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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明德與施太太

施明德與施太太

陳真

2020. 07. 15.

Emir Kusturica 說,「我看世界是彩色的,但我看人卻只有黑白兩種。」

我比 Kusturica 還多了兩種顏色,我看人分四種,依序是:聖徒、凡人、壞蛋與XX。我對XX通常不點其名,因為太窩囊猥瑣而不值得點名。

至於XX是什麼,我始終沒法想出一個更好的詞,通常我稱之為人渣,但人渣一詞其實仍然還是有點抬舉,而我想表達的卻是窩囊猥瑣沒出息根本不值得一提的那樣一種缺乏個性、面目模糊的烏合之眾。

愛開玩笑的蕭伯納是個動物保護運動者,他曾經說:「我認識許多獵人,沒有一個野蠻;我同時也認識一些人道主義者,卻大多殘暴。」這話並非玩笑,重點只是在於你跟蕭伯納是否有著同樣的看待世界的「眼光」。

對此我也常有知音難尋之人生遺憾,常感孤獨難言。在我眼裏美麗良善的人事物,在人們眼裏往往一文不值,甚至鄙俗可笑。相反地,我認為猥瑣窩囊沒出息的人事物,人們卻往往愛慕有加,引為模範;即便視之為負面者,亦同樣甚為看重。

為什麼會這樣呢?為何美感與價值輕重之評價會有這麼大的落差?裏頭有個根本原因也許就是行為主義。簡單說,美麗良善不應是一種行為,更不是一種什麼「外在成就」;行為與成就是一種價格,但美感與道德卻與價格無關。

同理,人事物之良善美醜,自然也與法律無關。我認識很多前科累累的人,沒有一個是壞蛋,沒有一個人渣;但我同時也認識許多絕對不會有前科、甚至是眾人仰慕的各界菁英,滿口理想,卻大多是人渣,窩囊猥瑣沒出息,根本不值得一提。

美麗島事件八大軍事要犯之中,我認識至少四位:林義雄、姚嘉文、林弘宣和陳菊。其中,林弘宣 (以及他太太林黎琤) 是我生平最仰慕的人之一。在我對人的評價之中,林弘宣無疑就是個聖徒。

不同於其他黨外大老的姿態萬千與長袖善舞,林弘宣卻從鎂光燈中消失。我知道他曾經有段時間在外租屋當家教謀生,教小朋友學英文。我常想,那些小孩很可能永遠都不會知道他們曾有何等奇妙的遭遇,竟然曾經如此靠近這樣一位聖徒。

林義雄也是,雖然我不認同他過去十多年來的諸多作為,但這無損於我對他正直無私人格的景仰。

至於陳菊,目前是新聞事件的紅人,很多人扣她貪污罪名,基本上我不相信她會貪污。她是個好人,溫暖善良的平凡人,她並不看重名位權勢,那些東西從來都不是她人生的養份。她也許有可能便宜行事,但她不會貪污。對於她的這點信心,我倒是有的。

不過,菊姐雖然己身清白,但我知道她提拔一大卡車品格卑劣至極的人渣當官、當董事長,吃香喝辣,貪贓枉法,為所欲為。

至於當年一出獄便與我熟識的姚嘉文,我知道得更多了,實難推崇,姑且不提。

那我如何看待施明德呢?我曾對他抱持高度敬意,卻早已成為「過去式」。將近四十年前,當他還在綠島服刑時,我很推崇他。但是,若干年後,當我看了一些他寫的東西之後,對他的崇高敬意便逐漸煙消雲散。

到底我看見了什麼呢?套用當年邱義仁私下對我講過的一段話,他說,「黨外雜誌其實很保護施明德,因為,施明德的一些文字,倘若不加修飾而全部公諸於世的話,人們將會對他失去敬意。」

對於這段描述,我很能認同,但我不知道邱義仁所言與我之所見是否指的是同樣的意思。依當時談話之上下文,我相信是指同樣的事,但我畢竟沒法替邱義仁發言。

我並不是要說施明德寫了或做了什麼做奸犯科居心不良之事,而是說,從他的文字之中,我清楚看見一個非常自戀與自我膨漲的人,驕縱自滿,自我滿意度破表,認為自己高人一等,而且似乎認為一己之受難構成一種足以販售成各項現實地位與權柄的道德光環。

在這個意義上,施明德跟阿扁無非就是同類,都是壞蛋,差別只是在於販售光環的手段與方式不一樣而已。在某個重要的意義上,我對阿扁的敬意其實還是要高出許多,畢竟阿扁更像個「人」,而不是自以為神。也許你可以說,阿扁是個政治惡棍,但施明德卻十足像個神棍。

此一評價,不用蓋棺,便可論定。套句施太太抹黑與羞辱許崑源一家人的說詞:施明德「請不要再妄想欺世盜名」,「施太太對於她的先生施明德的為人和一生,是否有能力跳脫一己之私,站在公共道德的高度上評價?」

施姓夫婦:https://bit.ly/2B1SGR6

施明德在政治上雄心勃勃,但才德皆不配位,而只是一心想當老大,想當總統,想當立法院院長。他當立委時,被當時的立法院記者一致票選為「年度最爛立委」;你想要找到他,不是去立法院,而是應該去中山北路的酒家找。他的周遭狐群狗黨,全是法院認證的貪婪之徒或大奸商。請參閱「許崑源與施明德」:

https://palinfo.habago.org/taiwan/許崑源與施明德/

然而,我所要批評的卻不僅僅是這樣一種層次的問題,而是更為令人厭惡的傲慢與虛榮。

苦難不會使人高貴,更不用說什麼道德光環了。高貴不是來自於所謂受難,而是來自於一個人面對一切順逆的態度。

苦難不會使人高貴,為之驕縱是很荒唐的,就像愛情、親情或任何一種感情一樣,它不可能成為一種驕以示人或藉以高人一等的虛榮。當一種東西被標上價格,被量化、客觀化,成為一種商品或裝飾品,它便失去意義與價值。

講完聖徒、凡人及神棍,那麼,什麼是人渣呢?這其實跟其他三種人一樣,都很難定義,甚至抗拒定義,因為任何定義勢必都得訴諸於某種程度的行為主義概念,然而美學與道德之為物,卻非顯現在某些「特定」行為「本身」,而是顯現在「所有」行為「背後」的某種氣味與態度。

當然,這倒不是說行為本身毫無意義;我們依舊還是可以透過外在行為來理解行為背後那些肉眼不可見的東西。比方說,蔣家時期,那些仗恃主流、言行跋扈的文人走狗與黨棍四處皆是,綠色惡勢力全面肆虐台灣的當下,何嘗不是如此?甚且變本加厲,氣燄更為高張。

底下便是一例。真不知道這位施太太究竟是從哪來的這番上帝一般的道德自滿,從而囂張至此,居然舞文弄墨、囂張跋扈地如此這般羞辱、影射、抹黑與栽贓一位以死明志的死者與家屬。無恥行徑,令人作嘔,真是夠了。

我之所以貼出施太太全文,是因為善惡美醜難以言說,只能請你自己看。就好比說如果有人問起豬八戒到底有多醜,我難以描述,只能把豬八戒拉出場,請你自己看。如果你的美感與我一致,你自然就會看見與我所見一樣的東西,然後你也許就能明白我到底在說些什麼。

施明德不是還有一對說什麼要反獨裁要革命的大腸花子女嗎?這個施家,恃寵而驕,得意忘形,可真是它媽的「一門忠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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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土為安 請不要再妄想欺世盜名

陳嘉君

2020年07月11日

人心不古,也古。今天我們舉頭就會看見這些逆天的現象。打人的人喊救人,說謊者嗜詛咒為真,懦弱的人總在耍狠,為惡者拿香拜拜,逞兇者都說為了公道,黑道最愛論清白,跳樑小丑登上了廟堂…。接著,我們總是低頭滑手機,無能者繼續放屁,無德者繼續沈默,無奈者繼續投票。

「盜蹠日殺不辜,肝人之肉,暴戾恣睢,聚黨數千人橫行天下,竟以壽終。」二千一百多年前司馬遷就在史記伯夷列傳這麼質疑天:「是遵何德哉?」

沒錯,我認為,我們就活在這樣的時代裡。

如果你google,就會發現跳樓和自殺者全球比比皆是。這種時代也難怪!前幾天是台北的衛生局女職員,昨夜尋獲首爾市長朴元淳遺體,據說他是下屆總統呼聲很高的人選,也是著名的人權律師打過南韓知名的性騷擾案件。至於這些年在崛起中的中國跳樓者自殺者,就更多不勝數了

許崑源跳樓自殺就發生在罷免韓國瑜的那一晚。一上新聞,我就瞭然於心,我自有我的判斷。我心有數,不是因為我認識誰是許崑源,或我認識許崑源的誰。我心有數,因為我曾特別發心思去了解台灣自二戰結束後到今天的歷史。國民黨獨裁者如何遂行恐怖統治,政治上運用什麼手法,在民間借用什麼力量,如何佈下天羅地網監控人民,對付政治異己,打壓言論,控制思想,槍殺文化,抹煞道德,顛倒倫理….。在地方上如何攏絡地痞流氓勢力,拉幫結黨威脅利誘,綁樁買票連神明都運用。

行筆至此,新聞報導高雄檢方簽結本案:「檢方也交叉比對選舉賭盤情資,查無關連性。」此時我腦海裡浮出的歷史畫面是1981年陳文成命案。當年檢方也是說交叉比對人證物證,查與警備總部無關連性。

司法本有其侷限性,人心險惡,毀滅證據與斷線早已是惡棍最根本的生存技能吧!當年有膽識者,沒人相信陳文成自殺,真理自在人心。也是這樣的心理素質,能舉起十字鎬敲下,終於翻動了恐怖統治這塊堅固的水泥地,在國民黨密實的統治下又掘了一個洞。

我對事情自有我的看法與判斷。有些只是瞭然於心,如為何許崑源在選舉之夜跳樓自殺,而不遺言明志,像昨天自殺的首爾市長?當然,有些會形成一種不得不的「行動」,如鄭南榕自焚。當時是大學生的我,因之悲憤地走上了抬棺抗議至總統府的路。

然而許崑源之死輕如鴻毛,干卿何事?我本會冷漠以對。引發我的批判言論的是蔡正元的一番不肖言論,竟指許崑源之死為壯烈的殉黨、殉國!蔡正元此舉踐踏的是國家的道德、倫理與文化根基,孰可忍,孰不可忍。

不能忘記白色恐怖時期,許多我們之中最優秀、最勇敢、最出類拔萃者不是被殺,就是被囚,還被冠上叛徒、匪諜、叛亂犯、賣國賊…,誣陷忠良的做法與東廠無異。而這傷天害理的作為,最深最痛的影響,除了造就一整代是非不分毫無羞恥道德的一群懦夫之外,就是徹底刨去了文化賴以發展的人文根基。尊一個恐怖獨裁者蔣介石為民族救星與民主燈塔,污衊所有為他自己的時代發出光芒的人為叛徒…

所以,我不能容忍蔡正元藉許崑源之死行欺世盜名之實。

許太太的喪夫之痛,是人之常情。但他先生的為人和一生,她是否有能力跳脫一己之私,站在公共道德的高度上評價?

我發表言論之時斟酌過字眼,沒有選擇媒體披露和高雄人普遍使用的黑道,而是借用了阿根廷的大文豪波赫士的作品《惡棍列傳》。在他的自序中,他說:「書裡有絞刑架和海盜,標題上有『惡棍』當道,但是混亂之下空無一物。」

是的,惡棍之死,空無一物。

許太太的喪夫之痛,是人之常情。但他先生的為人,他先生的ㄧ生,她是否有能力跳脫一己之私,並在站在公共道德的高度上評價,我不知道。以她今天的發言看來,她極有可能在幾乎所有上上下下國民黨政要全員到齊的喪禮之後,還真的相信了崇隆的喪禮所「盜」的名聲為真,得到這種聲譽,就像小孩得到棒棒糖一般,忘了蛀牙可怕的真相,只耽溺在蜜糖的甜美。

她說因為「托夢」,要對我提告。我喜歡她用「托夢」做隱喻。我也不免俗地運用「托夢」,以明心志。英國詩人威廉布萊克也「托夢」給我:「鄙視之於該受鄙視者,猶如空氣之於禽鳥,海洋之於魚類。」

德國哲學家叔本華也曾「托夢」給我:「在社會生活裡,對於無處不在的愚昧,沒有頭腦思想的人,我們有必要持寬容的態度;但把這種寬容也帶進文字創作的領域,則是徹頭徹尾的錯誤。因為在文字創作的領域裡,這些愚蠢的家伙卻是厚顏無恥地闖進了根本不屬於他們的地方。鄙視他們的劣等貨色是對優秀作品的一種必須履行的義務和責任。因為辨別不出什麼是壞的,也就無法看清什麼是好的。」

看來,她控告我刑事。我先生淡淡地對我說:「妳若坐牢了,我會天天給你送牢飯。」很甜的一句話。(本文轉載自作者臉書)

作者為施明德文化基金會董事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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