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前輩一席談(14)
陳真
2021. 01. 25.
劉旭你好,
應該不是從小教育的差異,而是洗腦所致。
台灣人不會管你影片中人是否違法,而是會說,中共對「每個人」就是如此「殘暴」。可是,若是在美國,即便當場射殺,台灣人則會稱讚說美國就是有法治,美國警察就是有執法的魄力。
台灣人從小到大,不管是在學校或透過電視、報紙與網路,每天被洗腦大陸人就是髒就是亂就是沒水準甚至有毒,而中共就是恐怖惡魔,每天抓人關人殺人虐待人把人當狗當垃圾,危害全世界,毫無人權,是人類的公敵,全世界的人都瞧不起。
而我們台灣人,則是全世界都佩服的民主典範,不管什麼都是全世界第一名,全世界的人都好崇拜、好羨慕好佩服我們。但我們台灣人卻受到萬惡共匪的打壓以及大陸人的低級形象所牽累,於是我們台灣人的偉大,我們的好,我們的全世界第一名,並沒有充份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
每天大概就是不斷鼓吹這一套鬼話。一個人從小到大被這樣洗腦與教育,你想,他會變成什麼德性?你說中共好,是個一流良善的黨與政府,他會說你瘋了,叫你滾回中國去;你說大陸社會很多元很有文化很進步,大陸人很好相處很聰明很勤奮很豪爽,他會說你為什麼要睜眼說瞎話,為什麼不愛台灣,為什麼要眛著良心舔中;你說「我愛中國」,他會直接叫你去死一死,中國那麼邪惡,中共那麼腐敗,你還愛它。
在台灣,做為一個心智健全的正常人,只能像個異類怪物那樣生活,你根本不可能跟一般人用正常的理性講正常內容的普通常識。
當一個人從小到大被洗腦,認定中共、中國或大陸人就是那麼骯髒低級落後邪惡的一種國度與生物時,在他眼裏,他將不可能看到任何真相。只要是正面的,他會說那都是假新聞,全是中共的宣傳。
可是,只要是跟中共、中國或大陸人有關的所有抹黑新聞,他都會一概認為必然為真,因為空穴不來風。就算明明知道是假新聞,他也會認為這不影響他既有的判斷。他會說,就算是假新聞,真相還是遠比這個假新聞還更恐怖更惡劣,中共就是把人民當狗那樣虐待與屠殺,根本不把人當人看。
反之,當他認定美國或西方就是人類真善美的化身時,你不管告訴他多少血腥侵略的事實,哪怕是上億條人命的屠殺與傷亡,他也會認為那一定是因為背後有更偉大更美好更神聖的目標,不得不然。當然,通常是直接就不相信。他會說,如果侵略屠殺數千萬人是真的,為什麼報紙都沒有報?為什麼都沒聽過有人這樣說。
其實,島內藍綠支持者,雖然表面上有某種政治傾向上的區別,但在親美反中這一點上,幾乎沒有什麼不一樣,全是被洗腦的一群,以為美國與西方是良善的,而中共或中國則很糟糕很負面。差別也許只是在於:綠營支持者仇中,而藍營厭中、懼中、輕中;厭惡的厭,畏懼的畏,輕視的輕;厭惡其邪惡,畏懼其殘暴獨裁,輕視其文化落後不文明。
你若跟他說,中共是一個正直良善造福全世界人類的偉大政黨與政府,維護世界和平與發展,而大陸社會文化多元且內涵豐富,大陸人民更是善良和平大度包容不卑不亢,台灣99.999%的人會說你舔中,說你眛著良心胡說八道神經病。
再說一遍:在台灣,做為一個心智健全的正常人,只能像個異類怪物那樣生活,你根本不可能跟一般人用正常的理性講正常內容的普通常識。
前輩夫人收到我的回信之後,又寫信來說我講什麼其實沒用,因為「每個人內心的那份信仰不是任何東西可以撼動」。但我覺得,這句話應該改成:「被洗腦的人們,他們從小到大被灌輸的那些根深柢固的想法,事實上很難透過個人言論來改變。」
你頂多只能改變其中極少數人。但我並不輕忽極少數,因為任何事物的改變,幾乎都只是由極少數人所開始,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一大片黑暗,一點燈光就足以照亮。
當然,這可能不是一個好例子。或者說,在這麼一點「燈光」的背後,終究還是得控制整個電源開關才行。我基本上還是相信掌握媒體控制媒體的根本重要性。我從未見過一個國家或政權不是拼盡全力在控制媒體,特別是西方國家,掌握整個世界的宣傳機器,控制得滴水不漏。而且,假新聞正是西方除了軍事力量和美元霸權下的金融侵略之外,最強大的武器之一。
相反地,中國媒體是我見過全世界最誠實最理性溫和與良善且深具文化內涵的媒體,從來不會用任何假新聞去抹黑西方。這一點當然是好事,但也讓中國吃了大虧,因為西方的作風剛好完全相反,他們則是傾盡全力以假新聞統治世界。
我知道我講這些話,在這島上,大約只會有幾個人認同,應該是一個巴掌就能數完,周遭很難有知音。可是,我所言理當只是一個明明白白的普通常識。也許長遠的若干年後,人們倘若看到我這些文字,恐怕會很訝異,人類歷史居然曾經有那樣一段漫長的黑暗時光,黑白善惡完全顛倒。這就好像曾經有一長段黑暗時代,教會統治了一切真理,在那個時代裏,地球不會轉動,而且是宇宙的中心。
我很小時候,大約剛上小學時,有個啟蒙者,那就是被刑求認罪的伽利略;「認罪悔改」之餘,他還是很不甘心地冒出一句話說:「可是,地球明明就是會動。」
同樣地,你要我說假話我說不來,因為中國和中共明明就是良善和平與正直,而西方則是血腥殘暴邪惡腐敗反文明到極點。你如果刑求我,我不知道我會不會「認罪悔改」,但是,「認罪悔改」之餘,我還是得說,我只是說出一個基本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