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學上有個概念叫 holism, 簡單說就是有部份就有全體. 比方說有 1, 那就意味著有2, 3, 4, 5...一直到無限的整個數字系統, 1 不可能是一個獨立物. 同樣地, 如果存在著一句英文, 那就意味著存在著整套英文語言.
概念也一樣, 某個概念 C 不可能獨立於世, 它必然屬於一個家族, 這家族由所有與它相關的概念組成. 沒有其它概念做為一種參考對象, 沒有一個概念能被理解.
價值系統當然也一樣, 會落井下石的--比方說現在跳出來以某種道德姿態罵扁或罵扁婿的許多人或扁婿的醫界同事或一些老是莫名其妙把精神醫學給庸俗化低能化八卦化說什麼扁婿趙健銘可能有什麼愛慕金錢症的精神科醫師--既然他有著落井下石打落水狗的心態, 那意味著這些人其實就是PLP大王. PLP 就是呵護權勢者的生殖器官.
打落水狗和 PLP 基本上就是一個銅板的兩面.
同樣地, 如果有人根據某些 "相對性的外在評價標準" (比方說你很美或很有成就或很有才華等等) , 來做為他對你尊敬或仰慕的依據, 那其實意味著他並不尊敬你. 因為, 這些相對性的評價標準並不是一個獨立物, 它連結於背後整個與之相關的某種價值系統, 在這系統裏, 人們讚美你其實就是貶低你, 簡單說就是把絕對性的東西給相對化, 變成一種像股票行情那樣因時而異因外在因素而變動的產物.
當你以某種概念看世界時, 你所呈現的絕不是 "一個" 概念,而是一個概念家族, 一整個價值系統. 就好像當我們看見 1 就知道必然有 2, 3, 4, 5, 6,...等等其它數字的存在一樣. 這時候, 如果你以為那只不過是個 1, 不必大驚小怪, 那你就錯了. 就好像當我們找到一個癌細胞時, 我們所看到的絕不只是 "一個" 有病的細胞, 而是 "一整個病". 這時我們就該進行化療或開刀, 而不是任由癌細胞蔓延到全身時才故做驚訝狀.
二十幾年來, 我與市面上從未缺貨的各種御用文人並無私仇, 但我與他們結怨倒頗深. 這個怨是必然會結的, 因為我實在打心底看不起這些吃香喝辣整天發表護主言論、打擊異議者的混蛋. 當醫生說, 化驗結果找到了一堆癌細胞, 不治療會完蛋, 御用文人馬上就會跳出來 “護主”, 說你是共匪, 說你不愛台灣, 唱衰台灣等等. 改朝換代前, 他們說我是共匪, 改朝換代後, 換了另一批人, 但還是說我是共匪.
我雖看不起御用文人, 但我承認我很 “怕” 這些活動力極強的打手部隊, 因為你不可能跟這樣的人有任何有意義的互動或對立. 再艱難的哲學概念都能反駁, 但你不可能反駁一種完全不以理性做基礎而純粹以利害關係為考量的想法; 再強大的敵人都能與之對抗, 但你不可能對抗一個小人. 就算拳王阿里也打不過一個又會放毒氣又拿機關槍的小混蛋.
當有一天, 癌症進入末期, 這時候, 那些故做驚訝狀或把問題給化約成 “少數害群之馬” 的人, 如果要給這些人一個名字, 我們可以說那其實就是一種 “致癌物”. 一個社會, 當致癌物普遍成為常態, 甚至普遍為人們所豔羨, 這時候, 倒了一個病人之後, 同樣的悲劇仍會持續上演—除非, 除非我們從根本上改變整個看世界的眼光, 改變整個思維模式, 改變整個價值系統, 讓那最基本的理性起作用.
社會有無數的形態, 但各種不同形態的社會仍是社會. 成為一種社會, 就必須符合一定的基本要件, 就好像人的食物有很多種, 但不同的食物仍是食物, 成為一種食物必須有它的基本要件, 簡單說就是 “食物性” (foodness). 社會也一樣, 國情不同往往只是一種藉口. 另類的社會是可能的, 但另類不是一種遮羞布, 並不是凡事加個 “另類” 就能成立. 另類的社會仍必須是個社會, 並不是一群人聚在一個小島上, 自欺欺人地玩些不痛不癢的投票遊戲, 似乎就以為這就是個社會.
我覺得我們都是趙健銘, 都是陳水扁. 我們不可能與之切割, 那是荒唐的. 這類義正詞嚴的切割, 意味著我們並不是真心想解決問題. 他們又不是三頭六臂足以呼風喚雨, 如果不是一整個 “社會” 的大力支撐, 哪來無數的撈錢機會? 我們其實都很習慣這一套癌化的思維與行為模式. 可怕的不是什麼貪贓枉法, 可怕的是那些所謂合法的行為.
這幾年, 我經常發現我所認識或不認識的許多人, 他們突然都擁有了各種使用公家資源的機會, 包括什麼國科會或什麼碗糕文建會, 它媽的真是很奇怪, 為什麼就是這麼巧, 為什麼那麼多經費或機會每次都 “剛好” 落在某些人或某些勢力身上? 這是偶然嗎? 絕對不是! 在這些所謂合法的背後, 你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各種人脈的痕跡. 藉著這樣那樣的 “關係”, 於是這樣那樣的人就得到了各種或大或小的利益或機會.
所謂 “國家”, 不過是一種提款機, 當你願意臣服於某種勢力, 他們就會給你密碼, 供你提款, 而這一切全是以合法或甚至更為偉大的面目出現. 所謂為國舉才, 它媽的天底下 “才” 那麼多, 為什麼每次都剛好是這樣那樣的一些人?
故做迷糊狀、假裝不知道我在說什麼的人, 其實不妨捫心自問一下, 你的所謂合法比諸所謂非法到底又高明多少? 一個體積小的癌細胞, 並不會因為它的 “小” 而應該被忽略.
以 “人” 的勢力為中心旋轉的社會, 或許仍是一種社會, 但是這樣一種國庫通黨庫、黨庫通內褲的人治化反淘汰社會, 事實上帶給眾人太多的痛苦和傷害, 就像癌細胞必然會淘汰正常細胞一樣, 種種死期與腐爛都完全是可以預料的.
民進黨剛上台時, 在一片所謂 “新政府” 的歡呼聲中, 我寫了篇文章叫 “舊人民不會有新政府”, 許多混蛋看了不爽, 跑出來哭爸哭母, 彷彿我侮辱了什麼偉大人事物似的. 可是, 與此相對的是, 難道我可以說我是個預言家? 這聽起來似乎更荒謬. 這不是預言. 當醫生給病人做切片檢查看到一堆癌細胞四處迅速蔓延時, 他並不需要任何預言能力, 也不需要什麼趨勢分析, 他只需如實提出病理報告就行, 在這報告中其實就已經預知了某種未來.
醫生是沒辦法多做什麼的, 當病人看了你的病理報告, 找黑道來揍你, 找白道來封殺你, 說你唱衰他時, 無語可問天, 你還能多說什麼?
陳真
發佈日期: 2006.05.27
發佈時間:
下午 10: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