestinians;MAP)的工作。在這類場合,很少看到東方人的面孔。哈巴狗記者有朋友也抱怨說在劍橋東方面孔雖然多,但她們很納悶為什麼每當他們經過宣傳攤時總是匆匆走過,不願意拿傳單。這次安醫師來到劍橋,瘦弱矮小的一個東方人,身高大概不超過150公分,讓人印象特別深刻。
由於事前已經知道安醫師身材矮小,兩位哈巴狗記者深怕此次坐在後頭看不到安醫師身影,於是一來到會場就突破重圍,迅速向前就座。但才剛坐定,馬上就有人來追索入場費,一人兩磅。原來聽演講還要收門票。後來聽主持人說明後才知道,這次門票與募款的收入,安醫師要捐獻給「國際團結運動組織」(International Solidarity Movement,即 ISM)。
雖然安醫師自己的MAP也很需要經費,但她希望也能夠支持這類非武力運動團體。安醫師也說「下醫醫人,上醫醫國」,她更希望大家能由政治面著手,解決巴勒斯坦的問題。
聽眾問話時,安醫師特別談到了她的基督教信仰。21年前,當一般人都還沒有開始警覺到巴勒斯坦狀況時,她秉持著基督助人的精神,踏上了戰亂的貝魯特,從事醫療服務。但是當她全力開始協助巴勒斯坦人以及支持他們的抗暴運動後,她卻反而遭受有如被教會放逐的命運。許多教會朋友開始不跟她說話,因為她不支持同是神的子民的猶太教徒,竟反而與暴力、無知的伊斯蘭教子民站在同一線上。有一次她在美國教會演說時,當她說到巴勒斯坦兒童也是神的子民時,當場馬上有許多人憤而離席抗議。
對於這類反應,安醫師也曾經有過很大的心理掙扎。最後,她還是堅持了她的信仰認知。她說,基督教的上帝不是一個排外的上帝,而是一個具有包容性的神。每一個人都是上帝的子民,聖經也屬於所有人類。她也說服自己改變了過去「以色列中心」(Israel-centered)的態度,轉為以「基督」為中心(Christ-centered)的精神,服事一切需要幫助的人。她說,當她想通了這一切之後,心中就平靜下來,往後做事,臉皮也就厚了許多。
安醫師顯然不是激昂慷慨的運動者,也不是善於演說的政治型人物。她講起巴勒斯坦狀況,就像醫院晨間會議報告病人狀況一樣,冷靜而詳盡。演講內容也大多重覆她書中所寫的。
安醫師顯然是個只會說一個故事的那種人。這個故事就是她過去20年來她由貝魯特至巴勒斯坦所經歷的一切。類似的演講,她已經做了無數場。最後她也說,她很樂意接受邀請,繼續將巴勒斯坦的狀況讓更多人知道。
在一個沉靜昏暗的大教堂中,安醫師毫無虛華媚俗的平板氣質,尤其讓人感受到一股令人敬畏的宗教力量。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