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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韓政變 (252):歷史倒帶

卡韓政變 (252):歷史倒帶

陳真

2020.06.18. 

我寫東西通常就是自己寫自己看,沒什麼針對性,但常有人會私下來函辯解,以為我是在回應他,其實我不是。人們之所以常會以為我是在回應他,那是因為人們的想法通常極具「類型化」,意思是說,持有類似想法者往往是主流之聲,成千上萬,構成一種類型。我是在回應這樣一些無所不在的「類型」,而不是針對誰在回應。

先說幾個已經說個幾百次的故事。剛畢業時,在林口長庚和淡水馬偕工作,那時候已經是九零年代初期,政治已經一點都不恐怖了,但是洗腦餘韻猶存。那時候,林義雄剛回台定居,後來送我一本書叫做「去國懷鄉」,時間大約是1993年。有一天,我在醫師辦公室讀著這本書,一位比較資深的醫師看到了,很不屑地從旁走過,當眾丟下一句話說:「你怎麼在看那種人寫的東西?」我反問他說:「那種人是哪種人?」他更加不屑地說:「就是地痞流氓嘛。」

聽他這麼一說,於是我無言了。林義雄如果是地痞流氓,這世界上還會有誰不是地痞流氓嗎?

當然,我不會意外這位醫師這麼說,因為那就是當時的民意主流之聲,就如同我在高醫當了七年的「陰謀野心份子」,就如同時下把韓國瑜說成「流氓黑道」與「草包」一樣,國民黨當年也就是這樣定位黨外人士;特別是當時的年輕人與學生,更是重度腦殘,只要一聽到黨外,馬上就會「忠黨愛國心」大發,視之如寇讎,非常仇視與不屑,你幾乎找不到一個例外。

同樣也是在九零年代初期,因為在馬偕工作,我在淡水租了個民宅。房東是個年輕少婦,人很好。有一天,意外知道我是黨外之後很訝異,問說:「你是有讀過書的人,怎麼會這樣?」這樣是哪樣?「怎麼會跟那些穿拖鞋嚼檳榔的人鬼混?怎麼會去認同美麗島事件和民進黨那些暴徒?」

我很有耐心地跟他講解說,這些全是謊言,全是刻意扭曲渲染。結果,她聽我講話聽到後來,居然大聲笑了出來!對我笑說「你是醫生,不是應該讀很多書嗎?怎麼會相信這麼離譜的事?」她的意思是說我被地痞流氓和暴徒們給騙了,覺得我好幼稚哦,幼稚到讓她忍不住笑了。於是我又無言了。

你知道黨外時期,台灣社會針對黨外的印象和主要議論是什麼嗎?其實就跟現在完全一模一樣,簡直就像時光倒流。大家認定黨外就是一群地痞流氓,一群陰謀野心份子,一群不識幾個字的草包,滿口檳榔渣,沒有思想,沒有腦袋,只會罵幹你娘,只會謾罵政府,而且都是受中共指揮,拿中共的錢,企圖破壞我國的民主自由,破壞社會安定祥和。

你知道當時的知識份子們講到黨外都是討論一些什麼嗎?比方說討論「關於黨外或民進黨的抗爭,對社會造成什麼樣的傷害?讓大家付出多少社會成本?一場群眾演講或聚會,地上製造多少垃圾?多少煙蒂紙屑?累壞多少清道夫?影響多少交通?害多少人無法準時上班上課?害多少人就醫途中受阻等等等;要不就是「很有理性」地指出黨外或民進黨「缺乏思辯能力,只會謾罵,沒有政見,只會亂批評,沒有建設性的意見」,「很偏激」,「破壞團結」,「從不遵循體制內的管道去反映意見給政府參考,只會亂罵」,「基本上就是一群貪圖權力的草包」、「人格偏差心術不正」等等等。

「缺乏正當性」,「付出多少社會成本」,「草包」,「沒有政見」,「缺乏建設性意見」,「言行不負責任、亂開空頭支票、沒有行政能力」, 「只會謾罵」、「支持者都很沒水準」等等等,幾乎就是關於黨外的一切「討論」。我曾經在黨外雜誌上寫過一篇文章,分析這類所謂「討論」,其所發出的每個「問題」本身,都已經含有「現成的答案」了。那就好像「討論」說:「你對陳真這個草包有什麼看法?」答案都已經包含在問題裏頭了,這樣還要討論嗎?

簡單說,黨外就等於「沒水準、「草包」、「偏激」、「人格偏差」、「貪圖權力」、「反民主、反自由」、「中共同路人」等等的代名詞。你覺得,跟時下之抹黑韓國瑜與韓流像不像?簡直就像時光倒流不是嗎?簡直就像一部電影的錄影帶,倒帶再看一次那種感覺。

不管是過去或現在,不管誰當權,人們不去聲討執政者數以億萬元計的無數貪污舞弊,不去批評各種傷天害理無法無天的政治惡行,不去追究罄竹難書的各種貪贓枉法,卻反而去仇視批評者身上無中生有的一點灰塵,視之為滔天大罪。你覺得,跟時下之抹黑韓國瑜與韓流像不像?簡直就像時光倒流不是嗎?簡直就像同一部電影,找不同演員再演一次。如果這不是腦殘,什麼是腦殘?

我也常舉個例,話說1989年,我在XX醫院實習 (不想傷害人,姑隱其名),輪值精神科時,有一天,有個民進黨員因為在一次抗爭中被警棍傷及頭部,導致癲癇發作與憂鬱問題住院。有位精神醫學界大老前來指導大家怎麼看診。他一看到病歷上寫著「民進黨籍」,立即叫大家「要小心,要細心,要有能力看出問題」,看出什麼「問題」呢?

醫界大老說,「這位病人很特別,是個民進黨員,這時候我們就要特別去注意什麼呢?要特別注意他有沒有酗酒,有沒有吸毒,有沒有前科,有沒有人格方面的異常,更要特別注意他是否有被害妄想。這些人都一直覺得政府要迫害他們。」

我當場一聽到這麼腦殘的講課,忍不住噗嗤一笑,笑出聲音來。笑完之後,當下立即發覺自己笑太大聲了,於是就抬頭四望,居然看到在場幾十個醫生、護士和護理系學生,統統點頭如搗蒜,表示很佩服這位醫界大老非常細心的觀察力。

當時,如果這位醫界大老知道我是民進黨建黨黨員,而且當時身上還揹著一個叛亂案,是不是要把我也抓起來觀察一下我有沒有酗酒,有沒有吸毒,有沒有前科,有沒有人格方面的異常,有沒有被害妄想?

現在,顏色變了,如果他知道我是韓粉,而且還是統派,熱愛祖國,是不是要把我也抓起來觀察一下我有沒有酗酒,有沒有吸毒,是不是草包,有沒有人格方面的異常,有沒有被害妄想?

這位醫學大老現在非常非常綠,而且居然還搖身一變,變成「數十年的社運元老與黨外元老」,真是很無恥;他不但連一天的黨外、一天的社運也沒做過,而且當年就是站在惡的一方。時下之人渣黨,十之八九就是這樣一種人。這就是政治,這就是歷史的基本樣貌,滿口胡謅,一片謊言。但我現在不是要講這個,而是想說,各位不妨想一想自己所言所思所作所為所想所問,究竟是你自己獨立思考所得?或者是你其實就是眾多腦殘之一?

本草綱目說,腦殘是絕症,無藥可醫。別說醫治,就連你想要讓腦殘相信他就是腦殘都很困難,幾乎不可能。但是,透過歷史倒帶,難道你都不會對自己的理性能力或道德能力起一點疑心?幾十年來,我們其實始終在同樣的文明水平上原地踏步而無絲毫進展。唯一進展就是:無數人渣當大官,名利雙收,財源滾滾,如此而已。

我的財產至今仍是負數,預計還得差不多十年才能打平,還清房貸。除了小時候一直當班長,中老年好不容易才當上家長,其它什麼長都沒當過。但我發現昔日「同志」們,縣長是基本款,部長只是過渡小站,董事長之職缺更是業餘項目,一人身兼多職,族繁不及備載;至於財產,至少多出了三、四個零。他們不是在從政,而是把政治當成一門無本生意,只要會騙、敢騙、敢嗆中國大陸,保證幾代榮華富貴吃喝不盡。

台灣的所謂民主所謂政治,基本上就是這麼一回事,貪婪腐敗,不堪聞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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