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真
發佈日期: 2009.08.03
發佈時間:
下午 9:32
謝謝劍橋的學弟,也謝謝小藥師及另一位??的留言.
謝謝小藥師善意的理解. 我覺得,人與人之間,除非秉持著基本的尊重與善意,否則永遠不可能找到共識.
我只是路見不平,拔滑鼠相助; 至於制度種種,我沒有特別的想法. 任何人儘管去提出或推展他的遠大目標,我沒意見,我只對手段有意見.
我在黨外時期生平第一張名片上,印著一段聖經以賽亞書上的話:
"把刀劍鑄成犁頭,把槍矛打成鎌刀,這國不舉刀攻擊那國,人們不再學習戰事".
我反戰也反了將近30年了,除了警察和特務之外,除了抹黑和造謠之外,沒有人鳥我,謊言橫行,戰爭依舊,難道我要因此揭竿而起?
一年做不到的事,如果它真的那麼重要,那就花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去做,萬一死了還是做不到,總有人會持續把它完成. 耶穌釘死在十字架上倏忽也已經兩千年了,上帝國卻連個影子也沒有,難道上帝該因此著急或遷怒人類之冥頑不靈?
沒有人理你並無法構成侵犯他人的理由,否則我大概可以愛侵犯誰就侵犯誰了,因為從來都沒有人理我.
小藥師匿名,不願說出身份姓名及工作機構,為什麼? 因為你也害怕被人侵犯不是嗎? 既然如此,就不應該找理由去侵犯他人.
一個人若想為惡,永遠不必發愁找不到理由. 可當他決心放棄惡行時,卻不需要任何理由. 我要把人給推到河裏淹死,我可以找出一百個理由,可當我看見有人溺水而奮不顧身去救他,卻不需要問自己理由何在? 這不需要理由,這只需要一種決心.
"基本是非" 是一種絕對值,但是任何典章制度的修訂卻只是一種相對意見(opinion),而非真理(truth). 為了某種意見而戰是荒唐的,同時也是智能不足的.
一生反核武反戰,到了九十幾歲都還因為在核彈基地靜坐被逮捕坐牢的羅素,他有句話很犬儒,但也不無道理. 他說: "我絕不會為某種信念而死,因為搞不好我是錯的."
但你們卻是 "為了某種意見,我不惜讓一些人死." 如果這能說得通,整個人類社會將解體,回到叢林時代,以拳頭大小決定真理;二頭肌發達的當王;而哲學家大概只好當奴隸.
我常說,我總覺得說出一種意見是很令人害羞的;因為我有什麼意見一點也不重要; 我若把它公然有模有樣地講出來,便顯得我彷彿覺得它很重要似的,我會因此擔心別人會不會以為我智能不足,若非智能不足,怎麼會有人看重自己的一己之見?
別說貫徹己意,就連把意見說出來我都覺得很尷尬很丟臉. 因為意見翻來覆去就那幾種,你屬於哪一種,他屬於哪一種,我屬於哪一種,實在毫無意義可言.
這非自貶,而是任何人都一樣,意見這種東西,實在沒有什麼好推展的. 一種運動,如果只是為了推展某種意見,那不如大家想辦法去當官或結交權貴還更快,何必從事運動從事得那麼辛苦?
一種運動理應是為了推展一種價值,而不是一種意見. 價值並不會依附在權力裏頭,因此,我們對追求權力並不感興趣,因為我們所渴望的價值並不會因為有了權力之後就能達成.
我要說的是,你們反覆在意見的層次上和細節上伸張已意,但別人並不是批評你們的意見,而是批評你們傷害了基本價值.
好吧,姑且就不談什麼價值好了,可是,即便是要談一種意見,你們述說意見的本事依然只能打零分,毫無認知內涵,這從你們把一些所謂 "名人" 的支持當成寶就可以看得出來.
你們連訴說意見的能力都缺乏,更不用說提出什麼具有認知意義的實質論證,你們只是停留在一種政客造勢的模式上打爛仗,並以人多勢眾進行烏賊戰術. 這讓那些原本在意見上與你們一致的人看了都要退避三舍,或甚至拔滑鼠相助你們所攻擊的一方.
英國承認台灣的醫學學歷,但你若要在英國執業,自然得通過層層關卡,對此我無異議,因此,外國學歷在台認證等等,補強一些措施,加強審核等等,這些我也都不反對. 雖然我也覺得很不公平.
比方說,我的幾個學弟妹,有的來自義大利有的來自西班牙,他們也是醫生,但在一些臨床能力上似乎還輸了我一些,畢竟我比她們年紀大, 但她們想要在英國行醫卻很方便,簡直就像在她們自己的國內. 這很不公平.可是,難道我要去污名化她們?
再比方說,假設今天如果英國人把台灣的醫學院學歷講得一文不值臭不可聞,把台灣留學生說成個個是投機份子,個個血統欠佳腦子如醬糊,如果有英國人這麼惡搞,恐怕英國社會內部馬上就會有一大堆人跳起來痛罵這樣的一種荒唐惡行.
加強制度審核或認證是一回事,你如何去表述這些主張卻又是另一回事. 你們應該搞清楚別人在批評你們什麼,而不是像中了邪似地抓狂,稍有批評便視若寇讎,進而匿名狂咬一陣.
你們口口聲聲污名化他人的血統與智能,但你們自己卻反倒在智能的表現上做了極其可笑的負面示範. 這意味著你們顯然並不如你們自己所想像或所宣稱的那般 "優秀" 或 "血統" 優良.
我並不是說你們血統不良,而是說只有蒙眛時期例如十九世紀義和團時代或民族主義發高燒的時代,才會有這樣的一種 "血統論述". 這意味著你們或許真的需要爬出古井,看看井外的世界,看看今夕何夕. 你們所操弄的那一套 "語言",已經是一百年前的遺跡了;但可悲的是,這樣一種語言卻依然在這島上隨處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