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啊
我想做很多事,但至今六十餘歲,只覺一事無成。
也不能算空茫一場,我盡力了。
我常常是無所事事的靜止狀態,盡力了嗎?
或許也不能這麼說,許多時候,在空間裡我是靜止的狀態,玩玩遊戲,發發呆,沒有這麼一點悠閒,情緒會爆走。
因為內在有許多無能自理的思路需要自由的竄動,不可安排,不可掌控,彷彿我之內有另一個我。
外在的我有太多社會群體所教養成的規劃、道理、結構、習氣,理性而清晰。
內在那個我卻可以完全不在意這一切,保有初生的蒙昧與活潑,透徹外在我的所有,卻不受外在我的拘束。
教學上所有的創意,完全是這個內我所操控的。
我卻無法操控他,甚至無法全知他,我知道這不是天賦本能,是我刻意保護他的結果。
或許有一天我能讓他融化表皮,完成統一,或許那就是一種修行,或許,那是我得道悟道之時。
他常常是以美感的形式婉轉表達出來。
一首詩,一段故事,一篇短文,一幅小畫。
彷彿不牽涉任何外務,僅僅是內在的意與心。
外務太多,會擠壓他的存在,民國九十年後無詩無文無畫作,正是因為教案設計、學生責任的擠壓,空茫了很長的一段時間,然後身心崩潰。
燈謎也是的,一種層層剝離、終見心意的美感。
然而近來煩惱又多起來,憂慮又多起來,為私的,為公的,開始臨界我能力負荷的邊緣。自由流轉的時間與空間都壓縮下去了,我無法選擇,群與己之間,我無法選擇。
今年真是缺乏寧靜的一年,許多變動等著我選擇。
一個多麼不成熟的我。
一個創作不出燈謎的我。
國事蜩螗,心亦憂擾,其謎面之詞俱見我心乎?
孰云鳥無語?雙鬟垂絲相與言,
孰云鳥不棲?風中立足亦翩翩,
秋來暑氣消殘煙,阡陌壞盡不成田,
此鳥自思量,何處糊口可得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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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不恤勞工,右不憐眾口,捨身下走,攫肉是求;
田中失所收,國中失所有,中懷喪滅,焉能居久;
拒爾之撫掌,斬爾之舞裳,天地傾否,與爾皆亡;
怨怒同乎下,愴恨列於旁,此間方寸,不可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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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修亮
發佈日期: 2018.03.01
發佈時間:
下午 11: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