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怡農是瘋了嗎？（一）：全民皆兵就是全民皆靶

吳怡農是瘋了嗎？（一）

陳真

2020. 10. 16.

大約在兩三年前，因為兩岸戰爭風險的加劇，我就一直很想寫一系列從「軍事人道主義」（MILITARY HUMANISM）談平民在戰爭中的角色與自處之道的文章，但遲遲懶得動筆。原因有幾，其中之一是因為這樣的文字有兩種寫法，一是引經據典落落長，寫成一篇又一篇的硬性文章，一是通俗化簡單講，聽得懂最重要。

後者當然比前者要容易寫，因為若要引經據典，實在有引不完的「經」與「典」，理論與實例太多了，多到我恐怕都能寫成一本書了，如何可能在留言板以簡短文字把想說的話寫完？

但是，如果用通俗語言來講這樣一些簡單道理，又感覺似乎很難取信於人，人們沒法真正意識到這類概念混淆的極端嚴重性以及道德上的卑鄙。

其實，過去二十年來，對於此一問題，我已經寫過上百篇，但是大多寫於早期，特別是2003年美國入侵伊拉克前後那段時間寫得最多，但我不是先透過閱讀才有了這些想法，而是純粹從自己的觀察中得來。

最早的例子之一就是美國於1993年在索馬利亞發動的一場以人道之名的軍事攻擊，叫做 Operation Gothic Serpent，對平民狂轟濫炸，CIA估計殺了一萬人，救了一萬人。但實際上，這純粹就是一場擴張帝國版圖的軍事行動，非關人道救援。就如Noam Chomsky 所說，軍事和人道基本上就是「矛盾語」（oxymoronic）。

後來，更讓我感到驚駭莫名的是1998年的科索沃戰爭，那也是我人生第一次舉著自製的反戰牌子走上街頭，隨後就一直在劍橋市中心每周有個固定的反戰站樁行動，類似巴勒網過去這十三年來所做的。

如果要給一個人的某個思想立個里程碑，那麼，科索沃這場以謊言抹黑為起點、同樣是打著「人道救援」漂亮旗幟的恐怖血腥侵略戰爭，毫無疑問讓我從小被美國洗腦的一切謊言，徹底清醒。

不只索馬利亞、海地與科索沃，類似的例子根本講不完，打著美妙的「人道救援」旗號，幹的卻全是帝國擴張的恐怖血腥屠殺與貪婪掠奪。後來才看到Noam Chomsky的一些書和文章，便是以批判「軍事人道主義」(MILITARY HUMANISM)為書名。

概念上的混淆與藉口，不但道德敗壞，而且危害無窮。舉個例，美軍入侵伊拉克時，強制要求所有國際救援組織與人道慈善團體統統都必須「歸隊」，也就是統一接受美軍指揮。你想，這將會產生什麼樣的後果？當一個人道組織或醫療救援團體竟然成為美軍的「附屬單位」時，你覺得伊拉克軍隊或反美武裝組織還會相信你的中立與超然嗎？

美軍平常殺人是沒有在管你什麼醫院、教堂或學校的，救護車更是經常成為美軍的攻擊對象，就連幼兒園的娃娃車都照樣轟炸不誤，因為美軍只要認定裏頭有恐怖份子或敵軍，就會開火，並一再公開表明任何一個美國人都不可能接受國際法管轄，不可能接受國際刑事法庭(ICC)的審判。布希並曾揚言，國際刑事法庭倘若膽敢抓美國人，美軍將會以武力救回被審判者，並且會對承審法官與相關執法人員加以「制裁」，包括武力報復。

美軍如此，許多美國的敵軍也一樣，濫殺無辜，濫殺平民，濫殺中立者，濫殺婦孺小孩與老人。根據 Noam Chomsky的研究，隨著美國在過去二、三十年來對於「軍事」與「人道主義」之刻意概念混淆的大量利用與政治操弄，這樣一種「無區分的殺戮」，在現代各場戰爭中也越來越嚴重，平民傷亡比例越來越高。許多時候，戰爭的死傷者居然大部份是兒童與婦女；平民不再安全，中立救援組織或醫療機構更是經常成為轟炸目標，甚至連老幼婦孺也被視為軍事攻擊對象。

恰恰呼應了Chomsky 對於「軍事人道主義」的指控，聯合國有無數的研究報告指證這一點，對各交戰國提出嚴厲譴責與警告，並且每年不定期邀請世界各國派出各方代表開會，研究如何在戰爭與戰亂中確保平民安全，防止平民成為戰火的攻擊目標。

戰爭如果一時無法根除，那麼，我們至少應該要先做到適當且嚴格的概念區分，區分哪些才是戰爭的合法攻擊目標，而不是對所有人(特別是貧病老幼婦孺最易受害)，對所有設施都能任意攻擊；違反者應以觸犯戰爭罪行論處，接受國際刑事法庭的審判與制裁。

包藏禍心的美國，渴望兩岸血腥相殘，最好發展為長期內戰，因此，從十多年前就不斷在台宣揚「全民皆兵」，不斷透過各種管道洗腦台灣人應該「戰到最後一兵一卒」，應該「用盡一切手段」去攻擊大陸各大城市，包括攻擊上海、深圳等大城市的人口稠密區或重要科技廠，甚至不斷鼓勵台灣必須攻擊大陸的重要民生設施，例如三峽大壩，經常派人來台鼓吹、訓練所謂「不對稱戰爭」，以製造大陸最大傷亡為目標，好幫美國遏阻中國崛起。

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美國豢養人渣黨貪污腐敗吃香喝辣，不是讓你爽好玩的，而是要你去執行他的意志。很多人以為人渣黨的決策單位是在總統府或什麼中常會，當然不是。人渣黨的老闆在AIT（AIT是CIA全球各地分部之一）；人渣黨的受命機構之一就是該黨的智庫，叫做「新境界文教基金會」。它這兩年栽培了一個紅人擔任副執行長，叫做吳怡農，整天跟 AIT眉來眼去，一起辦活動，洗腦年輕人去當砲灰。美國鼓勵台灣人應該「全民皆兵」的主要推手就是吳怡農。

我實在很不想用難聽話罵這位吳副執行長，因為我與他父親吳乃德相識數十年。解嚴之前，一些與我熟識的北部學生（現在每個都早已經當很大的官），有一天，邀我北上演講，聽眾就是這些人，講題是台灣獨立，評論者就是吳乃德，那張會議傳單我至今還保留著。但我真正私下認識吳乃德是透過林義雄的介紹；學姐從英國暑假返台，幾次還住過他家，認識吳家小孩，其中之一就是當時還在念國中的吳怡農。

吳乃德對人十分友善，溫和善良，人品學識無懈可擊，待我們不薄；我相信他的小孩在個人層面上一定也跟他一樣，優秀而善良，因此讓我幾乎忍著很想要把嘴閉上。但是，一想到台灣的危急處境，我實在忍不住。我願意自殘，但我不願見到兩岸骨肉相殘。我可以不要友情，但我不能不要台灣，不可能不要兩岸同胞的生命。

簡單這麼說，若非極度無知或腦殘，要不就是刻意包藏禍心，否則，絕不會有人居然去提倡一個理當以戰爭罪行移送國際刑事法庭論處的所謂「全民皆兵」。現在是中古世紀嗎？還是石器時代？居然要求家家戶戶人人拿起武器，和對岸骨肉同胞決一死戰，戰到最後一人？

即便是以色列，也不是這樣一種「全民皆兵」法，吳怡農是以為台灣人全是白癡嗎？一旦軍民不分，一旦家家戶戶武裝化，那豈不是等於公開告訴全世界，告訴解放軍，告訴美軍，告訴所有可能介入的國家說：所有台灣人以及台灣的每一個角落每一個設施，統統都是戰爭的合法攻擊目標。

任何一個國家，當它陷入戰火，就算再怎麼軍事獨裁的國家，也總是會強調「平民」概念的重要性及不受攻擊，絕不至於如此明目張膽地告訴大家說：本國的每一個人，每一個家庭，每一個老老少少男男女女，每一個機構、每一個民生設施，統統都是武裝單位，統統都是要打仗的唷，而且是要戰死到最後一人。

吳怡農是瘋了嗎？執行美國「以台灣做為攻擊大陸的人肉炸彈」之意志，有必要執行到如此荒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