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個失敗者
陳真
2020. 11. 28.
謝謝江纤,謝謝還有人記得我想成為一名「忠誠的反對者」這事。
任何一個社會都需要有批評的聲音,但是,大陸那些批評者或所謂「公知」,卻是冒牌貨,大多腦殘,少數則為包藏禍心的漢奸走狗,他們並非真心想要改善社會,造福世人。
台灣則是另一種光景,半個多世紀來,異議之聲始終微乎其微。台灣的知識份子比較像姿勢份子或知勢份子,擺個姿勢講些空話屁話,自欺欺人;更多的是趨炎附勢之徒,隨勢流轉,哪邊有好處就往哪邊靠;就像變色龍一樣,主流掛哪種顏色的旗,他全身上下就馬上變成那個顏色。
至於一般所謂「網友」,分成兩種,一是網軍,一是網民。網軍由綠營以巨額公帑豢養,有組織有紀律,搭配主流媒體,造謠抹黑,泯滅良知,不擇手段,無所不用其極,殺傷力極強,就算是韓國瑜如此傑出優秀且深得民心的政治人物,照樣能打成人人唾棄的惡臭過街老鼠。
網民則是一般民眾,大多隨波逐流,人云亦云;少數持有異議者,往往畏首畏尾,匿名發聲,毫無意義。
至於社運,在這島上更是一片空白;不但空白,而且早已被竄位奪權,成為綠營的政治工具,掛社運羊頭,賣政治狗肉,齷齪可鄙,陰暗下流。
我並無意抬舉自己,純粹只是指出底下事實:
從八零年代起,我幾乎參與創立了台灣各個層面與各種議題的社運組織,包括工運、農運、人權、兒福、環保、公投、反核以及醫界、學界等各種菁英組織(例如我是醫界聯盟的發起人之一),我應該也是台灣最早參與國際人權組織的極少數人之一,包括是PHR最早期成員,並創立台灣AI分會等等等。
從事這些工作,耗費我十多年青春。當時年少單純,以為只要給一個社會打下良好基礎,它就會逐漸向著好的方向走去;並且相信老子那一套,相信「生而不有,為而不恃,長而不宰」,以為只要把「小孩」給生出來就好(指社運組織或各種典章制度之建立),給它知識,給它養份,然後它就會自己慢慢茁壯長大,從而對台灣社會做出貢獻。沒想到短短十幾年之間,全被竄奪改造,成為無恥下流的政治工具。
我能訴說的,就只是這樣一些失敗經驗。
大約三十年前,我曾認識一個人,叫做鍾逸人,是1947年二二八事件的「二七部隊」隊長。這部隊是二二八事件中規模最大、持續最久的一個武裝反抗組織,由鍾逸人與謝雪紅等人領導。我跟鍾逸人的想法早已南轅北轍,但我始終尊敬鍾老先生是條漢子。在一次私下談話中,他說了一句話我印象很深,頗為感動,他說:「我是個失敗者」。如果我沒記錯,這些話後來似乎也出現在他送我的一本他寫的書裏頭。書名叫做《辛酸六十年》。
我也常有類似的想法,無論公或私,不管做些什麼,我全失敗了,我的人生就是由一連串的失敗與悲劇構成。我能提供給世人的是無數的失敗經驗。惟一還沒失敗的是:我始終不曾放棄;我對我想做、該做的事,依然不眠不休地努力。周星馳說得對,「只要不投降,就是成功」。
那麼,世人該怎麼看待一個失敗者呢?也許可以這樣想:就連這樣一個無能的、不幸的、毫無希望可言的徹頭徹尾失敗者都不曾放棄,那麼,更為優秀的人們憑什麼失去希望、放棄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