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兜的千年鐘

立報《哈巴狗電台》2011. 7. 11.

最近卡卡來台，我其實不知道她是誰。媒體瘋狂報導如雷灌耳之際，方才略知一二。賓拉登被殺，卡卡讚揚這是美國「對抗仇恨的歷史時刻」。這位「才女」聽說喜歡強調「做自己」，可我看她的高調奢靡行徑與價值思維卻十足的美國風，非常主流，何來「自己」？

忘了是誰說的了：「戰爭若有效，人類早在幾百萬年前就已實現和平。」暴力只會激起更多暴力反擊。弄出一個911，只會製造規模遠大於911千百倍的異族入侵燒殺擄掠；殺死一個賓拉登，將會產生更多賓拉登。

甘地發動不合作運動，鼓吹人民主動以肉身迎向痛苦。風起雲湧之際，英政府不思悔改，反而加強鎮壓，多次把甘地打入黑牢，典型的種族歧視者及二戰中力主以大規模生化武器對付敵人的邱吉爾，更想方設法要讓甘地屈死獄中。惡名昭彰的Amritsar 大屠殺，英軍更像在打籠中鳥一般，把和平示威的男女老幼婦孺圍起來殺，一個也不能少，1650發子彈竟製造了1579個人的傷亡，把人當活靶打著玩，連嬰兒孩童也不放過。甘地夥伴們主張以眼還眼，甘地說：「以眼還眼，舉世皆盲」（An Eye for an eye leaves the whole world blind.）

美國某民間研究機構曾評估，若干年內，美國本土遭核武攻擊機率約五成。雖只能姑且聽之，但許多研究一致認為，反恐反恐，越反越恐，世界變得更不安全，因為恐怖根源就在於反恐者本身之貪婪無度與鄙視他人性命。越南一行禪師曾送給美政府高官一句話，他說：「你們不可能贏，除非把所有人都殺死。」你不要以為把一個反對者幹掉從此就能高枕無憂；幹掉一個反對者，只會生出更多反對者。

喬姆斯基（Noam Chomsky）說得對，「美國並不特別殘暴。歷史上所有帝國當他所向無敵時都一樣殘暴。」他說，「當有人以為自己是根榔頭時，在他眼裏一切便全是釘子了。」當有人以為自己拳頭夠大，他便會以為世上沒有什麼事是拳頭辦不到的。所有帝國都一樣，都以為憑藉壓倒性武力便足以千秋萬世為所欲為。可悲的是，若以人一生的時光看待歷史，事實的確如此；拳頭夠大者，愛怎麼樣就能怎麼樣，啥也擋不住。可是每當我感到絕望，常想起甘地那些話。他說：「每當我感到絕望時，我常想起在歷史長河中，唯有愛與真理足以長存。」「只要走在正確的道路上，遲早我們會走到目的地。」

麥兜曾送給學校一個奇怪的鐘，秒針一年走一格，分針要三千六百年才能繞上一圈，然後屆時就會有一隻可愛的布穀鳥跑出來「咕咕、咕咕」報時。老師同學們以為這鐘根本沒在動，可當你靜下心來聆聽，你會聽到時鐘內部隱隱傳來堅定的齒輪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