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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真 發佈日期: 2019.12.02 發佈時間: 上午 1:58
卡韓政變 (198):我所知道的以及我所不知道的 

陳真 2019.12. 02.  


懶得仔細說,光說幾點顛撲不破的結論:

1. 投廢票是綠營的重大陽謀之一:故意把0比100、善與惡的絕對對比,各打五十大板,故意打成兩顆爛蘋果,以便打擊對方。

天底下不存在這樣一種所謂表達中立超然的選項,因為不投票或投廢票本身,基本上還是一種「投票」行為,而且是極端有利於綠營。大家可別上當。

2. 這次總統大選,更是絲毫不存在所謂「兩個爛蘋果」的問題。這次總統大選,存在的是「善 vs.惡」的對比,「人渣政客 vs. 良善政治家」的選擇,而非兩爛擇一。

3. 國民黨很爛,但韓國瑜做為一個政治人物,卻是極其罕見之無私良善與正直,只有陳定南可以與之相提並論。

4. 國民黨很爛,但再怎麼爛也還是贏過人渣黨及其所有尾巴黨及宋郭柯人渣黨側翼聯盟。

5. 政黨票請投新黨或勞動黨,別投給國民黨,別讓老賊吳敦義進入國會。至於其他人渣黨聯盟就更不用說了,應該掃入垃圾筒。

6.  所謂時代力量和什麼社民黨、綠黨等等等尾巴黨,尾巴就是尾巴,尾巴不會搖狗,不存在什麼尾巴黨和人渣黨互相打擊的問題,那是在演戲騙小孩。

7. 「宋郭柯人渣黨側翼聯盟」也一樣是在演戲,它不折不扣就是人渣黨的側翼,共同敵人就是韓國瑜。只要打倒韓國瑜,剩下的就只是各方豺狼虎豹之權力與利益分贓的問題。

8. 任何人,只要稍微明白一點點黨外歷史,就一定知道宋楚瑜這位貪婪邪惡的黨國餘孽從過去到現在是如何為非作歹。他奉行的思想就是看哪有權力就往哪兒靠,惡性程度非常高,真的是壞透了。你看他跟誰結盟,就能知道這樣一個聯盟是何種汙穢屬性。

9. 韓國瑜一人打全部。因為,以吳敦義、朱立倫與王金平等人為首的傳統權貴國民黨,其實也不希望韓國瑜勝選。因為,韓若勝選,他們很可能連原來的舞台都沒了。但是,人渣黨若依舊掌權,他們就繼續還有得混。

10. 韓國瑜至今仍舊充滿勝算。

民調大多是假的,少數是真,但已無法反映現實。生活中,我所認識的韓粉,100個之中,有99個沉默不表態(因為對韓之抹黑,已把整個社會炒作成一種獵巫氛圍),但他們挺韓之心並未改變。

11. 用肚臍想也知道,如果韓國瑜已經輸了二、三十趴,人渣黨還會每天瘋狂抹黑他嗎?甚至動用國家機器,無所不用其極,可說是喪心病狂。

任何比賽都一樣,當有一方傾全力發瘋似地攻擊某個對手時,那肯定是因為那個對手勝算機會大。

12. 用屁股想也知道,如果韓國瑜已經輸了二、三十趴,美國CIA 還會聯合澳洲動用整個西方媒體瘋狂炒作匪諜假戲嗎?

一個人只要智商超過30,就不可能相信那樣一種讓人笑掉大牙的什麼中共間諜案,完全就是自導自演。可是你看,包括紐約時報等各大西方主流媒體卻故意裝蒜,故意假裝相信小騙子之所言,進而大肆報導,瘋狂炒作。這意味著什麼?這意味著非規畫人選韓國瑜有可能贏得大選。

13. 台灣過去的每一次總統選舉,全都是在美國的規畫人選之中二選一,不管最後選出藍的或綠,都只是自家養的狗;美國完全可以主導其所謂施政與官員人選。唯有這次例外,冒出一個甚至過去不曾列檔考核的化外之民--韓國瑜。

以上每一點,在事實與價值層面上,我都可以打包票其絕對精準性。但我仍有兩點疑惑,至今未解。

一,我不明白韓國瑜最後沒有去美國面試的原因。

之前有個洪秀柱,膽大包天說她不想去讓美國人面試。幾天後,就被 AIT 給下令換柱。韓國瑜不可能不知道不去讓主人面試的嚴重後果,但最後卻仍然不去。這讓我很意外,甚至感到可怕。我猜想,原因有可能是這樣:

首先,你得搞清楚,韓雖非美國規畫人選 (美國的第一人選是蔡啥小,其次是朱立倫),但韓畢竟只是個局部的改革者而非革命者。講難聽點,韓國瑜打從一開始投入總統大選,就很想對美國表態效忠,企圖中美兩邊討好。但是,為何到後來依舊沒有辦法獲得美國信任?我想,原因有可能是:

a. 想給美國人當狗,也許有些東西觸及韓的政治道德底限,雙方於是無法達成某種共識。

b. 美國掌握了韓的某種資料,判定他在中美關係上不可能當一條狗。

二,另外,我還有一點不明白的是:韓國瑜倘若當選總統,政權會和平轉移嗎?

在過去,我不曾懷疑這一點,為什麼呢?因為,不管是小綠綠或小藍藍當選「狗狗代表」,都是自家養的狗,沒有政權轉移的問題。但是這次完全不一樣。這次是一個連面試資格都被剝奪 (或是主動拒絕) 的「外人」。依照美國幾十年來在全世界各地操弄政治的作風,他通常不會輕易接受由異己當選之選舉結果。

這倒不是說美國會馬上發動政變,但不管如何,總是不會善罷甘休。

AIT 這兩年透過人渣黨積極推動極右的「麥卡錫五法」,彷彿一心就是要回到蔣介石年代,拼命就是想追捕與打壓任何親中人事物。此一舉動並不尋常,特別是在於這樣一個時間點,更顯詭異。你可以看得出來,美國顯然已經連假裝一下台灣的所謂民主之表面形象都懶得維持了,這顯示了時間上的某種急迫性,簡單說就是一種根本布局與攤牌之迫在眉睫。

如果我的猜想具有某種合理性,那麼,和平政權轉移就不一定能夠那麼理所當然。

至於「麥卡錫五法」做為一種布局,也不會只是拿來當做裝飾品,而有可能是為日後變局先設下某種法律基礎,以便對付異己;一如美國長年以來在各地之所為。過去蔣家年代,美國不也就是用同樣的手法,扶植蔣家,擴散與渲染反共氛圍,在島內大肆搜捕或殺害十幾萬名親中人士,亦即所謂「共匪」。目前的島內時光,顯然是時光倒流的,企圖回到過往年代。

三,我沒想到我所沒想到的:

早在今年年初,韓國瑜有可能出來選總統時,我就預想了某種後果。我不相信美國會容許他那樣一種旋風式的巨大影響力之存在。簡單說,美國是不容許有自發性民意的。特別是當韓國瑜以一種「理所當然」的挑釁姿態說他支持九二共識時,我就能預見某種政治後果必然隨之而至。

我甚至早已想到美國會不會在香港故意弄出一點什麼事來影響台灣大選 (我對CIA掌控下的香港,長年以來知之甚詳)。但我從沒想到的是:我沒想到香港的動亂會操弄、炒作得如此嚴重。這究竟意味著什麼?我不是很明白。這究竟指向何種可預見的將來,我也不是很清楚。

我只知道:香港也好,台灣也罷,都是美國藉以攻擊祖國的武器。但是,與其說港台都是人肉炸彈,不如說相較之下,香港有點像是一種「引信」,足以日後引爆台灣這顆人肉核彈。中美之間,如果終須攤牌,終須一戰,那麼,台灣似乎就是這場大戰最有可能的核心戰場。

許多國外中立的和平研究同樣有此結論,但無法確定的只是「何時發生」。

你別以為人渣黨有任何決策意志,沒這回事。台灣真正的統治者就是美國,總督府不在台北市重慶南路一段122號,而是在於內湖的 AIT。

因此,你不應該太小看島內這樣一場大選,更不應該輕忽各種詭異的島內外政治舉措,那必然都有著一定的政治意義。而這政治意義並非屬於兩岸之間,而是中美之間。沒有兩岸問題,只有中美問題。中美問題就是美國不可能允許有人具有超越它的一絲可能性。
鄭豐遠 發佈日期: 2019.12.01 發佈時間: 下午 9:36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Y7KWAMvQ58Q

[面對面] 在中國生活31年、兩次參加國慶觀禮的美國人潘維廉最想說:我不見外 | CCTV

分享一則影片,沒什麼特別意思,剛好看到而已。但我挺欽佩這位老先生,畢竟並不是所有人都懂得思考和改變; 只有少數中的少數人,才具備那樣的資質。
阿海 發佈日期: 2019.12.01 發佈時間: 下午 8:06
民進黨儲君鄭文燦在桃園成功收編''宮廟系統''

https://www.chinatimes.com/newspapers/20181110000581-260107?chdtv

妙天疑似轉向

https://www.chinatimes.com/realtimenews/20191130001740-260407?chdtv

https://newtalk.tw/news/view/2019-11-30/333983

........................

在台灣,無論是國民黨民進黨,執政黨挾著執政優勢,用國家資源換取各種團體選票,維持統治地位。例如宗教法人佔用國有林地蓋違章建築物,破壞水土,政府不管,取締檢舉也沒用,到最後總是就地合法。

我對政黨競爭冷感,不投票,今年觀察選戰,只有絕望兩個字。
阿海 發佈日期: 2019.12.01 發佈時間: 下午 7:47
尾巴黨有幾個不乖的立委和民進黨鬧得不愉快,其他想繼續當尾巴的那一派立委議員們接續退黨,好和民進黨保持良好關係。
洪慈庸8月退黨,目前無黨籍,其丈夫為林佳龍的愛將。
她被民進黨「禮讓」參選台中立委,維持尾巴模式。
至於現在的時代力量,已是民進黨打擊的對象。
張華 發佈日期: 2019.12.01 發佈時間: 下午 1:43
我生氣呀~ 可是真的, 一堆人像僵屍般完全無動於衷....
林炤育 發佈日期: 2019.12.01 發佈時間: 上午 9:51
理科男士K一米梳理介紹"香港真相大起底"系列。
❌揭秘:香港事件背后的神秘之手!
https://youtu.be/K5SG-I9ghNo


香港真相大起底:
第一集:“顏色革命”香港門徒傾巢而出
https://youtu.be/1oirGdOGTVA

第二集:起底黑衣暴徒
https://youtu.be/3747fW3VE7w

第三集:黑衣暴徒的网络组织
https://youtu.be/yLapKd7Y4NY

第四集:血腥“遊戲指南”
https://youtu.be/74WwoNRIusc

第五集:乱港“律政精英”的“两面派”
https://youtu.be/KpOiLQeiZZo

第六集:“心理援助”为名的的“洗脑”恶行
https://youtu.be/wE8woj3HDZo

第七集:香港“教协”
https://youtu.be/cfzM3OI1UgA

第八集:暴徒的加油站——乱港教会
https://youtu.be/rZi78vywUPU

第九集:香港乱局的幕后黑金
https://youtu.be/KWmhcYtWqm4

第十集:起底乱港NGO
https://youtu.be/zd4RyEIQS2k

第十一集:叛国乱港的汉奸败类
https://youtu.be/irDoPOfSjUo
陳真 發佈日期: 2019.12.01 發佈時間: 上午 3:33
卡韓政變 (197): 民進黨執政以來,一萬兩千人「被自殺 」、五十萬人「被失蹤」 

陳真 2019.12. 01.  


寫完上一篇之後,又不小心看到幾篇無恥文字。2019年11月11日人渣自由時報:

https://bit.ly/2OBaCGg

聳動標題寫著「震驚全球!港警近距離射殺平民,王丹呼籲狀告聯合國」,然後故意斷章取義截取了一張開槍圖片。

他媽的真是齷齪無恥到爆,連這麼明明白白的一件蒙面歹徒集體襲警奪槍的開槍事件 (而且蒙面奪槍的歹徒並沒有中槍死掉),居然也能造謠抹黑成什麼「震驚全球」的什麼「近距離射殺平民事件」。這個人渣報紙,這些人渣記者,x它媽的到底還有沒有人性?

在那樣一種被一群持有武器的蒙面歹徒圍攻下,對方甚至還不斷企圖奪槍,這時候,請問警察開槍有何不對?請從45秒處看起:

https://bit.ly/2P03mT9

這樣一種狀況不開槍,難道是要等著被歹徒打死或被奪走槍械嗎?但是,自由人渣時報卻居然能抹黑成「震驚世界」的什麼慘無人道的「屠殺平民」事件。真是有夠無恥。

全世界,警察使用槍械最荒唐的就是美國,根據華盛頓郵報2017年的一篇統計,美國警察平均每年在大街上殺掉一千人 (受傷的還不算),發射大約四千發子彈;別說集體圍攻警察及奪槍,美國每年所殺掉的這一千人之中,四成根本手無寸鐵,六成並無反抗或逃跑,兩成五是精神病患 (我寫過許多文章,談到美國以監牢代替醫院、以刑求代替治療來對付精神病患,或甚至直接開槍幹掉)。

總之,香港警察開的那一槍,根本一點問題也沒有,居然也能炒作成什麼「震驚全球」的滔天大罪。一個人要採取何種政治立場我沒意見,但你不能永遠都是用這種下三濫的抹黑手段來傷害異己、虛構仇恨。

更無恥的是從美國及台灣官方收取鉅額金錢的王丹,他居然說這是「大規模殺傷平民」的「反人道罪行」,「呼籲全球的人權團體召開緊急磋商會議」,向聯合國及海牙國際法庭對香港特首提出控告,並且要「追究中共政權授意瘋狂黑警射殺民眾」的責任。

王丹之無恥程度,我已經找不到形容詞來形容。仍然還是那句老話:一個人要採取何種政治立場我沒意見,但你不能永遠都是用這種自欺欺人的下三濫抹黑造謠手段來傷害異己、虛構仇恨。

反倒是真正在全世界到處製造顛覆動亂、到處發動侵略戰爭、殺害上千萬人、製造數千萬難民的美國,卻是這些無恥下流的所謂「民主人士」的主子。

另外,比方說人渣黨的尾巴黨什麼「時代力量」的立委洪慈庸。她也一樣,把每個社會必然會有的自殺統計人數,故意造謠說成是「反送中被殺害的人數」,說「反送中抗爭至今,至少已有110位港民死亡」,然後說「香港被失蹤、被自殺、無遺書的名單越列越長」,說一具具冰冷的屍體「正是香港每天上演的痛苦」云云。

實在有夠無恥。依照這個邏輯,那麼,打從2016年,民眾反對民進黨之貪污舞弊以來,「已經有至少一萬兩千個台灣人死亡,被自殺,另有大約五十幾萬人被失蹤」,「一具具冰冷的屍體,正是台灣每天上演的痛苦」。無恥人渣就是這樣子講話的。

這些無恥政客與人渣媒體,其實讓我深深明白一件事,那就是自始至終根本沒有人想要跟你說理,一切都是鬥爭,而且是完完全全不擇手段。

我還不至於墮落或絕望到可以接受不擇手段,一旦我們跟他們一樣不擇手段,那我們跟他們也就沒有什麼兩樣了。但我能接受的一點是:既然這是一種鬥爭,意味著勝王敗寇。也就是說,當人渣贏了,他們愛怎麼胡作非為就怎麼胡作非為。這意思是說,我們難道還要跟他說理?他們之所以胡作非為,難道是因為他們不懂得善惡是非的基本道理?當然不是。他們完完全全就是存心使壞。

因此,當他們大權在握,你能做的不是跟人渣們講道理,而是應該想辦法打倒他們。一旦哪天真的能打倒人渣,在我看來,該怎麼繩之以法,就該怎麼繩之以法,根本不用客氣;並且別再相信什麼自由與開放這類傻話,天底下根本沒有這回事。

一切鬥爭,必然就是應該牢牢掌控媒體與教育以及各種權力,例如司法。香港之極端自由與開放及完全不設防,無異開門揖盜,其所造成的禍害,就是一例。題外話。

後記:

我平常不看報紙,為了健康著想,也絕不看綠媒、不聽人渣講話,不看綠營走狗文人寫的任何東西。因此,跟一般人比起來,我這方面的資訊是遠遠落後的。但是,不管你如何刻意避免,當一個社會被謠言抹黑長年整個籠罩時,你不可能完全把這些齷齪的人與事隔絕在外。

我常感不解的是:一般正常人不會生氣嗎?當你看到這些貪婪猥瑣無恥下流的人渣幾十年來每天散播旨在仇中反華騙取選票的謠言抹黑時,你是真的不生氣呢?還是你真的低能腦殘到連最低能的抹黑都能把你騙倒?

我之所以浪費時間寫這些滿紙污穢的文字,並不是要譴責人渣;就如同我不會想譴責一團屎或一堆蟑螂一樣,畢竟問題不是出在蟑螂本身,而是出在蟑螂橫行的環境究竟如何造成?毫無疑問,原因之一就是人們不願保持環境乾淨,而這就是我寫這類文字的一個基本原因。我實在很不解,為何人們能夠容忍這樣一些敗類與人渣、這樣一些蟑螂持續危害大眾?

人往往有一種從眾心理,面對眾人之事時,總是期待由「眾人」去幫我們處理就好。問題是,「眾人」不就是你我嗎?

其實,我也不是真的很想訴諸這種「眾人」論調,我反倒比較納悶的是一己之心,簡單說就是:面對這樣那樣一些如此齷齪下流卑鄙無恥血腥殘忍喪心病狂的事,面對這樣那樣一些無所不貪無惡不作的人渣,幾十年來每天傷害忠良,顛倒基本是非黑白時,居然都還是無法打動你的一顆心?甚至你都還是可以熱烈擁戴這樣一些齷齪骯髒的人事物?這是我最難以理解的一點。

我們平常總會唱些溫馨高調說:「政治不要影響人與人之間的感情」。這話其實大有問題。如果政治之差異只是一種觀點問題,那當然不應該影響人與人之間的感情。但是,如果政治之差異涉及善惡是非完全顛倒的極端惡意狀況時,其實,就算你主觀上不想影響人與人之間的感情,事實上,你和人們之間的感情原本就已充滿隔闔;你只是刻意小心翼翼避開這些衝突的地雷而已。

因此,我訴求的對象是那些還保有一點正常人性與正常腦袋者,難道你真的都不會生氣?難道你生氣的方式就只是在網路上匿名罵兩句或只是等待選舉那天去投一票?難道你不會想做一些更積極的事來制止與揭露人渣敗類的惡行?至少,你不該總是當個所謂沉默的大眾。

方法很多,比方說儘可能揭露謠言抹黑,或是直接向造謠者例如報社或人渣黨及其尾巴黨或「郭宋柯綠營側翼聯盟」或真正的台灣統治者「美國在台協會」表達你的憤怒。
老羊 發佈日期: 2019.11.30 發佈時間: 上午 2:18
既然港警如此邪惡,我建議把香港所有的、三萬多的港警全數送到內地放假一個月,讓全世界都見識高素質、自愛自重的香港人在沒有邪惡港警的暴行下維持香港社會良好的運作。
陳真 發佈日期: 2019.11.30 發佈時間: 上午 1:08
卡韓政變 (196):民進黨光是去年一年之內就殺害了二十萬人

陳真 2019.11.30.


依照賴清德的邏輯,民進黨光是去年一年之內就殺害了二十萬個台灣人。

不管寫什麼,現實也好,概念也罷,我寫東西很快,說不定比我講話還快。我發現,惟有以這樣一種迅速方式來寫,似乎才能寫得好一些。

出於義憤,想寫的現實東西很多,玻利維亞、利比亞,委內瑞拉、伊拉克、以巴問題、香港暴亂、阿桑吉、韓國瑜、「郭宋柯人渣黨側翼聯盟」等等等,但生活的極度忙碌,讓我現在寫東西只能爭取以秒為單位的零碎時間,每寫個三、五字,就得中斷許久,實在很挫折。

要是我有一千隻手就好了,並且有個可以同時處理各種事物的量子頭腦,那我就可以更加充份利用時間,而且不需排出先後順序,同時就能一起進行。

Line有個「動態消息」。昨天,我看到我的朋友黃志中 (現任台南衛生局長,之前是高雄市衛生局長) 在Line的動態上貼了一篇報導,通篇是假新聞。我經常實在覺得很累很無奈,究竟何時方休?無時無刻就只能忍受根本數不清永無止盡的造謠抹黑;因為數量無限,你根本不可能一一去揭穿,真的實在很累,很可惡,很無恥。

自從二十幾年前人渣黨崛起之後,在這個島上每天就是無窮無盡的造謠抹黑與扭曲。我常想,誰能指出來,不用多,只要一句就好,誰能指出來這個人渣黨和它的走狗綠媒們有沒有哪一句話是真的?只要一句就好!完全就是謊言、謠言、扭曲歪曲與誇大渲染。

台南市衛生局長黃志中轉貼的那篇假新聞是「信傳媒」的記者邱立玲所寫。她說:

「香港抗爭活動5個月期間,遭遇黑警濫暴...5000多人被捕,...警方並通報6-9月發現2537具屍體與256宗自殺案,死者多半為年輕人。其中有些年輕人疑似被黑警滅口或送到深圳關押。在大批年輕人流血流淚之後,林鄭月娥26日終於鬆口,考慮成立獨立檢討委員會。如果林鄭能早點答應,也不會有那麼多無辜的學生被黑警丟到海裡、丟到樓下或被強暴慘死。中共的專制獨裁,害慘強力要求法治和自治的香港年輕人。」

我看了,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麼會有人明目張膽發出這種假新聞?後來發現,假新聞的源頭之一就是賴清德。他在上星期 (11月25日)的臉書上寫說:

「藉著修例風波,香港警方任意進入大學校園捕捉學生...在路上看到漂亮女生就抓。至11月19日為止,香港共有5804人被警察逮捕、一共發現2537具死亡屍體及256宗自殺案件。這些不尋常的數字,只是香港政府胡作非為的冰山一角。大家還敢相信一國兩制嗎?還敢相信中國的保證嗎?」

很無恥吧!我真不敢相信怎麼會有人這麼無恥!為什麼記者或官員可以撒謊造謠卻根本不需更正,不需負起任何法律責任,不需為此遭到任何懲處?

自由時報斗大的聳動標題也是故意這麼寫的:

「慘!香港政府公布:3個月接獲2537宗屍體通報案。」

我個人平常生活中完全不談政治,盡量珍惜人與人之間的基本善意與感情,盡量假裝不知道人們的想法與為人。但有些時候,實在很難裝聾作啞,於是我就公開在Line的「動態消息」上公開回覆我的這位局長朋友黃志中。我是這麼寫的:

「志中,你真的相信這種假新聞?你是衛生局長不是嗎?你是這樣理解數據的嗎?依照你的邏輯,台灣去年光是一年之內就發現17萬多具屍體,也是民進黨謀殺的嗎?你任職高雄衛生局長任內,是不是幾萬條人命也都應該算在你頭上?」

真的是睜眼說瞎話。做為一個衛生局長,是這樣理解死亡統計的嗎?香港的死亡人數及各種死亡狀況個案數和自殺人數等等等,在過去幾年來有什麼變化嗎?一直都是正常狀況不是嗎?而這些數字竟然被扭曲成在香港暴亂中被警方殺害的人數。真的有夠無恥。

學姊前些日子告訴我說,她聽說有幾百幾千個台灣人在大陸「被失蹤」、「被消失」,意思是說中共好恐怖哦,台灣人一到大陸隨時就有可能被殺被關。學姊當然不可能相信這些鬼話。我跟她說,依照這個邏輯,台灣更恐怖,何只幾百幾千人,台灣人在民進黨的統治下,每年就有高達三萬人「被失蹤」、「被消失」。

事實上,這些都是失蹤人口統計,但綠營就偏偏能把它扭曲成被中共祕密抓走或暗殺的人數,然後進一步口耳相傳來唬弄一般社會大眾,藉以謀取政治利益,騙取選票。

我查了一下資料,台灣長住大陸及工作的人口約有兩三百萬,至於短期旅遊就更多了。但是,根據各媒體今年九月底的報導,過去三年來,在大陸的失蹤台灣人是 67人。這樣很過份嗎?台灣總人口也不過兩千三百萬,每年失蹤人口就有大約三萬人。相對地,三年內,台灣人在大陸一共有67人失蹤,這樣很可怕嗎?

重點是,失蹤人口指的是失去聯絡的人。如果你硬要把這67人故意扭曲成被中共偷偷抓走或偷偷暗殺的人口,那麼,台灣光是一年就有三萬人被民進黨抓走,另有十七萬人被民進黨謀殺。算一算,光是去年一年之內就大約有二十萬人遇害。

對於這個黨及綠媒與支持者,我想說的只有兩個字:無恥!

為了傷害韓國瑜,更是每天散播根本數不清的謠言與抹黑。然而,真正為非作歹壞事做絕的就是這個人渣黨檯面上這些無惡不作無所不貪的人渣。
陳真 發佈日期: 2019.11.28 發佈時間: 上午 10:21
我們也該去 AIT實施一下美國人所渴望的香港民主嗎?

陳真 2019. 11. 28.


我常想,難道我們也應該去AIT,依照美國所歌頌的香港追求民主模式,效法一番?比方說大家都一律蒙面,攜帶汽油彈 (我知道怎麼製作)、鐵棍、幾桶汽油、弓箭、鐵錘、木棍、玻璃瓶...等等等,看到警察就圍毆,搶他的槍械,或是往路人(記得最好是針對美國人及其走狗)身上淋汽油,然後縱火把他當場燒死,至少也要叫美國人統統滾回美國去。

然後,記得要對 AIT 及其走狗民進黨黨部丟擲汽油彈,圍堵各大馬路,不准行人通過,縱火焚燒捷運,燒火車,燒法院,燒學校,燒公車,燒銀行,燒商店,燒地鐵,特別應該燒所有與美國和美資有關的個人或機構。

如果有其他路人意見與我們不同,當然馬上就該打,看哪個老師或學生寫文章對我們有所不敬,馬上就肉搜,公布他家地址和家人、小孩姓名與學校或工作單位,鼓勵大家前往痛毆一番,至少要打到頭破血流才行。當然,為了捍衛民主自由與人權,把他打死也沒關係;或是在他教學的課堂上把他當眾軟禁,用雷射光照射燒灼他的生殖器,逼台灣人承認他不是台灣人,逼美國人承認他不是美國人。

然後,請祖國通過一個 "促進美國民主與人權法案",凡是執行上述各種追求民主與自由之英勇行為者,其所犯刑責一概不予承認,而且反倒必須邀請他前來祖國求學、演講,透過媒體把他捧為年輕學子的明星偶像,捧為民主英雄、自由鬥士,給他全額獎學金,定期給他巨額生活費,給他各種高階工作,加以訓練,加以栽培,以便日後前往美國本土,繼續捍衛民主自由與人權。

至於企圖制止我們追求民主自由的美國警察或其下令官員,一概查封其本人與所有親屬之財產,統統以恐怖份子論罪,任何人得以逕行逮捕,或是必要時請祖國出動無人機予以就地狙殺,以促進美國的民主自由與人權。

而且,務必記得 "寧可錯殺一百,不可放過一個" 的原則:敵人如果住大樓,就用飛彈把整棟樓轟掉;敵人如果正在參加喜宴,就把宴會賓客新娘新郎等 "同夥" 統統殺光光;敵人如果受傷跑去醫院治療,就把醫院包括醫生護士全部幹掉。同理類推。這沒什麼,這叫做 "除惡務盡",這叫做 "附帶損失" (collateral damage);重點是殺掉某個人,連帶其他九十九個只是附帶損害,套句美國前國務卿歐布萊特(Madeleine Albright)的名言:陪葬了五十萬個伊拉克小孩的生命,"這是值得的"。

我隨手寫的這些,不過冰山一角。如果你覺得很荒唐,那麼,當它應用在他人身上時,為什麼你反而歌頌讚揚?

現實的情況卻是這樣:

當我們來到 AIT 時,我們手無寸鐵,手上只有幾張傳單及一面牌子,要求釋放阿桑吉。我們全都以真面目出現,不會蒙面。而且,面對警察時,我們一概待之以禮,離去時也不會忘記鞠躬致意;警察要我們拿出身份證,我們就趕緊拿出來(往後我個人決定不再把身份證拿出來);警察對我們大小聲,我們依舊陪笑臉;警察說我們違法,我們就只留下兩個人在 AIT 圍牆前靜站,其他人則撤退到對街,這樣就不違反集會遊行法了。

我們是如此客氣與溫和,而AIT附屬的安全警衛們卻個個囂張跋扈,動輒耍流氓,動輒威脅恐嚇,出言不遜。

我們是如此客氣與溫和,我們錯了嗎?我們應該效法一下美國人在香港在大陸在台灣在全世界各地所鼓吹的專門針對敵人異己所推行的民主自由嗎?我們下回(12月14日下午三點)去 AIT 該蒙面並且準備汽油彈和鐵棍及汽油嗎?

是不是可以請那些每天民主自由喊不停的綠營人渣美國走狗們教教我們應該怎麼追求民主自由與人權,然後才能讓美國不再傷害這個時代最偉大的人民英雄阿桑吉,讓美國不再到處侵略,不再到處在全世界燒殺擄掠。
陳真 發佈日期: 2019.11.28 發佈時間: 上午 10:15
現在每個月會去AIT前面靜站,下回是12月 14日下午三點到五點。但是,正王每周一下午一點到三點也都會自己去AIT舉牌。
老羊 發佈日期: 2019.11.28 發佈時間: 上午 6:14
今天觀察者網刊了另一篇楊渡訪對陳明忠的訪問稿,內容和之前其他的當然多少有些重複,但是仍然值得一讀:https://www.guancha.cn/yangdu/2019_11_27_526503_1.shtml
鄭豐遠 發佈日期: 2019.11.28 發佈時間: 上午 5:13
我仔細閱讀了陳明忠先生的幾則訪談,真的是非常非常訝異和驚嘆,了不起的英雄好漢。

陳先生已逝,他贏得了我所有的尊敬。
懷軒 發佈日期: 2019.11.28 發佈時間: 上午 3:22
英國衛報25日刊了一篇60名各國醫生聯署提出的公開信,呼籲儘快讓阿桑吉移往醫學中心接受治療,不然他很可能死在獄中。看了這新聞,真是令人感到傷心,以及極端的憤怒⋯。

https://bit.ly/37NMbwQ
陳真 發佈日期: 2019.11.28 發佈時間: 上午 2:52
中國對於世界和平及貧窮問題上的貢獻,至少是空前的;從來沒有一個國家在這兩個人類的根本問題上能夠做出比中國更為巨大的貢獻;這樣一種成就,在我看來是極其不可思議的,簡直就是一種奇蹟。

前些天,走在昆明街頭,看到一些紅布條上面寫著:慶祝建國70周年。對此我總覺得很不可思議。70年,這麼短的時光,卻有如此成就。

中國歷經百年外患,西方列強入侵與殺戮,割據與佔領,再加上日本侵華殺害數千萬人,在這樣一種極其慘烈的傷害、宛如人間煉獄般的百年凌遲之下,竟然能夠在短短七十年之間,對人類社會做出無與倫比的巨大貢獻,實在很難想像。

而美國卻是另一種極端,血腥與邪惡之極致,完全就是喪心病狂,毫無人性,毒害整個世界,無所不用其極。

對於中、美這兩道命題,我知道一般人的認知剛好完全相反。但是,我講的到底對不對,這很容易查證不是嗎?為何人們對於主流所灌輸的一切資訊從來不去做一點基本功課便深信不疑呢?我實在很難理解這樣一種心靈、這樣一種腦子。
陳真 發佈日期: 2019.11.28 發佈時間: 上午 2:19
反民主罪行:美國策動玻利維亞法西斯軍事政變

作者:Timothy Alexander Guzman

譯者: 陳真

文章出處:Global Research (https://bit.ly/35f97Tk)

原文發表日期:2019. 11. 15.


玻利維亞的合法民選總統埃沃·莫拉萊斯 (Evo Morales),於數天前(11月11日) 流亡墨西哥。他指出,「美洲國家組織 (The Organization of American States,簡稱OAS) 專為美國帝國主義服務」。他表示「無法理解」為何他的軍事將領竟然會背叛玻利維亞人民。他說:「這證實了一件事:亦即我最大的罪行就是我是個原住民。這終究是個階級問題。」

無論現況如何,莫拉萊斯總統至今依舊獲得大多數玻利維亞人民的支持。他是玻利維亞史上第一個原住民總統,出身貧窮農家,不曾上過大學。

根據報導,「這位流亡總統再度表明:玻利維亞自從脫離了國際貨幣基金組織 (IMF) 後,經濟情況已有所改善。」

在玻利維亞的歷史上,莫拉萊斯之前的許多總統,總是以美國利益惟命是從,強力鎮壓窮人及原住民,殺害許多罷工的工人,並且出賣國家礦產利益給美國及一些歐洲公司,以致於玻利維亞人民數十年來一直都是在美方武裝支持的極右獨裁政權底下過著赤貧生活;尤有甚者,對古柯生產地進行軍事管制,實施暴虐統治。

根據 2014年半島電視台針對莫拉萊斯崛起經過的一項紀實報導,標題為「莫拉萊斯是否已證明對手是錯的?」,莫拉萊斯曾在古柯生產地親身經歷過這樣一段恐怖統治。特別令他難忘的是,他曾在 Chipiriri 城市目擊一個種植古柯樹的農夫,因為拒絕承認走私而遭軍閥殺害。莫拉萊斯說:

「軍頭們完全沒有半點猶豫,就往那個農夫身上澆滿汽油,當著許多人面前點燃,把他活活燒死。」

半島電視台提到莫拉萊斯施政之成功,如此說道:

「玻利維亞的國內生產總值 (GDP) ,從2009年到2013年持續穩定成長。根據聯合國報告,玻利維亞原本是拉丁美洲貧窮人口比例最高的國家,但在莫拉萊斯的執政下,貧窮人口從西元 2000年到 2012 年足足減少了 32.2%;就業率與薪資亦有明顯成長,最低工資更是大幅提高了兩成。」

半島電視台分析認為,莫拉萊斯施政成功的原因在於他把礦產及電信等各項產業收歸國有,為國庫創造了巨大收益,藉以從事民生基礎建設的改善 (在此之前,玻利維亞民生凋敝,全國僅有一成的道路鋪設);莫拉萊斯並特別致力於婦孺老幼人口的脫貧計劃。另外,莫拉萊斯也成功消除了文盲。2014年8月,聯合國教科文組織 (UNESCO) 正式宣告玻利維亞脫盲成功 (譯者註:文盲人口少於總人口4%謂之脫盲)。

然而,今年10月20日,當莫拉萊斯宣告贏得總統大選,右翼暴亂隨即引發;帶頭者主要是玻利維亞的法西斯組織領導人卡馬丘 (Luis Fernando Camacho) 。創辦新聞調查網站「灰色地帶」(the Grayzone) 的美國著名作家、導演及獲獎記者 Max Blumenthal 及 Ben Norton ,形容卡馬丘不但是「巴拿馬文件」(the Panama Papers) 榜上有名的「權貴財閥」,而且是「極右基督教基本教義派,從事惡名昭彰之種族主義暴力之法西斯準軍事組織成員。該組織座落於玻利維亞較為富庶的分離主義大城聖克魯茲(Santa Cruz)」。

(譯者註:卡馬丘被媒體稱呼為「基督教法西斯主義者」,因其信奉種族階層主義,特別鄙視原住民,認為原住民是最低等的人種。)

(譯者註:巴拿馬文件是2016年由「國際調查記者同盟」(ICIJ) 所揭露的一份機密文件,詳列二十幾萬筆各國政客、財閥刻意隱藏的海外資產黑資料。該文件揭露卡馬丘諸多海外洗錢行徑。)  

信奉極右法西斯的卡馬丘,獲得哥倫比亞與巴西右翼政府以及企圖推翻委內瑞拉總統馬杜洛 (Nicolas Maduro) 的反對派人士的支持,自然也就絲毫不令人驚訝。

(譯者註:關於美國策動委內瑞拉右翼政變,參見巴勒網兩篇譯文:

https://bit.ly/2s2zWfp

https://bit.ly/2Qwy0Ge)

卡馬丘所帶領的反政府暴動,除了毆打政府官員,並旋即發展成導致多人死亡的極端暴力;美國並以金錢買通軍方將領及警察首長,以武力威迫莫拉萊斯總統及副總統 Garcia Linera 辭職。

在這場由美國主導的軍事政變中,莫拉萊斯曾要求與反對派進行對話,遭到斷然拒絕。根據報導,莫拉萊斯甚至曾經接受美國「走狗」(lackey) --「美洲國家組織 (The Organization of American States,簡稱OAS) 的重新選舉提議,卻也不了了之。

這場政變暴動,主要是針對莫拉萊斯所屬的政黨--「爭取社會主義運動黨」(the Movement To Socialism,簡稱MAS) 及一些媒體記者,進行暴力攻擊。根據英國國家廣播電台 (BBC) 報導,玻利維亞一個小鎮的女鎮長,被暴民從家中拖出,全身潑滿紅漆,並剪掉她的頭髮。莫拉萊斯總統及其他政府官員,為了避免流血暴動持續擴大,決定辭職。

就在這個星期一 (11月11日),美國總統川普讚揚這場政變是玻利維亞「邁向民主、自由與繁榮的一大步」。川普說:「經過漫長的十四年,莫拉萊斯不顧玻利維亞憲法與人民的意志,困獸猶鬥之餘,終於決定離開。這項決定,保全了民主的同時,玻利維亞人民的聲音也終於被全世界聽見。」

川普並藉此恫嚇委內瑞拉及尼加拉瓜,他說:「這將傳遞一項強烈訊息給委內瑞拉和尼加拉瓜的非法政權:民主與人民的意志將盛行於世;我們將與完全的民主自由與繁榮的西半球又更接近一步了。」

也許,川普應該去問問厄瓜多和智利人民,問問他們在美國所支持的這兩個右翼法西斯傀儡政權--厄瓜多總統列寧·莫雷諾 (Lenin Moreno) 及智利的億萬富豪總統塞巴斯蒂安·皮涅拉 (Sebastián Piñera) 的統治下,究竟是過著一種什麼樣的「民主自由與繁榮」的生活?

(譯者註:2017年,莫雷諾在美國的支持下當選總統,旋即撤銷厄瓜多對於Julian Assange 的政治庇護,並要求英國警方進入使館逮捕。)

各位可還記得 2016年 12月川普競選美國總統時所發表的政見?他說:

「當我當選美國總統之後,美國將不再到處忙著顛覆其他國家,因為我們對他們根本一無所知,不應介入。」

川普的態度一百八十度轉變。這不令人訝異,畢竟美國外交政策依舊牢牢掌控在「深層政府」 (deep state) 那些人手裏。前一陣子,美國企圖顛覆委內瑞拉的馬杜洛 (Maduro) 政府。看來,川普已經和「深層政府」聯手,結合拉美右翼勢力,採用在委內瑞拉、尼加拉瓜及其他國家一模一樣的顛覆政權手法,在拉丁美洲重建美國霸權。

對此,美國顯然無視於伴隨著甫獲釋之巴西前總統魯拉·達席瓦 (Lula Da Silva) 而興起的左傾粉紅浪潮 (pink tide)。

魯拉總統於 2017年被關,罪名是收受一家名叫 OAS 的廠商120萬美元的賄款,以助其獲得政府契約。魯拉總統始終否認這項指控。但是,美國政府和巴西的右翼富豪政客們顯然在囚禁魯拉總統的判決上起了關鍵作用。魯拉總統的一位辯護律師Valeska Texeira Zanin Martin 如此說道:

「這項政治判決,無疑傷害了巴西的法治與民主,同時也侵害了魯拉的基本人權。巴西人民與國際社會均深表關切。」

出獄後的魯拉總統,與阿根廷、古巴、尼加拉瓜和委內瑞拉政府,一同譴責玻利維亞的武裝政變,聲明支持莫拉萊斯總統。

耐人尋味的是:為何美國執意推翻莫拉萊斯?他被鎖定攻擊的原因有幾點:

首先,時間必須回到 2013年,莫拉萊斯驅逐了美國藉以顛覆它國政權的主要工具之一--美國國際開發署 (United States Agency for International Development,簡稱 USAID)。根據 2013 年5月1 日路透社報導,「美國國務卿約翰凱瑞近日宣稱,拉丁美洲只是美國的一個『後院』。莫拉萊斯總統旋即驅逐了美國國際開發署,藉此做為一種『抗議』。」莫拉萊斯說,「玻利維亞必須國有化...各方應尊重玻利維亞人民的尊嚴。請美國國際開發署應立即離開玻利維亞。」

莫拉萊斯的舉動,對於美國把拉丁美洲視為「後院」的政策無疑是一項打擊。然而,早在莫拉萊斯當選總統之初,美國中情局 (CIA) 便透過「美國民主基金會」 (NED) 捐輸數百萬美元的鉅額金援,資助玻利維亞各項反政府的右翼組織活動。

另一方面,不管誰當美國總統,莫拉萊斯長久以來經常公開譴責美國的外交政策。早在川普當選總統之前,美國政府及其軍工複合體與中情局,便已不斷企圖顛覆莫拉萊斯。2018年,在聯合國的安理會上,莫拉萊斯發表了一段談話。他對川普如此說道:

「我在此必須很坦誠、很公開地跟你說:美國對於所謂人權與正義,根本從來都不關心,而且也絲毫看不出來你們真的想要推行民主。」「美國既然簽署了各項有關保護人權的國際公約,那就不應該動輒威脅國際刑事法庭 ( the International Criminal Court簡稱ICC) ,妨礙其法定調查權,不應該在世界各地刑求異己,不應該抵制聯合國人權委員會,更不應該強制把兒童難民和他們的父母家人隔離,甚至把兒童難民關入監牢。」

據悉,相當小心眼的川普,在聯合國安理會上對於莫拉萊斯此一發言很不滿,感覺尊嚴受損。這也許說明了為何他刻意高調讚賞玻利維亞政變的原因。

至於說到玻利維亞的豐富天然資源,更是美國長年所企圖全數掠奪。眾所周知,玻利維亞擁有全世界最大的鋰礦產,就如 2018年彭博社一篇題為「玻利維亞幾乎不可能實現的鋰礦夢」的文章所指出:

「2025年,全世界對於鋰的需求將翻倍。這項細緻的稀有金屬礦產,目前主要生產地是奧地利、智利和阿根廷。至於玻利維亞,目前仍有大約九百萬噸尚未進行商業開採,如今卻已無法開採販售。」為什麼呢?因為:

玻利維亞歷年來最為巨大的經濟發展之一,就是選擇了中國的「新疆特變電工集團有限公司」(Xinjiang TBEA Group Co Ltd) 做為玻利維亞國營鋰開採計劃的合作夥伴。這項與中國合作的稀有金屬開採計畫,對於美國的經濟利益構成威脅,同時也削弱了美國在拉丁美洲的主導地位。

就如路透社於今年年初的一項報導所指出:「中國的新疆特變電工集團有限公司,在這項和玻利維亞國營鋰企業 YLB 的合作開採計畫中,將持有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路透社指出:中國和玻利維亞在美國後院一起合作開採鋰礦,此舉顯然激怒美國;特別是中國的參與其中,更使得不管是民主黨或共和黨都一致認為絕不可容忍。

路透社的報導如此寫道:

「玻利維亞政府估計,這項開採計畫預計需要23億美元。新疆公司將負責先期款項的支出,而玻利維亞政府的 YLB 則以所持股份支付將來更進一步的開採費用。YLB 的執行長Juan Carlos Montenegro 在電話中說道:莫拉萊斯總統曾經問我說:『為什麼?為什麼我們選擇了中國?』執行長回答說:『因為這將確保我們日後在中國的電池開發市場中,能夠擁有一席之地。』莫拉萊斯隨後也就在奧魯羅 (Oruro) 高地城市的一項歌唱紀念儀式中宣布此事。

中國是全球鋰耗量最高的國家。2025年以前,一年需要八十萬公頓以因應其高速發展的電動車工業。中國駐玻利維亞大使梁宇讚揚此一合作計畫是『歷史性的』;因為,鋰是下一代電動車所需電池的關鍵元素。」

自從莫拉萊斯 2006年選上總統,美國便不斷策畫想推翻他,特別是當他與委內瑞拉前總統查維茲及拉丁美洲其他反美左派政府結盟時,更使得美國決心把他鏟除。根據法新社報導,莫拉萊斯被迫流亡後,曾在推特上如此寫道:

「因為政治因素,我被迫離開國家,對此我覺得很痛苦,但我會隨時尋求機會,我將會以更大的力量和勇氣歸來。」

隨著巴西前總統魯拉的重返政壇,以及委內瑞拉、墨西哥、尼加拉瓜、古巴以及甫當選阿根廷總統的Alberto Fernández 等等案例看來,拉丁美洲之對抗美國帝國主義魔爪的戰鬥,似乎才剛要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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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姆斯基與普拉薩德的聯合聲明:我們反對玻利維亞的政變

作者:Noam Chomsy (喬姆斯基,美國語言學家與哲學家)、Vijay Prashad (維傑·普拉薩德,印度史學家、記者)

譯者:陳真

聲明發表日期 2019. 11. 09.


聲明前言:

玻利維亞右翼勢力發動政變,反對民選總統埃沃·莫拉萊斯 (Evo Morales)。喬姆斯基 (Noam Chomsky) 及印度記者兼史學家維傑·普拉薩德 (Vijay Prashad) 對此發表聯合聲明,加入全球各地人民所發起的「世界站在埃沃這一邊」(The World is with Evo) 運動,譴責此一政變。

聲明本文:

一項政變正企圖推翻玻利維亞的民選總統莫拉萊斯。玻利維亞軍事部門--包括警方,公開表明他們將允許法西斯武裝組織攻擊位於首都拉巴斯 (La Paz) 的總統府。此一情勢,十分險峻。

莫拉萊斯總統曾邀請四個主要反對勢力坐下協商有關玻利維亞的民主前途,他並祈求透過和平對話,避免玻利維亞再度回到過去軍事獨裁以及由大財團掌權的痛苦日子。莫拉萊斯總統並要求聯合國、美洲國家組織 (OAS)、梵蒂崗以及其他國家或組織一起來防止政變。

這項政變乃是由玻利維亞的大財團所發動。他們對於此次選舉再次輸給莫拉萊斯的「爭取社會主義運動黨」(the Movement To Socialism,簡稱 MAS),感到很懊惱。這些財團完全由美國政府所支持,長期以來處心積慮想推翻莫拉萊斯總統及其所推展的國有化運動。

十幾年來,位於玻利維亞首都拉巴斯的美國大使館政治運作中心,曾經表明美國有兩套顛覆計畫:計畫 A 是發動政變,計畫 B 則是直接殺害莫拉萊斯總統。此一行徑,嚴重違反聯合國憲章及所有國際義務,因此我們反對此一政變,我們將選擇站在玻利維亞人民這一邊。我們並且期盼玻利維亞人民能夠挺得過這一波針對他們所發動的攻擊。

「世界站在埃沃這一邊」,我們也是。

(譯者註:這篇聯合聲明發表後兩天,莫拉萊斯總統流亡墨西哥。)
林炤育 發佈日期: 2019.11.27 發佈時間: 下午 7:06
兩則新聞

11月27日,外交部發言人耿爽主持例行記者會。

有記者問:據報導,美國駐德國大使格雷內爾25日發表聲明稱 “中美無法在道德上相提並論”。格雷內爾還表示,把美國政府同中國共產黨進行比較,這是對美國的侮辱,也是對中國民眾的侮辱。你對此有何評論?

耿爽回答:美國的一些政客和官員隔三差五就要出來叫一叫、跳一跳,抹黑攻擊中國。他們的拙劣表演充分暴露出其不可告人的險惡用心和政治企圖。

美國確實無法在道德層面同中國相提並論。在國際社會大家庭裡,中國始終維護和平,促進發展,堅守道義,同各國攜手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美國卻損人利己,唯我獨尊,背信棄義,在世界上大搞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耿爽指出,第一,中國始終是世界和平的建設者。中國堅持走和平發展道路,積極為維護世界和平穩定貢獻智慧力量。截至去年底,中國累計派出聯合國維和人員近4萬人,成為安理會五常中派出維和人員最多的國家。在國際關係中,中國堅持相互尊重、不干涉內政原則,推動各方通過對話協商解決朝鮮半島、伊核、阿富汗、若開邦等熱點問題,積極發揮建設性作用,日益成為世界和平的穩定之錨和信心之源。

反觀美國,可謂是世界動盪不安的製造者。在阿富汗、伊拉克、利比亞、敘利亞等國燃起戰火,給當地百姓留下了無法彌合的傷痛。赤裸裸干涉他國內政,在亞非地區遙控“阿拉伯之春”,在歐亞導演“顏色革命”,在世界各地搞“和平演變”,已經成為全球最大的不穩定因素。


第二,中國始終是全球發展的貢獻者。中國堅持對外開放,互利共贏,同世界分享中國發展的機遇。中國堅定維護以世界貿易組織為核心的多邊貿易體制,致力於構建開放型世界經濟。作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中國對全球GDP增量的貢獻率已連續10年高達34%。70年來,中國共向166個國家和國際組織提供近4000億元人民幣援助,為120多個發展中國家提供了力所能及的幫助。共建“一帶一路”倡議提出6年來,獲得了國際社會的高度認同和積極響應,取得了一大批早期收穫,已經成為當今世界最受歡迎的公共產品和規模最大的經濟合作平台。反觀美國,可謂是霸凌行徑的操弄者。處處奉行“美國優先”,只想佔他人便宣。在與別國貿易往來中,一言不合就加徵關稅。在國際金融體系中,濫用美元壟斷地位,動不動對他國實施單邊制裁和長臂管轄。還動用國家力量編造“莫須有”的罪名,打壓特定國家和特定企業。美國自己不願投入,卻千方百計干擾破壞中國和其他國家開展合作。


第三,中國始終是國際秩序的維護者。中國高舉多邊主義旗幟,堅定維護以聯合國為核心的國際體系、以國際法為基礎的國際秩序,推動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中國迄今參加了100多個政府間國際組織,簽署了超過500個多邊條約,中國為推動《巴黎協定》的全面達成和有效落實作出了突出貢獻。中國歷來按時足額繳納聯合國會費,支持聯合國為促進世界和平與發展發揮作用。中國積極推動落實聯合國2030年可持續發展議程,在G20杭州峰會期間,首次將發展議題納入全球宏觀政策協調框架之內,得到了廣大發展中國家的一致讚譽和好評。反觀美國,可謂是國際事務的攪局者。2017年以來,美國逃避應承擔的責任義務,先後退出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人權理事會、《巴黎協定》、伊核協議、《中導條約》等。美國國內侵犯人權的狀況很普遍、很嚴重,卻對他國人權狀況說三道四,而且自己並不是聯合國《兒童權利公約》、《消除對婦女一切形式歧視公約》等重要人權公約的締約方。美國派軍機到別的國家門口耀武揚威,叫囂著南海航行自由,卻未加入《聯合國海洋法公約》。美方長期拖欠聯合國會費高達10.55億美元,使聯合國陷入了財政危機,甚至還在今年聯大期間宣稱“自己是民族主義者”,公然批評全球化。


另外,我不得不說的是,格雷內爾先生試圖挑撥中國共產黨與中國人民的關係,極其陰險。新中國成立70年來,中國共產黨帶領中國人民實現了從站起來、富起來到強起來的歷史性飛躍,受到全體中國人民的衷心擁護。根據美國民調機構的調查結果,中國民眾對政府的信任度全球第一。人心是最好的口碑。任何妄圖否定中國的社會主義制度、挑撥中國共產黨和中國人民的關係的政治圖謀都注定不會得逞!

最後我要奉勸格雷內爾先生和美國一些政客,人貴有自知之明,請他趁早放棄偏見執念,停止喋喋不休的反華聒噪,反省美國自身問題。還是那句話,不要高估自己的造謠能力,也不要低估別人的判斷能力。謊言重複千遍依然還是謊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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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不都說美國監聽我們?我們也沒抵制啊”。
德部長對美駐德大使格的靈魂拷問引發美不滿,怒稱“將中美進行類比”是對美國的“侮辱”

在上周的電視辯論中,面對德國公共廣播聯盟(ADR)記者拋出所謂的華為“安全問題”,阿爾特邁爾用“稜鏡門”舉例反駁說,“我們活在一個開放的世界。我記得‘稜鏡門’事件爆發時,當年我還是(默克爾內閣)幕僚長,而你(指ADR記者)不停地在寫文章抨擊美國政府有多不靠譜,不值得信用。我們也沒有抵制他們啊?”

節目播出後,美駐德大使格雷內爾25日回應時怒稱,“不能在道德上,將中國和美國劃等號”。他認為阿爾特邁爾“將中美進行類比”的行為,“對成千上萬為捍衛德國安全而戰的美軍士兵而言,是種侮辱,對數以百萬致力於西方聯盟的美國人來說,也是種侮辱”。

格雷內爾的回應含糊其辭,其中並未就“美國監聽默克爾”一事進行反駁。

另外,早在今年年初,阿爾特邁爾在明確表態支持華為在德國的5G建設後不久,他便收到了來自格雷內爾的“警告信”。格雷內爾在信中威脅其放棄華為,否則美方將削弱美德兩國間的情報共享。

上周,德國主要執政黨基民盟在萊比錫舉行的黨代會上做出決議,不排除華為參與德國的5G建設。這項決議得到大多數與會代表同意。

內容寫道,參加建設的只能是可以信賴的設備供應商,他們必須滿足明確定義的安全條件,其中包括,必須排除外國對德國的5G基礎設施施加影響。而這一切必須經得起複核。
李鑑慧 發佈日期: 2019.11.27 發佈時間: 上午 10:04
John Pilger這篇文章清楚解釋了Assange先前性侵案件的完全子虛烏有, 背後的惡意政治操弄, 和英國拘禁的完全非法。這種事情能發生在人人自以為關切民主人權以及假新聞的年代,真是難以想像。

https://bit.ly/2OugkcY
陳真 發佈日期: 2019.11.26 發佈時間: 下午 8:58
花了點時間整理了幾篇陳明忠的訪談。各位不妨仔細讀過一遍。對我來說,這些言論,算是重溫舊夢,但是,對於大多數新一代的人來說,說不定會覺得新奇而有所啟發。

而我想說的是,對於那些長期被各式各樣的謊言與操弄所朦蔽的人,事實上,在你四周早已存在無數足以讓你察覺真相而能跳脫欺瞞的線索與逃出路徑,問題其實只是看你願不願意面對真相而已。

前些天在雲南昆明,一下飛機,迎面看到一個大招牌寫著 "過往雲煙",挺有趣,雲是雲南的雲,煙是香煙的煙,是家香煙舖。被某種哲學蟲咬傷的人,喜歡煙塵光影之類的詩意幻化,對於諸如 "事實" 或 "真相" 這類字眼往往會產生嚴重過敏。

然而,面對過往,說 "真相" 也許太沉重,但它畢竟也不僅僅是什麼 "觀點"。觀點也者,你觀我觀大家各有所觀,但我相信,哪怕是再怎麼難以捉摸的過往雲煙,事實上還是有著某種基本事實,人物時空總不可能不可捉摸到真的如煙如塵之渺茫。

這樣一些不煙不塵的基本事實,或許就藏著一把鑰匙,足以讓你逃脫人為捉弄與洗腦。

21年前 (1998 年),在我仍然拋頭露面大言不慚的時期,我利用暑假回台灣,在高雄長庚醫院做了一場演講,題目叫做"逃出蒼蠅瓶:談語言的極限"。記得那天來了很多聽眾,還有人遠從外地而來。但我只顧著低頭念稿子,拙劣的表達能力,使我向來沒法和聽眾產生共鳴,總覺得雞同鴨講彷彿就是一種存在的宿命。

"演講" 完畢 (應該說念完稿子),我不知道在場聽眾幾個人逃出了蒼蠅瓶,還是反而被我關入蒼蠅瓶之中?

蒼蠅瓶是維根斯坦的一個隱喻。你知道,既然是隱喻,意味著它很難 (或根本不可能) 用言語說清楚。不管怎麼樣,我總算用當年仍是大言不慚的傻逼姿態之最大力氣,給出了一把我以為可以讓你逃出蒼蠅瓶的鑰匙。

幾年下來,種種過往變得亦雲亦煙,我慢慢發現,也許連鑰匙都不需要,因為就如維根斯坦所說,大門根本沒關上,你想走隨時都能走,並沒有任何東西把你禁錮起來。

哲學上的東西很難 (或幾乎不可能) 通俗化,因此,為了說明一個不可言說的隱喻,我只好創造更多的隱喻,於是很弔詭地,當我們越是想要往現實可言的方向走去,卻反而越來越像個煙裏來霧裏去的詩人,而那理當震撼人心的 "基本事實真相" 呢?究竟離我們越近或越遠?我也有點迷惘了。

我在昆明長水機場那塊 "過往雲煙" 的招牌底下,駐足良久,直到一位姑娘跑出來說:"先生,買煙嗎?"

我必須坦誠,我真的很想騙人,就像齊克果說的,我很想把人 "騙進真理裏頭"。想要被我騙的人,不妨就相信我一回,"走出" 蒼蠅瓶,別再當腦殘了。連 "逃" 都不用,因為瓶子根本沒關上。

我並不在意某個人是腦殘,但我很擔心和一大群腦殘一起生活在這地球上,因為,當腦殘成為主流生物,套句Emir Kusturica  "地下社會" 的電影對白:"大禍將臨頭"。

很多人老是想要改造世界,但我從來只想改造自己。因為我知道,當我改造了自己,事實上也就改造了世界;或者說,我至少對這世界盡了一道本份,我起碼儘可能不讓自己成為腦殘,儘可能不對世界產生危害。

陳真 2019. 11. 26.

(饑餓等待下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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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土生土長的“臺灣人”為何是堅定的兩岸統一派

陳明忠 (臺灣左統派代表人物,夏潮聯合會榮譽會長)

2016. 04. 18.

來源:觀察者網

4月16日,臺灣統派的旗幟性人物之一、87歲高齡的陳明忠老先生攜《無悔:陳明忠回憶錄》出現在北京三聯書店的讀者見面會。

出席此次讀者見面會並作點評發言的還有清華大學教授汪暉、臺灣淡江大學教授呂正惠、中國社科院文學研究所李娜女士、三聯書店總編輯翟德芳、曾受邀觀禮大陸九三大閱兵的臺灣地區少數民族“民意代表”的高金素梅女士等嘉賓。

陳明忠老先生出生于1929年日據時期的臺灣,是臺灣“二二八”事件親歷者,前後兩次入獄共二十一年,臺灣最後一位政治死刑犯,統派的旗幟性人物之一。

陳明忠假釋後參與 “黨外民主”活動,以大義為重,積極促進兩岸和解,推動連戰訪問大陸。他的一生,極富傳奇色彩,生動地折射出臺灣自日據時代以來數十年間的社會發展進程,是大陸讀者瞭解臺灣二十世紀歷史的難得渠道。

二二八事變期間,陳明忠加入起義隊伍,1950年白色恐怖期間被捕,判刑十年。

1960年出獄後,因其優異的化學知識,曾到製藥廠工作,最後升任廠長。

1976年再度被捕,被控接受中國共產黨命令,在台陰謀判亂。獄中備受酷刑,堅不屈服。經海外保釣學生及其它特赦組織大力營救,終由死刑改判為十五年徒刑。

1987年保外就醫。出獄後,曾為組織“臺灣政治受難者互助會”及“中國統一聯盟”大力奔走。陳明忠先生與林書揚先生(被關三十四年七個月)為目前臺灣左統派中最受尊敬的兩位前輩。

1995年,臺灣導演侯孝賢拍攝影片《好男好女》,著名女藝人伊能靜出演白色恐怖時期的犧牲者、共產黨人鍾浩東的夫人蔣碧玉。蔣碧玉父親的角色,侯孝賢特意邀請鍾浩東曾經的獄友陳明忠先生扮演。

年過八旬,回顧一生,他說:“亂世的人本來就不如太平時代的狗,我不過生錯了時代,並沒有走錯路。”《無悔》是他的口述回憶錄。(餘略)

一個日據時期的“臺灣日本人”如何明白自己是中國人

陳明忠1929年生於高雄,家境殷實。在“皇民化”的教育下,他以為自己是臺灣人,自然也就是日本人,不料上中學時被日本同學稱為“清國奴”,打架時不准贏,否則就被日本學生群起而攻,打到鼻青臉腫,從此知道自己是中國人。

他說:“在學校,我受日本人欺侮,當一個臺灣人,一點尊嚴都沒有,動不動被打,政治上給人欺負,這是民族壓迫;但作為一個地主的兒子,經濟上我欺負別人,這是階級壓迫。我知道被欺負的痛苦,討厭給人欺負,所以開始覺悟到自己也不應該欺負人,甚至,世界上根本不應該有壓迫存在。我的社會主義意識,就這樣很樸素地産生了。”

陳明忠從“中國人”和“社會主義”這兩個基本立場出發,從理論書籍和社會實踐中學習、思考,從獄友中的共產黨人和來自大陸的普通戰俘的言行中獲取切身感受,逐漸形成了自己堅定的信念。在二十世紀五十年代到八十年代的臺灣,為堅守信念,他先後坐牢二十一年,受盡酷刑,仍矢志不渝。

為明其志,他和同樣是政治犯的妻子,為兩個女兒取名“志民”和“志平”,即“志在為人民,志在為民主;志在為和平,志在為平等”。

八十年代,第二次出獄後,冒著再次入獄的危險,他積極參與社會運動。他認為自己“應當為臺灣的民主盡力”,“同時也不願意臺灣繼續做美國的附庸,希望中國統一,希望中國富強,希望中國人擁有自尊,不再被人歧視;並且希望在這基礎上實現人人平等的社會主義,永遠不要再出現人欺負人、人歧視人的不正常現象”。

他說:“這是我自己選擇的路,這條路就是要提著腦袋走的,坐牢和犧牲都不能埋怨。假如人生再來一次,我還是會選擇同樣的路。”

一個土生土長的“臺灣人”為何是堅定的兩岸統一派

1950年,在白色恐怖中,台共黨人陳明忠被捕,表面的罪名是參加“二二八”,暗地裏被懷疑是共產黨員。

在憲兵隊,陳明忠“被刑求(刑訊逼供),先灌水、夾手指,然後坐老虎凳。老虎凳的磚頭一塊一塊往上加”,刑求人員警告他,“再加一塊,你腿骨會斷,人可就終身殘廢了”,他依然不承認——承認了自己是共產黨人,一定會被槍斃。

這本書收錄的老照片中,有一張是陳明忠坐在臺北馬場町槍決紀念丘前拍攝的。在臺灣五十年代持續多年的白色恐怖中,日據時代臺北的跑馬場——馬場町,是槍決共產黨人等政治犯的刑場。殺一個人,就撒一層土掩蓋血迹,殺的人多,慢慢就形成了一人多高的小丘。可見當時恐怖之甚。

逃過一死的陳明忠,關在獄中十年,目睹了很多人赴死,其中多有堅定的共產黨人,也不乏受屈的冤魂。

“有一個叫馮錦輝的被叫出去槍決了。他和同牢房的每個人握手,帶著微笑走出去。和我握手時,他的手是溫熱的,我非常佩服。我在台南憲兵隊誤以為要被槍斃時,因為有點緊張而感覺到自己腦袋頂部突突地跳,他居然這麽鎮靜。我們唱著安息歌送他走。”

“很久以後,我終於知道,馮錦輝是宜蘭地區(台共)的負責人……他早知道自己一定會死,所以視死如歸。”

出獄以後,陳明忠和馮錦輝的妹妹馮守娥女士結了婚,瞭解到:“馮錦輝是我岳丈最喜歡的兒子。”

“過了幾天,基隆中學校長鍾浩東也被叫出去了。本來基隆中學案,凡是外省地下黨員一律判死刑,本省人一律判感訓。鍾浩東(雖然是本省人,但)堅決不接受感訓。” 

“按照慣例,我們唱安息歌送他,他要求我們加唱《幌馬車之歌》。他說,他太太跟著他到大陸參加抗戰,他太太很喜歡這首歌。”(鍾浩東和蔣碧玉的故事,可以參見藍博洲先生的著作《幌馬車之歌》,也可以參看侯孝賢據此改編導演的影片《好男好女》。)

“張伯哲在大陸時是東江縱隊團級政委,來台後是台中市、台中縣地區的地委委員,他當然一定死。我看他很平靜,好像等待的不是死亡。我問他:‘你不怕死嗎?’他說:‘孔子不是說過嗎,朝聞道夕死可矣。’對他來說,‘道’就是共産主義。”

“我看到了馮錦輝、鍾浩東、張伯哲臨刑前的勇敢與堅定,他們的影子一直留在我腦海中,讓我下定決心,要跟著他們的路走下去……這是我在牢房裏最大的收穫。”

陳明忠在牢房中見到的三個外省人,也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有一個人,來台之前見過毛澤東和劉少奇,後來槍決了。他曾跟我講,毛澤東對他們很親切,像好好先生;劉少奇看起來很嚴厲,對他們一個一個追問,什麽事情都不放過。他認為,是因為劉少奇在白區領導地下工作,毛澤東沒有這種經歷,所以做事風格不一樣。”

“還有一個‘中央政治大學’畢業的。他的一個同學是共產黨,讓他給對岸發電報,他拒絕了,但沒有檢舉。”他原以為自己只是會被判徒刑,“結果有一天竟然叫到了他的名字,要叫出去槍斃了。

他整個人呆了一陣,然後說:‘我不相信!’又再說:‘我不相信!’他走出牢房時,長歎了一口氣,說:‘啊——算了。” 他的判決書上寫著:“‘中央政治學校’的校長是蔣委員長,你是他的學生,竟然不檢舉共產黨!”

另一個人叫劉鳴鍾,估計自己要被槍斃,說:“共產黨人被槍斃的時候都會喊‘共產黨萬歲’,我不是共產黨,不能喊‘共產黨萬歲’,但也不能喊‘國民黨萬歲’啊——國民黨都要槍斃我了。我喊什麽呢?’他想了一下,就說:‘我要喊“劉鳴鍾27歲!’”但當他被叫出去的時候,“太緊張了,‘劉鳴鍾27歲’,忘記喊了。”

勉力推進臺灣的民主進程和兩岸統一

1976年,臺灣仍處在“戒嚴”時期,出獄16年的陳明忠再次入獄,所依據的是《懲治叛亂條例》第二條第一項:“意圖以非法之方法顛覆‘政府’而著手執行。”這個罪名的唯一刑罰是:死刑。

一進監獄,“上峰”就發了指示:“不管用什麽手段,一定要口供。”“就算人進了棺材,口供也要留下了!”此後三個月,陳明忠經歷了四輪刑求:第一輪,六天五夜;第二輪,五天五夜;第三輪,五天五夜;第四輪,五天五夜。疲勞審訊、拶指、牙籤插指甲縫、老虎凳、電刑、灌辣椒水和汽油以及赤身捆在冰塊上九小時等等。陳明忠甚至被打到脊椎錯位。

“問案的人事後對我說:‘我們刑求分四個階段,一般在第一階段,大部分人都會承認罪狀;到了第二階段,剩下那些不肯承認的人,連叫他承認 ‘偷古井’(閩南話諺語),他也會承認。所以第三、第四階段的刑求,我們從來沒有機會用過。你是有史以來第一個通過四個階段還不肯認罪的人。你練過什麽武功?”

刑求的痕迹大多消失後,陳明忠被起訴。判決當晚,蔣經國發表電視講話說:“陳明忠意圖從東南亞運送武器發動暴動……”因為政治犯的判決問題,蔣經國親自在電視上露面,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

1987年,通過時任蔣經國秘書的馬英九的幫助,陳明忠保外就醫。

出獄之後,陳明忠仍關心和參與各種社會活動,勉力推進臺灣的民主進程和兩岸統一。2005年2月27日,他親赴國民黨中央黨部,以“‘二二八’事件當事人、臺灣最後一個政治死刑犯”的身份發表講話,呼籲臺灣各政黨真正理解和徹底反省“二二八”事件,解決發生悲劇的歷史根源,結束兩岸敵對狀態,締結兩岸和平協定。

講話後,他“將一把象徵兩岸和解的‘和解之鑰’交給(時任國民黨主席的)連戰,期許他勇敢負起結束國共內戰的責任”,“連戰當場指定(國民黨)副主席江丙坤率團登陸破冰”,後來又親自正式訪問大陸。

2008年,目睹兩岸關係的風雲,陳明忠說:

“二二八”之後,臺灣青年向左轉,就是因為瞭解到:只有搞革命,才能重建中國經濟,才能根本解決內部很多矛盾問題……大陸經過革命,經過重重困難,終於在二十世紀九十年代以後全面發展起來。事實上,這等於實現了當年臺灣左翼青年嚮往的目標。……“

中國崛起”的事實已經不容否認……現在和未來的兩岸關係,關鍵還在於:臺灣肯不肯承認“中國崛起”的客觀現實。李登輝、陳水扁都瞧不起大陸,但如果未來臺灣還維持這種態度,不肯承認大陸的發展,不願跟大陸和談、合作,那還會再吃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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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臺灣人的左統之路

訪談者:呂正惠、陳宜中

陳明忠 (臺灣左統派代表人物,夏潮聯合會榮譽會長)

2014-04-17

來源:《思想》

【臺灣“學運”收場之際,淡江大學教授呂正惠賜稿觀察者網,對大陸青年說了幾句心裏話。文中,呂教授透露,自己剛整理完陳明忠先生的回憶錄(並賜稿觀察者網首發《序》)。本文原載臺灣《思想》雜誌2008年第9期。觀察者網轉載。】

陳明忠先生,1929年出生於高雄岡山一個大地主家庭。日據末期,考上高雄中學,因在學期間備受日本同學欺淩,才意識到自己是中國人,開始反抗日本人。畢業後服役,被迫構築工事,因脫逃曾遭關押。光復後,就讀台中農學院(中興大學前身)。

二二八事變期間,加入起義隊伍,並參加謝雪紅二七部隊的敢死隊,在埔里的烏欄橋戰役中最後一人離開戰場。

1950年白色恐怖期間被捕,判刑十年。

1960年出獄後,因其優異的化學知識,曾到製藥廠工作,最後升任廠長。

1976年再度被捕,被控接受中囯共產黨命令,在台陰謀判亂。獄中備受酷刑,堅不屈服。經海外保釣學生及其它特赦組織大力營救,終由死刑改判為十五年徒刑。

1987年保外就醫。出獄後,曾為組織“臺灣政治受難者互助會”及“中國統一聯盟”大力奔走。陳先生與林書揚先生(被關三十四年七個月)為目前臺灣左統派中最受尊敬的兩位前輩。

國民黨來台接收大失民心,臺灣的反國民黨力量主要是向左轉,支援當時處於內戰中的共產黨。50年代的白色恐怖統治,目標就是要清除島內這一反抗力量。這些左派,大約三分之一被槍斃,三分之二被關押,主要的精英很少倖存。

被關押的左派,出獄以後成為被遺忘的一群,生活在茫茫黑夜之中,大部分人的生活都成了問題。這批老左派的難題之一是,他們很難流暢地表達自己的看法。除了必須努力瞭解他們在獄中時外面所發生的變化之外,他們的語言表達也大有困難。他們大半接受日本教育,在年富力強有機會全力學習中文時,卻關在獄中至少十年,喪失了最好的學習機會。

下面的訪談是50年代反國民黨左派一次非常完整的觀點表達,涉及臺灣、現代中國、社會主義的許多重要議題,充分表達了像陳先生這種老一輩左統派革命者的觀點。

一、“臺灣人的悲情”來自日本的統治

問:陳先生,您的經歷非常特殊,我們今天的訪談,事先沒有設定一個問題表,您想怎麽談就怎麽談,請從您最想說的談起。

陳:我想先談“臺灣人的悲情”。民進黨說,二二八是臺灣人的悲情。這根本不對。以我的經驗,臺灣人民在日本的統治下,沒有任何尊嚴可言,這才是真正的“臺灣人的悲情”。我因此知道自己是“清國奴”,是中國人,才開始起來反抗,我的一生從此就改變了。

如果要講悲情,就要從日據時代講起。日據時代,臺灣人是二等國民,被欺負到什麽程度?我的思想改變是從高雄中學開始,當時我們一班五十個人,只有十個臺灣人,其他都是日本人。我經常被罵是“清國奴”,動不動就被打,我搞不清楚為什麽。

後來,我才知道自己不是日本人。對我衝擊很大的事情是,有一次我和一個日本同學打架,事後來了十幾個日本人打我一個,最後跟我講一句話:“你可以和內地人(按:日本人)打架,但不可以打贏。”

這對我衝擊非常大。不是說一視同仁嗎?我一直以為我是日本人,但臺灣人和日本人打架卻不可以打贏,這是怎麽一回事?我的腦筋開始産生混淆,兩三年以後才知道原來我不是日本人,是中國人,思想才整個轉變過來。

我感覺到在日據時代作為臺灣人,真是一點尊嚴都沒有。例如,當時村長在鄉下都是有聲望的人,是我們尊敬的人。但是,日本的警察叫村長跪下,村長就要跪下,這在我們看起來,實在是太瞧不起臺灣人了。

日本人跟臺灣人的薪水也不一樣,同樣的學歷,日本人的薪水比臺灣人高60%,為什麽會這樣?

再舉個例子,我認識一個人叫做林金助,是石油公司的工友,給大家燒開水泡茶的。可是林金助這個名字日本人也有。有一天上面有人來視察,從名冊上看到名字,以為他是日本人,馬上升他當雇員,因為日本人是不能當工友的。

日本人可以當勞動者,就是不能當工友幫人服務,不能倒茶、掃地。你想,當時身為臺灣人是什麽感覺?我們是二等公民,甚至是三等公民(因為還有琉球人),一點尊嚴都沒有。我家是大地主家庭,我每天有牛奶喝,但因為在日本人面前沒有尊嚴,才知道尊嚴最重要。

我家的佃農在我面前也沒有尊嚴,就像我在日本人面前一樣,所以,我開始反抗日本人的統治,也開始轉向社會主義。所有的臺灣人,在日本人面前都沒有尊嚴,那我們臺灣人是什麽東西呢?難道這不是“臺灣人的悲情”嗎?

二、二二八不是省籍衝突

問:那您怎麽看待二二八?

陳:二二八是反抗,是反抗國民黨的惡劣統治。“造反有理”,這是人民的哲學。二二八是反抗,不是悲情。

問:您反抗日本人,又反抗國民黨政府,這有什麽不同?

陳:當然不一樣。日本人是外國人,他們瞧不起所有中國人(包括臺灣人);國民黨是中國人的政府,它是一個不好的政府,我們是反抗一個我們自己的不好的政府。二二八時,我們反對的是一個惡劣的政府,而不是所有外省人。

當時從大陸來的人,好壞都有。台中農學院的外省老師,包括院長(就是校長),學問好,思想開明,我就很尊敬。我不但不反對他們,還保護他們。二二八事件期間,我把他們集中起來,請我的學弟林淵源(他後來當高雄縣長)照顧他們。

問:照您這樣講,二二八就不是省籍衝突,至少主要不是省籍衝突?

陳:二二八本質上是一個反抗惡劣政府的行動,不是省籍衝突。當然有些本省人情緒激動,打了外省人,這是有的,但不是主要的。你們還要注意,當時的省黨部和陳儀是作對的,他們要把事情鬧大,好搞垮陳儀。蔣渭川是省黨部的人,他找了一批打手,專打外省人。他故意製造糾紛,就是要把事情鬧大。

我們在台中開大會鬥爭台中縣長劉存忠,因為他貪污。民眾要把他處死,謝雪紅說,他有罪,但罪不至死。民眾又喊要割他耳朵,謝雪紅又說,那太殘忍了。民眾說,那就打他,於是謝雪紅讓一些人上來打。這可以證明,反抗的人相當節制,知道自己要幹什麽。

但蔣渭川這個人你們要注意,他是省黨部李翼中的人。二二八之後,他當了臺灣省民政廳長。我第一次坐牢之前,在1950年1月9日的中央日報上(按:此時陳先生拿出複印的剪報資料),看到一則怪異的啓事,內容是“慶祝蔣渭川、彭德、李翼中、林日高等四人出任民政廳長、建設廳長、省府委員”。

在賀詞的下面有21人署名同賀,名單中好多人竟然都是在二二八事件中,遇害或行蹤不明的台籍人士,像林茂生、王添燈、林連宗、宋斐如、王育德的哥哥王育霖、還有陳炘。

我後來坐牢時,才聽說這則啓事是地下黨(即共産地下組織)的吳思漢刊登的。吳思漢為什麽要用這些人的名義來刊登?因為據說這些人之所以被害,都是蔣渭川告的密,所以吳思漢故意用他們的名字以示抗議。

蔣渭川是CC派,他的老闆是臺灣省黨部主委李翼中,也是CC派。那時候被打的外省人,很多都是蔣渭川的人打的;蔣渭川找了一批流氓,到處搗蛋,要把政學系的陳儀鬥倒。陳儀很氣,要抓蔣渭川,結果被蔣跑掉了,蔣被李翼中保護起來。蔣渭川的女兒,為了保護父親,擋在蔣渭川前面,結果被陳儀派去的人殺了。

李敖曾說,二二八分成三個階段:第一個階段是臺灣人殺外省人,第二個階段是外省人殺臺灣人,第三個階段是臺灣人殺臺灣人。李敖的說法太誇張了,很容易引起誤解。

第一個階段,一些外省人被打,少數人被打死,蔣渭川的打手到處亂打人;第二個階段,外省軍隊從基隆登陸,一路開槍掃射,但因為大部分臺灣人躲了起來,所以只有在街上的人,才會被流彈打中;第三個階段,國民黨補殺了一些臺灣知名人士和地方領袖,其中不少人可能是蔣渭川開名單密告的,所以李敖說臺灣人殺臺灣人。李敖講話是很生動,但太誇張,很容易讓人誤以為二二八是省籍衝突。

當時,我們根本不覺得二二八是省籍衝突。我們要反抗的不是外省人,而就是貪官污吏。但是,貪污的人都躲起來了,倒楣的卻是一般的外省人;有些外省人挨揍,還有些被打死了。不過,二二八的性質並不是省籍衝突,而是反抗國民黨暴政,是政權跟人民之間的衝突。

壞的人是那些貪官污吏,但我們學生對外省老師的印象就比較好。因為,那時候來台的外省老師很多都受過很好的教育,左派的也很多,比較進步,比較講民主,跟學生相處很像朋友。

台籍老師受日本人影響,權威性較強,講話都是用命令的,所以學生對外省老師比較有好感。這不是我一個人的說法,黃春明也這麽講(他的外省老師因為是共產黨,後來也被槍斃了)。

關於二二八,我還可以說兩點。民進黨一直在製造一種印象,讓人覺得,二二八時國民黨在臺灣進行大屠殺。依我的瞭解,二二八死的人,大約在一千上下。

1950年我被捕時,在獄中跟臺灣各地的難友聊天,瞭解各地的狀況,據我當時估計,大概就是這個數目。後來,民進黨成立了二二八賠償委員會,列了一大筆經費,到現在錢都還沒領完。據我探聽,領的人不超過一千人,而且其中有一些還是白色恐怖受難者家屬領的。民進黨完全不公佈這個消息,還繼續炒作,實在很不應該。

還有,陳映真跟我講過,有一個外省老師,看到接收人員欺壓臺灣人,非常不平,寫了幾篇小說加以揭露,發表在上海的文藝刊物上(按,這些作品已收入人間思想叢刊《鵝仔》,人間出版社,2000年9月),可見二二八主要是“官民矛盾”,不是“省籍矛盾”。

三、白色恐怖是國民黨鎮壓人民,不分省籍

問:您的說法跟民進黨的差很多。有些台獨派說,二二八是台獨運動的起源,您不同意吧?

陳:好多人(尤其是台獨派)說,二二八是台獨運動的起源。這個說法我不同意。二二八是民國36年(1947年)的事,但是一直要到我第一次坐牢出獄的那一年,1960年,才有人因為台獨案件進來坐牢。另外,台獨派在日本成立“臺灣青年會”是1960年,台獨聯盟是1970年在美國成立。怎麽看,時間上都差太多了。

光復以後,臺灣人熱情歡迎祖國軍隊的到來,可見他們對日本的統治有多反感。後來看到祖國的政府這麽糟,才開始想,要怎麽辦?然後大家才瞭解到,原來我們的祖國有兩個:一個是共產黨的紅色祖國;一個國民黨的白色祖國。既然壓迫我們的是國民黨,是白色祖國,於是年輕人就開始向左轉,向共產黨那邊靠攏。

當然,當中有些人像我,在日據時代本來就已有社會主義思想;但是,也有些人是因為反對國民黨的暴政,才轉向共產黨的。所以,當時在共產黨裏面有這兩種成分,一種是日據時代就有社會主義思想的,還有一種是二二八以後對國民黨不滿才向左轉的。(餘略)

問:您現在談到二二八以後臺灣社會的變化,接著就是白色恐怖,您對白色恐怖有什麽看法?

陳:國共內戰國民黨失敗,撤退來臺灣。當時我們認為,“解放臺灣”是遲早的事,但沒想到1950年(民國三十九年)韓戰爆發,美國第七艦隊竟然侵犯中國主權,開入臺灣海峽。有了美國保護,國民黨像吃了一顆定心丸,就開始大量逮捕、屠殺反對他的人,特別是潛伏的共產黨地下黨員。

我要特別強調,白色恐怖,是國民黨對於人民的恐怖統治。凡是被認為有可能反對國民黨的人,不分省籍,也不管有沒有證據,就一律逮捕。

我被捕以前,大概是1950年的5、6月間,報紙登出地下黨領導人蔡孝乾投降的消息,他呼籲所有地下黨員出來自清。當時蔡孝乾所供出的共產黨員共有900多個,主要是臺灣省工作委員會系統(簡稱“省工委”),加上別的系統(包括搞情報工作的)。

受難的共產黨員共約1300人左右。可是問題是,按照謝聰敏引用立法院的資料,整個白色恐怖時期因涉及匪諜案件被捕的人數就有14~15萬人,可見其中大多數人是被冤枉的。

就共產黨員來說,他們是“求仁得仁”,是無怨無悔的;但是就大多數受冤枉的受難人和他們的家屬來說,白色恐怖當然是“悲情”。(餘略)

在14~15萬受難人當中,約有40%是外省人。當時外省人占臺灣總人口數也還不到15%,由此可見,外省人受害比率非常高。所以說,白色恐怖不僅是本省人的悲情,更是外省人的悲情。

所謂“臺灣人的悲情來自於‘外來政權’的統治”這種泛綠陣營的說法,並不符合事實。正確的說,白色恐怖應該是“白色統治階級對所有被統治階級的恐怖行為”,是國民黨對所有臺灣人民(包括外省人)的恐怖統治,與族群矛盾沒有關係。

四、為什麽認同“新民主革命”?

問:陳先生,您願不願意談談,二二八以後您政治態度的改變?

陳:二二八前後,我對國民黨這個政權已經徹底失望。但當時我聽說,大陸還有一個共產黨,是主張革命的。後來,我就知道了毛澤東的“新民主主義”。毛澤東說,中國是處在半封建、半殖民的階段。

一方面,我們受制于封建傳統,譬如,中國還有很多大地主,許許多多的佃農整年勞動,卻一直處在饑餓邊緣。另一方面,我們又受帝國主義侵略,備受外國人欺淩,毫無民族尊嚴,譬如,臺灣的中國人就一直受到日本人的欺壓。

毛澤東認為,既然中國的農人、工人、小資產階級知識份子、民族資本家這四種階級的人,占了中國絕大部分人口,這些人應該聯合起來,一方面打倒封建的大地主階級,另一方面打倒受到外國收買的買辦階級,這樣中國才有前途。

我突然瞭解,國民黨政權就是封建大地主和買辦階級的總代表;他們只占中國人的極小部分,卻仗恃著美國帝國主義的支援,肆意的欺壓中國的絕大多數人(包括臺灣人)。這樣,我就瞭解國民黨為什麽會以這種惡劣的手段接收臺灣;同時也瞭解到二二八的反抗之所以失敗,就是因為不認識整個中國的狀況。這樣,我就轉向了“新民主革命”。

二二八之後,很多臺灣青年都有這種覺悟。譬如,我高雄中學的學長鍾和鳴(後來改名鍾浩東,作家鍾理和的同父異母兄弟),畢業後考上台大,後來放棄不讀,和一群朋友偷渡到大陸,去參加國民黨的抗戰。光復後回到臺灣,當基隆中學校長。二二八之後,他也是因為覺悟到,要救中國只有參加革命,所以他加入地下黨,不幸被捕。那時候還沒戒嚴,被判感化,但他不服感化,結果被國民黨槍斃。

又譬如,臺北的郭琇琮,跟我一樣,也是大地主家庭出身。他念建國中學時,也跟我一樣,受到日本同學的欺負,起來反抗,被日本人關了起來。國民黨來接收的時候,還特別派人把他從監獄迎接出來。

二二八之後(那時候,他已經是台大醫院的醫師),他也加入地下黨。白色恐怖時被抓了,國民黨要他投降,他寧可被槍斃,也不肯投降。

跟郭琇琮同時槍斃的,還有許強和吳思漢。許強是台大內科主任醫師,在日本讀醫科時,日本人很佩服他的才智;他們說,如果諾貝爾獎有醫學獎,許強有可能得到。

吳思漢原本在日本學醫,放棄了,偷渡到朝鮮,一路跑到重慶。在當時的中央日報上,他發表了《尋找祖國三千里》的文章,轟動一時;為了表示對祖國的情懷,他把自己的名字改為“思漢”。

後來,他們思想都改變了,轉為支援共產黨,被捕後寧死不降。他們這些人都比我們沒被判死刑的人,優秀太多了。當時這樣又有才能、又勇敢的臺灣青年很多,最傑出的都被處死了。

台獨派說,二二八把臺灣的菁英殺了許多。這一點也不準確,因為二二八殺掉的知名人士並不多,而且,大半是年紀較大的。白色恐怖殺的青年人就不知多了多少倍,他們都是臺灣未來的希望。

應該說,臺灣人才的斷層,關鍵在白色恐怖。當時還有很多島內的外省朋友,也跟我們一樣,一起合作,想要打倒國民黨。這樣,你們就能瞭解,為什麽國民黨有了美國保護之後,就開始逮捕、屠殺,而且牽連那麽多無辜的人。你想想看,地下黨聽說只有1300人,而白色恐怖的受害者卻多達14~15萬人(保守估計),你看這個政權有多殘酷!

五、台獨運動是地主階級後代搞出來的

問:照您所說,從二二八到白色恐怖,其實都是政權跟人民的矛盾;這個政權在壓迫人民的時候,是不分省籍的。但是,國民黨政權畢竟還有另外一個面向。當年老蔣幾乎完全用他帶過來的外省菁英統治臺灣,所以還是種下了省籍衝突的禍因,以至於台獨派日後不斷炒作族群,甚至把二二八和白色恐怖都講成是“外省人殺臺灣人”的族群殺戮。您能不能進一步對台獨運動做更細部的分析?

陳:剛剛說到,二二八一直被講成是台獨運動形成的原因。我認為時間不對。二二八是1947年的事情,開始有台獨政治犯卻是在1960年左右;在那以前,只有廖文毅等幾個人是台獨政治犯,其他通通是紅帽子。王育德在日本成立臺灣青年會是1960年,美國台獨聯盟的成立是1970年,和二二八相距太遠了。

二二八事件之後,臺灣的年輕人是向左轉,而不是轉向台獨。台獨的概念是從土地改革才開始。當然,土地改革是應該的,但是站在地主階級的立場,看法就不一樣。我自己家裏是地主,有好多親戚也都是地主;他們的感覺是:國民黨在大陸根本不做“耕者有其田”,來臺灣才向臺灣人下手,是要把臺灣地主的勢力消滅掉。

同時,土地徵收的價錢也差很多。臺灣是兩期稻作,中間種雜糧,但是徵收土地的計算方式是以兩年的稻米收成來計價,中間的雜作不算。國民黨一方面用戰爭末期的糧食價格作為計價標準,讓土地變得很便宜;另一方面又把市面上只值一、二元的四大公司(台泥、臺灣農林、台礦、台肥)股票,高估為十元來作補償。這一來一去,原本二十元的東西變成一元,所以很多人不滿意。

地主不滿意,可是沒有辦法。因為白色恐怖,反對的話就會被抓起來,所以什麽都不敢講。但是因為他們家世好,早期到日本、美國的留學生都是他們的子弟。在海外台獨人士當中,台南一中和嘉義中學的校友比較多;一半以上的台獨幹部,都是這兩個學校的畢業生。因為最好的土地都在嘉南平原,嘉南地主的子弟就變成了海外台獨的主力。

一個典型的案例是林獻堂。在日據時代,他領導臺灣文化協會反抗殖民統治;他曾經因為去大陸訪問時說了一句“我終於回到祖國”,回來後被日本流氓當眾打耳光羞辱。

這麽堅定的愛國主義者,一旦階級利益受到傷害,便放棄了民族意識。土地改革後,林獻堂跑到日本去,還曾支援邱永漢搞台獨。這也是為什麽臺灣有縣市長選舉以來,第一個黨外的縣長是台南市的葉廷珪,因為台南是地主窩。

還有,地主階級一方面因為“耕者有其田”拿到四大公司的股票,又經營中小企業發達起來,於是漸漸形成勢力。臺灣內部的中小企業家,和在美國的台獨組織,這兩股力量一合流,台獨就發展了起來。所以,台獨運動事實上是臺灣土地改革的結果,是地主階級的運動。這是我個人長期研究所得出的結論,是我第一個講的。可惜我以前收集的資料都散失了,但這個題目可以好好研究。

六、皇民化意識的復活是國民黨的統治造成的

問: 您這樣講臺獨運動,跟現在的流行說法相差很大。剛剛講到日據時代,當日本人來台的時候,反日抗爭死掉了很多人,皇民化教育是後來的事情;所以鄭鴻生會寫到他爸爸跟他祖父兩個不同世代,對祖國的感情不太一樣。

也許有人會說:陳明忠先生當初在雄中被欺負,産生了抗日意識和中國認同,這可以理解;不過,另外也有一些受皇民化教育的人,願意為日本人打仗;因此,陳先生的經驗或許有一些代表性,但是也有另一些人對悲情的理解是不一樣的。

更進一步來講,可能也有些台獨派人士會說:陳先生剛剛講到的日本人對臺灣人的欺壓,其實正是“臺灣意識”或甚至“台獨意識”的種子,而不見得會導向中國認同。您怎麽回應這些說法?

陳:其實不用把皇民化看得那麽成功,根本不是那麽一回事。我舉個親眼看到的例子:光復前我住在鄉下,那時候日本快打輸了,要訓練臺灣的兵員。年輕人上過日語小學的還可以,但要訓練三十多歲的壯年兵就有問題,因為大多數都聽不懂日語。

班長訓練踏步走,用日語喊“左右、左右”,但臺灣兵聽不懂,變成了同手同腳。為了讓臺灣兵聽懂指令,班長只好用臺灣話講“碗筷、碗筷”(碗代表左手,筷子代表右手)。你說,對這些人來說,皇民化能起什麽作用?連日語都聽不懂。(餘略)

台獨的皇民化論述事實上是臺灣地主階級的論述,跟一般臺灣民眾沒有關係。如果說皇民化的效果那麽大的話,就不能夠理解,為什麽日本投降的時候很多日本警察被打?

譬如說,郭國基就把以前刑求他的日本人,帶到半屏山殺掉。如果皇民化那麽成功的話,為什麽光復的時候會有那麽多人去歡迎國軍?更沒辦法理解為什麽那麽多的青年在二二八事件後向左轉?皇民化成功的話,不會是這樣。近年來皇民化意識的重生,是因為國民黨統治失敗的關係。也就是說,“臺灣意識”之所以會變質為“台獨意識”,其實也跟國民黨來臺灣統治有關。

如果“臺灣意識”所意味的是:“在臺灣土生土長的臺灣人民,意識到自己生長之地的存在,以及這個存在的獨特性”,那麽臺灣意識應該萌芽於1895年。清朝把臺灣割讓給日本,切斷了臺灣和祖國大陸的臍帶,所以臺灣人民産生了一種“臺灣意識”。但是這種意識是以祖國情懷、祖國意識作為主要特徵,因此成為對抗日帝壓制的武器。

這個階段的“臺灣意識”,在臺灣人民的心中不僅和“祖國意識”沒有衝突,甚至是重疊在一起的。

不過,臺灣人民在對抗日本統治的過程中,由於祖國落後、沒辦法幫忙,所以心態上逐漸有些變化。臺灣人民逐漸感覺到,要擺脫殖民地這種沒有尊嚴的二等國民處境,唯有自立自救一途,於是開始養成了以臺灣為中心去看問題的思考方式。

這時,“臺灣意識”跟“祖國意識”開始出現一些微妙的差距。一方面,“臺灣意識”之中包括了因割台而湧現出來的民族之愛、亡國之痛;也就是說,“中國意識”是“臺灣意識”的主要部分。另一方面,清朝割讓臺灣給日本,很容易使臺灣人民産生充滿悲情的“孤兒意識”;正因為孤立無援,“當家做主”的願望也逐漸成為“臺灣意識”的重要成分。

但我想要強調,這種與“中國意識”稍有距離的“臺灣意識”,絕不是一個以祖國為敵,與祖國徹底決裂的“台獨意識”。臺灣所謂“皇民化意識”的重新起來,其實是國民黨統治臺灣的結果。

七、“外來政權”與“省籍情結”

問:您剛剛的談話,讓我印象最深的有幾個重點。您說,在日據時期,“臺灣意識”不但沒有異化成“台獨意識”,而且跟“祖國意識”高度重疊。皇民化教育根本不成功,臺灣人民熱切歡迎祖國軍隊的到來。可是不多久卻發現到,取代日本殖民統治的,竟然是一個我們自己的惡劣的政府;於是展開了反抗,二二八事件之後更進一步向左轉,最後遭到受美國保護的國民黨的恐怖鎮壓,株連無數。

您說,二二八的起因是反抗貪官污吏,白色恐怖是國民黨統治者對所有臺灣人民的迫害,不分省籍。您指出,台獨運動的形成和土地改革很有關係,不能回溯到二二八。您認為台獨派把二二八和白色恐怖講成省籍衝突,是指鹿為馬,是對歷史真相、對國民黨暴政性質的嚴重扭曲。

現在我想進一步請問,您如何理解民進黨所謂的“外來政權”問題?以及所謂的“省籍情結”?台獨派不斷的操弄“外來”和“本土”之分,而且還非常成功。您怎麽解讀這個現象?

陳:“臺灣意識”之所以變成想與祖國徹底決裂的“台獨意識”,除了地主階級鼓動台獨的關鍵因素外,另一個重要的背景,當然就是所謂的“外來政權”的問題,以及由此衍生的“省籍情結”。

前面我一再說,不論是二二八還是白色恐怖,都不是省籍衝突,而是國民黨政權和臺灣人民之間的矛盾。國民黨政權不但迫害本省人,也迫害外省人。這種迫害,完全不能從民進黨所說的“外來政權”去理解,因為外省人也同樣遭殃,甚至更慘。

不過,蔣家政權用外省菁英統治臺灣,這個省籍面向當然存在,這是不能否認的。台獨派之所以很成功的挑起“省籍情結”,然後把二二八和白色恐怖通通扭曲成是省籍衝突,跟這個當然很有關係。

蔣家政權來台的時候,帶了150~200萬的人來。他們並沒有講臺灣人是二等公民,而且,並不是所有的外省人都是統治階級。事實上,除了少數的蔣家家臣外,大多數是軍、公、教的中下級成員,特別是老兵;他們不見得過得比本省人好,好多人的生活比本省人還糟糕。

可是,那時候決定臺灣命運的中央級民意代表,通通是外省人,連鄉下的派出所主任都是外省人。那些擔任蔣家家臣的“高級”外省人,在臺灣的地位和處處表現出來的優越感,跟日據時期日本人的表現並沒什麽兩樣。

在這種情況之下,很多臺灣人會認為光復不過是“從大陸來的新統治階級替代日本統治階級”而已。同時,臺灣人民會在心中把日本人的殖民統治拿來跟國民黨做比較。很多人覺得國民黨當然比較差,所以“皇民化意識”又重新來了。

當所謂“外來政權”的說法普遍在民間流傳,臺灣人要“出頭天”、要“當家做主”的口號,就很容易打動民心。這為“台獨意識”提供了發展和擴大的空間。因此,“臺灣意識”之所以異化為“台獨意識”,可以說是蔣家政權完全忽視臺灣人民的心情所造成的。

“臺灣意識”不等於“台獨意識”;“台獨意識”是異化了的“臺灣意識”。今天表現在政治上和中國為敵,意圖和中國徹底決裂的是“台獨意識”,而不是“臺灣意識”。臺灣心懷不滿的地主階級台獨派,就是利用了臺灣人的省籍情緒,才獲得成功的。當年靠外省菁英統治臺灣的蔣家政權,當然要負很大的責任。

二二八事件以及使成千上萬人民受難的白色恐怖案件,令臺灣人民陷入恐懼的深淵,所産生的仇恨到今天還漂蕩在臺灣島的上空。你想想,如果高官都是外省菁英,這種仇恨是不是很容易被簡化成族群仇恨?是不是很容易被台獨派利用?

八、國民黨喪失民族立場引發了另一種悲情

陳:我想,還應該講一點,“臺灣意識”異化成“台獨意識”,國民黨還要負另外一種責任。為了自己的生存,他們喪失了民族立場,對美國人不能保持民族尊嚴。

1950年6月25日韓戰爆發,27日,美國第七艦隊就進入臺灣海峽。不但如此,還有第13航空隊駐防,同時成立美軍顧問團入駐陽明山。

最嚴重的是,臺灣當局在美國的要求下,竟然同意美軍享有治外法權。也就是說,美軍在台犯了罪,臺灣當局無權過問——這是晚清時期列強租界和治外法權的現代版,是國民黨政府撤退來臺灣後,臺灣人民所遭受到的最大恥辱和悲情。這樣,國民黨(包括他統治下的中國人民)對美國的關係,不是比臺灣人在日本統治下的法律處境還糟嗎?

美軍殺人沒有罪!典型的案例就是1957年的劉自然事件。他是革命實踐研究院的職員(當時的班主任是蔣經國),被一位名叫雷諾的美軍上士在陽明山的美軍眷區槍殺了。警方要逮捕雷諾的時候,被美軍藉口外交豁免權而強行阻攔。事後雷諾辯稱,他槍殺劉自然,是因為劉偷看他太太洗澡。但到底有沒有這回事?我們不知道,因為死無對證。

5月23日美軍軍事法庭判決雷諾無罪,當天就用直升機送回美國。5月24日,劉自然的遺孀到美國駐台大使館前面抗議,高舉“殺人者無罪”的牌子,引起群眾的圍觀;最後人群衝入美國大使館,把汽車燒掉了,連美國國旗都燒掉了。

不但是這樣,連裏面的文件也燒掉了,還圍攻美國新聞處以及美國協防司令部。當時參與的群眾有幾萬人,還是高中生的陳映真也有參加。後來抓了一些人,群眾要求放人;警察又開槍打死了一個人,傷了三十多個人。然後,還派了三個師進來臺北鎮壓;第一批先抓了四、五十個人,後來又抓了一百多個,其中四十多個人以“意圖製造事件的暴動者”的罪名,判了六個月到一年的有期徒刑。

報導這個事件的聯合報記者,竟被判了無期徒刑,一直到1976年我第二次坐牢的時候,他還在關。

為了這個事情,蔣介石把衛戍司令、憲兵司令、警察署署長通通撤換掉,俞鴻鈞內閣也被迫總辭。蔣介石還親自出面向美國大使道歉。這是國民黨政府來台後的第一次反美事件,這難道不是“臺灣人的悲情”嗎?為什麽民進黨從來不講?難道他們的悲情意識是有選擇性的?

臺灣人的悲情還表現在美國的“臺灣關係法”上,這個民進黨也從來不敢講。1979年美國和中華人民共和國建交(也就是跟在臺灣的中華民國斷交),為了取代遭排除的“中美共同防禦條約”,美國國會片面以國內法的形式制定了“臺灣關係法”,試圖用美國國內法直接適用於臺灣。這就意味著臺灣是美國的屬地,是美國的一個地方。

這就難怪邱義仁會說:“臺灣不抱美國的大腿可以嗎?”這就是奴才,把臺灣當成是美國的新殖民地,使臺灣人民喪失了尊嚴,失去了作為臺灣這塊土地上的主人的地位。所以,我覺得泛綠人士的悲情意識是選擇性的悲情意識。日據時代不願意講,治外法權不敢講,就連“臺灣關係法”也不能講,就只會不斷的扭曲臺灣人民的歷史記憶,將二二八和白色恐怖打造成台獨的歷史神話。

九、國民黨不殺台獨派

陳:我還要再講一點。“臺灣關係法”是美國國內法,民進黨竟不以為恥;承認美國的治外法權,國民黨也不以為恥。他們都是一樣的,不必“龜笑鼈無尾”,一樣都是美國的奴才。臺灣哪有光復?以前是日本的殖民地,現在是美國的殖民地。

你們知道嗎?臺灣戒嚴時期的政治犯裏面,台獨政治犯是不判死刑的,因為美國不准國民黨把他們判死刑。最有名的是雲林縣的蘇東啓,他想要去軍援倉庫搶武器,先和高玉樹商量,但高玉樹知道不會成功,就去密告;所以蘇東啓一去搶就被抓起來,可是沒有槍斃,判了無期徒刑。

台獨派只有一個被槍斃,但那是例外。被槍斃的那個人確實有台獨思想,可是沒有活動。調查局知道之後,派人僞裝成台獨份子去慫恿他發展組織,然後派他去日本跟台獨人士聯繫。在日本的國民黨情治人員也假裝自己是台獨,教他回台之後如何推動工作;等到組織發展到三十多個人之後,就把他抓起來。這個事情在法律上是不應該的,是入人於罪。他本來沒有發展組織的想法,是調查局設計他去做,然後再抓起來,這其實是殺人滅口。

但那是個例外,其他的台獨派都沒有被槍斃。當時還沒有外獨會,台獨派都是臺灣人。如果像民進黨說的,外省人和臺灣人的矛盾那麽嚴重的話,那台獨應該是會被殺的啊!國民黨為什麽不殺台獨?這不是很奧妙嗎?

美國的敵人是中國共產黨,國民黨的敵人也是中國共產黨;台獨派不是美國的敵人,反而是美國暗中支援的。以前,國民黨常把台獨派和共產黨連在一起,這不是很荒唐嗎?因為只有這樣,才能置之死地。但也因為太笨了,沒有人相信,所以這樣炮製出來的政治案件,一次也沒成功。

那個時候,台獨派都是臺灣人,而國民黨不殺台獨派。如果國民黨政權的主要敵人是臺灣人或本省人,怎麽會不殺呢?國民黨抓臺灣的共產黨地下組織,從來沒手軟過,殺他們也毫不猶疑,這證明了什麽呢?難道這也叫省籍矛盾?

再說一句,九〇年代台獨派勢力最大的時候,民進黨批起左統派(不論省籍)毫不留情,國民黨批左統派也是如此。在這裏,他們是內部矛盾,左統派是他們共同的敵人。因為,民進黨和國民黨都是美國的奴才,他們都沒有中國立場。臺灣表面上光復了,但實際上是美國的殖民地;這是戰後臺灣人最大的悲情,就像戰前臺灣人最大的悲情,是被日本人統治一樣。

我這一輩子在臺灣,還沒有當過真正的中國人,這是我最大的悲哀。

十、藍營的問題:神化兩蔣、親美反中、堅持一中一台

問:您對臺灣的現狀,還有什麽批評?

陳:我還想批評一下現在的藍營。首先,我對他們神化兩蔣感到非常不滿。蔣介石在大陸時期的功過可以暫時不提,但對兩蔣在臺灣的功過,必須有一個合理的評價,不該把他們看得像“神”一樣。

當然,蔣經國是比他爸爸好一點,可是當時好多人的死還是跟他有關。所以很多二二八事件,或是五○年代白色恐怖死難者的家屬,到現在都不能原諒兩蔣。泛藍把他們“神”化,我非常不滿意。我每次看到他們去參拜慈湖,感覺就跟看到日本首相去參拜靖國神社,沒什麽兩樣。

蔣家父子在臺灣的統治至少有幾個爭議點,例如,他們引進美國勢力,將臺灣置於美國的保護之下,造成兩岸長期對峙的局面。駐台美軍的外交豁免權,重演滿清晚年的“租借”和“治外法權”,終於引發了“劉自然事件”。

另外,他們還接受屬於美國國內法的“臺灣關係法”,讓它適用於臺灣,使臺灣淪為美國的附庸,甘願作美國的爪牙,牽制祖國的發展。

蔣介石統治臺灣的另一個直接結果,就是産生“省籍情結”。由於蔣家政權的統治,才使得“省籍情結”發酵,使得“皇民化意識”復甦,使得“臺灣意識”異化為“台獨意識”。也就是說,“台獨意識”的産生,台獨派的坐大,其實都是蔣家政權統治所帶來的惡果。泛藍陣營根本沒有考慮這點,根本沒有檢討。就像他們一味崇拜兩蔣一樣,他們絲毫不考慮台籍人士的心情。

我對泛藍陣營不滿的另一點是:他們堅持“一中一台”,主張中華民國是一個主權獨立的國家,不願意也不敢做中國人。這一點我非常不滿意。中華民國是主權獨立的國家,這講得通嗎?中華民國撤退來臺灣之後,中國的主權當然應該由中華人民共和國來繼承。主權問題不是自己說了算,要世界都承認才行。臺灣的蔣家政權,雖然擁有土地、人民和政府,但卻沒有主權,不能自稱是主權國家,只能說是一個“地方政權”或“流亡政府”而已。

但是泛藍人士一直認為臺灣比大陸還進步,又由於“反共”意識形態的作祟,不想要兩岸統一,只想要永遠維持現狀。時代在變,“現狀”也在變,所謂的“現狀”是不可能永遠維持的。

在臺灣的中國人,不應該一直聽命於美國人。實際上,國際上只有一個中國,大陸和臺灣都是中國的一部分。中國的“主權”應該由兩岸的人民來“共用”,臺灣的“治權”才是由臺灣人民來“獨享”,一國兩制就是這樣啊!

在這種情況下,大陸保證不徵稅、不派官,連部隊都不會派來臺灣,這有什麽不對呢?為什麽要拒絕?我認為,藍營的“一中一台”和綠營的台獨,區別實在是不大的。他們只不過是在爭奪臺灣島內的政治權力而已,他們都沒有真正為臺灣人民的前途和利益著想。

十一、一國兩制與兩岸關係

問:我覺得“主權共用、治權獨享”這個概念,其實有些台獨派是可能接受的。可是“主權”要如何“共用”?“治權”如何可能“獨享”?這中間好像還有些爭論空間。

比方說,在一個中國的框架之下,如果是“主權共用、治權獨享”的話,那是不是某種比較鬆散的組合方式?獨享治權的臺灣,政治的自由度會有多大?再舉個例子來說,蘇聯是聯合國安理會成員,烏克蘭和白俄羅斯也是聯合國會員;在一個蘇聯的框架下,前蘇聯在聯合國共有三個席位。

當然,我並不是說前蘇聯模式是最佳選擇;我也不太相信臺灣人民真的那麽想要進聯合國,或非進聯合國不可,那是台獨炒作出來的議題。不過,國際空間或地位問題之所以高度敏感,也正因為它同時涉及臺灣在一中框架下的政治地位問題,也就是您提到的“治權獨享”問題。在這些方面,您願意再多說一些嗎?

陳:大陸的態度是,在一個中國的原則之下,兩岸什麽事都可以談。也就是說,國號、國旗等都可以談。問題是,現在藍、綠兩黨都不肯承認“一個中國原則”,所以,你提的想法根本就不能在談判桌前談。臺灣方面如果不承認“一個中國原則”,你怎麽能夠讓大陸方面跟你談這些問題呢?還有,談判與實力是有關係的,臺灣應該選擇對自己最有利的時機來談,講話才更有力量。你不覺得,臺灣已經錯過最好的時機了嗎?

問:“一國兩制”在臺灣一直被妖魔化。所以,統派在談“一國兩制”的時候,是不是應該多談“一國兩制”的“治權獨享”面向?以及,將可以為臺灣帶來更多的國際空間等等?

如此一來,臺灣的一般讀者也才會知道,原來統派的主張是這樣,原來“一國兩制”是這樣子談的。現在兩岸的政治互動很糟,所以胡錦濤雖然說國際空間可以談,可是事實上連戰去了一趟大陸,這方面也沒什麽突破。連一個非主權國家可以加入的WHA,大陸都還是多所阻撓。這點在臺灣就很敏感,很容易被炒作成是“中國打壓臺灣”。所以我想要問,您怎麽看臺灣的國際空間問題?

陳:很多國際組織,是規定只有主權國家才能加入,譬如聯合國。有些可以用地區名義加入,譬如奧運。如果臺灣所說的國際空間是屬於前一類,那不是等於要大陸承認臺灣是個主權國家嗎?這根本就違反了“一個中國原則”。

如果兩岸以“一國兩制”的方式統一,那麽,在這種架構下,臺灣的國際空間比香港還要大。老實講,臺灣的兩黨就不甘心接受“一個中國原則”,所以故意在那邊打迷糊仗,蓄意欺騙臺灣人民,想要達到混淆視聽的目的。他們不想讓臺灣人民瞭解,在“一國兩制”架構下,臺灣的國際空間很大,而且比現在要大很多。在臺灣現在的經濟條件下,兩黨這樣莫名其妙的堅持下去,到底對臺灣好,還是不好呢?

說到國際空間,我就想談一點歷史。1949年國民黨內戰失敗,撤守臺灣,共產黨在大陸建立“中華人民共和國”。共產黨統治了中國絕大部分的土地和人民,而“中華民國”卻只能靠著美國的保護存活下來。在這情況下,美國還仗恃它在聯合國的強大影響,讓“中華民國”保有聯合國的中國席位,讓“中華人民共和國”完全沒有國際空間。從聯合國的角度來看,那時候“中華民國”是一個擁有中國主權的政府,而“中華人民共和國”卻只是一個不受國際承認的政府。

這種情況,維持了二十一年!然後,“中華人民共和國”才取得聯合國的中國席位。說難聽一點,美國保護“中華民國”,跟日本保護“僞滿州國”有什麽不同?在這種狀況下,“中華人民共和國”還願意以對等的地位,“政府”跟“政府”談,還有比這更好的條件嗎?怎麽可能要求“中華人民共和國”承認“中華民國”是一個“主權國家”呢?

當“中華民國”還佔據聯合國的中國席位時,它會承認“中華人民共和國”是個主權國家嗎?那不是製造中國分裂嗎?而蔣介石也就會成為中國的千古罪人。蔣介石不肯幹的事,鄧小平、江澤民、胡錦濤,不管將來誰當中國的領導人,誰都不會幹這種千古駡名的事。

問:兩岸關係要改善,大概首先需要有一個好的迴圈出現,然後才會慢慢上升到更進一步的層次。像現在,就不是一個很好的互動狀態。大陸其實有很多東西是可以給的,但它現在不願意給,怕你用來搞台獨;臺灣這邊其實也知道自己可以要,但是假如要不到會很沒面子。而且,臺灣現在是民選政府,一個政治上的失敗就要付出代價,所以會傾向於保守。面對兩岸之間的政治僵局,您認為要怎麽樣才能有所突破?

陳:我想主要還是心態問題。臺灣一直認為大陸比臺灣差,實際上大陸現在已經發展起來了,“中國崛起”的事實已經不容否認。雖然大陸內部還有不少問題,但哪一國沒有問題呢?美國就沒有問題嗎?現在美國的問題並不比中國少,現在也再沒有人講“中國崩潰論”了。

現在和未來的兩岸關係,關鍵還是在於:臺灣肯不肯承認“中國崛起”的客觀現實?李登輝、陳水扁都瞧不起大陸,但如果未來臺灣還維持這種態度,不肯承認大陸的發展,不願意跟大陸和談、合作,那還會再吃虧的。

我想暫時回到光復初期,談談那個時候的兩岸差距,再回到目前的兩岸問題。臺灣在清朝末年經過沈葆楨、丁日昌、劉銘傳等改革派官員搞洋務運動的影響下,早就已經進入商業資本主義的階段,糖、茶、樟腦還大規模的外銷到國外。

日本人來了之後繼承了這個基礎,為了殖民統治的需要將經濟規模深化,所以到光復的時候,臺灣已經進入了資本主義現代化的初期。

相對的,大陸從鴉片戰爭以後,內亂外患搞得一塌糊塗,加上經過了八年對日抗戰,變成“一窮二白”。我認為,要窮人有志氣是很難的。我在光復後看到來台接收的國軍和官員的種種作為,才理解八路軍為什麽要制定“三大紀律、八項注意”。大陸人來到臺灣看到什麽就想要什麽,又搶又騙,什麽都要,這是當時大陸比臺灣落後的證據。

我認為,接收初期接收者與在地人的衝突,在地人對接收者的不滿等等,根本原因就在於海峽兩岸經濟發展階段的差距。二二八之後,臺灣青年向左轉,就是因為瞭解到:只有搞革命,才能重建中國經濟,才能根本解決內部很多矛盾問題。國民黨的腐敗問題,其實就是中國整體落後的一種表現。

按我的理解,大陸經過革命,經過重重的困難,終於在二十世紀九〇年代以後全面發展起來。事實上,這等於實現了當年臺灣左翼青年向往的目標。

再說到當年來台接收的人,當年他們比臺灣人還窮,貪污腐化,被臺灣人瞧不起。後來臺灣經濟因為受到美國的援助,發展得較快;於是,變得有錢的外省人就和變得有錢的臺灣人一樣,都瞧不起大陸。

其實大陸因為地方大,問題多,又被美國圍堵,才發展得比較慢。因為人家慢,比你窮,就瞧不起人家。現在人家發展起來,比你還有前途,你還不肯承認,還要“訂高價”(“拿翹”)。我認為,這才是目前兩岸關係的實質。臺灣人(包括本省人和外省人),要好好自我反省,不要老是說人家打壓你。

十二、臺灣的三種左派:新民主主義左派、文革左派、洋化左派

問:陳先生,聽您這樣說,我想請您特別從左派的角度,談一談大陸現況,以及您對中國革命的看法。還有,您覺得您自己的左派立場,跟臺灣的其他左派有哪些不同?

陳:臺灣一直認為大陸比臺灣差,實際上大陸現在已經開始有點錢了。現在不是在講“和諧社會”這個概念嗎?這表示大陸已經有能力從內部來改變自己。例如以前講“一部分人先富起來”,現在強調“大家都要富起來”;以前只講“效率”,沒有講“公正”;以前談到經濟發展只看GDP,現在強調要“以人為本”。胡錦濤提出“和諧社會”和“科學發展觀”這些概念,就表示說大陸已經有能力改善過去因為引進資本主義成分所造成的那些毛病。

我覺得以前大家對“一國兩制”的詮釋是不對的。它把大陸看成是社會主義社會,而臺灣是資本主義社會,所以統一以後可以各搞各的。其實,就我的看法,我認為大陸現在比較接近列寧所說的“特殊的過渡時期”,是要過渡到社會主義社會之前的“國家資本主義階段”。這是由共產黨所領導的、以國家的力量發展資本主義的生産方式,最後的目標是要達到社會主義,但現在還不是社會主義。

很多的臺灣左派朋友都搞不清楚這點。列寧說:“蘇維埃社會主義共和國聯邦的社會主義,並不是說現在實行的就是社會主義,而是表示要堅決的走向社會主義的道路的意思。”

中國的革命分成兩個階段,一個是新民主主義階段,一個是社會主義階段。就是因為中國沒有實施社會主義的物質和文化條件,所以必須通過新民主主義這一階段,先創造出實現社會主義的條件,然後才能夠進入社會主義階段。

臺灣左派內部的一個分歧點就在這裏。在文化大革命的時候才開始接觸社會主義的人(文革左派)的看法,和新民主主義革命時代就開始接觸社會主義的人(譬如我這一代)的看法,就很不一樣。

在新民主主義時期參加共產黨或接觸社會主義的人,對改革開放有一定的理解。因為新民主主義者,本來就主張在共產黨的領導之下,實行現代化、採用資本主義方式、利用資本主義、又限制資本主義,然後才過渡到社會主義。這個過渡時期所採用的,不是完全自由開放的市場經濟,而是有限制的市場化。

但是,文革時期接觸社會主義的朋友,就比較沒有這個概念。他們比較會認為現在的中國共產黨是走資,走資本主義的道路,甚至完全放棄了社會主義。

問:關於臺灣左派的內部分歧,能不能請您再多講一點?

陳:新民主革命的一代,親眼看到中國的慘況,而其中的臺灣青年,更親身經歷了日本人的歧視與欺壓。對新民主主義革命者來講,革命一方面是希望中國富強起來,另一方面是希望中國的窮人能過好日子(那時候的中國農民真是慘)。我們的理想是從切身的痛苦出發的,我們瞭解這個革命過程可能很漫長、很痛苦,是要犧牲生命的。

七〇年代因為保釣運動而左傾的一代,對中國現代史不瞭解,沒有切身的體驗,只在觀念上左傾;當時又是文革,他們受到極左思想的影響,很理想化,以為馬上要實現社會主義。所以,大陸改革開放以後,有些文革左派會認為大陸已經走資,因此不屑一顧。但難道,他們想要讓中國人一直過著一窮二白的生活嗎?如果中國經濟不發展起來,在蘇東集團倒了以後,中國怎麽能夠在美國獨霸之下存活下去呢?中國既要改善一般人的生活,還要有能力在美國的霸權之下獨立發展下去,不改革開放,行得通嗎?

臺灣還有一種更年輕的留洋左派,我是聽呂教授說的。他們同情古巴和拉丁美洲國家,反對美國霸權;但他們好像還是不太能夠瞭解,為什麽中國非走改革開放的道路不可。

他們似乎不太考慮到,中國在改革開放之前,處境並沒有比古巴和拉丁美洲國家好多少。要不然,1950年美國怎麽會毫無顧忌的侵犯中國主權,把第七艦隊開入臺灣海峽,干涉中國的內戰,又在聯合國阻攔新中國取得中國席位達21年之久?不改革開放,經濟搞不起來,要怎麽抵擋美國霸權?

我認為,七〇年代以後左轉的臺灣左派,不夠瞭解現代中國長期經歷的痛苦。但從左派觀點來講,即使沒有中國感情,也應該理解到,中國有過一百年備受帝國主義侵略的歷史。就只要想想抗戰就好了,一個國家為此死了幾千萬人,這難道不是一件現代世界史的大事嗎?所謂“落後就要挨打”,這是血淋淋的歷史教訓。

問:中國革命的歷程很複雜,有文化大革命,又有改革開放,兩方面相差這麽大,您怎麽看?

陳:這個問題問得太好了,我想講一點自己的親身經歷。1976年我第二次被捕不久,文革結束了。我看中央日報,看到它所“揭露”的“真相”,剛開始不相信,以為是國民黨造謠。後來看到一些中央日報刊登的傷痕文學,就知道是真的,於是非常痛苦。如果革命搞成這個樣子,我這一輩子的革命不是白搞了嗎?

我吃了那麽多的苦,只要革命的理想能實現,又有什麽關係。但是如果革命搞錯了,我豈不是白活了嗎?為了這個,我痛苦了很久。我一直在想這個問題,終於慢慢厘清了自己的思想。

我跟劉少奇一樣,可以說是兩階段革命論者。我主張先用國家的力量搞資本主義生産方式,搞現代化,但要朝著社會主義目標,就是鄧小平說的“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前進。沒有資本主義生産方式,沒有現代化,就不能讓中國人民富裕起來,也不能讓中國真正強大起來。那樣的話,什麽社會主義都不要講了。

毛澤東不是這樣想的。他馬上要進入社會主義,所以就搞起文化大革命。我到現在還不完全瞭解文化大革命是什麽樣子,因為沒有一本書講得清楚。但毛澤東以為立刻要進入社會主義,這我不能同意。窮國怎麽可能實行社會主義呢?

我還認為,毛澤東一直想著美國包圍中國,隨時會打中國,所以,他要把中國搞得隨時可以應戰。但這應該叫做“備戰體制”,不叫社會主義。蘇東集團垮了,中國沒有垮,因為中國在文化大革命之後,認清了革命要分幾個階段。

從1949年到1976年,可以說是中國革命的奠基階段;這一階段的目標在於:重建中國,原始積累,從事基本建設,建立初步國防(包括核子彈)。有了這些基礎,就可以改革開放,開始大步現代化。很遺憾,毛澤東不這樣想;才有一點基礎,就要進入社會主義,當然亂了套,多走了冤枉路。不過,中國終於走向正路,既沒有放棄社會主義的大目標,也沒有全盤倒向資本主義。

蘇聯和東歐就不是這樣。他們以前走過頭,現在全部不要,另外走資本主義道路。從極左到極右,怎麽會不亂?他們沒有認識到,落後國家的現代化道路,不能跟西方一樣。他們太迷信自由經濟了。

落後國家的路很難走。中國革命後黨內的意見很多,也犯了幾次嚴重錯誤。我們也不能隨意責備他們,因為從來沒走過的道路,誰能一次就走對?

西方資本主義初期,不把工人當人看,所以才會産生社會主義思想。但現在有誰還會記得,西方資本主義原始積累時期的殘酷與血腥?誰還會記得,資本主義帝國主義時期,西方人在殖民地所犯下的種種滔天罪行?

毛澤東雖然走偏了,鄧小平卻在黨內的長期鬥爭中看到了正確的道路。文革結束初期,中國還有極左派,也有想要倒向資本主義的極右派。但鄧小平堅持走中間路線,緊抓“四個堅持”(其中最重要的是:堅持共產黨領導,堅持社會主義目標),同時引進資本主義生産方式,再隨時調整。

以前講“讓一部分人先富起來”,現在講“和諧社會”,這就是“與時俱進”。要有彈性,不要教條主義。我認為,臺灣七〇年代以後的左派,不懂歷史的現實,不懂歷史唯物論,缺乏發展的視野,都有教條主義的傾向。(餘略)

十三、要堅持走中國道路

問:我想要再問您一個問題。大陸近年來爆發了很多的維權運動,不見得直接挑戰政權,而是在抗議資本主義發展過程中某些嚴重的不公不義。但是,中國政府為了要維持和平穩定的發展,主要好像還是以鎮壓的方式來處理這些抗議。對大陸內部的弱勢者維權運動,統派是選擇不發言呢?還是有不同的看法?

陳:實際上,我必須承認,臺灣的統派實在對大陸情況不太瞭解。這主要是因為資訊不足。如果像鳳凰電視臺能夠進來,也許還可以瞭解一些,但現在不能進來。(餘略)

坦白說,不是我們不願意談,而是不瞭解,資料太少了沒辦法談。例如六四,剛開始我完全不瞭解,後來看到天安門廣場上的口號是“打倒李鵬”而不是“打倒趙紫陽”(趙才是官倒的來源),才開始覺得事情不簡單,但也不能瞭解大陸內部的問題。直到看了《讀書》前主編汪暉的文章,才稍微瞭解當時大陸社會的總總矛盾。我們只能在摸索中看問題,但不會看到西方或臺灣媒體罵什麽,我們就跟著罵。我們很關心大陸,但有我們的關心方式。

我們知道大陸還有很多問題。這些問題該怎麽解決,就像剛剛說的,我們還不夠瞭解,只能關心。但是,絕不能按西方或臺灣所要求的方式來解決。大陸經濟的發展,就不是西方模式。

蘇聯按西方模式,蘇聯就垮了。經濟這樣,政治也是這樣。大陸的政治體制,當然要隨經濟的改變來調整,但是要按大陸的步子來調整,而不是按西方的要求來調整。

最近的十七大,據說已開始實行“黨內民主”,可見大陸也不是沒有注意到政改問題。但我們確實不知道,他們的長期規劃是什麽。大陸的體制不可能不改,我們都關心,但我們沒有必要和西方媒體“同一口徑”。

十四、講“轉型正義”民進黨沒政治智慧

問:陳先生,我突然又想起一個問題。這兩年,臺灣的綠營人士一直在談“轉型正義”。您經歷過二二八和白色恐怖,被國民黨關過那麽久,獄中還備受刑求,好不容易撿回一命。您認為找出當年刑求你的、迫害你的第一線“加害者”,要求他們吐露“真相”,是好的做法嗎?對於“轉型正義”,您有什麽看法?

陳:什麽轉型正義!就是要算舊帳,要清算嘛!我覺得,民進黨真是沒政治智慧。呂教授曾經講過一個故事給我聽。劉邦、項羽爭天下,他們都是現在的蘇北人,很多黨羽彼此認識。項羽自殺、劉邦統一天下以後,劉邦準備算舊帳,想殺當年他的黨羽、但卻投降項羽的人,結果議論紛紛,人心不安。

劉邦請教張良,張良教劉邦找一個他最痛恨的人,不但封他侯爵,還跟他同車出入。其他人一看,都說:連那個人都沒事,我們還擔心什麽!劉邦就用這種方法,平息人心的不安。

民進黨現在要算舊帳,所有外省人都不安,他們又怎麽會跟民進黨同心協力搞台獨呢?台獨是搞假的嗎?我認為他們只會操弄族群,很沒出息。

就講我好了,我被國民黨關了二十一年,我太太十年,我的大舅子被槍斃(他槍斃前跟我同房,臨走時一一跟我們握手,我發現他的手還是熱的,真是了不起。當時我根本沒有想到,出獄後會跟他妹妹結婚)。論仇恨,可以算“苦大仇深”了吧!

幾年前,連戰想去大陸,猶豫不決,讓我到國民黨黨部講話。我去了,我跟他們說,我今天不是來跟國民黨算舊帳的。當年國共內戰,我們心向共產黨,被國民黨搞得家破人亡。應該說,內戰讓很多人受苦。但現在時代不一樣了,你們兩黨應該和解,不要再因為兩黨不和,讓很多人受牽連。如果你們能這樣做,我們的苦就沒白吃。連戰聽了很感動,當場就決定到大陸去,以党主席的身份和共產黨談。共產黨對他也非常禮遇,以國家領導人的規格接待。

我去國民黨黨部,我的一個難友非常不諒解,從此以後不跟我講話。當年我第一次坐牢,刑期已滿,國民黨還不讓我走,要把我送到小琉球。那時候我身體很差,長期得肺病,很瘦。我那位難友認為,我會死在小琉球,所以他透過別人通知他父母,由他父母賄賂相關人員(他們有管道),我就被釋放了。他對我有救命之恩,他不跟我講話,我很難過。但我認為,我沒做錯。我是為所有的臺灣人(包括外省人)著想。

“轉型正義”——那麽,民進黨就自以為掌握“正義”了?這如果不是無知,就是無恥。他們難道不知道,是美國保護了國民黨這個不得民心的政權,讓它在島內亂抓人、亂殺人?

美國為了自己的利益,圍堵中國,想要困死中國,二十年不承認新中國;保護了應該被消滅的政權,讓它隨意殘殺支援新中國的人,還連累一大批無辜。是誰“不義”,不是美國嗎?

同樣的,美國扶持南韓的李承晚、越南的吳廷琰,讓他們殘殺南韓跟越南的左翼份子和民族主義者。美國這樣做,根本就不顧別的國家的利益和人民的死活。造成臺灣將近四十年戒嚴的元兇,不是美國嗎?民進黨為什麽不去算美國的帳,不去跟美國要求“轉型正義”?

再說,就是因為五〇年代的殘殺,讓臺灣人民對國民黨充滿了怨恨,民進黨才能藉此出頭。民進黨難道不是踏在左派跟無辜者的血迹上前進的嗎?民進黨曾經對那些犧牲的臺灣左派,表達過一點起碼的敬意嗎?民進黨只聽那個罪惡之源——美國的話,怎麽還有臉跟別人講“正義”呢?

不過,我也希望外省朋友能瞭解過去的歷史,不要再把兩蔣當作神,動不動就去朝拜。很多臺灣人家屬,在二二八或白色恐怖中受害,他們到現在還不能原諒兩蔣。

我個人不喜歡兩蔣,兩蔣在臺灣的功過,可留給將來的歷史家去評斷。現在,民進黨要算舊帳,國民黨就擡兩蔣,再這樣爭下去,越爭越糟糕。我希望外省朋友能理解這一點,不要動不動就擡出兩蔣這個神主牌。

而且,我前面也講過,原來在日據時代,臺灣人的皇民思想並不深。國民黨來了以後,臺灣人拿日本殖民政府來跟國民黨比較,才又懷念日本統治,皇民思想才又重生。有些外省人不能瞭解這種狀況,所以老是指責臺灣人。我當然很厭惡那些老皇民,像李登輝。但我們(特別是外省朋友)要瞭解其中的因由,不要動不動就指責臺灣人。

我認為,藍、綠惡鬥的根本關鍵,就是,雙方都不承認自己是中國人。如果大家都是中國人,而且,大家都為中國的崛起歡欣鼓舞,大家都充滿了希望,怎麽還會互鬥呢?
如果藍、綠兩邊都承認自己是中國人,大家當然會互相親近,彼此有矛盾,也不過是自己內部的矛盾。(餘略)

現在藍和綠,都把對方看作“異類”,是完全不同的人,彼此互相排斥,甚至互相敵視。如果他們都認為大家都是中國人,就不會這樣子。所以我認為,“一個中國的原則”,不但可以解決兩岸矛盾,還可以舒緩臺灣內部的省籍矛盾。

記住過去的歷史,是要得到教訓,不要重犯錯誤。現在民進黨所以講歷史,卻是要算舊帳,而且這個“帳”還是他自以為的“帳”,這只能加深裂痕,於事無補。

應該說,臺灣幾十年來的歷史,是許多因素造成的(這不能不讓人想到日本的侵略、中國的內戰、美國蓄意製造的冷戰)。我們必須放眼看這樣的大歷史,不能夾纏在臺灣的內部。

看看現在的世界,美國、日本的經濟不可能有起色,中國的經濟欣欣向榮。我們應該往前看,為臺灣找到最好的前途。如果臺灣還閉眼不看,就會搞得進不能退不得,只好繼續在窩裏鬥。如果大家放寬胸懷,重新複歸中國,那路子寬得很,還有什麽好鬥呢?

總而言之,臺灣的兩大族群,再這樣彼此不諒解,不往前看,繼續惡鬥下去,臺灣一定沒前途。這種局面,我們統派實在看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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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話陳明忠:二二八不是省籍衝突,也並非皇民造反

(節錄,全文見觀察者網)

2017-02-28 

11月21日清晨,臺灣左統派代表人物陳明忠先生去世,享年90歲。陳老先生一生追求祖國統一,他的精神也必將激勵後來者不懈奮鬥。觀察者網此前曾委託前夏潮聯合會會長陳福裕對話陳明忠先生,今日重刊此文,緬懷逝者。

【採訪/觀察者網專欄作者陳福裕,錄音整理/史學敏】

作為“二二八事件”的親歷者之一,陳明忠同時也是白色恐怖的受難者,是臺灣最後一位死刑犯。21年的牢獄生活,並沒有磨滅他對社會主義、祖國統一的嚮往,反而是在艱苦的鬥爭中,堅定了他的信仰和追求。正如陳明忠自己所言:“亂世的人本來就不如太平時代的狗,我不過生錯了時代,並沒有走錯路。”大概這也是他對自己一生堅持最好的注解。

今天是“二二八事件”七十周年,七十年歷史巨變,“二二八事件”也被用作各種解釋,歷史沒有在爭辯中走向和解,反而愈發對立,也讓後來人無從判斷七十年前在臺灣街頭到底發生了什麽。

在“二二八事件”七十周年紀念日前夕,觀察者網特別委託前夏潮聯合會會長陳福裕,對話陳明忠先生,從省籍衝突、反國民黨統治、“台獨建國”、“皇民造反論”等各個角度,還原“二二八事件”的本來面目,在理清歷史的同時,也幫助我們對臺灣現狀有更深入的理解。

陳福裕:“二二八事件”發生迄今整整七十年,歷史的真相並未隨著時間的推移和檔案的解密而水落石出,反倒因為藍綠鬥爭的尖銳化,特別是兩次政黨輪替而出現了各種版本的解讀,糾纏不休。歷史是事實的反思,所有對事件的詮釋都免不了的要參揉著人的價值判斷,受到個人的視野、立場和黨派性的侷限。

解嚴30年來,有關“二二八”的資料和討論雖然不再有禁忌,但卻存在著許多“政治誤區”,亟待澄清。一般來說,綠營的支持者都傾向認為“二二八”是“省籍矛盾”,是“官逼民反”,是國民黨這個“外來政權對本省精英的蓄意屠殺”,因此將“二二八”定性為“台獨建國運動”的開始。

藍營的群眾卻擺向另一個極端,越來越多人主張“皇民造反論”,認為二二八事件是日本殖民統治下喪失祖國意識的皇民化階層和地痞流氓,勾結美日,借由查緝私煙的偶發衝突趁機造反,想要達成“臺灣獨立”或“託管”的目的。所以,他們認為二二八是“民逼官反”,而不是“官逼民反”。

您作為“二二八”人民起義的歷史見證者,特別是謝雪紅二七部隊武裝鬥爭少數目前還在世的親身參與者,我們想聽聽您對上述兩種說法的評價。

陳明忠:一般的說法,“二二八”事件的起因是“官逼民反”,我不太贊成這個說法。我們是因為不滿當時負責接收的國民黨官員貪污、無能和普遍存在的族群優越感,他們認為是打了八年抗戰才能夠解放臺灣,所以有一種優越感,覺得我們應該要感謝他們。但他並沒有逼你!主要是我們對腐敗和無能的不滿。我們是反對腐敗,反對貪污,反對專制政府,覺得那不是兵,是土匪,我們討厭的是國民黨竟然比日本還不如。

當時臺灣人經過五十年日本的殖民統治,對祖國大陸的政治制度和社會現狀不是很瞭解,由於期待過高,所以産生極大的落差。行政長官制度確實有很多疏失,加上接收官員腐敗,軍紀欠佳,對本省人的參政待遇也不公平,同時為了維持國共內戰的龐大軍需的管制政策,造成百業蕭條、物價飛漲和失業嚴重的問題,導致臺灣人對祖國的態度,從期待、失望到憤怒,認為祖國是如此不堪,甚至比日本人還不如。

其實,當時臺灣人的遭遇,跟抗戰後國民黨在全國各地的接管工作大同小異,只是臺灣人受到異族統治50年,不瞭解當時的祖國是什麽一個樣子。更由於受到日本的壓迫,對祖國的期待就特別大,反差就越大。

當時,我們透過大陸來的雜誌如《觀察》等刊物知道︰國民黨的接收人員不僅對臺灣如此,對其他包括東北在內的淪陷區的人民也都是如此的,他們把曾經生活在日本統治下的人民都當成漢奸,不分官方的或民方的財産,拼命接收,因此人民把這些貪婪、腐敗的國民黨接收人員的行為謔稱為“五子登科”。

這不是臺灣個別的現象,我們認為“二二八”是統治階級欺壓被統治階級,而不是外省人欺壓本省人,只不過因為當官的大多是外省人,所以才被扭曲為省籍矛盾。

我認為,“二二八”之所以發生,主要是與當時海峽兩岸在社會發展階段上存在著差距有關。當時臺灣已經進入資本主義的初級階段,有了初步的法制建設,相對而言,大陸還停留在半殖民半封建社會,必然會産生衝突。我們想想,國民黨接收官員為什麽貪污?主要是中國太落後,太貧窮,見到什麽都想要。

但是中國為什麽會落後貧窮?是因為百年來的帝國主義外患使然,主要還是日本侵略。現在很多人在說要“轉型正義”,要鬥爭國民黨,應該要考慮當時的中國為什麽會那麽慘,那麽腐化?那些兵看起來像土匪,是因為太窮。為什麽會窮?就是因為內亂外患。所以,如果要算“二二八”的賬,日本也有責任,他們不找日本,只會追究國民黨。

二戰後,因為戰敗而遭到接收的地區與國家不在少數,而在臺灣或是大陸其他比較現代化的城市,發生類似國民黨這種“劫收大員”的行徑也絕非特例。像日本戰敗後,美軍派員接收,在政治管制上就作出與國民黨軍隊同樣的行徑,甚至強姦婦女揚長而去,有過之而無不及。

但是,為什麽在日本不會爆發類似“二二八事件”,在臺灣卻是一發不可收拾?主要是兩地人民的心理落差不一樣:就臺灣人而言,以為日本戰敗,就可以揚眉吐氣,不需再做異國奴;反之,日本人則早有做“亡國奴”的心理準備,只能逆來順受。

更重要的是,相較之下,大陸內地的社經、文化水平和臺灣還有所差距,但美國則是遠遠高於日本。日本老百姓看到美軍的裝備、武器和服裝等等都優於日本,自然對美軍産生好感,甚至進一步産生自卑感,開始崇拜美國文化。

同時,由於美國的經濟發展優於日本,美軍接收日本之後,也沒有什麽強取豪奪的事情發生。再加上朝鮮戰爭爆發,美國的東亞戰略轉移,不但強迫各國放棄對日本的實物補償,還大力援助日本振興計劃,日本人普遍對美國留下好印象,自然就不會發生類似“二二八事件”。

反觀臺灣人,由於對國民黨、國軍和外省人的惡劣印象,加上人為的政治打造,進而變成省籍對立的情緒,形成今日難解的仇視中國情結。所以我認為,“二二八事件”的主因是來自於臺灣與內地接收官員、軍隊在文化和社經發展階段的落差,如今被解釋為外省人屠殺本省人,是臺灣“獨立建國”運動的起始點,其實是經由“有心人”所刻意打造下“被扭曲的歷史記憶”。

舉例來說,單單是“二二八事件”到底死了多少人,到現在還爭論不休。根據二二八補償基金會的統計,“二二八事件”的死難者不到一千人,而且當中還包括五〇年代白色恐怖的犧牲者。另外,用最寬鬆的標準,出面領取補償金的也只有一千六百多人。

然而在民間被打造出來的集體記憶裏,“二二八事件”的死亡人數高達數萬人,甚至是數十萬人。我第二次坐牢保外就醫之後,在九〇年代初到美國演講,報告了上述的數位,就被海外“台獨”人是罵我沒有良心,說光是高雄市就死了30萬人。我就告訴他,光復初期高雄市的人口只有15萬,難道是全殺光了,還到外縣市拉15萬人來殺?歷史真相的被扭曲,可見一斑。

陳福裕:有關於“二二八事件”的定性,還有另一個說法,主要是泛藍學者的主張,他們認為“二二八事件”並不是“官逼民反”,其實是“反民逼官”,就是皇民化的臺灣人,因為不要大陸來統治,利用二二八來造反,殺外省人,最後才造成國民黨對他的鎮壓。這種“皇民造反論”,近年來隨著民進黨二度執政所産生的焦慮感,表現得非常高亢。

陳明忠:首先我必須強調的是,所謂臺灣人,並不是同“質”的。臺灣人當中,有欺負人的,也有被欺負的人;有富人,也有窮人。日本殖民統治時期,我們大致上可以把臺灣人分為“有財有權”、“有財無權”和“無財無權”的三種。這三種人之間,由於利害關係不同,互相之間並不是和諧的,甚至有時候還是相當敵對的。也由於有這種利害關係的不同,同樣是臺灣人,對光復的反應就有所不同。

例如,日據時代屬於“有財有權”的人,如鹿港的辜振甫或被封為貴族院“議員”的許丙、簡朗山等人自然反對光復,因此他們和日本軍官勾結,搞臺灣“獨立”。

又如林獻堂、蔡培火等地主士紳,本來是屬於“有財無權”的人。他們為了爭取分享政 “權”而抗日,組織文化協會。但後來受到“無財無權”的中下層臺灣人要求經濟民主、社會民主壓力之後,逐漸走向妥協之路,在“地方自治聯盟”時期已顯然變質,最後在日據時代後期則積極參與“皇民化運動”。所以這些人對光復是心存觀望的,看看是否能夠在光復後得到利益。

至於“無財無權”的大多數臺灣人民,則因在政治上、經濟上以及社會上都遭日本人的欺壓,因此這些人是絕對歡迎光復的。所以,整體看來,臺灣人民因各屬於不同的階級,對光復的態度也有所不同。

臺灣光復初期,確實有一批“有財無權”的地主士紳對陳儀非常不滿,但是並沒有參加活動。日本宣佈投降之後,陳炘與林獻堂、羅萬伡、林呈祿、蔡培火及蘇維梁赴南京參加受降典禮,在大陸地區見識到江浙財團及國民黨官僚對當地的橫徵暴斂,回台之後決定要接收日産(主要是糖業公司),向全台有10甲以上的地主仕紳募資5000萬元成立“大公企業公司”,規定1人10股。台糖是賺錢的公司,每個人都想投資,以我們岡山來說,很多人賣掉二層樓房參加集資。

問題是,陳儀怎麽會賣呢?陳儀的思想不是社會主義,也不是資本主義,他有點北歐式的社會民主主義,所以他一定要收歸國有。錢是收了,兩三年後錢也有還你,但還你多少?一棟樓房還你一條毛巾。“

二二八事件”爆發後,陳炘雖曾短暫的參與“二二八事件處理委員會”,因為身患瘧疾而無法參加開會,但在3月11日晚上,陳儀以約見陳炘為由將他逮捕,從此以後便下落不明。

總的來說,“二二八事件”不是什麽臺灣人的悲情,而是臺灣人民繼承日據時期“抗暴、回歸祖國”愛國主義傳統的表現,許多在事件中起重大作用的人,都是在日據時期參加臺灣共產黨、農民組合、文化協會和30年代以後的赤色救援會的積極分子。皇民化分子基本上沒有參加,甚至還在旁邊看好戲,嘲笑統左派說“你看,這就是你們熱烈迎接的祖國!”

舉例來說,日本戰敗投降,我從高雄回到台中農學院(今中興大學)讀書。當時看到很多年青人在十字路口,用風琴在教民衆唱國歌(“中華民國”)、教國語。當時我很感動,覺得他們很進步。
二二八的時候,我到埔里參加武裝起義,看到這些人竟然都圍在謝雪紅身邊,聽謝雪紅指揮。再經過兩三年,五〇年代我被捕入獄,在保安司令部軍事看守所我又見到他們,看到他們被槍決的最後一幕。

現在“台獨”勢力起來,和二二八沒有直接關係,參加二二八的那些人都是日本時代反日的那些人,日本時代反日的都對祖國嚮往的,看到這種腐敗轉成絕望,才會想要把這種腐敗的政府推翻,才會參加共產黨。

後來這些人都死了,但日本時代的三腳仔(皇民化分子),反而都沒事,因為他們都沒參加。他們還冷笑著,覺得你們希望的祖國就是這樣。

另外,“二二八事件”發生的時候,確實也有些地痞流氓和從南洋復員回來的高砂義勇隊日本軍夫藉機鬧事,但到底有多少人?贏的時候就說有很多人,輸的時候就跑光了。例如,打台中教化會館的時候,據說有兩三千人,但是我到埔里打烏牛欄橋戰役的時候,就剩下一兩百人而已。

剩下的都是什麽人?當時留在謝雪紅身邊的都是共產黨員,像後來跑到大陸去的、台中商業學校的何其懷,他是陳文茜的七舅公。還有武裝基地第三隊隊長,台中師範學校的呂煥章。還有就是嘉義自治聯軍的那些人,張志忠是省工委會武工部部長,簡吉是政委。

“二二八事件”後,很多共產黨的基地都是左派那些人。光復前很多鄉長鎮長都是反日的,都是農民組合或是文化協會的成員,像率領民眾進攻埔心機場奪取槍械彈藥的蘆竹鄉(今路竹鄉)鄉長林元枝。還有後來和黃順興一起去大陸的陳逸松(當過第一屆臺北市議員)和王世堅的外公,嘉義朴子的張榮宗等等,都是日據時代赤色救援會成員。

日據時期反日的人,因為受到大家尊敬,在光復後很多都當鄉長。這些人在二二八的時候參加起義,二二八之後都變成共產黨的基地,在五〇年代白色恐怖時期都被消滅了。

所以,所謂的“皇民造反論”是毫無根據的。日本總督後藤新平說:“臺灣人貪財、怕死、愛面子”,也確實是這樣的。他們不敢反抗,反而都是左派的這些人才敢反抗,只不過因為抗日的左派幾乎在白色恐怖時期都被肅清,現在就輪到他們發言。

很多人在參加二二八之後變成共產黨,共產黨被消滅之後,換三腳仔起來,當日本的代理商,成為日後黨外民主運動的主流。所以整個歷史的解釋是錯的,因為參加的這些人都已經死了,反而是和日本勾結的這些人起來,話語權被他們拿走,所以他們會說日本有多好。

陳福裕:你的意思是說,“二二八事件”所造成的歷史後果是日據時代抗日、迎接祖國光復臺灣的知識精英,在經過二二八對國民黨的失望後,轉向對紅色祖國的認同而參加地下黨,因此在五〇年代時被全面肅清。

在臺灣的愛國主義傳統遭受重大挫折的情況之下,皇民化階層通過與日本之間的經濟往來,做他們的代理商,日後成為占臺灣出口總額90%臺灣的中小企業主。由於他們對國民黨的接收政策和土地改革不滿,變成七〇年代臺灣黨外民主運動的主體,掌握了“二二八事件”的話語權,藉以打造被扭曲的歷史集體記憶。

陳明忠:民進黨一直在強調二二八是“省籍衝突”,其實並不是真正的省籍衝突,是被統治者與統治者之間的矛盾,主要是當時貪污腐化的不滿。謝雪紅也是以打倒貪官污吏為口號,只不過因為當官的都是外省人,因此有一些誤會,連老師都被連累。當時透過臺灣人的保護來保全外省人的也有很多,各地方都有,但是保護的都不是當官的,都是老師和其他的外省人。

近年來,臺灣有皇民化思想復辟的現象,連國民黨都在紀念八田與一(日據時代臺灣水利工程師——觀察者網注),說日本人有多好。最主要就是參加二二八的反日知識份子,後來都加入地下黨,在五〇年代被肅清。

反而是和日本勾結的這些人起來,話語權被他們拿走。日據時期皇民化的地主階級,除了像上述所說的“大公企業公司”,因為跟江浙集團的利益衝突而心生不滿之外。土地改革也是一個重要的因素。

光復初期,臺灣擁有10甲以上土地的大地主,雖然只占全省家庭戶數的2%,但卻佔有全省總耕地面積的三分之一以上。為了剷除共產黨在農村的支援基礎,五〇年代國民政府在美援機構“農復會”的指導下,推出“三七五減租”、“公地放領”和“耕者有其田”等一連串的土改政策。

對於被徵收的土地,是以七成的實物土地債卷和三成的四大公司股票(水泥、紙業、農林和工礦等公營事業股票)作為補償。四大公司的股票本來票面價值是十元,實際上只值二元,這就已經被騙了。徵收的地價,還以戰爭時期的兩年半的收成來計價,還不算期間作物。可說是土地用很便宜的價錢跟你買,但四大公司的股票又以高高的價錢賣給你,引起地主階級很大的不滿。

再加上為了安置隨著國民黨撤退來台人員(估計有170萬人),公教人員的工作都被他們拿走,造成地主出身的知識份子找不到工作。那些地主階級的子弟,因為土地沒了、工作也沒了,後來就跑到日本和美國。所以日本的“臺灣獨立青年會”是在1960年成立,美國的“台獨聯盟”隨後在1970年成立,一直要到八〇年代末期,臺灣解嚴後才遷盟回台和民進黨合流。

留在臺灣這邊的,一部分人用土地換了四大公司慢慢經營,經營時會不滿,就是因為國民黨帶了170萬人來台,要安插在公營公司裏,但公司不需這麽多人,這樣公司就會賠錢。賠錢的話,銀行就借錢給他們。銀行的錢只借給公營,不借給私人,民間都借不到。(餘略)

我們可以說,所謂“台獨”“二二八起源論”並沒有根據,“台獨”真正的起源是“土改”。一方面,日據時期抗日,希望中國走向統一的統左派大致上都被消滅了,沒有被槍斃的也都在坐牢。一方面,這些以皇民化地主階級為大宗的中小企業都起來了,在八〇年代與海外“台獨”匯合,成為今天民進黨的主要成分。

所以,二二八的直接後果並不是台獨,台獨是因為國民黨肅清了統左派的力量,加上土改的因素才慢慢崛起。“二二八事件”發生的時候,沒有聽到誰主張台獨,只有美國駐台副領事喬治·柯爾(葛超智)身邊糾集了一些人,像後來當到省民政廳長的蔣渭川,強力鼓催託管論,但是人數很少,影響也有限。(餘略)
謝穎芝 發佈日期: 2019.11.26 發佈時間: 下午 2:39
嘲諷美國在全世界強行輸入所謂「美國式民主」的RAP⋯

中国人唱给美国的魔性RA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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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翔宇 - 你所謂的自由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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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第一部 youtube 竟然會以「Video content restrictions」、「內容不當」等奇葩理由下架影片,可見打到美國的痛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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