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真
發佈日期: 2013.1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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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 3:48
這兩天突然想起方孝孺,想起他的 ""便是十族又如何?"" 新任異族皇帝仰慕其文采豐盛,請他寫詔書,他給寫了四個字: ""燕賊篡位"". 據說他是中國史上唯一一個被滅十族的人,一般只滅到九族,憑這句話,皇上多給他滅了師生友人算是一族.
邪惡這回事,常縈繞我心,揮之不去,頗為痛苦. 誅九族十族算不算邪惡? 自然不算. 但我始終希望這僅是史上特例,而非刑罰常態.
今天看診空檔,納悶此一誅滅眾族的做法是否史實,GOOGLE了一下,發現更可怕的事. 不但誅,而且是不分男女老幼赤身裸體綁於市,圍觀者眾,千刀萬剮,削肉挖骨凌遲至死. 為了延長其痛苦,劊子手必須盡量使其清醒並活命,有的甚至被割肉割了數千刀才死. 萬一死得太快,劊子手自己便要受罰.
包括反清烈士徐錫麟,包括太平天國的石達開,都受過此刑而死. 石被行刑時,目視刀下碎肉,無懼無憂,至死不出一聲. 後人目擊,記下這一幕.
各式刀具各種尺寸,應對身體不同部位,斷骨挑筋挖眼除骨,凌遲有其儀式順序. 例如女眷先切除乳頭,再割雙乳,後挖女陰,為防叫聲擾人,有時先割除聲帶舌頭. 為防踢踹,先斷其四肢大骨關節. 行刑時,準備一簍子,切下之數千成百碎肉丟棄於中,或分送圍觀群眾,徐錫麟更被挖心命由士兵食之.
最後一個被凌遲者據說是在1905年,是個僕人,因謀殺貴族主人公而遭凌遲. 整個過程被當時的一位洋人錄影拍下. 我在 YOUTUBE中竟找到當時影片. 十分殘忍,各位就不需要看它了.
該影片由某網站上傳. 該網站更收錄史上各國戰爭暴行與酷刑. 我看了兩段南京大屠殺的影片. 如果上面這段歷史僅存的凌遲影片稱得上一分的殘忍,那麼日軍的暴行之殘酷便是百分萬分. 女人屍體散落一地,個個開張大腿,下陰血肉模糊;日軍搶過一個女人的嬰兒往空中拋,舉著武士刀接著,孩子穿腸而過,掛在刀上,日軍齜牙嘻笑.
研究者說,小孩子的心靈軟如沙灘,敏感而長久,一句話,一個眼神,一本書,一段影像,或是哪怕只是一點風吹草動,畫過便是一個深深的印子,永留心底.
我北上念高中那一年,看了一部記錄片有關南京大屠殺,看完之後忍不住衝動,寫了個小傳單,硬著頭皮,忍著先天的內向害羞,放學之後一個人在當時最熱鬧的西門町逢人就散發,請大家去看那部記錄片,傳單上頭寫著: 我們不應該忘記戰爭,當我們遺忘悲劇,悲劇就有可能發生.
我有時想,如果沒有那部記錄片,我的人生會不會從此不一樣. 若非當時打下的這個心裏頭的印子太深,我恐怕不會走向社會走向街頭,那始終不是像我這樣自閉的人會喜歡去做的事;更不會再過兩年高中畢業之後就成為一個掛牌公開運作的黨外人士,像個亡命之徒那樣不把命當一回事了.
三年前我第一次去到南京,來到金陵女中那附近,看著街上人行往來,感觸很深. 這裏就是南京,那個影響我極為深遠的歷史鮮血就灑在我腳下這塊地方,這條江?
一個印子打下了,就很難抹去; 就像個揮之不去的幽靈一樣,時不時就會出來折騰我一番. 我該怎麼理解戰爭,我該怎麼理解這一切難以理解的所謂人性?
記得曾聽高俊明牧師約略說過他信主的心路歷程,他經歷過戰爭,見著太多殺戮,死的活的,就橫躺街上,無助而難以理解. 這些邪惡之事已經超越了某種理解,不是做為一個人所能掌握. 於是他信了主.
我沒什麼資格說那些有關神的事,但在某種說不上來的世界中,我找到一些回應,一些安慰. 沒有它,我不可能在各式個樣的印子底下活到現在.
若要說起戰爭,說起南京那些日子,有個影像跟我產生了意象連結,夜深人靜的悲傷夜裏,我給自己像底下這樣一個待遇,從中得著一點慰藉和希望. 堂闊宇深,好個世外桃源.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ai6fBVjMJB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