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真
發佈日期: 2007.04.17
發佈時間:
上午 6:35
本台耳目眾多,有兩位駐台北特派員良哲與懷軒,在樂生遊行活動中跟翠容見了面,多謝翠容,多謝兩位.
本來也要北上,幸好學姐英明,及時阻止. 北上倒不是為了樂生(我其實對樂生一點也不關心),北上只是想再度追隨柳春春阿忠的腳步(跟睡薯講的應該是不一樣的阿忠吧?!)
樂生遊行其實讓我蠻感冒,雖然還不至於到想吐的地步,但我對一切鎂光燈下骤然而興政治正確正義凜然的活動總是缺乏好感. 我跟學姐說,這活動讓我想開罵,就算給我錢我也不會參加這樣的遊行,但同樣是樂生,阿忠的一人聖經卻讓我默然.
我知道別人又要講一些什麼 "效果" 的事,"你這樣做沒效啦" 等等. 可這幾年,隨著家人的生老病死,我常在想一個問題,人能有什麼資格講什麼效果或希望呢?
希望不屬於人,而屬於天,人類是不可能懷抱希望的,就好像人類不可能懷抱上帝一樣. 唯有走到絕望,當一切都註定無效無用無意義時,或許希望才會向我們顯現.
林義雄很喜歡講喜馬拉雅山一隻鸚鵡的故事,牠逃離森林大火,但不忍同伴受苦,於是以羽毛沾水,往返火場上空,反覆灑水. 但火燄遍野,那一點水滅得了火嗎? 當然不可能. 失敗是絕對必然的. 但這隻小鸚鵡的終將絕望,或許才有希望.
"希望" 不可能被你擁有,唯有當你廢棄希望,走入一片黑暗,希望的光才會從天邊傳來,但那光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它不是你所能懷抱.
懷著希望做事有什麼了不起呢? 那就像生意人做生意一樣,只要打打算盤便知勝算若干. 這不叫希望,這只是一種盤算. 唯有徹底絕望但仍執迷,一片黑暗的盡頭,方有希望的光.
在彰基急診值班實習時,曾遇到一次高速公路大車禍,死傷慘重,一堆人被送來急救,其中有個人,身首異處,可以說是頭先被捧著進急診室,然後身體才接著送進來. 蒼白的屍首,血已流乾,這樣還需要急救嗎? 當然不需要. 可是,家屬卻撲通下跪,哭求醫師盡力搶救. 但誰能搶救一個身首異處的死者?
往事悠悠,十幾二十年來有時想起,我彷彿隱約能體會什麼叫做希望. 希望就是絕望,人不可能懷抱希望,但他能感到絕望,黑暗的深處有著光,就好像理性的盡頭才是信仰的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