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6日,陳良哲
「大概提早十分鐘到,路人很少,一開始我就打算兩個人都站。
和小慧會合後,一拿出牌子,保全就請我們往前一些些站在人行道的部份(老位置),沒多久「管理員女士」也過來了,認為我們擋到大門人車通行的動線,要我再往右手邊(往松壽路方向)再靠過去一些,不要「擋到」他們大門,說是「大家互相一下嘛」。我說我們沒去站那個本屬公共空間的廣場,自動配合站在人行道,都這麼互相了,妳也和我們互相一下吧?後來她希望我和小慧站近一點,給右手邊留多些空間,這我接受了。她也就不再對我們巴拉巴拉的。
一如往常,我們面向着基隆路站,這位女士雖不再刁難,卻在遠遠地後頭講電話。因為有些距離,聽不到是和誰講些什麼,但可以知道,後面還沒完。
約莫四點廿分,一位警員過來關切,問了我的全名與出生年月日,我主動從袋子裡拿出傳單給他,他說會將這些資料回報給他的長官。
看起來,像是大樓對警察施壓,希望請警察趕我們走,或移到旁邊去些。我對警察說,這既非集會又非遊行,就兩個人而已也沒呼口號,連這樣都不行嗎?警察知道未達三人,他也無法處理。他後來轉達大樓的建議,要我們移到旁邊圍籬的人行道那邊,不要對著大門前,但我說絕對不願意。再次和我確認結束時間後,「交代」我們不要滋事,就離開了。
後面還是有人在打電話。
五點休息,大概五點五分我們就開始站了。五點八分,一位男子拿著手機對著我們問「可以拍一下嗎?」我問他是哪個單位的?有無名片?說是保六的。還問分局的警察來過了嗎?說他們向分局要資料和照片,分局都不給。
這位保六便衣有作過功課,顯然是看過我們巴勒網和班表,直接叫了我的名字,也問了小慧的姓氏,還說「你們都按照班表來站喔」。我也拿了張傳單給他。之後再也沒過來問話。
不知過了多久,一輛計程車開到我前頭,問我「警察有沒有對你們開單?」,我搖搖手,便開走了。
也許是在保六便衣來過之後,管理員女士就離開了,沒再聽到她打電話找人的聲音。不知道她什麼時候走的。
然後就到六點,結束,離開。對了,雖然小慧說要每天都來,但看她今天還感冒吃藥,雖無大礙,還是得請後續幾天的同伴多多關照一下。
我想,之後數日,要不就還是專注於站樁吧?真要發傳單,恐怕跑到對面人行道發還比較多路人些。」
8月6日,葉小慧
「結束第一天的接力靜站。
靜站時什麼都想,也什麼都不想。
拿著標語向著基隆路,能想什麼?想到我那兩位巴勒斯坦小朋友寫來的訊息,一個畫巴勒斯坦旗,要我幫忙祈願「和平」,一個畫了張嘴大牙的老虎,怒意滿滿,滿得我想到淚就要出眶,不能再想。
以在台辦事處大樓的那位管理員小姐來囉唆,說什麼會擋到人進出,要我們挪往一邊去。實在話是:就我和良哲兩個,拿著標語什麼都沒說,這樣就能擋住偌大的大樓門口?
大樓保全來說話,說別站這裡吧,往人多一點的地方,比如捷運口,不是比較有效果?實在話是:你們的反應已經讓我們知道,站這才有效果。
看車子一輛輛過去,不少選擇慢速探頭看是怎麼回事,有輛計程車上一位年輕人對著我豎起大拇指。如果,以色列能夠結束對巴勒斯坦的非法侵占、解除對加薩的封鎖,豎幾次大拇指給他們我都願意。
兩個小時其實很快,一下子就過去了,願望呢?不知道何時才能實現。」
8月7日,葉小慧:
「接力靜默抗議第二天。
原以為自己提早10分鐘到,不想麗鈞已經等在現場,張正也從大樓咖啡廳內出來會合,開始這天的靜站。
三個人,我和張正靜站,麗鈞兼發傳單。張正有位朋友來採訪他,不知道談了什麼,與靜默抗議相關吧。由於一開始出現了四人,大樓保全有叨念了一下。
警察照例前來關心,只交代不要影響行人進出就走了。
這兒的風有時候會抓狂,本來部分傳單用紙鎮壓在標語袋上,不想飛去了一張,包含那個泡泡袋,還以為那張傳單可能會懷念我們,一度往我們這飛近,不想車流過去,就不知道飄去哪了。
五點多,稍作休息順便吃藥,醫生交代要空腹,才遲到這時間吃,讓大家擔心真的很抱歉,但乖乖吃藥,就快好了。
今天前後有一位計程車司機大哥,還有一輛私家車兩位先生,都對我們豎了大拇指,遊覽車上一位小女孩還對我揮揮手。
回復靜站時,大樓保全在打電話,念著我拿的標語「給和平一個機會」「以軍結束非法佔領」給對方聽,然後打算拍照存證吧,恰巧涵文出現了,因為肖像權問題稍微起了點爭執。
近六點鐘,思鋒就出現在我們面前,讓我提前結束;另一位在晚上的洪凌,張正說身體微恙就不出席了。
跟思鋒交換手機號碼,就交班給他和涵文。藉機順便跟涵文說明,保全的例行工作,如果拒絕被拍,直接說就可以,其他人也會自己主張,不用太擔心,涵文就跟交班後的保全溝通去了。看他還拿憲法之類的,好認真。
七點二十分左右,思鋒說精神不濟先收工,在交接標語袋時候聊了一下。為什麼要每天出席?一個是現在時間允許,另一個是因為,除了這樣,我不知道還能為巴勒斯坦和我那兩位小朋友做些什麼,也許是想著只要爭取到多一個人支持他們,我的無力感或可緩解,即便,只是一點點。」
8月7日,張正
「本來下個禮拜二才輪到我去站,不過今天剛好和中原的薏竹同學約了訪問,我就說約到世貿吧!談完了我剛好去以色列代表處前站樁。
意外的是,薏竹以為我跟她約在以色列辦事處,於是她風塵僕僕地從桃園趕來,找到世貿,就直接上了二十四樓,找到了以色列代表處。然後line我:是到二十四樓嗎?
我還真沒想到要進去呢!沒想到薏竹就直接闖進去了~~不過她後來說,那邊的人都穿得好正式,她感覺很不舒服。
和薏竹在一樓大廳見了面,離站樁還有兩個鐘頭。我環顧大廳,有一片可以坐下來喝飲料的座位。就坐這兒吧!而且,從這裡看出去,就是基隆路,就是我們站樁的位置呢!這種落地玻璃窗看得出去看不進來,怪不得我從來不知道裡面可以坐下來喝咖啡聊是非。所以,我們站在那邊,應該對裡面的生意很有幫助吧!不然光是喝咖啡聊是非看手機很無聊滴~~
四點開始站樁,小慧和麗鈞都到了,我在大樓裡看得一清二楚,然後從「敵營」裡走出來會合。三人站好,薏竹妳不好意思站就拍照吧!拍完照趕快回桃園。
保全杯杯應該是有了昨天的經驗,今天很快就上前「關切」。高個子年紀比較大看起來像是隊長的保全說,你們今天四個人,站旁邊一點,不要擋到通道,「大家互相」。我說是呀「大家互相」,所以我們站在人行道旁,既不是所謂大樓的廣場,也不會擋到路人。我比了比手勢,表示這裡很寬,擋不了人,然後不理他,他臉臭臭的也拿我沒辦法。而且,我們真的超溫和的呀,文風不動~~我心裡想你馬幫幫忙,來四十個人都未必擋得了路。
比昨天快,不到十分鐘,兩位年輕警察騎了兩台摩托車來。警察站到我面前,非常客氣地說,如果有人經過,不要擋到別人通行。我又比了比手勢,這裡這麼寬,我們不會擋住人的。派一台以色列坦克車來也未必擋得住。警察例行公事地對我們三個掛牌站樁的人說了應該是同樣的話,然後默默離開。
對面的大樓製造了陰影,我們站在陰影中,世貿大樓周圍的風很強,站得很舒服,昏昏欲睡。看著對面的店面招牌(想說能不能背起來),看看對面大樓破舊的牆面(想像裡面到底有沒有住人是在做甚麼營生的),看看過往的車子(希望他們看到也希望他們別分心出車禍),唯一要注意的是標語牌別被吹翻,偶爾扭一扭腳換一換姿勢。麗鈞掛著牌子順便發傳單,路人很少,其中不願意拿傳單的人很多。
倒是過往車輛上的人,對我們很好奇。尤其遊覽車上的乘客,看到我們幾個人站在路邊,還特別從椅子上跳起來看。我比較擔心的是經過的司機,千萬不要被我們吸引而發生車禍。
中場我們輪流休息,保持有人站著的狀態。涵文也來了(涵文就是上次穿功夫的那位對吧?)。我正在一旁休息,這時保全隊長再次出現,拿了手機要拍我們,涵文以肖像權為由嚴詞拒絕,我警覺地開始錄影。保全隊長說你們不就是抗議要讓別人知道嗎?涵文從包包裡拿出一本厚厚的書,應該是法條吧,很快的念了個資法第某某某條,隊長說你強詞奪理~~~~反正沒打起來,細節不表,不歡而散。
後來一位年輕的保全晃到我旁邊,希望我刪掉一些照片。我說剛剛吵架的照片和影片不能刪啦!他說有拍到他的刪掉吧!我打開手機讓他看,沒拍到你,別擔心。他說世貿大樓是不能拍的,我說哪有這回事。他又希望我把五十公尺外有刻有「世貿廣場」的大石頭照片也刪掉,說這是他當班的時候拍的,不要讓他為難,他也是領人薪水的。我說哇,這個也不能拍呀?OKOK,刪掉大石頭照片無所謂,我說我刪囉,你看,等我「下課」再去拍一次,你就不會為難了吧?
六點了,思鋒來接班,思鋒和涵文繼續站,小慧、麗鈞和我準備離開。涵文說等等,他去跟警衛social一下。這小子挺有趣。
我跑到對馬路拍了幾張照片,然後鑽進巷子裡,原來這裡是個大眷區。
回到家,有點熟的聯合報記者打電話要想訪問這事,我推給了發言人良哲。」
2014.08.08. 葉小慧
接力靜默抗議第三天。
15:53到達現場,保全來問一下今天可能的人數。後來覺得呆在那等不如開始靜站,就開始今天的站樁。
沒多久一位先生來拍照,我習慣問一下對方是什麼來頭,原來是鄭志忠大哥的朋友施大哥,來拍照幫忙宣傳。大概待了半小時以上。
四點十幾分,以為是曉音的玉玲出席。這邊不太確定順序,有聯合報記者蘇瑋璇帶著實習記者伍同學來;也有兩位從臉書(聊天時了解應該是從「
Abdullah in Taiwan 認識穆斯林與伊斯蘭議題之窗」看到站樁訊息的朋友,陳振偉和李彥,跟著拿起標語牌站樁;四點二十左右,涵文也出現了。頓時間從我一個人變成七八個在場。
保全請我們把背包移開廣場花壇,忘記誰提議,挪到人行道的同時,把其他標語牌一起擺上。
蘇記者提了很多問題,我大致以自己的理解回覆,因為沒被通知會有採訪,稍稍感到不安,但很快就聊開了,關於活動細節,我請她和良哲聯繫,我的部分大致回應為何站樁等感想,因為東顧西顧的,加上記性不太好,細節可能等報導出來(如果會出來),再一併整理。蘇記者後來也訪問了陳振偉和李彥,以及涵文。
期間有個插曲,是愛國同心會的宣傳車,昨天他們也有經過我們站樁地點,今天打開麥克風,說支持我們反對以色列,叫以色列滾蛋等話語。
因為人比前兩天多,我還在想警察跟保六應該不會無視,後來瞥到站在幾步遠的玉玲跟涵文,跟兩位警察在溝通吧。六點結束時候,才發現保六在旁邊看很久了,順便問了一下這兩天的活動行程,估計明天還是這位保六來盯場。
五點半左右還有一位江同學,拿著平板,螢幕上秀著「FreeGAZA」字樣,吸引不少目光,後來節電模式啟動了,他也掛上標語牌。他也是看到網路訊息,但說明天(星期六)沒辦法參加,所以今天來一起站樁,因為不方便露臉,所以只拍下他拿著「以軍暴行 千夫所指」標語牌的樣子作為記錄。
謝謝今天來的夥伴支持,感覺今天的兩個小時比前兩天更快了。
8月9日 魏福全
「8月9日中午到場,大概沒引起任何人注意,除了保全和計程車司機,常有司機誤以為我在等車,接近時會慢下來再開走,幾次以後有點不好意思,乾脆大部份時間都把眼睛閉上。從對面商家的玻璃可以看到自己的身影,還有誰注意到就不清楚了。有位身材不高的保全先生過來問,態度很客氣也很輕鬆的神情,我也客氣的告訴他,我12點半來的,大約2點20會離開,4點還有另一批人來。時間到離開,走去101捷運站的途中,沿路都有保全拿著對講機報告我的行蹤,似乎都很認真也很愉快的看著我離開。」
其他見「為加薩而站」
8月10日,葉小慧
「2014.08.10.
接力靜默站樁第五天。
天氣涼爽,感覺會下雨,最終只有嘗過一滴,在鼻頭上,後面依舊涼風習習,沒下雨。
一樣的時間,近四點鐘到達站樁地點,剛放下標語袋,修亮帶著自己的牌子出現了。原來修亮是位大姐,之前誤以為男士了。簡單寒暄過後直接站樁。
一位計程車司機似乎想看清楚我們牌子上的字句,特地把車子停到路邊,人下車來仔細瞧瞧,瞧完嘴裡念念有詞我也聽不見是什麼,就上車離開。
修亮姐的牌子上寫的:「巴勒斯坦、以色列的孩子都有權利!自由平安成長」,我還是前面兩天的牌子,祈願給和平一個機會,立即解除加薩圍困。
保全來問,說不是換地點嗎?我說沒有啊還是這裡,一直都是這裡。不知道是不是他資訊接收錯誤了。
智巽大約四點十幾分也到了,加入站樁行列,拿的「以色列別學納粹」「以眼還眼 舉世皆盲」。
期間一位警察來拍照,沒有問話。
一位外國年輕人走過,頭特地往外擺去,不看我們。一群陸客過去,一兩位回頭看了好幾眼。還有一位先生身著藍色上衣,在右側拍我們站樁,後面跟保全聊天,不知道是何方人士。
今天腦袋有些昏沉,有幾次眼花了,所以多半集中精神在姿勢上,其他沒太多注意。
智巽的太太和小孩有來接他,六點鐘一到,就結束站樁,各自回家了。」
8月11日,葉小慧
「2014.08.11.
接力靜默站樁第六天,加薩再度進入停火階段,好事一樁,希望能夠不再回到戰爭狀態。
天公不作美,今天下午台北飄起小雨,近四點到站樁處,鈺錠老早撐著傘等在那,確認是她後開始靜站。
四點剛過,雨勢還沒很大,一位男士詢問可以一起靜站嗎?後面休息時聊到,可以稱呼他為Billy,長期追蹤巴勒網的資訊,今天特地從新竹上來一起站樁。
原本一人拿兩張標語牌,隨著風雨愈來愈大,略感吃力,三人決定把牌子減到一張,分別拿著「以色列勿學納粹」「給和平一個機會」及「停止製造人道災難」。
標語袋用我帶來的透明雨衣遮擋,三個人撐著的都是折傘,前面風還算客氣。一位小朋友在車上隔著車窗看到我,一直揮著他的小手,從一隻手變兩隻手,很可愛的,我只能在拿傘之餘,用一根手指頭跟他回禮。
有人在拍我們,看不出身份,拍完去跟保全說話,就進大樓去了。Billy認為有點不對勁,但也很難探詢到底是誰。
五點左右休息幾分鐘,幫Billy跟鈺錠拍照記錄,後面風雨愈來愈大,強風從吹右邊變成吹左邊,搞得右邊濕完換左邊濕,三個人下半身都是濕的。
風雨正大的時刻,警察來拍照記錄,Billy問了他做什麼用途,了解一下情況。
六點結束,風雨依然大得很,Billy問到以前站樁遇過暴雨嗎?我只能就自己經歷回答:這是第一次。辛苦Billy跟鈺錠了。
回到家後,用吹風機稍微弄乾牌子,正晾著,下次考慮多帶一份透明雨衣,畢竟雨傘能遮標語牌的時候都遮了,依然浸潤拗折,看來是經受不得淋雨,也想知道之前是否有類似經驗,可以提供預防措施。」
8月12日,葉小慧
「2014.08.12.
接力靜默站樁第七天。
老時間老地方,到了就站。四點鐘張正也到了。
天氣很好,回復上周涼爽氣氛,有風無雨。保全和一位便衣在後面聊天,順便觀察我們。
將近五點鐘左右,兩位警察騎著摩托車出現,說有民眾通報他們,想知道我們在這站樁的目的,簡短說了幾句,警察就問有沒有帶身分證件,我說沒有,報了身分證號碼,警察用機器輸入,然後拿張正的身分證進行登錄及拍照。另一位便衣應該是保六,警察說是他們同仁,也用手機在拍張正身分證。
張正離開位置用手機拍照記錄,似乎遭到警察制止,溝通了一下。五點鐘有稍作休息。
從大樓出來等車的先生,建議我們牌子往左邊彎一點,這樣過來的人車才比較容易看到。
五點半左右,一位年輕男生來問我們在這站樁的原因,一樣簡短回應,他提很多問題,我說有傳單,就拿了張傳單給他,他說他騎車經過看到,停好車後過來找我們了解狀況。
他後來跟張正聊天,聽說他有參與學運的樣子。
將近六點鐘,想幫張正拍張記錄,他剛好閉目養神,就直接幫他拍下。結束站樁後,他關心了一下我的感冒,基本雖然還沒好也沒啥大礙,喉嚨卡著東西的感覺罷了,今天回診。聽說他牙齒在腫痛,要記得去看醫生啊,牙疼起來,可能比我感冒還難受。
小慧」
8月12日,張正
「今天站在”忠義堂刻印–開運印鑑”的正對面。小慧站在我右邊。
閉著眼睛站,感覺睡了一覺,站完神清氣爽。原本牙齦發炎,站完也似乎比較不痛了。
剛開始還不習慣閉著眼站,一有人經過,就會張開眼睛看看。站到第二個小時,似乎入定了。後來被小慧拍了照都不知道。
不過當然沒睡著,還是想東想西。先想想迦薩那邊現在怎麼樣了。一下子停火、一下子又開打,好像倒帶重播。無法想像加薩人民在那樣無止境的炮火下怎麼生活。也無法想像以色列怎麼能一直欺負人還這麼理直氣壯。
怕下雨帶了傘,沒有用到,晴天多雲,風從身後的世貿大樓吹來,想像自己乘著風升騰起來,飛升到二十五樓看看以色列辦事處的人在做甚麼。說不定他們正趴在窗邊看,看我們每天站在這裡真礙眼,準備開窗丟水瓶下來。也說不定他們終於有罪惡感了,決定跳樓謝罪。幸好我們距離大樓有三、四十公尺,他們應該跳不了這麼遠,壓不到我們。
今天照例在四點站樁之前,和人約了在世貿大樓裡面談事情。和趙嘉榮、ZhouXi Lin周熙談暨大東南亞所所友會,要不要成立協會?要不要成立社會企業?怎麼和剛剛開了大學部的國立暨南國際大學東南亞學系與東南亞研究中心合作?目標宗旨是甚麼?要怎麼一面在台灣推廣東南亞文化一面養活自己?
站樁的時候繼續想,那,巴勒網要不要成立協會?要不要在台灣推廣對巴勒斯坦、中東、反戰的認識?不過,雖然我們掛著牌子讓人看,但是並不那麼積極推展,甚至閉著眼睛。然而,積極推廣也未必有用,說不定還是這樣安靜地堅定地站著最好。
快到五點,兩位年輕的警察接到通知來關切,我張開眼睛,本來以為警察不會來了。這兩位應該是第一次被派來,輕聲細語地問小慧為什麼站在這裡。已經站到第七天了,應該整個派出所都應該知道了,怎麼還要問呢?不過小慧還是客氣簡要地回答。跟我們要身分證,小慧說沒帶,念給警察聽,警察拿著一個像是查贓車的小機器查了一會兒。然後跟我要,我有帶,就給了,還跟我要電話,我乾脆給他四方文創的名片。下次應該跟他們交換一下臉書帳號,或者學顧玉玲跟他們談警察工會。
我拿下標語牌到一旁抽菸,順便拍了警察的背影,其中一位轉過頭,我就禮貌性地問他拍一下好嗎。他說他們在值勤,不方便。不過我已經拍了,沒拍到臉。他也沒堅持甚麼。他後來略帶歉意地說,有人通知,所以他們要來看看。是路人通知的嗎?還是大樓裡的人?他含糊帶過。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睜開眼睛,原來小慧走到我旁邊打開袋子,拿了一張傳單給一位年輕男生。小慧回到原本的位子繼續站,年輕男生沒怎麼看傳單,直接跟我講話。他說他剛剛騎車經過,因為和朋友約的時間還早,所以把摩托車停在國父紀念館又走了回來。他客氣地問我站多久了?有想過其他方法嗎?你們為什麼特別關注巴勒斯坦的事情呢?他說他周圍很多朋友在關注這件事,我剛剛睡醒,答得不怎麼流利。我問他是大學生嗎?是。他主動提起他在”割藍尾”,他負責蔡正元的區,很順利,因為蔡正元很出風頭。
大學男生走了,我繼續閉目神遊。小慧來叫我,原來六點了,我去對面吃了一碗抄手麵。然後搭公車去看牙齒。」
8月12日(晚間7-9時),鄭志忠
「我要如何確信我回答得正確?『這樣有效(看得到效果)嗎?』
『沒有』
/
問話的先生同時也希望我能把心力放在台灣這片土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