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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前輩一席談(4)

與前輩一席談(4)

陳真

2021. 01. 17.

世主阿姨帶小可愛出去玩了,讓我偷得浮生半日閒,安靜地吃碗麵。

4, 意義(meaning)

續前提要:當你訴說一種概念(concept) 時,是不是應該先搞清楚自己透過此一概念,究竟是在說些什麼;而不是把理應具有一定認知內涵的概念當成修辭 (rhetoric) 來使用,卻把絲毫不具概念內涵的「獨斷宣稱」(dogmatic claim) 給當成一種「命題」(proposition) 來講得振振有詞,自欺欺人,不知所云。

西方哲學數千年,從最古老的蘇格拉底,到最先進的「AI與認知科學哲學」,包括西方哲學的第一課–知識論(epistemology)、邏輯、語言哲學、數學哲學、各種形上學與道德哲學等等等,體系龐大,難以言盡。但你如果只能用一個關鍵字來涵蓋這一切,也許那個字就是meaning (意義)。

簡單說就是:當你透過命題,透過隱喻,透過類比,透過修辭,透過宣稱,透過各種wishful thinking來表述這樣或那樣時,到底你是想要說什麼?究竟What do you mean by that?到底你是在陳述一種願望或表達一種好惡,抑或是在指出某個命題?

你的願望我只能聽聽,你的好惡,我只能點頭,你的幻想,我也只能笑笑,但你若是在訴說一種命題,那你就得賦予它應有的認知內涵,你得說清楚自己究竟是在說些什麼,是否合理,是否合乎基本事實,是否具有概念應有的內在一致性。你不能說A國殺死五千萬人、製造一億難民、到處姦殺擄掠是在捍衛民主自由保障人權,而 B 國四處鋪橋造路、濟弱扶傾,卻反而是個惡魔。這樣子講話,不是發神經嗎?

5. 命題(proposition)

我很少訴說願望,因為我的願望勢必也會是幾乎每個人的願望,畢竟誰會不想要一個更美好的世界?我也很少陳述一己之見。對我來說,提出意見縱然不是可恥的,卻讓我感到羞愧,若為之爭辯,更讓我有一種理性低下的窩囊感,因為我不覺得意見之為物值得一提,更不用說為它爭辯了。因為既然是意見,意味著你可以這樣想,也能那樣想,見仁見智,沒個準兒,因此也沒啥好說。

我也不以正面 (positive) 方式主張任何派別或意識形態,因為它既然是各種理論與主張「之一」,理論架上既然有那麼多種思想產品,那就不值得我特別為它充當一名推銷員,除非我不認為它是「之一」,而是惟一;倘若如此,那就不能說是一種意見,而是一種應然了。

在公眾世界裏,我說得比較多的是命題,也就是一種你能驗證、查證、修正與反駁、從而取得「真假值」的東西,它不光只是言之成理 (make sense),而且有其對錯內涵,足以驗證或否證。

當我說出命題,而你卻對之以好惡,那是很奇怪的事。同理,當你只是陳述好惡、表達情緒,你卻以為自己是在表達命題,那也是很可笑不是嗎?更荒唐的是,主張某種概念,卻絲毫不具任何內在一致性,那就不僅僅可笑,而是發神經了。

比方說,為非作歹喪盡天良者,說成民主自由與人權的救世主,反倒是行事正直良善者,卻被說成反民主反人類的惡魔,這不是發神經,什麼是發神經?這樣一些概念,純粹就是胡言亂語,毫無認知意義。

講話很容易,只要不是啞巴都會說話,但mean what you mean 卻很難,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或者應該說,它可能是太簡單了,簡單到以致於讓人忽略了它的存在與價值,從而顯得似乎如此艱難。

我的麵來了,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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