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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790 則留言。
梁裕康 發佈日期: 2021.03.09 發佈時間: 上午 10:16
陳真大哥,

還是請把您的《A Quiet Flight: Wittgenstein's Metaphor Expression》寫出來吧!

雖然很有可能一直被誤解,就像維根斯坦一樣。

但是或許有一天,也會有人感同身受的。

就像維根斯坦一樣。

不好意思佔用您太多時間,拿去睡覺或是跟小朋友玩還比在這裡跟我鬼扯有意義。(我是認真的)。

梁裕康敬上
孫韋懷 發佈日期: 2021.03.09 發佈時間: 上午 1:31
我不懂哲學,對於各位的探討只能拜讀。很多看起來自由樸實的談論是建立在大量專業知識的基礎上才能進行的,外行人意見猶如隔靴搔癢。但如果是美或藝術這種往往就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強求他們的某一個確定的不變的“真正意義”可能有點複雜,越追求或許離它們的真正意義越遠。銀翼殺手裡反派死前說的台詞讓我覺得美不勝收,想到屈原說:天何所沓?地何所依?更相近的是約伯記中神說:你曾進到海源,或在深淵的隱秘處行走嗎?如果要給我的這些感受做一個定義,或是用些前提條件定量復原我的感受,我認為恐怕無論如何都做不到。

不說美醜,下降到生活中一瞥一視,對每一個人每一件事的感覺也都近似於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總聽長輩說見面就識人,我很羨慕這種閱歷,絕大多數人和事我都看不出啥。可是有一些事,即使是用視頻、圖片或文字的形式,當中蘊含的情緒,那些憂愁、憤怒、悲傷只能說滿溢而出,怎麼都沒法看不到。有時不禁讓我覺得,無法理解有人會看不到我看到的。

不理解別人也就是嘴上說一下,實際我現在明白的事是,我真的很難想象他人的感受。我沒經歷過和最愛的人們生離死別,或長年累月遭受侮蔑羞辱,或貧窮帶來的絕望的飢餓,或先天條件與他人相異帶來的自卑。從我遭受到的有限的挫折來看,我已經能理解,很多事情不經歷過的話很難明白對當事人的傷害和痛苦,就連想象這種痛苦都很難做到。

有時候想逃避這種不能想象別人痛苦的痛苦,只能去看看世上那些美的事情。神佛可能能救我一世,但一件美的事情能救我現在。有些電影小說,比如絕美之城或麥田捕手。看過之後說此生無憾有點誇張,覺得少活十年又何妨是事實。當發現超越時間、空間、語言,有人已經悄悄的把我生命中最寶貴、最珍視、最獨一無二的東西流露出來時,這種感動實在無法言喻。
陳真 發佈日期: 2021.03.09 發佈時間: 上午 12:45
(又續)

裕康,

我並不覺得煩,只是能「簡單說」的東西確實很有限,翻來覆去不過那幾句話,不斷換些句子而已。有時覺得我很像導覽員或解說員,反覆說明同一種東西,同一種情況。

最後一次拋頭露面參加研討會大約是在10年前,記得地點是在師大。我是主講者之一,在場還有孫隆基。當時,有位講者講起歷史,講到某人生平,講得很絕對,講得好像「他親眼看到似的」。於是我就舉手發問說:「倘若那個人今天也在現場,全盤否認你對他的研究與心理描述,那我們到底是要相信他本人,還是相信你?」

我的意思其實只是要問一種「知識論」的問題,亦即誰才是這些相關知識的權威來源?但是那位講者含糊其詞回答,似乎聽不太懂我在問什麼,我只是要問「所謂『作者已死』,可是萬一作者還沒死呢?是不是就一切由他說了算?」。

我記得孫隆基老師後來代替講者做了回覆,但我已經不記得他說了些什麼。

伍迪艾倫的《安妮霍爾》也有類似情節。片中,伍迪艾倫跟女朋友去看電影,有位知識份子型的觀眾在場外對著女伴發表他對於該電影的看法。伍迪艾倫聽不下去,就從幕後 (超寫實地) 拉出該片(早已過世的)導演。導演對那個大發厥詞的吊書袋觀眾說:「你對我的想法之評論全是錯的」。

伍迪艾倫只是在搞笑,其實我倒也不認為「作者說了算」。要是作者說了算,你看看那位汪導,腦袋其介如石,硬如花崗岩,自我滿意度卻又那麼高,弄出來的「作品」,你說誰說了算?

在一次私下閒聊中,我曾經問我的指導教授,我說,我常覺得維根斯坦的研究者大多只是在鬼扯蛋,我舉了世界著名的Saul Kripke 為例,我說他的解讀根本就脫離維根斯坦的「原意」。我的老師回答說:「誤解原意沒關係啊,誰知道維根斯坦到底在想什麼,重要的是引用者的說法值不值得討論。」簡單說就是讀者必須從閱讀作品中產生新的「創作」或形成新的意義。

老師的想法,我只同意了一半,我同意研究者並不是要「還原」作者的想法或意圖(intention),但這不代表你可以任意引用、任意解釋作者的話語。到底要怎麼折衷這兩種似乎矛盾的態度?到底是要作者死或活?我其實是有答案的,雖然我始終沒有想得很清楚。但是,作為一個因為乏人問津且生平從無著作、故而「勉強還活著」的「作者」,「我」基本上是不打算死去的。

我常跟學姐說,將來就算我死了,我也要持續否認人們對我或我寫的東西的一切評價。他們永遠不可能說對,因為對錯的根源與權柄始終都在我身上。當我將來肉體腐爛埋進土裏,這把屬於「作者」的權威之鑰也將永遠埋葬,於是「我」應當成為一個謎,成為一種隱喻般的存在,而不是成為某種答案或甚至工具。我要是成為汪導之類「導演」的拍攝對象,我應該會從墳墓裏爬出來開罵。
梁裕康 發佈日期: 2021.03.08 發佈時間: 下午 3:16
陳真大哥與懷軒兄,

謝謝二位的指教。特別是陳真大哥不厭其煩的給我哲普(真的是不厭其煩!!),讓我很不好意思。同樣的東西似乎講了很多次,竟然一直都沒聽懂。不過這次我似乎有點抓到要領了。

陳大哥說的第三點:「哲學畢竟和社會科學不一樣,哲學並非提出一套具有實證意義的理論,而是提出某種(往往自圓其說)的說法,訴諸某種說服力,而非訴諸證據。因此,哲學這東西往往得千言萬語,長篇大論,而且細得不能再細,而非粗糙地一翻兩瞪眼。」這是我一直以來的誤解。我總把哲學當成科學理論,試圖找出「最正確」的一種理論。所以會有之前一連串的問題。

然而若是如此,當您說「「隱喻式的表達」(metaphorical expression) 自由開放到這樣一種程度:究竟它產生了何種意義,連作者也不知道,無人可鎖定其意涵,包括作者也做不到。 」這意味著作者本身也不是自己作品的權威詮釋者。既然如此,為什麼我們還要去尋找作者原本寫作的真正意義呢?

這也是我自己的研究領域在爭論的問題。我自己想得到的原因,的確比較接近您所謂的「隱私語言」:要麼出於跟作者物傷其類的共鳴,要麼就是像銀翼殺手裡面Dr. Tayrell回答Deckard為什麼要他測試Rachael是否為複製人時的答案,純粹只是要「取悅我自己(indulge me)」。對於我而言,我自己的理由是「你當然可以從這些作品延伸出各種意義,但你不能說這是作者的意思。」

科普或哲普的確都只能給一種浮面的解說,對這些主題我大概也只瞭解這些皮毛─甚至這些還不一定是對的。不過還是很感謝二位的說明。

梁裕康敬上
鶴翔 發佈日期: 2021.03.08 發佈時間: 上午 9:42
陳醫師 您好:
您的回應速度除甚為迅速,內容更是豐富、精采!效率真的超強!超強!
再次由衷感謝不吝指教。
謹祝
萬般順心 幸福美滿
陳真 發佈日期: 2021.03.08 發佈時間: 上午 1:49
(續)

鶴翔好。沒事,我打字比說話快,舉手之勞。我接著講:

在你談論「媒體要你關注的某個個案」之前,你倒不如先想想為什麼媒體要我關注它?而且是以一種極其渲染的方式進行所謂關注。

有句話說:「只見秋毫,不見輿薪」,連初生小鳥身上的一根細毛你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卻看不見一大卡車的木柴?有可能嗎?當然有可能,洗腦向來就是這麼洗的,而且極其成功,只有極少數聰慧者能夠逃過洗腦,絕大多數人其實就是等待灌輸。主流如何灌輸,他就如何接收;主流要他愛誰,他就愛誰,要他恨誰,他就會恨得咬牙切齒;要他蠢血沸騰,他就會像茶壺燒開水那樣馬上沸騰給你看;要他響叮噹,他就響叮噹。

尼采最瞧不起這種腦殘,謂之烏合之眾。他說,這樣一些人就像「上了發條的時鐘」那樣按時滴答響。你看,島內人民是不是大多數是這樣的「時鐘」?特別是年輕一代,腦子正常的,我還真沒看過幾個,一個巴掌就能數完。

最簡單的一個「秋毫 vs.輿薪」之例子,比方說,你難道不知道美國沒有一年不打仗,到處侵略屠殺,立國兩百年,打了兩百多場戰爭,就如 Andre Vltchek(去年被美國暗殺)和 Noam Chomsky合著的《以自由之名 :民主帝國的戰爭、謊言與殺戮》所指出:二戰之後,以美國為首的西方國家及其所武裝扶植的軍事組織或獨裁政權,透過戰爭,直接殺害了大約五千五百萬人,另有數億人間接死於戰亂。

直到今天,美國依舊完全肆無忌憚地在全世界各地殺人,包括透過侵略戰爭、軍事政變或支援武裝組織發動內戰,另外還有長達半個多世紀的暗殺政策,除了自己殺,同時也提供往往數以千計的暗殺名單給一些傀儡國家,明目張膽地殺害異己,殺害反美或左傾人士。

歐巴馬甚至每周至少挑一天,做為「殺人日」,下令用無人機四處殺害異己,而且是寧可錯殺一百,絕不放過一個。被鎖定的殺害對象如果出現在醫院,他就把那間醫院炸爛;如果出現在教堂,他就把那間教堂夷為平地;如果對方正在參加婚禮,他就把所有宴會賓客統統幹掉;如果出現在學校,照樣把學校轟個稀巴爛;管你救護車或娃娃車或校車與公車,只要可疑,只要裏頭「可能」有暗殺對象,寧可錯殺全部,一個也不放過。

面對這樣一種遠比納粹血腥恐怖千百倍的西方帝國主義,數億人死於非命,數億人淪為難民,每天到處姦殺擄掠,而你根本無動於衷,但你卻說你對某個混蛋被停止教職的「人權」問題感到很憤怒,這樣一種道德感合理嗎?會不會太荒唐太偽善了點?這已經不只是秋毫vs.輿薪,而根本就是「0與無限」的對比了。

如果你明白世界上發生的事,也許你對於島內雞毛蒜皮般的荒唐事就不會感到那麼訝異了。比方說,前幾天,我不是說我目睹家門口發生槍戰嗎?我手上有錄影,如果能貼出影片,你可能會以為是在拍好萊塢動作片,連開一、二十槍,打死一人。隔天,好像是高雄小港區某銀行遭到持槍搶劫。然後,也是同一天,我家附近的一個建築工地又發生工安事件,兩名工人死亡,三人輕重傷。緊接著,就在昨天,高雄大樹區九曲堂火車站旁,又是開槍殺人,死了兩條人命。

高雄確實是被人渣們給「光復」了,問題是「然後呢」?人民會生氣嗎?不會,他還是很得意,為什麼呢?因為是「自己人」當權。反之,韓國瑜當市長,明明盡心盡力,力求完美,但是,人渣們及綠色黨國控制的骯髒主流媒體,照樣每天抹黑,無中也能生有,比方說下大雨當下,他就趕緊去拍地上一灘水,然後把你抹黑得一塌糊塗。

陳菊和賴清德當高雄與台南市長,登革熱數萬病例,韓國瑜當市長時,登革熱僅僅十多例時,整個人渣黨及其走狗們和媒體,卻把韓國瑜抹黑得體無完膚。

類似的例子千千萬萬,二十多年來,罄竹難書,島內每天就是搞這一套極其荒唐的抹黑把戲,人民被洗腦得對於良善人事物包括對岸政府與人民,充滿莫名其妙的仇恨,卻對於邪惡貪婪透頂的人渣黨及其走狗們全心熱愛。

你覺得你有可能跟這樣一種腦殘低能人民講道理嗎?幾乎不可能。至今你能期待的,其實就是兩岸統一,才有可能讓基本是非善惡回到它們應有的位置上。因此,任何一個黨,如果不是主張統一,其實都不值得支持,因為毫無意義。特別是當媒體被人渣們牢牢掌控時,你再有理,再怎麼正直良善也沒用,人渣隨時能抹黑任何一個人,永遠都能洗腦社會大眾。
鶴翔 發佈日期: 2021.03.08 發佈時間: 上午 1:12
陳醫師 您好:
您的回應速度真是快得嚇死人!效率超高!在不到幾小時內,您就完成一大篇幅的文章,真令人佩服!
很感謝您的不吝詳實指教,誠感獲益良多。
謹祝
事事如意 永保安康
陳真 發佈日期: 2021.03.07 發佈時間: 下午 5:59
鶴翔,

我不知道誰是許章潤,從未聽過,對於一無所知的事自然無法作評,特別是個案。個案很難斷言「內在」是非,除非有更多長期性的資訊,而非一時一地之言。

此人因為嫖妓被校方暫停教職,然後美國那邊的大學就給了他聘書,並且當然又是大幅報導與渲染,而且肯定會像CIA的走狗劉曉波那樣,被西方抬舉成「中國的良心」或「民主自由的鬥士」之類。

所謂「內在」是非就是:旁人無法知道當事人有無嫖妓。就算有,那肯定也不會是惹禍的真正原因。這類事情幾乎都是「外部」因素所致,內在枝節往往只是藉口。

就比方說美國及其走狗們包括民進黨與李遠哲等等等,千方百計卡管,不讓管中閔擔任台大校長,於是就控告他什麼擔任教授期間多次給雜誌社投稿為由,說這個就是「公務員在外違法兼差」,以此為由,不但卡他上任,還企圖把他「繩之以法」。可是,如果這些指控罪名說得通,那麼,所有大學教師恐怕都得全部抓去坐牢。

至於我自己的遭遇就更慘烈百倍了,從黨外到現在,三十多年來,各種「欲加之罪」,各種極其荒唐的惡整,根本罄竹難書,甚至株連親人。比方說學姐曾獲某國立大學錄用教職,後來發現她老公叫做陳真,馬上推翻既有的決議。

至於我自己的遭遇,若真要寫,足足可以寫成一本巨著,寫來滿紙污穢,光怪陸離,一樁樁一件件,極盡卑鄙之能事,從黨外到現在,從藍色舊黨國到綠色新黨國,從過去到現在,一直到今天此時此刻,說不完的惡整,非常痛苦。光是我2007年回台定居後,就被教育部以一種完全莫須有的罪名,指控我沒有完成返國報到手續為由,要我退還留學期間之全部公費,三天兩頭深夜來電騷擾惡整與謾罵,惡搞了至少整整一年,非常可恥。

還有比方說,我在臺大雲林分院時,寫了篇文章說扁嫂吳淑珍明明沒有「立即性的生命危險」(否則哪有可能三天兩頭就去逛百貨公司大採購?),指出院方居然不斷出具一連串明顯違反事實的「診斷證明」,好讓吳淑珍從頭到到尾規避司法審判,好讓阿扁一再逍遙法外等等等。我還提到,醫界對於權貴總是如此體貼,百般為其作假。但是,平常對於一般人的態度卻剛好相反,總是儘可能地刁難。

文章發表後,結果呢,結果很可怕!網軍立即對我發動各種人身攻擊與騷擾,造謠抹黑與羞辱,無所不用其極。你想想,今天假若我在公家機構行醫或擔任教職,我會有什麼樣的日子?會有什麼樣的遭遇與下場?

學姐成大歷史系的一位前主任,幾年前,只是在校內會議上說鄭南榕行為的幾句不是,馬上引來網軍與綠色學生們鋪天蓋地的人身攻擊與人身安全威脅,連走在自己的校園裏都會擔心遭到肢體攻擊與傷害。這些醜陋行徑全是綠營所擅長,你說這叫做民主與自由?

我不太想講這些事,因為根本說不完,太多太多了。我想說的是:

一,即便許章潤之被停職是出於政治因素,這樣的事,不管島內島外,不管中國或西方,千千萬萬。西方只會更多,不會更少,因為他們除了政治因素,往往還有更龐大更入骨的體制性種族因素。你看,林書豪那樣一個所謂成功人士,那樣一個具有虔誠信仰而且溫文儒雅的人,經常說他面對種族歧視實在忍無可忍。

我的意思是說,千千萬萬的案例中,為何偏偏是什麼許章潤,為何偏偏是劉曉波,獲得舉世關注與吹捧?吹捧他們的目的,擺明就是進行無恥齷齪的仇中反華之政治鬥爭。

二,其實我並不反對政治鬥爭,因為反對也沒有用。鬥不鬥爭是雙方面的事,如果你要置我於死地,我為什麼不能反擊?我對於那些貌似溫和的假開明主張向來是很反感的。比方說什麼言論自由。言論就是一種武器,怎麼可能讓你自由?巴勒網就沒有言論自由,或者說,恰恰也是因為我們管制了對於所謂「自由」的濫用,巴勒網才有可能產生真實的自由。

無限的言論自由如果那麼好那麼棒,西方為什麼從不實行?反而管控言論自由管控得完全滴水不漏,整個西方主流媒體就牢牢掌控在三、五人手中及情治單位手裏,其監控程度之無孔不入,其言論操弄與造謠抹黑之毫無廉恥,中國哪能比得上其千百分之一?

在我那年代,劍橋大學就曾有兩位印巴裔的留學生,因為從劍橋圖書館借了一本關於恐怖份子的行動手冊,不但被退學,而且被司法機關抓去刑求逼供,懷疑他們思想有問題,懷疑他們「同情」恐怖份子。

這類事情,你要我講一千件、一萬件都沒問題。如果民主或言論自由這些東西這麼棒這麼美妙,為何西方整天要「輸出」給敵國,自己卻從不實行?不但從不實行,而且管控得滴水不漏,操弄媒體、造謠抹黑得根本無法無天。

三,以島內為例,有些迫害的例子是真的,但是大多是假的,或是硬生生炒作出來。而那些真實的案例,因為缺乏操弄價值,往往根本不為人所知,就算知道,也不會有人關心,因為它沒有利用價值。

四,比方說,島內有一大堆所謂政治受難者或政治受難家屬,其實十之八九全是鬼扯蛋。例如柯文哲,說什麼他阿公是二二八受難家屬,如果那也算的話,全台灣有上千萬個二二八受難家屬。還有像李文忠,他當年從支持國民黨到反國民黨是事實,但他被退學卻是因為他根本沒在念書,甚至不去考試,必修課一再考零分,把退學解釋為政治迫害,純粹就是自欺欺人。

反倒是在黨外年代我認識好幾位南部學生,有男有女,他們讀五專或高職,不是什麼大學名校,跟媒體更無絲毫關係。但他們確實真正遭到非常惡劣的政治迫害,卻根本無人知曉,無人在意。這些人,質樸單純,純粹出於義憤而反國民黨,跟台北那些狡猾得跟政客根本沒兩樣的所謂「學運領袖」,完全就是人性善惡的兩種極端。

那些人渣,極其擅於操弄與算計,懂得怎麼製造知名度,懂得如何營造道德光環,與媒體關係非常密切,互相利用,藉以包裝與塑造形象;所謂理想,全是場面話,全是假面具,私下為人及其所思所想根本不是那樣,毫無一絲正直與良善可言;為自己爭奪權位與名利,才是他們關心社會議題與從政的惟一目的。但是,社會大眾卻傻傻地以為這些人是懷著什麼偉大理念的什麼「學運領袖」或「政治新生代」,真是見鬼了。

不知道你信不信,這樣一些人渣,事實上就是媒體與特定勢力所挑選與刻意栽培的政治代言人,想方設法大量曝光之,使其戴上各種純屬虛構的所謂社運或所謂民主自由等道德光環,然後收編為一黨一私之用。為什麼我知道這些呢?因為它其實就是一種普通常識。

幾十年前,我自己也是被認定與挑選的抬舉對象,但我不吃這一套,我不會背棄良善,我也絕不會利用這些所謂「聲望」或「人脈」等「政治資源」來依附特定政治勢力,昧著良心與之為伍,好為自己謀取權位與暴利。

另外,還有數不清的政治犯,我不可能一一點名,也不想點名,因為進入前人個案之是非細節並無多大意義。這些所謂政治犯,其實很多是假的,比方說他明明就是歹徒,作姦犯科,但這歹徒也許對黨國心懷不滿,於是就被包裝為偉大的民主先賢先烈,事實上他坐牢原本就是他應得的法律制裁。

還有一些則是特務,假坐牢,真害人。前一陣子,跟某位黨外前輩的前輩一日談,他告訴我一些連我也不知道的真相,民主鬥士是假,特務才是真的。我原本就知道的兩位民進黨黨主席,謝長廷和創黨黨主席江鵬堅都是已經證實的情治單位臥底黨外的特務。其他還有很多很多,但我沒證據在手,沒法透露。也許施明德說得對,與其問說美麗島辯護律師哪些人是國民黨特務,不如問說到底有誰不是?

五,政治善惡原則是真實存在的,應該堅持的,但原則底下的諸多個案卻極其複雜,唯有進入個案細節方知對錯與功過;輕易採取立場者,往往只是為了進行某種政治操弄。就連明明白白的大狀況都能抹黑造假,更何況難以為外人所知的單一個案。

比方說美國國務卿在聯合國大會上拿著洗衣粉充當伊拉克的化武證據,比方說西方每天指控什麼新疆種族滅絕,所有這一切,完全就是極其低能可笑齷齪無恥的造謠抹黑。連這麼荒唐離譜的造假抹黑都敢做,更何況單一個案細節。

如果你去查閱巴勒網的舊留言,就能知道,在「新疆的再教育營」被虛構為「重大人權問題」之前,我就開始批評了,但是,自從它被西方拿來無限抹黑造謠之後,我就不再批評。因為,它原本只是一些行政上專斷獨行的官僚問題或技術問題,但它如今卻被造謠抹黑成滔天罪惡,完全就是睜眼說瞎話。這時候,難道我還要傻傻地雞蛋裏挑骨頭,對「新疆再教育營」做出批評?

六,我對於西方這類所謂民主自由的炒作,可說是恨之入骨,無恥齷齪至極。我不是說許章潤有或沒有嫖妓,我甚至不是在說他或說誰,我說的是一種半個多世紀來的抹黑煽動與炒作技倆,一來藉以謀取私利,二來透過掌控媒體,從事無恥的政治鬥爭。

這些事情說不完,而且說過千萬遍,請自行查閱巴勒網。
鶴翔 發佈日期: 2021.03.07 發佈時間: 上午 9:41
陳醫師 您好:
您實在很厲害!很令人佩服!
我很喜歡拜讀您的文章。
一不情之請,不知您是否可於空閒時針對中國許章潤教授被法辦嫖娼案(https://www.storm.mg/article/2895573)寫出您的卓見分享粉絲們?
如您認為不妥、不寫的話,亦無妨。我只是善意地很想瞭解 大師您的看法而已。
很感謝您的過目。
謹祝
新年快樂 事事如意
陳真 發佈日期: 2021.03.07 發佈時間: 上午 12:24
(再續)

裕康,

你知道,學術上的東西很難(或說不太可能)用簡短文字說明。特別是哲學這樣一種「小題大作」的學科,講究微妙與細微差異;往往差之毫釐,失之千里。我就零碎地簡化著說:

一,我並沒有把語言分成「有意義的」vs.「無意義的」或「隱喻的」。

隱喻是一種物種秉賦,一種「不守規矩」的能力,跟有沒有意義無關。

你知道,我對語言的看法是認為「所有語言都是隱喻」。隱喻就是藉著something 讓人想到something else。所謂「有意義」的文字當然也會有著同樣的隱喻屬性。

二,我常講,這樣一種「不守規矩」的能力,似乎也使得人工智慧很難超越人類。套用維根斯坦的術語來說,"rule following" 彷彿意味著生命,而 "act according to a rule" 卻只是一種機器現象。

我常舉一個維根斯坦所舉的「五號表情」的例子,如果有個人每次要換表情都得先說等一下,然後就像開車換檔那樣,從比方說四號表情,倒回三號,然後才是二號表情登場。當他想再換為五號表情時,就得再從二號先換到三號,再換到四號,然後五號表情才能展露。換來換去,一共就這五種表情。維根斯坦說,這時候我們會懷疑這個人是否少了一樣東西?靈魂。

不妨再想想維根斯坦另一個關於「不聽指令」的例子。他說,遠遠一個小孩或一隻貓,你要他過來,他不會直挺挺地馬上踢正步過來,機器人才會這樣,人不會,生命都不會。他不一定會聽命走來,有可能遲疑一會兒就一溜煙跑掉,就算走過來,也往往會有各種花樣與各種可能。

諸如這樣一些例子,往往圍繞著所謂 "rule following" 的概念打轉。這樣一種「文法本質」,我把它視為一種隱喻屬性的具體呈現。

三,哲學畢竟和社會科學不一樣,哲學並非提出一套具有實證意義的理論,而是提出某種(往往自圓其說)的說法,訴諸某種說服力,而非訴諸證據。因此,哲學這東西往往得千言萬語,長篇大論,而且細得不能再細,而非粗糙地一翻兩瞪眼。

四,我們到底是在談論「什麼」,這恐怕就已經是個問題。我是在談「我的」「隱喻觀」或「語言」觀,或者更正確地說,其實就是藉著談論「維根斯坦」來談「我的」世界觀。因此,任何人都得先進入兩樣東西,然後他才有可能知道我所談的這些東西的對象或主題(subject matter) 是什麼。

簡單說,不管是附和或反駁,大概只有兩種途徑:一是進入我寫的跟維根斯坦寫的這一大堆東西裏頭,在一種很微妙之處去附和或反駁。第二種途逕是自己也提出一整套說法,藉以附和,或是藉著更好的說服力,讓我和「我的」維根斯坦的說法失去魅力,或是取而代之。

當然,還有一個途徑,大概也就是一般人常用的,那就是林北、林祖嬤根本不鳥你。

維根斯坦很明顯是把哲學視為詩,等同於藝術品。他說,即便是梵谷畫作或莫札特的音樂,當一個人對某個藝術品全然無動於衷時,那它其實就只是個一文不值的垃圾而不值得一顧。

但是,非藝術品卻不是這樣。比方說科學,就算有個人對某個科學理論絲毫無動於衷,這個科學著作依舊有著它的某種客觀價值。

五,除了不鳥你之外,上述兩種途徑其實都需要進入非常複雜而漫長的細節,然後我們才能知道究竟我們是在討論「什麼」。

六,懷軒說對了一個很重要的東西就是:理解隱喻或理解詩,往往訴諸一種「個人與個人之間的連結」。這有兩層意義:

a,維根斯坦哲學之「告白」(confession) 性質,它無關對錯,更無理論可言。

維根斯坦始終把自己的哲學形容為一種「個人告白」或「日記」,說它裏頭載明一種「個人的痛苦」以及相應的「處方」,惟有「同病相憐者」或「呼吸同一種空氣」的人,才能理解,並從中獲得安慰或治療。他並且經常說他的哲學就像一種私人之間的「竊竊私語」或兩人之間「面對面的」交談與溝通。

我今天如果寫了一本數學或醫學或社會學教科書,那麼,它絕不會有私人告白性質,更不會是一種「竊竊私語」,當然也不會是作者和「某位」讀者兩人之間親密的思想與情感交流。

b,上述這樣一種私密語言(private language),不但是有可能的,而且是珍貴的。

一般研究者常說維根斯坦反駁了「私密語言」,說他高舉語言或意義的公眾性。也就是說,私密語言是不可能的,無意義的。我要反駁的也恰恰是這樣一種解讀,剛好讀成顛倒了。

最早期的維也納學派那些人就是這樣,以為維根斯坦藉著畫分「有意義」與「無意義」是在推崇邏輯實證或邏輯分析等等。其實剛好相反。

維根斯坦說,「我的著作分成兩部份,一部份是我有寫出來的,另一部份是我沒有寫出來的,而恰恰是沒有寫出來的,才是重要的。」

也許你會說,幹嘛不把重要的寫出來,卻只寫不重要的?那是因為沒寫出來的就是那些寫不出來的,惟有藉著寫那些不重要的,或許才有可能讓你意識到那些真正重要的。

如果這不是一種隱喻,什麼是隱喻?

七,至於你對於某種隱喻起共鳴的看法,我都認同。

隱喻吸引了我的心,因為它如此開放、靈活與自由,撫慰人心,至少撫慰了我的心。相反地,我對那些腦袋其介如石硬得像花崗岩的「語言」(比方說那位汪怡昕導演的思維及其所謂「歷史重現」),可說是「恐懼」到極點,會讓我窒息,會讓我有一種想要掐LP自殺的衝動。我覺得他應該轉行去幹任何一種行業都好,尤其適合去民進黨文宣部謀職,當導演或講歷史實在太荒唐。

有小孩之後,每天肉體疲憊不堪,難得睡上幾小時,心理更是牽腸掛肚,憂心忡忡。不過,小孩尚未被教育污染與摧殘,對於再怎麼無趣的細節都能感到興味盎然,熱情十足,真的是 "attention to particulars" (維根斯坦的內行人應該知道我在說什麼),每天胡言亂語的,經常讓我感覺彷彿呼吸到一種新鮮空氣。

八,另外,你問說,「數學」或「邏輯」是否也是隱喻?

答案是:「是」,但也「不是」。為什麼呢?請見上述「三」。也就是說,你要怎麼訴說它都行,只要你言之成理,足以自圓其說。

我自己是認為「數學」或「邏輯」或「自然法則與定理」等等,當然也是隱喻。我不是隨口瞎掰,這問題恰恰也是我二十五年寒窗的一個研究核心。維根斯坦曾經把自己的哲學定位為一種「數學哲學」,其實也就是在談所謂「數學的基礎」。這問題恐怕得用幾十萬字或幾百萬字去表達,一言難盡。

九,至於你還問到歷史學科的本質。這問題也是太大了,同樣一言難盡。簡單說,歷史像小說,但它畢竟不是小說。往事飄渺如煙,但它卻又如許厚重,並不如煙。可是,若無前者之飄渺,便無後者之厚重。
懷軒 發佈日期: 2021.03.06 發佈時間: 上午 4:12
裕康,你好,

容我亂入一下。我不專業的理解是「無意義的」並不等於「隱喻的」,兩者並不是等號兩端的存在。例如一首詩或一首曲子的美妙,訴諸接收者的一心,你我感受不同,感的點也不同,我們不需要共感也能接受到某一種美或說是「感覺」。隱喻需要的是一種或許很個人的連結,不一定需要一種共感。只是有可能這種個人的連結在某一個大範圍底下相近,實則是各不相同。有可能今天我家的貓聽了我喜愛的「求主垂憐曲」忽然變的安靜乖巧,跟我獨自一人聽時變得心清情明的外在表現一般,但我不會認為我跟貓感到的某種私人的東西有共感,最多也只是在同一個(某種)範疇裡而已。

我不是回答問題啦,只是對你回覆的問題中「有意義」的語言要有「無意義」或「隱喻」做為基礎的一個想法,我不認為兩者是基礎與建築一般的關係。

懷軒
梁裕康 發佈日期: 2021.03.05 發佈時間: 上午 11:47
陳真大哥,

您的見解給我很多啟發,但也帶來一些問題。底下是我的理解。

您似乎對語言作了分類:「有意義的」 vs. 「無意義的」或「隱喻的」。即便「有意義的」語言體系存在,也必然是在「隱喻的」語言基礎上所建立,因此說到底,在某種意義上,所有的語言都必然是「隱喻的」。

但是人存在某種自然主義式的inclination,會對某些隱喻產生相同的理解。如果有人看不懂,要麼就是如您所自嘲「畫圖技術太差」,要麼就是缺乏相同的生命形式而無法共感。

因此您所謂笑臉的例子有搞笑意圖,指的是這個例子就好像在問一個人「你怎麼知道你肚子餓」一樣。因為不為什麼,他就是知道(或者說他不可能不知道)。嚴格來說這不是個「問題」,因為重點不在於看對或看錯,而是有沒有看見。

如果我的理解沒錯的話,我想問的是難道連數學或邏輯這類的科目也是隱喻的嗎?另外如您提到歷史的例子也一樣。我可以理解文學藝術等屬於「無意義的」語言體系,畢竟這些學科的目的主要在於表現(expression)而非解釋(explanation)。然而如果連歷史書寫也可以如您所說的「自由開放」,那麼歷史這個學科的本質會是什麼?難道不是追求真實或真相(truth)嗎?記得以前在讀K. Popper時,老師提過按照Popper的論點,即使無法找到真相,至少也能「逼近」真相。這個論點是否正確?

老實說我非常同意您對歷史這個學科的詮釋,但是如此一來歷史到底告訴了我們,我反而迷糊了。

梁裕康敬上
陳真 發佈日期: 2021.03.04 發佈時間: 下午 11:54
(續)

裕康,
  
你的另一個問題是這樣說的:

「這些個別看來無意義的線條組合起來之所以看起來會讓我們產生『笑臉』的認知,有沒有可能是來自於『約定』(convention)而非您所說的隱喻般的啟發?」

我的回答是:

當然可以是「約定俗成」啊,這跟我的「隱喻」觀並不衝突,畢竟我說的「隱喻」並不是一種「知識論」的概念。這也許讓它在概念上似乎顯得有點空洞,但是,「反知識論」實際上也是「『我的』維根斯坦」的主要想法。

我的指導教授經常說,他有兩個學生很特別,各趨極端:一個是比我早幾年入學的學姐(不是我家裏那一個學姐),凡事都是可知可論可議可想,另一個指的就是我,則是企圖終結知識論,凡事指向語言的極限、認知的盡頭。

不過,姑且進入知識論的概念領域來講,你的「約定」論恐怕很難自圓其說。為什麼呢?因為無俗可約,如何能定?一堆無意義的東西$^*#I(#%!@#,憑什麼樣的認知基礎來做出約定?

倘若人們在這樣一團鬼畫符的迷霧中,紛紛得出類似的「看法」或者說「意義」(亦即一張「笑臉」),那也不是因為我們事先對於「笑臉」的線條組成有任何社會共識或約定,而比較像是一種直覺不是嗎?也就是說,它是屬於物種的,自然主義的,而非社會的。

另外,你的「約定」論在「有意義」的語言世界中,或許能派上用場,但在「無意義」的世界裏頭卻發揮不了作用。比方說,我很喜歡北島的詩,很喜歡音樂,那些破碎的字詞,那些拆散的音符本身,根本一點意義也沒有,可當它透過某些排列組合,卻彷彿產生了某種意義,就像個「知音」,知所悲歡,撫慰苦楚,觸動人們的心。可是,這時候,別說無俗可約,無俗可定,我們甚至連自己究竟被「什麼東西」所感動也不知道。

也就是說,「隱喻式的表達」(metaphorical expression) 自由開放到這樣一種程度:究竟它產生了何種意義,連作者也不知道,無人可鎖定其意涵,包括作者也做不到。

在「有意義」的「語言世界」中,「自然化知識論者」(naturalized epistemologist)夢想著我們的大腦就像開著一輛自動車那樣,自動會把我們載到每個句子、每個篇章必然的「目的地」,找到它應有的意義。二十幾年前,我生平第一篇哲學作業就是在談這個可能性。這個關乎語言或概念的「自然主義夢」,對某些科學兮兮的人來說也許很美,但它畢竟只是一種幻想。

事實上,在「意義的跑道」上,你即便上了一輛無人駕駛的人工智慧車,終究還是得決定要讓車子開去哪,車子沒法替我們決定。我拿起一支好聰明的人工智慧筆,依然成不了大文豪,因為筆下該寫些什麼東西,依然還是得有個活生生的主人來主導。

在「意義的跑道」上,不管什麼車,不管多科學多厲害,到頭來還是得透過某種所謂「規範性」(normativity)來決定每個句子的可能歸宿。但這當然不代表一切意義都只是約定或建構;規範性當然也有它屬於「物種性」的自然成份。比方說維根斯坦曾舉了個例子說:當有人手往前指,我們「自然」就會循著他的手所指的方向看,而不是看向手指的反方向。

我覺得狗也是一樣,你指哪,牠就往哪看。很多動物也都是這樣。這不是因為我們開過協商大會而得出的約定或社會共識。

總之,不管是自然論或社會論,到頭來都還是會碰到一堵牆,一道不可能跨越的鴻溝,碰到語言的界限。這部份我就不多說了。

以上這些都是關乎「正常語言」,但是「詩」(或說「隱喻」)卻根本不存在這條「意義的跑道」上,因為它不是搭汽車(不管是自動車或社會人力車),而是開太空飛船;它不是在平面上走動,而是三次元,長寬之外還有個高度;要往哪個方向飛更是說不準,更沒有找到意義的歸宿而停下來的問題。時空有多長,它就能飛多久飛多遠。

我一直在寫一本書,上千頁,也許書名就叫做《A Quiet Flight: Wittgenstein's Metaphor Expression》。如果語言與概念不是這麼一回事,如果它只是在一條特定的跑道上尋找有限之歸宿,如果語言如此單調蒼白,那我不知道我們還有什麼說話的必要?我們大可從此閉嘴,只須列出一長串足以窮盡的句子清單,給予數位化,給予編號,就像人工智慧那樣溝通就行了。

我的回答簡單講大概就是這樣。我講得很敢,因為那是講給我自己聽,我的左手寫給我的右手看,因此大言不慚。事實上,它很可能連一絲參考價值都談不上,聽聽就好。   

另外,我還想說的是,我的那個「笑臉」的事件,帶有某種搞笑意圖,所以無須認真看待。

除了搞笑,我當時的現場「揮毫」,畫下「笑臉」,拿它做為一種「隱喻」來談論「隱喻」,做為一個關乎所謂「無意義」(nonsense) 如何取得意義或如何引起作用的例子,同時也想提供與會者一種「感覺」(我不好意思說啟發)就是:這些問題並沒有那麼難。它之所以顯得好像很難,許多時候只是因為我們先給自己莫名其妙設了限,然後再告訴自己說「好難哦,我好困惑哦,我卡住了,現在我不知道該怎麼走下一步了」。

在劍橋時,偶爾還是會參加哲學研討會,常有這樣一種「有那麼難嗎?」的感覺。維根斯坦的「蒼蠅瓶」大約也是這個意思:「大門不就在那兒嗎?根本沒關上啊,只要走出去就行了啊。」但是,哲學家卻似乎很喜歡一種自我困惑感,不疑處(假裝)有疑,彷彿這樣很享受或很聰明似的。

我認識一位芬蘭的哲學家,幾年前過世,也是維根斯坦的研究者,叫做Jaakko Hintikka。我常提到應該是他說過的一個例子。他說,哲學家不過只是「揚起腳下幾粒灰塵」,卻很喜歡裝模作樣地說:唉呀,滿天疑雲啊,人家看不到前面的路了啦。

不過,話說回來,為了平息腳下這幾粒灰塵,我們卻皓首窮經,虛擲一生,寧不可悲?

維根斯坦說,哲學是一種病,語言的病。但我常想,它或許也是某一種人的病,只是精神疾病診斷手冊還沒載入而已。精神病理現象就是「這也驚訝,那也驚訝」,聽到「一等於一」嚇一跳,看到「深藍比淺藍深」也嚇一跳,於是誓言要揭露其中關乎語言極限的奧秘。揭露了一輩子,終於發現,原來裏頭什麼奧祕也沒有,維根斯坦說:「這卻讓我更驚訝了!」

哲學病的主要症狀就是癢,這也癢,那也癢。癢當然就要抓一抓,好不容易抓到破皮,終於不癢了。維根斯坦說,「這就是哲學最大的成就」了,從此就不用再從事哲學;因為既然不癢了,你還一直抓個不停幹啥呢?

我癢了十幾年,好不容易不癢了。可是,自從有了小可愛之後,我感覺好像又開始癢起來,很擔心。

剛才我在吃一顆芭樂,她說她也要吃,我就分一點給她。她才吃幾口就一直鬼叫鬼叫說「超級無敵甜」。馬麻問她說「有多甜呢?」她馬上比出一個長寬高的手勢,先伸出雙臂說,「就這麼長」,「然後是這麼寬」,至於高,她指著天花板,拼命跳啊跳說道:「快要到天花板那麼高」。我現在才知道,原來甜不甜也能用手比出來。可是,為什麼不行呢?當然可以啊,而且很傳神。

也許這就是隱喻,聽起來好像鬼扯蛋,但它卻帶來某種奇妙的啟發和感情,帶來一種新的「眼光」。在這眼光底下,我們並非只是開創了「某一種」意義內涵,而是找到一種無限的可能性。
陳真 發佈日期: 2021.03.04 發佈時間: 上午 11:42
裕康,只是開場白,我都還沒開始寫啊。有時間再回答第二題。

具有藝術水平而且不沉重的愛情文藝片很多啊,伍迪艾倫的片,幾乎都是,都很好笑。比方說:

1969年:《傻瓜入獄記》(Take the Money and Run)
1977年:《安妮霍爾》(Annie Hall)
1979年:《曼哈頓》(Manhattan)
1982年:《仲夏夜性喜劇》(A Midsummer Night's Sex Comedy)
1983年:《變色龍》(Zelig)
1985年:《開羅紫玫瑰》(The Purple Rose of Cairo)
1986年:《漢娜姐妹》(Hannah and Her Sisters)
1987年:《那個時代》(Radio Days)
1992年:《賢伉儷》(Husbands and Wives)
1993年:《曼哈頓謀殺疑案》(Manhattan Murder Mystery)
1994年:《百老匯上空子彈》(Bullets Over Broadway)
1995年:《非強力春藥》(Mighty Aphrodite)
2000年:《時空竊賊》(Small Time Crooks)
1999年:《甜美與卑微》(Sweet and Lowdown)
2005年:《愛情決勝點》(Match Point)
2006年:《遇上塔羅牌情人》(Scoop)
2007年:《命運決勝點》(Cassandra's Dream)
2008年:《情遇巴塞隆納》(Vicky Cristina Barcelona)
2009年:《紐約遇到愛》(Whatever Works)
2010年:《命中注定,遇見愛》(You Will Meet a Tall Dark Stranger)
2011年:《午夜·巴黎》(Midnight in Paris)
2012年:《愛上羅馬》(To Rome With Love)
2013年:《藍色茉莉》(Blue Jasmine)
2014年:《魔幻月光》(Magic in the Moonlight)
2015年:《愛情失控點》(Irrational Man)
2017年:《愛情摩天輪》(Wonder Wheel)
梁裕康 發佈日期: 2021.03.04 發佈時間: 上午 10:03
陳真大哥好,

多謝您的詳細回應。每次只是寥寥數語的疑問,都能獲得您幾十倍甚至幾百倍的回應。投資報酬率實在太高了。

這個地方變得像是call in節目,即使很多意見都很精闢,但就是不對勁。您終究不是李濤,這裡也不是全民開講。我插不上話,只能問點自己感興趣的東西。

言行一致的人總是讓我欽佩,我自己就很窩囊做不到這點。誰是真正理解維根斯坦的人,我們就心照不宣了。

跟您一樣,現在也是整天柴米油鹽醬醋茶,高深學問早就不知離我多遠了。只不過維根斯坦是境界夠高不再需要階梯,我是能力不足無法登頂被迫放棄。一個是不為也,另一個是不能也,本質還是有差別。記得柏楊說過,所謂俗氣,就是境界太低。雖然不情願,但本質上就是俗人,翻身不了。一切都是命。

我其實還想問一些風花雪月的事。不知大哥有沒有推薦的愛情文藝片?我很少看電影,不是很清楚。「感官世界」曾經看過幾幕,覺得很感動。但是裡面的感情太豐沛,實在沒辦法從頭看到尾。很久之前您提到朴贊郁的 thirst 也有相同的感覺。

能否推薦其他一些沒那麼沉重的片子?

感恩感恩!!

梁裕康敬上
陳真 發佈日期: 2021.03.04 發佈時間: 上午 2:08
謝謝裕康,謝謝你問我問題。常有人要採訪我或邀約演講,往往是要我講一些讓我感覺有點挫折的東西,或是問我一些其實人們心中早有定見、只是要我附和的事。反倒我也許真正能說上幾句話的東西,卻始終乏人問津,無人聞問,只能自己問自己,就像老頑童周伯通那樣左手打右手。

你的問題我先回答簡單的。

你問說:「為什麼要用『斷然』(resolute)來描述這種說法?」

簡單說,人們閱讀維根斯坦,一開始是這樣:對於維根斯坦的一些「自白」,統統假裝沒看見。因為看見了會很尷尬,不知道怎麼幫維根斯坦自圓其說。例如,維根斯坦說「凡是了解我的人,就知道我寫的一切都沒有意義」,或是把他自己的哲學視為一種「樓梯」,讓你爬上某種高度,好看清世界。一旦爬上去了,世界也就一目了然。維根斯坦說,這時候,你還留著「樓梯」幹啥呢?應該丟掉啊。

早期的維根斯坦如此,晚期的想法其實也一樣。在這一點上,包括在「無意義」(nonsense) 的概念上,前後期並沒有改變。

可是,他的這些「告白」,很多研究者卻視而不見。比方說,最早期的大多數研究者,或他的哲學同好,例如羅素或維也納學派 (Vienna Circle) 等等,幾乎都完全不理會這些看起來好像只是一些無謂修辭的「心靈告白」。這樣一些人,我稱呼他們為「邏輯派」,整天邏輯分析個不停。維根斯坦曾經說,這些人對他的解讀,「全是垃圾」,對他的思想「一個字也不懂」。維根斯坦說,他期望也許五十年或一百年後,能夠有一些人對他有真正的理解。

被貶為「垃圾」的「邏輯派」之後,就是我所謂的「傳統派」。這一派開始意識到維根斯坦對於自身思想與文字的「無意義」評價。但「傳統派」不願承認維根斯坦寫的東西真的「毫無意義」,於是創造出一種「更深刻的意義」。意思是說,這不是一種普通的無意義哦,而是在「無意義」的背後隱藏著一種「深刻卻難以言喻的意義」。

這就好像一個人反英雄,結果卻被人們視為「真正的」英雄一樣好笑 (這是維根斯坦舉過的例子),總之就是不願拋棄「意義」,因為一旦拋棄,接下來就不知道怎麼跟讀者交待了。

於是,緊接著,「後現代派」出現了,他們認為「無意義就是無意義」,沒啥好耍賴的。

可是,不管是傳統派或後現代派,當他們面對「拋棄樓梯」或「拋棄意義」之後該怎麼交待的問題時,往往就「龜縮」(chicken out)了,不乾不脆了,於是也才有「斷然拋棄」樓梯的那一派之崛起。他們高喊「堅決」承認「無意義就是無意義」,決不耍賴!咱們既然都已經讀懂了,境界這麼高了,世界看得很清楚了,還要樓梯幹啥呢?樓梯根本不需要了,斷然拋棄吧!

很有氣魄吧!這就是為何他們自稱「斷然人士」(resolutist) 的原因。

不過我覺得,光是宣稱「無意義就是無意義」誰都會,問題在於:既然都堅決表明「毫無意義」了,那我們究竟是在閱讀天書或鬼畫符嗎?總得說清楚「無意義」到底是以何種方式起了什麼作用?這一派,我自稱「隱喻派」,目前成員只有我一個。

更重要的是:氣魄不能光用嘴巴喊,而是要真的做到。維根斯坦說,「哲學最大的成就,就是不再從事哲學。」換句話說,宣告了哲學的終結。它就像一種「樓梯」,如果我都已經爬上世界的屋頂了,還死抱著樓梯幹啥呢?應該斷然拋棄才對。

這也是為什麼維根斯坦總是叫他的學生去「幹點老實的工作」的原因,比方說去當工人,或是像我一樣,專心當奶爸,不再從事哲學。結果,當年全系只有那個最優秀的學生 (由數學系轉來),真的聽從了維根斯坦的忠言,跑去罐頭工廠工作,過著很辛苦的生活,後來死於戰火。維根斯坦對他的遭遇似乎很自責。

最著名的「斷然人士」之一,叫做James Conant。他曾如此說道:任何人,如果他真的懂得維根斯坦,勢必會得出「放棄哲學」這樣一個結論。他說,這樣一種被維根斯坦所深深打下的「傷痕」,「似乎是第一流哲學家的一個共同記號」。

半夜兩點了,先答一題,另外一題可能會寫比較多,我再找時間寫。
Ethan 發佈日期: 2021.03.03 發佈時間: 下午 1:12
達叔年輕到老拍過的電影介紹。 很多看過,很多也沒看過。
https://youtu.be/CrwYQds4Ug0
Ethan 發佈日期: 2021.03.03 發佈時間: 下午 12:53
回味一下,達叔片段
https://youtu.be/g8U1pavksko
王修亮 發佈日期: 2021.03.03 發佈時間: 上午 11:59
看了臉書上范光棣老先生的文,感慨。
我不喜歡談政治,是因為我對現代史非常不熟。

不是不想學習,而是先父母身歷的苦難,與百多年中國人被各國荼毒殘殺,我及身而受。軟弱的我,觸及現代史就身心顫抖,無能卒讀。
就我所知道的部分已經如此難以忍受,偶一思及就是撕心裂肺的痛。
不敢多看也不想談。

我公公是客家人,日據時代在日本讀電子通訊,他說中日戰爭時,每天都有教官去教室問學生,有沒有人要參軍,總有日本學生舉手。

公公說:「我不舉手,我不是日本人!」
他受日本教育,曾受過國民黨迫害,三十年代一個留日學生,一生不願做國民黨的官,卻堅持自己是中國人。

台灣當然包含在被各國荼毒殘殺之中!
台灣政客的的貪婪與謊言卻混淆蒙蔽著許多人!許多人也竟然願意被混淆蒙蔽。

政治鬥爭是一時的,人民與文化是千年萬世的。

范老有一點說的不對:在台灣,這篇文章別說百萬,最終傳不過千人吧!很可能我們最後都被黑了。
又如何呢!中國的命運早已不在台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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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老先生的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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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光棣 范光棣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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習近平在對日問題上,實現了偉大轉變。
第一件事情:針對日本野田開啓的釣魚島國有化,針鋒相對宣佈釣魚島領海基線、實現艦機的正常巡邏、劃定東海航空識別區涵蓋釣魚島。首次提出,釣魚島問題,是日本對二戰戰後秩序的公然挑戰,一下子,把問題提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日本措手不及。
習近平做的第二件事情:高調紀念九一八事變,高規格紀念七七全面抗戰。不再顧忌所謂的刺激日本,影響中日友好的問題。銘記歷史,才能珍惜和平。他認為,大家只享受和平而不維護和平,和平就將不復存在。如果中日之間,最基本的是非問題、歷史罪錯都不能達成共識,由中國單方面忍讓妥協換來的所謂和平,中國人 民最終不會答應,這種和平太可怕。
習近平做的第三件事情:舉行國家公祭,紀念南京大屠殺紀念日,並且首度將南京大屠殺、卡廷慘案、奧斯維辛集中營慘案列為二戰期間的三大屠殺,由此將南京大屠殺上升到人類共同悲劇的高度,引起世界範圍的關注。通過這一安排,中國表達了一個強烈的信念,就是日本軍國主義在中國犯下的反人類罪行,中國人民永不忘記,日本人應為抵賴罪行感到恐懼。
習近平做的第四件事情:正式確定慶祝抗日戰爭勝利日,今年作為 70年紀念日將舉行大閱兵。並且首次把中國的抗日戰爭視為反法西斯東方主戰場,從而更加鮮明地在世界範圍與人類共識對接,全面贏得關注和認可。舉行大閱兵是要展示中國人民解放軍的強大實力和必勝信念。對那些賊心不死、抵賴罪行、妄圖死灰復燃的法西斯餘孽,當然是極大震懾。
習近平的總體思路就是用世界語說話,在對日問題上堅持底線,在原則問題上不含糊。前不久,新華社發表文章,首次明確提出日本裕仁天皇是戰爭的元兇,從未對自己的深重罪孽向中國人民謝罪。這體現了習近平的戰略思維,也是中國做的第五件大事。
幾十年來,由於美國老大選擇了包庇天皇,西方對追究天皇罪責幾乎是一個學術禁區,日美主流歷史學者和官方也是三緘其口。中國呢?考慮到天皇保留是既成事實,天皇又涉及到全體日本人民的感情,所以也避談天皇責任。可是中國的巨大善意和原諒,沒有得到回報。
對一個不承認南京大屠殺,不顧及 13億中國人民感情的小日本,有必要給天皇這個戰爭首犯保留面子嗎?所以,中國正式提出天皇戰爭責任的問題,是一聲春雷,是對日政策的重大突破。這意味著,關於中日問題的最後一個禁區打破了。
中國決定自己來解決中日恩怨。中國的決心不指望任何人,在原則問題上甚至不會顧及日本全民的態度,以前所未有的強勢來敲打日本。
讓中國人民銘記歷史的真正原因。
如果這篇文章沒有幾百萬的傳發,中國人就真的失敗了!
讓我們行動起來,各傳發 20人,打贏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
梁裕康 發佈日期: 2021.03.03 發佈時間: 上午 11:52
陳真大哥好,

想請教一個外行的問題,請別見笑。

您提到對維根斯坦的「斷然派」解釋,並給了一個笑臉的例子作例證。

我的問題是:這些個別看來無意義的線條組合起來之所以看起來會讓我們產生「笑臉」的認知,有沒有可能是來自於「約定」(convention)而非您所說的隱喻般的啟發?

比方說假設有個社會的人,他們不用三條個別看來無意義的線段組合成一個箭頭來指示方向(例如→代表向右走),而是用三個圓圈(例如ooO代表向右走、Ooo代表向左走,大圈代表轉彎的方向)來表示。我們可以想像這個社會的人第一次看到箭頭時有可能根本不知道這是一個指示方向的符號,而就是一個無意義的東西。

之所以會創造出某種符號指示方向,是因為生活中有這種需求,例如開車靠左邊開跟靠右邊開都沒關係,重點是大家必須靠同一邊開才不會出車禍,因此創造出了某種共同的需求。基於這種實用的目的,人們約定賦予某些符號意義?

另外為什麼要用「斷然」(resolute)來描述這種說法?我不太懂其中的關係?

門外漢的一點疑惑,還請您指教

梁裕康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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