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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真 發佈日期: 2016.09.26 發佈時間: 下午 11:42
誰是李燕?他媽的怎麼這麼囂張?

https://goo.gl/vWuycm

怎麼會有這樣一個大學系所,竟然會針對一個所謂 "不實指控",以學術包裝,以輔導與教學為名,弄出這樣一個當面羞辱當事人的所謂 "討論會"?他媽的天底下有這種他媽的不學有術的學術討論會?這其實就是假公濟私,利用自己的權力所發動的一場為自己漂白的政治動員與鬥爭。

https://goo.gl/Sdfn97

我們一般人當然不可能知道當事人的男友對於夏林清老師之指控是否屬實,但即便是不實指控,夏老師憑什麼以自身權力、以學術為包裝,以輔導與教學為名,動員群眾來鬥爭對方?這種行為真是太離譜齷齪,很難想像。

我不相信夏女士以及參加所謂討論會的那兩百個師生真的天真單純到絲毫看不出此舉之荒唐與卑劣。也許她及他們並非真的看不出來,而是當自己所屬一方居於權力上風時,對付異己或少數一方的嘴臉往往就很難看。

人難免犯錯,但有些錯似乎是超越尺度、跨越了紅線的。

台灣社會基本上就是個弱肉強食的叢林,從來都不是講道理,而是比聲勢比權勢,拳頭大的就是真理;不管誰佔了多數,擁有了某種權力,你期待他講理或善待異己,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人們從來都不是屈服於一個 "理" 字底下,而是屈服於勢力、權力、暴力。比方說現在輿論一面倒,這時候,你同樣也來弄個學術討論會,邀請這兩百個師生再來囂張一回讓大家看看,你想,他們還會如此囂張嗎?當然不會。但這不是因為他們認識了真理,了解了是非對錯,而是因為他們知道風頭對他們不利。

這意味著,類似的事件往後不管發生多少次,事實上叢林社會的本質都不會有任何改變,因為我們從中學習到的是拳頭,是權力與勢力,而不是是非對錯;我們學到,若想討回公道,你得像找黑道那樣揪眾,揪出一種勢面來,要不就是來陰的,比方說搞抹黑之類。

生活中,我也常遇到各種小小的不公不義與刁難或惡劣對待,我發現,講道理根本不會有用,直接來硬的往往比較有效,要不然就只能忍氣吞聲吃啞巴虧。住在台灣,許多時候,我還蠻想念 Michael Corleone(教父),似乎只有靠拳頭才能維持一種應有的基本尊嚴。不信,你平常開車出門就能明白,明白什麼叫做 "拳頭就是真理"。

這大概是中外兩地社會一個很大的不同。在西方國家,有理也許不一定能走遍世界,但至少安安穩穩大大方方愉愉快快地走到街上,或走進校園,或走入某個城市,是沒有太大問題的。但在台灣則不然,馬路是拳頭大的人優先,電影院則是吃吃喝喝吵吵鬧鬧的一群無腦暴民的客廳兼遊樂場,不管你怎麼制止都不會有用,除非...,除非你拳頭比他們大,或是手上有一把槍。
陳真 發佈日期: 2016.09.26 發佈時間: 上午 4:12
家裏有 MOD 的,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Miloš Forman 的 "毛髮" (Hair) 將於本周五(9月30號)晚上八點及周六(10月1號)凌晨一點五十播出。

其實也不是什麼好消息,因為MOD爛到爆,它是會剪片的,只要上空就會剪掉。我敢保證這電影一定會被剪得亂七八糟。活在這種社會,實在是X它媽的很無奈,想要好好看個電影,真是難如登天,內外各種困難重重。我真不明白,這些剪片的混蛋到底是有什麼毛病?看到奶子或看到屁股是會怎樣?興奮得口吐白沫嗎?還是會立即獸性大發?生活中,各種裸露影像,要多少有多少,看是要露幾點就露幾點,偏偏要拿正經的電影來開刀。我要是個獨裁者,可以自行立法,這類低級人士肯定是要槍斃的。

今晚忙到很晚才回家,打開電視想看颱風動態,竟然看到 "毛髮",剛好是結尾,果然有一段露奶鏡頭就被剪掉。都已經21世紀了,我都快移民天王星了,為什麼我們至今仍然拿這些低級人士沒輒,只能任其糟蹋藝術?

"毛髮" 這片子距今 37 年了。三十年前的某一屆高醫影展就是我辦的,我刻意避開高達及楚浮等等當時在大學院校中成為吊書袋對象的所謂大師,挑選的大多是一些冷門片,包括一些在當年名不見經傳的冷門導演,包括侯孝賢的 "童年往事",許鞍華的 "小姐撞到鬼",章國明的 "點指兵兵"、"邊緣人",Emir kusturica 的 "爸爸出差時",路易馬盧的 "童年再見",費里尼的 "舞國",史丹利庫柏力克的 "金甲部隊"...,以及Miloš Forman 的 "毛髮" 等等。那個年代要找這類片子非常困難,幾乎得動用各種人脈,四處明察暗訪。比方說這部 "毛髮",我就足足找了至少兩三年,一共找到了四、五個版本,可惜全都有缺陷,例如漏掉翻譯或剪片等等。"爸爸出差時" 也是,找了非常非常久,才終於找到南斯拉夫語發音的原始版本。

三、四十年不算短的時間,當你回頭去看這些老電影,你真是不得不感嘆整個文化及電影藝術的急速衰退;新一代導演的作品,似乎根本沒法和老一輩的放在同一個平面上來相提並論。

Miloš Forman 是 Kusturica的好朋友,也是FAMU (捷克的一所電影學院) 的學長,都來自東歐。記得當年東歐電影解禁,來到西方公開放映,曾有位美國著名導演我忘了是誰,如此說道:"西方導演看了東歐導演的作品後,恐怕會有三分之二的導演想自殺",因為根本不能比。你若不信,看看 "毛髮" 便知。

當我們處在當下,很多東西其實是不知不覺在進行的;很多年過去之後,你似乎才知道自己沿著一個什麼樣的足跡一路走來。比方說三十幾年前,當我第一次看 "毛髮",真是感動到難以形容。我並不相信 "文以載道" 這回事,藝術就是藝術,不該想著 "道",那是文宣部的工作,不應該是藝術家的工作。我被 "毛髮" 感動了大半輩子,只是因為藝術,跟什麼反戰不反戰扯不上任何關係。但是,也許很多時候,這些不相干的東西,因其無意於講道說教,反倒悄悄滲透人心。你看,都已經三、四十年了,每當我想到這電影 (特別是片尾那一段) 時,心裏之激動與澎湃,難以形容,彷彿歲月從來不曾讓我老去。

時代進展,"熱血" 這東西卻似乎在逐年消失之中。這年頭,你幾乎看不到幾個身上血液還有點溫度的年輕人了。許多時候,面對年輕一輩,例如大學生或高中生甚至國中生小學生,我往往特別緊張,就像學生看到老師那種敬畏感,總感覺對方好像比我世故老練許多。這意味著,他們似乎比較冷,也許很多激情,但沒有溫度,沒有熱情,沒有夢,沒有真真實實打心底在乎的東西,好像惟有透過主流媒體的操弄與炒作,才會沸騰;一旦操弄結束,便又彷彿什麼事也不曾發生過。我常納悶,究竟是要千萬人多少的鮮血,多少醜陋的謊言和血腥,才足以點燃你打心底產生的一把熊熊烈火?但是,只要主流媒體或什麼社群網站一炒作,一起鬨,即便一些雞毛蒜皮事都能讓他們立即蠢血沸騰。

去看看 "毛髮" 吧,看看那是不是一個早已消失的時代。我並非要美化過去,而只是說冷熱,說一個人之所以為人理應有的那麼一點熱。究竟是要多少無辜者的鮮血,才燃得起一顆心?究竟是要多少醜陋惡行,才激得起你的憤怒?
鄭小敏 發佈日期: 2016.09.25 發佈時間: 上午 6:37
如果試著回答、我應該如何回答《羅浮宮》的結尾,為什麼是紅、黑、藍,而不是紅、白、藍三種顏色?

(非影評,有劇透)

光之可見不可見,將時空區分成光譜之下(白和其他)、光譜之外(黑)。人們張開眼睛看見浮華世界裡的五光十色,依賴感覺而來,意外的是,縱然親身經歷又親眼目睹,入眼色相卻常出現幻覺偏差,把綠色看成紅色、紫色看成黃色,所見非所得、見山不是山、真假不分明。(「眼睛業障重」一語成讖?)

「真實」是《羅浮宮》片中,貫穿始終的主題之一,蘇古諾夫同時使用了紀錄片、劇情片兩種表達工具(彷彿中英文夾雜的說話方式),巧取了紀錄片作為一種類型的本質性意義,以便說出「真實」。劇情片或紀錄片、電影作者或故事讀者、歷史脈絡或個人足跡......都是他用以辯證「真實」的元素,藉由不同元素的辯證過程,鋪陳他的追索航向。

蘇古諾夫現聲電影之中,是他自願拋棄導演這個限定範圍(電影本事的限定、紀錄片呈現真實、難以真實的限定)裡的全知者角色,而以讀者角色事後諸葛地代換這個全知者,甚至激進地與故事中的歷史人物對話,洩漏天機,就在電影故事進入尾聲,全知者將未來拉近眼前。縱然聽聞「神蹟」,羅浮宮先生仍驕傲回應:「胡說八道!」,羅浮宮先生一點也不相信這個與他性命攸關的既定結局。影片(現實)中的全知者至此全遭否定。

藉由航行在德軍佔領羅浮宮的史海,蘇古諾夫刻畫的不是那段歷史曾經的真實時光,他所刻畫的是屬於他個人的「真實」——蘇古諾夫口白了他自己的生命故事,只有在這個意義上,「真實」才真實存在,見山是山。

蘇古諾夫在影片結尾,正色直言紅、黑、藍,這是蘇古諾夫目光所及的「真實」,或可理解成導演對於「真實」所下的定義:電影的真實、故事的真實、生命的真實,是黑色之必要、陰影之必要、黯然之必要、幽微之必要、未知之必要,然後知全貌、然後見生機。

黑,雕刻種種淺薄成立體,一刀、一刀、一刀。

俄羅斯人容或極端、時而冷冽、難免惆悵、不失天真,喝著伏特加跳舞的他們,也是戰鬥民族吧?不斷地對自由、平等、博愛的口號加以反諷,但蘇古諾夫並非犬儒。如果再過度詮釋些,當蘇古諾夫不畏其深沈痛苦地標舉「黑色的正當性」時,就也同時表態說出法蘭西人寧或革命逆流、依舊未竟深邃的潛台詞。這是他所謂「無可避免地將會促進一種俄羅斯的意識形態」。而選擇離開坎城影展,是求其己身明心見性。

即使用色鮮豔、以畫布留白掩飾陰影的馬蒂斯也必須承認:「黑色是種力量!」。法蘭西在《羅浮宮》中躺槍,只能引咎於自己的口號太巍峨斑斕、教人太目眩神迷。

或許這樣,能讓諸多事物回到本來的樣子。
陳真 發佈日期: 2016.09.25 發佈時間: 上午 2:19
前一段視頻有誤(已更改),這個才對:

https://goo.gl/WZh4jo

這段視頻之後會自動銜接另一段影片,是小天使歐巴馬。很可怕,人居然可以邪惡到這種地步。
陳真 發佈日期: 2016.09.25 發佈時間: 上午 1:30
有個人被食人族逮了,準備烤來吃,綁在柱上,前面升起一團火,烤半天,食人族回屋裏忙著,不見人影。那個人很焦急,大喊: "喂,有人在嗎?前面都快烤焦了,該翻背面了"。

下午罰站時,一直想到王小波講的這個笑話。太陽很大,一直照著我右半邊的臉。我是不在乎美白,但一邊黑一邊白也不是辦法,但我就是沒法 "翻面",只好任由火辣的太陽在我右臉頰肆虐。

今天有個非洲布吉納法索來台灣念書的留學生,跑來跟我談很久,談話結束時還要求跟我合照,問了很多問題,只是我都不知道怎麼答。一般人其實也常問這些問題:

你們是誰?(誰也不是,就只是一般人。)

什麼樣的組織?(不是很嚴謹的組織,就只是一個網站)

為何站在這裏?(無言,擠不出話來...)

有什麼訴求嗎?(尷尬加無言...)(難道一定要我說是為了世界和平嗎?)

總是有一些想法吧?(簡單說就是我們不相信戰爭,而且反對美國)

為什麼反對美國?(因為他四處殺人)

靜站有效果嗎?(尷尬加無言....嗯,也許稍後會有)

稍後是什麼時候?(總有一天)

總有一天是預期多久之後?(沒想那麼多耶)

最近巴勒斯坦有發生什麼事嗎?(好像沒有什麼特別的)

那...那你們為什麼站在這裏?(我們已經來第九年了)

啥咪!!第九年!!!(是啊,不是每天來啦,是每個月來一次)

啥咪!!每個月來一次!!(是啊)

哇!...真的是...(無言..)

每次站多久?(兩小時)

啥咪!兩小時!!(中間會休息十分鐘)

都站在這裏?(大部份在這裏,有時候會去 AIT 或以色列在台政府辦事處。有特別的事件發生時就會去那邊站。)

可是,美國和以色列跟台灣的關係一向都很好不是嗎?(是啊。但那不是好事。)

中國呢?(中國怎麼了?中國比美國好太多了)

你們得到的支持很多嗎?(很少。但應該會越來越多)

會有記者來採訪嗎?(很少。有事件發生時才會)

除了巴勒斯坦,還有其它嗎?(有,像伊拉克,阿富汗等等)

有英文傳單嗎?(沒有。全都是中文)

你們的組織有Leader嗎?(沒有哦,我們沒有Leader)(本來想介紹精神領袖阿忠,但阿忠剛好今天有事沒來)

也許我以後會加入你們 (歡迎啊)

外國人在台灣參與這個活動會有問題嗎?(不會)

嗯,台灣政府很民主開放(無言的微笑...)

下個月是哪一天靜站?(還沒決定。也許這兩天會決定。你如果想知道我可以通知你)

我們交換了Line。回到台南後。我收到他的回信,信裏有一段話讓我頗有感觸。他寫著:

"很高興而且十分榮幸能認識你們。巴勒斯坦如此遙遠,而你們卻在乎它所面臨的災難和痛苦。我想這是人類一個很重要的價值。儘管有許多困難和阻礙,你們依然那麼多年地持續抗爭。我找不到形容詞來表達我心裏的感受,只能說非常感激。"

我對這些話的感觸自然不是因為他的溢美,而是因為,我去過一些國家,看過一些人,讀過一點書,我知道,在世界各地,不管哪個角落,彼此距離也許很遠,文化相去亦甚遠,但人心並不遠,人心深處的那一點善念與情感,其實並沒有想像中那麼遙遠。

這裏有一段影片,上個月(八月)中旬發生的事,我想說的一切都在這裏邊:

https://goo.gl/WZh4jo

看不懂廣東話的,我可以翻譯:救難人員救出這位敘利亞的小男孩之後,曾企圖想跟他聊兩句,但他很久都沒有答腔。後來救難人員就問他說:"爸媽人呢?" 小男孩突然放聲大哭。

人們最常問的一個問題是:你們這樣做有用嗎?有效果嗎?我老實跟各位說吧,一點效果也沒有。這就如同你眼前有座山,造成無數死傷,你很想移開它,於是不斷對著它吹氣,想把山吹走。你覺得這樣會有效果嗎?陳凱歌的電影 "梅蘭芳" 中,梅蘭芳故意蓄鬍,反抗日軍的邀請,不願為日軍唱戲。梅蘭芳昏倒前說了一句話:"我能做的就只是這樣了"。

我常希望自己可以做更多一些,但我所能做的,也就只是對著山吹氣。這也是為什麼每次如果有人要來採訪或路過詢問,總是讓我覺得很尷尬、啞口無言很想逃之夭夭的主要原因,畢竟對著山吹氣,誰不會呢?這有什麼好講的呢?更不用說什麼效果了。

倘若有一天,私人世界再無牽掛,我希望我這條命的所有鮮血和眼淚,可以全部奉獻給那些在戰亂中流離失所無辜受苦的生命。
陳真 發佈日期: 2016.09.24 發佈時間: 下午 1:44
(再續)

道德是一種規範性(normative)概念, 而非描述性;科學企圖描繪真實,不帶評價(雖然這只是一種理想或幻想),道德卻提出價值判斷與指南,核心概念就是一個ought 字(應該),你應該這樣不應該那樣。有些時候,應該如何,具有一種共識,更多時候卻只是反映一種主流品味,一種傲慢與偏見。

還記得電影 “絕美之城” 裡那段對話嗎?男主角曾經是閃耀的一顆星,才氣縱橫,成就非凡,仰慕者眾,周旋於上流社會文人雅士之間,但慢慢地卻越來越孤僻,厭惡鎂光燈,女朋友問他,為什麼不再跟那些名流雅士往來?”是他們讓你失望嗎?”男主角回答得很合我心,他說,“不是。是他們對我失望”。

道德是一種想像,一種指南,想像某種處境,想像大家彷彿都應該這樣或應該那樣。還記得小燈泡的媽媽嗎?當她表現得異常冷靜與寬容,而沒有哭天搶地演出 “受害者” 的典型形象時,眾人就對她開罵了。原本準備要呵護她、同情她、藉她來行使所謂正義的道德群眾們,立即對她口出惡言,至於溫和一點的,心裡也許在想,她是不是腦袋秀逗了?她應該痛哭喊冤啊,應該發揮一段偉大母愛情懷的表現啊,怎麼可以這麼冷靜?!太不應該了!

你看,“應該” 又來了。一個野蠻社會裡,往往有數不完的各種 “應該”,而且每一種 “應該” 都只有一種標準答案。

道德理應是一種想像,充滿無限的可能。但是,在這樣一種封閉社會中,在這樣一種沒有任何想像力可言的道德想像中,做為少數一方,乃至做為一種異類,往往得忍受來自四面八方的各種道德眼光與評價,你應該這樣應該那樣,你沒做到是不是因為你能力有問題或人格有問題?總歸就是一種缺陷,一種遺憾,一種彷彿值得提供安慰與同情的處境。你若跟他說 “不是這樣哦,我並不追求那樣一些東西,現在恰恰就是我人生最輝煌的時期哦”,你想,幾個人會信?一萬個號稱熟悉你的人之中,如此知音,恐怕不會超過三個,說不定連一個也沒有,who knows! 畢竟約定俗成的價值品味太強勢了,根本容不得任何想像異類有可能存在的空間。

每每跟人講話,我就手心冒汗,胃腸抽筋,表情肌痙攣,為什麼?因為我知道又得萬箭穿心、啞口無言了!肯定又要幫我代言,派給我各種我避之惟恐不及的角色和 “應該”。

各位看過狗狗啃骨頭吧?你一靠近,牠就緊張,玆牙裂嘴,狺狺作響,發出道德警告,警告你可別想搶牠的骨頭。可是,你根本無此念頭,就算骨頭送給你啃,你也應該不會想要吧?但是狗狗會信嗎?牠不信。因為牠缺乏一種道德想像力,牠沒法想像跟牠不一樣的物種,牠以為大家都應該這樣或應該那樣,牠不知道代言很可能是錯的。

我講這些並非要指向一種美感或道德感的相對主義。維根斯坦曾套用李爾王的台詞說,他的哲學無非就只是想告訴你:“這個跟那個不一樣”。生命理應多元而充滿各種可能,在各種差異之間,形成一種深度,一種空間,也許生命與美麗便由此而生。

各種概念也許很重要,但對我而言,事物究應如何,並不吸引我。事物具有什麼樣的可能性,卻贏得我心。

陳真2016·09·24
於北上罰站途中
陳真 發佈日期: 2016.09.24 發佈時間: 上午 10:20
(續)

反過來說也一樣,一個受害者相對於加害者也許具有某種道德優勢,但這優勢並非相對於所有人,而僅僅相對於加害者。同時,"受害" 本身也不會因此而獲得一張道德通行證。受害者犯錯,就跟你我一樣得付出代價,而無法豁免應有的法律責任與道德義務。我們一般會對於受害者有較多寬容,但這畢竟是一種主觀意志下的寬容,而不是所有人都該遵循的道德法則。就跟病人一樣,人在病痛中,有時難免不講理,不用跟他太計較,可當他侵犯他人權益時,亮出弱勢牌其實是沒有多大文明意義的。

許多時候,旁人往往有著一種 "受害者的想像",想像某人很脆弱,很無辜,很可憐,必須保護,必須為他挺身而出,必須為他這樣那樣。雖是出於善意,但善意並不保證得到善的結果。夏教授說得沒錯,"代言" 是有問題的。我所謂有問題,指的是problematic,意思是說,它並非天經地義,而是在概念上有爭議的,侷限的,乃至有缺陷的,而非完美。

我們或許可以為動物代言,因為牠們無從言說,但是,為人代言或許出於善意,但它難道不也是一種侵略與冒犯?剝奪了當事人做為一個人為自己定位與言說的基本權利。我記得當年(1989年),當我因為主張台獨及主張用選票推翻國民黨時,被司法當局以煽惑內亂罪移送法辦,好多所謂同志馬上要替我伸張所謂正義,企圖把我打扮成一個政治受難者。我很生氣,差點沒跟他們打起架來。

因為, 把我塑造為受害者,對我個人而言,是一種人格上的重大貶低與羞辱。我難道會笨到不知道在當時那種時代背景下,在群眾場合主張台獨會有什麼恐怖下場;我難道不知道,我若乖乖出庭,訴諸言論自由便有可能脫罪,但我始終拒絕出庭。這一切後果,難道不都是我自願的,自找的,主動承擔的一種選擇,乃至一種道德義務,就如同我當年發出的一篇聲明之標題所說:"對於一個不義的政權叛亂,是正直公民應盡的義務",我怎麼會是什麼受害者呢?依我看,在某個很重要的意義上,國民黨才比較像是個受害者,而我是個加害者才對吧。這意思是說,國家擁有槍砲黑牢,殺人關人,乍看強大,但一個多行不義的政權,卻只是個任我臧否、不堪一擊的道德侏儒。

我只是要說,道德不是一成不變的一種東西,每個人理當有其各自不同的思索、想像與選擇,而不須旁人代勞或代言。尊重這樣一種道德思維的空間,也許才是一個文明社會發展應有的基礎。
陳真 發佈日期: 2016.09.24 發佈時間: 上午 3:35
常有人問我健康上的事,給的資訊往往很簡略,很含糊,例如 "最近經常很想睡、"肚子感覺怪怪的"、"月經量好像減少" 或是 "有時心跳很快"、"胸部感覺悶悶的"、"最近很容易生氣"...等等等,然後問說他可能得了什麼病。可是,這麼一點資訊,如何可能做出診斷?於是我每次也都只能回答:"如果不放心,應該掛號看醫生"。答了等於沒答,但總比胡扯好。就算是算命仙,也要核八字、看時辰吧,資訊得夠充份才足以判斷。

講原則談概念說理論很容易,但分析個案卻很難,因為你得進入無窮的細節。例如什麼是憂鬱症,也許半小時就講完了,但要判斷某某人有沒有憂鬱症卻工程浩大,因為你得進入無窮細節,做各種檢查與評估,擴及整個家族病史。許多時候,依然難以確診。醫學雖是軟科學,不是像數學、物理那樣一翻兩瞪眼,但它基本上還是一種科學,尚且如此難以判斷,更何況沒有個必然對錯的人事糾紛。要不然,一樁案子在法律上就不需要耗費年月進行審理與調查了,隨便找來當事人問兩句,孤狗幾篇文字,豈不是可以馬上結案?哪需要經年費時?

在路上,看到陌生人吵架或打架,我們一般是想辦法拉開雙方,叫他們冷靜,有話好好說;再不行,就找個仲裁調節機構,如果還不行,那就打官司。當這一切都失效,也許揪眾、放話、烙人、潑硫酸、找黑道等等,此時或許才派得上用場。或許很有效,但那畢竟是一種落後社會的特徵。你總不會在路上看到有人打架,光聽兩句就馬上替天行道,馬上揪眾和其中一方幹起架來吧。

維根斯坦剛去劍橋當學生時,有一天,羅素問G.E.Moore說,"你覺得維根斯坦這個學生怎麼樣?有些老師說他看起來怪怪的。" Moore說,"這學生很不錯喔。在課堂上,當大家對我講的東西都猛點頭時,他卻皺緊眉頭,臭著一張臉,似乎很困惑。" Karl Popper 曾如此說道:"無知的心靈很容易下結論"。羅素說:"這個世界最大的問題就是,蠢蛋們往往充滿定見,蠢血沸騰,但聰明人卻往往左思右想,充滿困惑"。誠哉斯言。也許把蠢蛋和智者稍微中和一下,這世界會變得比較好也說不定。蠢蛋們別老是聞聲起舞,別把自己當茶壺,別看到表面上一點點事,馬上就沸騰了;而智者們也別總是想得那麼深邃高遠,想半天,卻什麼事也幹不了。

倒也不是說 "個案難斷" 理應成為一種阻礙公眾介入的擋箭牌,但是,個案終究是個案。除非你耗費無數心力,進入無窮細節,否則其實你是一知半解甚至一無所知的。當然,這並不意味著你必須客觀中立得像尊雕像,你依然還是可以有自己的評價,但是,重點是,你得知道那樣一些評價的有限性;簡單說,與其說那是一種意見,不如說是偏見。私下聊天說上兩句八卦,無可厚非,但偏見依然是偏見。偏見並不一定是錯的,但它偏狹而局限,它頂多只適用於某個範圍。

我很喜歡一句英文叫 in some sense 或 in a sense,翻成中文就是 "在某個意義上",這就跟開藥一樣,我這藥也許很有效,但它畢竟不是萬靈丹,它只適用於某種狀況或症狀。社會上有無數個案,我們自然可以做出評價,但你得搞清楚你所提出的這樣一些評價,究竟是在什麼樣的一個極其有限的意義上成立。一種品質良好的思維,理應就像原子一樣大小,僅僅適用於某個極其有限的範圍,而非包山包海。

羅素說得對,一個落後社會的特徵就是很容易蠢血沸騰。我自己就是個例子,看到乍看清純無辜的小妹妹周子瑜,以一種彷彿土匪人質般的可憐形象出現,蒼白地念著彷彿土匪為她準備的稿子時,我就沸騰了。為什麼呢?因為 "小妹妹" 做為一種無辜單純的形象概念太強烈了,以致於讓人根本沒料到這原來只是總統大選前夕精心設計的一場戲。這例子不是一個好例子,因為它太極端而罕見。不過,它同樣可以看出我們如何容易受到群體氛圍的影響。當眾人皆曰可殺,你很難不跟著沸騰。

我對人性總帶著某種悲觀,許多時候,人們在乎的似乎不是正義,更不是善,而是喜歡一種 "我是正義的" 的感覺,就如同很多男男女女其實不是真的沉浸在愛情之中,而是沉浸在 "我喜歡愛的感覺" 之中,聽起來好像差不多,其實天差地遠。特別是當這樣一種 "我是正義的" 的感覺成為一種集體儀式與氛圍時,往往瞬間就能沸騰。台灣很明顯就是這樣一種社會,很容易沸騰,也很容易退燒,一起一落之間,毫無理性存活的餘地,你只能選邊靠。萬一靠錯邊,便成為眾矢之的。

小朋友看電影,最常想搞清楚的是誰是好人,誰是壞人,彷彿只要搞清楚了這一點,便能理解一切。台灣社會差不多也是這樣,非黑即白,全對或全錯,而且,以正義為名,彷彿人多聲音大就是真理,容不得一絲異議空間。

對於最近甚囂塵上的輔大性侵事件,我得先表明立場以策安全。我看了幾篇夏林清教授的相關文字,覺得很荒唐,我不知道她究竟是活在一個什麼樣的時空下,或是受了什麼樣的委屈,以致於讓她想要以那樣一種強烈敵對的態度去公開挑戰甚至挑釁性侵案的受害者。當然,如果我也自認受到同樣的委屈,恐怕表現得比她更加荒腔走板也說不定。不過,一個案子能搞到如此不堪聞問,實在令人難以恭維,但她卻似乎完全不認為自己有任何需要檢討的地方,反而一副啟蒙者、救世主的姿態。

當然,我平常不可能會把我這樣一種 "偏見" 形諸公開文字,因為我知道我完全缺乏個案的具體真實細節,我的厭惡感或荒唐感,純粹也只是一種感受,而非見解。我想,人們對她的反感應該也是如此。可當這樣一種反感變成一種獵巫般的集體氛圍時,對於夏教授而言,又何嘗公平?更非正義。她究竟犯了什麼天大不可饒恕的錯而應該被推上斷頭台,釘上十字架?一個人一生的奉獻與清譽,難道就這樣一筆勾銷?你可以說她缺乏同理心,但請告訴我,你看過世界上有幾個具有所謂同理心的人?缺乏同理心,難道也成為一種必須污名化進而置之死地的道德罪名?

1997年,我初抵英國,剛好遇上反獵狐運動,整個英國社會分成正反兩邊,雙方動員與討論得非常熱烈,令我嘆為觀止。只不過是一個 "小小的" 禁獵議題,所產生的各種意見與思索卻如此豐富而深入。這在台灣是難以想像的,我們習慣呼朋引類搞造勢,而非講道說理談感性,彷彿只要人多聲音大或拳頭粗就意味著真理,最好再來上一些抹黑羞辱與人身攻擊的手段,更是大獲全勝。誰敢不從,誰就是公敵。誰膽敢有異聲,就傷害誰。

黨外時,我在自己的名片上印了一段古希臘諺語,如此寫道:"人類的智慧,乃是在不斷的辨駁與思索中成長"。那一年,我才20歲。年少熱血,對此曾有期待,嚮往一個可以自由思索、充份表達情感而無須擔驚受辱的社會。三十多年過去了,年少的夢,似乎猶在遙遠的天邊。

陳真 2016. 09. 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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輔大性侵案:當「無知之幕」拉不起來時請冷靜

作者張中一 (核能流言終結者成員,IE BUSINESS SCHOOL臺灣校友會創會會長,專長為網路資通訊系統架構)

https://goo.gl/p1nCff

最近關於輔大夏林清教授、還有受害女學生疑似被道歉的事情,社會上一片狂怒。包括我身邊許多聰明絕頂的人,乃至於也有賣書的讀冊等業者順便也搭著順風車做一次專題,許多知名的公眾人物例如苗博雅也趁機博眼球。輔大甚至在一天之內開性平會將夏教授停職。

我看了實在覺得很恐怖。

讓我們放下無知之幕,如果不知道整件事情的始末,單單檢視夏教授的話真的有這麼多問題嗎?

至少對於昨天就整件事情還一無所知的我而言,我雖然覺得他的文字很難讀,但並不覺得夏教授所言有什麼太大問題。

那麼,讓我們拉開無知之幕,把脈絡補進來,夏教授的話有沒有問題?真相是,我們無法把無知之幕拉起來。我所看到的多數人對於整件事情的始末不知道。基本事實不知道(例如加害男學生與被害女學生之間,從一開始就進入了法律程序)、我們不知道夏教授與女學生之間有沒有互動、夏教授有沒有施壓、女學生是基於什麼樣的原因寫出所謂的道歉文。

無知之幕拉不起來,但社會卻陷入瘋狂的憤怒中。急著要找一個祭品來出氣。這麼一件複雜的事,沒有詢問過當事人夏教授,就貿然給予停職就是一個例子。

彷彿在輔大校園中蓋了一座正義聯盟漫畫中的憤怒之塔,只要靠近的人都會因為憤怒而瘋狂。

古往今來,社會集體憤怒最後砍錯人並不罕見。我要再一次提醒大眾看看我一直推廣的「知識份子與社會」這本書。書裡袋棍球隊(lacrosse)的白人男隊員被疑似受害黑人女性控告犯案。只有袋棍球隊的女性球員聲援他們(帶頭捍衛的是黑人女性),其他的從媒體到校園一面倒攻擊與批判男隊員,甚至連幫男隊員的說話的女隊員也被媒體攻擊撕裂。

結果呢?三名男隊員清白。負責起訴的檢察官被撤職並取消執業資格。

我要丟回過來問問我身邊憤怒的朋友。夏教授講的有沒有可能,整個社會正用集體的力量把女學生逼到一個群眾認為他該走的方向,而不是他想走的方向?社會真的知道女學生的真意與處境嗎?

如果最終錯怪了夏教授,當初用輿論狂砸夏教授的知名人物可會負起責任?幫忙轉貼、發揮自己的小眾影響力的人可會負起責任?包括我身邊的這些聰明朋友,如果最終砍錯了人,他們可曾內心有一絲遺憾?

請緩一緩,想一想。我要再一次提醒所有世界上著名的冤案都伴隨著社會的躁動與激情。我們可曾準備好承擔用集體憤怒砸錯人的代價?

如果因為證據不足讓無知之幕拉不起來。我們就該冷靜讓事情發展。讓我再提醒一次另一個著名的冤案。「1996年12月29日下午,5歲林姓女童被人發現昏迷倒臥在台中市旱溪五街一輛廢棄汽車旁,下體陰道破裂,血流滿地,小腸、子宮外露,一旁有一支長達90公分的削尖竹竿,經送醫急救並輸血1千c.c.,挽回一命。」社會上一片狂怒,結果13年後被最高法院判決整個辦案過程嚴重瑕疵,無罪確定。一個無辜之人後半輩子毀了。協助狂怒之人付出了什麼代價?

1996年時社群媒體並不興盛。2016年的今天社群媒體興盛,每個人的憤怒都快速被傳播,彷彿每個人都隨身配備了一把散彈槍。能力越大責任越大,當人人都有這麼強大的輿論武器,那麼我們需要更高的自制。中東茉莉花革命透過社群媒體造成了社會重大的改變,結果變得更糟更慘烈。當初發起的人一片好心,事後公開承認他後悔莫及於社群媒體龐大的威力。

我們人人有義務自制,因為我們有力量。有沒有可能我們以為有一個無辜的受害者等著我們去保護。可是沒想到受害者是被製造出來的,這是另一種馬雲模式羊毛出在狗身上,豬付錢。受害者是製造出來的。然後 收割的是把議題吵起來的人。跟著憤怒的人則是付錢的那一個。

有沒有例子?有,之前周子瑜事件。

現在的狀況是每個人都想當英雄,可是卻無視於這個英雄可能是透過製造一個無辜「加害者」來達成的。我們豈可不慎。
陳真 發佈日期: 2016.09.23 發佈時間: 下午 6:36
所謂 ”事實” 本身,無法平息一場爭戰,因為你有你的事實,我有我的,各有輕重;你覺得輕如鴻毛之事,在我看來也許重如阿里山。於是,我們想辦法創造概念,企圖讓萬般事實一統江湖在特定概念底下,藉以評價高低,尋求共識。然而,概念與實際,語言與生命,幽明之間,如同生與死,始終有一道鴻溝,無從跨越。即便所有概念都對,依然無法在生命中成就一個善。反之亦然,也許一切思維概念全錯了,站到了一個政治不正確的位置上,生命因其痛苦與絕望,卻可能在裡頭存活了。

在英國,我曾看過一群動保人士夾道圍堵、辱罵攻擊一個涉嫌虐待動物的馬戲團團長。老團長是個阿婆,年歲已高,面對群眾,依舊企圖反抗:想當年,年少風華,何等燦爛,曾是許多王公貴族的座上賓,而她的馬戲團呢,娛樂了多少人,填滿許多美麗的童年記憶,如今俱往矣。

千百年前,羅馬競技場四周看台充滿多少歡笑與驚嘆,囚犯與猛獸的鮮血,給眾人蒼白生命沾染了一點顏色,如今俱往矣。概念因時而異,因地致宜,不斷變化的時空中,難道沒有亙古不變的東西?

小學時在自家電影院看過一部片叫 ”藍與黑”,我爸優美的毛筆字,在海報廣告詞上寫著:”這是一個什麼樣的社會?這是一個什麼樣的時代?為什麼給了我們藍,卻還要給我們黑?” 從此這段話經常成為我在筆記本或課本扉頁寫下的 ”座右銘”。長大後慢慢發現,原來藍黑本一物,藍是黑的過去式。美麗亦如斯,當你意識到它,意味著它已成為過去。

我曾相信永恆,至今依然,惟一不同的是,從相信未來到相信過去。齊克果說得對,”生命往前走,但生命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卻只能回頭看”。往事如煙亦不如煙,如煙者杳杳不可捉摸,不如煙者,沈重如斯,不堪回首。每一次的回首,便是一次的絕望。數不清有多少文人說過這件事了,”希望只是一種騙局”,惟有絕望才是永恆。

一個人,終日枯坐海邊,望向大海,千年之後,化為一座雕像,夕日輝煌,大海依舊,剩下的依然是希望,一種化了妝的美麗絕望。

陳真2016.09.23.
于南下國光號客運上
鄭小敏 發佈日期: 2016.09.23 發佈時間: 上午 5:44
別說白了,我還要做夢。
陳真 發佈日期: 2016.09.22 發佈時間: 下午 7:05
多謝Edward。

當造謠抹黑成為一種常態,當信口開河與歪曲瞎掰成為多數人的信仰,所謂客觀理性於是彷彿就成為一門處方解藥。某個意義上,自然有其療效,但光是指出“天行健“,君子又何以自強不息?縱然邏輯謬誤,縱然事實(fact)跟價值(value)又能扯得上什麼關係?蔣公看見魚兒往上游,這跟人要不要奮發向上有啥關連?可若光說天行健,光說魚兒上游,終究不知所謂,毫無價值。

概念(concept)是一種“價值化了“的 "事實",也許鬥爭的武器不是事實本身,而是概念;我們是應該騙人,但要騙得有點水平,而不是只會造謠抹黑。至於所謂理性,理應只是老二,聽從老大的指揮。老大是誰呢?我不想說。因為我知道,有些東西你不說它,它還在,你一說,它就跑了,消失了,越說它就離得越遠。

從小逃課翹課成為一種習慣,因為覺得待在課堂上很浪費生命。之所以不想上課是因為,如果老師們只是要教我這個事實那個事實,老實說,我還不如自己看書比較快。一本國語課本,我30分鐘就能看完,為什麼要浪費一學期呢?數學更不用人家教什麼例題,我只需要自己弄懂原理就行,其它都是細節。從很小時候,每當我感到某種非理性的折磨與痛苦時,我就躲到數學裏頭,求取一種乾淨與純粹。

大學時,翹課得很更厲害,那已經不能說是翹課,而是除了實驗課,幾乎根本沒有出現過;全班一百六七十人,我只認得十來個。當然,翹課一大部份是因為,方方面面做為一個異類,政治的,貧窮的,饑餓的,身世不堪的,如此一個怪物,實在很難出現在光天耀日下,出現在眾人面前;許多累及家人的難言之痛,此生恐怕無從言說。

我的課堂就是一片汪洋,沙灘是我的黑板;出現在旗津海邊看夕陽朝日的時間,肯定比出現在所謂課堂上的時間還要多得多很多。我常開玩笑說我是旗津大學海洋生物系畢業,很多人居然信了,真是很不可思議,因為這所旗津大學只有我一個學生,不用筆試口試,光靠視覺就能入學,而且恐怕永遠畢不了業。

一個人,停下腳步,終日望著天空。旁人好奇,天上有什麼嗎?於是也跟著停下腳步看天空。看半天,媽的,什麼也沒有,於是一個個追隨者都走了,但他依然還是仰望天空。福婁拜說:“當一個人老是仰望天空,遲早他會長出翅膀來”。你信嗎?我的科學理性是不信的,但我的基因卻讓我不得不信。信不信其實是由不得你的。

不信的人有福了,因為“這個”世界是他們的,而天上“那個”世界,你就慢慢慢慢慢慢等吧,看看哪一天福婁拜的預言會不會實現,會不會真的有人長出翅膀來。一個人,像尊銅像似的,終日望著大海,是不是哪天就會變成一條魚,游向汪洋?
Edward 發佈日期: 2016.09.22 發佈時間: 上午 6:18
向陈真先生推荐一个大陆关于台湾和两岸问题的网络媒体,观察细致入微,而且十分理性客观。
我就是看了他们的专栏文章,才燃起了对台湾社会的兴趣,之后顺藤摸瓜找到您这个小小天地的。
https://zhuanlan.zhihu.com/leiluozhuji 海峡青年评论
王修亮 發佈日期: 2016.09.21 發佈時間: 下午 3:03
教育的多元與一元

我認識許多認真為教育多元努力的人,有的在國家教育制度內,有的在各種實驗小學與自學,都很敬佩他們。
教育和萬事萬物一樣,會隨著時間的流轉,在空間的文化釀造裡,跟隨著人群產生質變與形變。
當國家制式教育盛行為主流時,只跟著喊國家普及教育好。當實驗與公辦民營、自學教育盛行為主流時,也只會跟著喊好,毫無任何檢視與反省,才是真正的一元化教育控制。

國家教育本來就只是一種基礎教育制度,執行目的是便宜、人人讀得起,但是法條並不能直接教導學生,面對學生的是教師,教師專業與教材教法才是多元的契機。
國家教育只管兼容並蓄,條列各種核心概念與目標,例如:「教育的目的是培育健全的人格,所謂健全的人格是指一個人身心兩方面的價值觀,能達到個性、群性,自然環境之間的均衡狀態。」國家教育目標設定的應該是「普世價值的概念層面」,不是實踐層面,不會有所謂的鬆綁問題。而這個所謂的普世價值概念,需要再往下層解釋,解釋的範圍,在國家層級仍然是概念性、原則性的,而不是能力指標那樣瑣碎。
能力指標應該存在教師的內心,是對整體教材教法的一張立體3D大網絡,是教師有能力認知且架構的,並且因此能編纂出真正實踐於課堂上的教材教法。
所謂的課本是一種教材,所謂的自主與翻轉是一種教法。
換句話說,教材包含了所有的時間與空間材料,包括歷史與生活文化。教法包含了教師的身教與態度,學生的天賦與個別差異,師生互動的一切。
這叫做教師專業。

貼近學生的實務教師需要視學生狀況與本地環境、社會動態,在核心概念與目標下編纂合宜的教材教法,教材教法本來就是完全自由自主的,解嚴後從來沒有限制過。例如:同學年的班級之間無須統一課本,無須統一定期測驗卷的題目與時間、次數。只是這個原則很少被實踐過,學校的內規(家長與行政與同儕整體結構)迫使同年級教師一定要「統一所有」,產生不同班級學生卻須統一教材、不同教學方法卻須統一評量的怪事。

孩子天賦與習性不同,教師天賦、習性當然也不同,因此教出來的本來就很多元。教師本來就有能力與權力剪裁、增添、拋棄改用、創作各種教材教法(包括課本甚至不用課本),國家教育很早就立法了,是教師與家長不知道?還是教師與家長做不到?
因為這樣的原因而去追逐華德福、實驗教育、自學等等體制外教育,真的能解決「一元」的問題?還是,只不過是從某一種自我限制的一元,跳坑到另一種主流一元?(追求體制外學習當然還有其他許多原因,例如理想性或被迫,不只是這一種,在此不多述)。

家長說教師沒能力,教師說家長限制我,包括升學考試、讀書學歷等等。然而政治解嚴之後,思想跟著奔放,教育就再也不是國家的問題。這些年跳來跳去,教育最大的問題是教師與家長都不能從大觀的角度著眼,去看台灣相對於這個世界來說,整體教育為甚麼需要多元?怎樣才叫做多元?所以如何做到多元?如何能從概念目標、綱要、一直落實到最底層實務的教室教材教法,通通把每一條線都能連結到「時間與空間中,個人、群體、環境的身心均衡」,形成一個疏而不漏的人生價值網絡。
這就是教育與教師專業,要能看得清晰,拉得綿密,卻又使個別學生自然切入生活中學習。

教育並不只是從外層表相形式來分類國家或實驗,重要的是內涵的概念、原則、教材教法。

例如:認為所有人天賦完全相同,或是認為每個人天賦都不一樣的教育,就完全是兩種教育走向。菁英教育與普及化教育也完全是兩種目標走向,唯物與唯心為主價值的教育更是相反走向。
台灣選擇哪一種?還是調和幾種來搭配?還是隨大家的意思沒有任何共識(請注意這不是國家能規定的,只能是共識,規定是沒有意義的,因為執行教育的是個人,不是法律。但是國家有責任整理出人民的共識,讓大家知道台灣的教育在人格上是哪些種類的走向,所以在生活上對我、對群、對環境產生哪些影響?我個人又如何應對?)連這麼上層的核心概念與目標都沒有說清楚講明白,後面根本就是混水摸魚,各說各話,沒有任何原則,大家也搞不清楚,彼此在這塊土地上到底如何教育孩子,各自又如何相處而不誤會。
這是多元更深層的內涵,多元不是只有形式。

所有的教育形式與內涵都有優缺點,都可能在某一點上適合某些人卻限制某些人,而國家教育與實驗教育也都是如此。不應該也不可能設限所有人「都用某種形式或內涵來受教育」,這是國家教育和實驗教育都應該常態存在的原因。或者,我們不需要用「實驗教育」這麼不合宜的名詞,換成小眾教育這一類比較不容易被字面誤解的詞教為恰當。而所謂的自由、自主、翻轉這一類名詞與內涵,其實「本來就包含在教育學習之內」,並不是發明或創新,而是「正常的教材教法內涵之一」,屬於教師的身教與態度拿捏,特別強化某一種,一不小心也很容易誤導大眾,成為一元潮流而失去整體均衡。(我完全無意進行任何批判,這些都是好的,只是無須刻意強調)

做為家長與教師,應當先透徹這些「多元形式與內涵」的優缺點和適合性,透徹的能力又需要先從「時間與空間中,個人、群體、環境的身心均衡」狀態進行仔細觀察與理解。沒有這種能力,就需要學習,前提又是得先知道自己有沒有這種能力!那就要開闊的心胸與不斷討論、解析、歸納的能力。
這我稱之為反省。

反省能力是多元唯一的源頭,需要開闊的心胸與不斷討論、解析、歸納的能力。

(這些年來發現自己和學生溝通極為良好,但與成人溝通非常笨拙。我喜歡巴勒網的環境,但是常常因為溝通能力差,不敢多寫,但是一直不敢寫,又覺得自己和這裡很疏離,所以嘗試著表達自己,人總歸還是要學習啊!)
陳真 發佈日期: 2016.09.14 發佈時間: 下午 12:25
2015年九月四號,蘇古諾夫接受 RBTH (Russia Beyond the Headlines) 的專訪。記者問道:你的電影 "羅浮宮" 已經殺青好一段時間了,為什麼卻沒出現在坎城影展的片單上?蘇古諾夫回答:

"因為我不想要讓這電影在坎城以一種驕傲自負的高調形式放映,特別是當它參與一種競賽時,我更不喜歡。於是,當這電影在歐洲首映,我就跟坎城影展當局達成了協議。可是,就在影展揭幕前夕,他們卻派人跟我說,法國外交部反對 '羅浮宮' 這部電影的放映,因為一個俄國電影導演,無可避免地將會促進一種俄羅斯的意識形態;法國官方認為,在當前這樣一種政治局勢下,這電影是不應該在坎城影展放映的。於是,他們就把我剔除了。這倒也不是什麼損失,於是我就走了,隨後威尼斯影展表示有興趣,於是就在威尼斯參展。坎城這樣一個政治決定,主要是因為考量法國與俄國當前的兩國關係交惡。坎城影展是由法國官方支持的,它非常具有政治性,並且向來如此。"

陳真按:Kusturica 的新片On the Milky Road (漫漫銀河路),今年也是原本要在坎城參展,臨時卻不在名單上,消息傳出主要是因為Kusturica 支持普丁的反美政治立場,因此遭受坎城當局抵制。雖然稍後當事者雙方均否認有此政治考量,但我是不相信啦。特別是這幾年,坎城影展墮落得很厲害,經常頒給一些政治正確的爛片或庸俗片。

電影 "羅浮宮" 的結尾相當詭異,我看了 N 遍,至今沒法參透為何出現紅、黑(白?)、藍三種顏色,背景似乎是雨滴,大雨滂沱?不知道是不是跟片中一再出現的法國精神 "自由平等博愛" 之反諷有關。法國在所謂左派總統歐蘭德上台後,卻右得比誰都還右,努力想當美國的小跟班;種種極右政策例如禁止戴頭巾,不但變本加厲,甚至連在海邊也不許穿回教徒常穿的 "布基尼",居然叫警察在海邊取締,硬要人脫下,非得跟洋人那樣穿著 "比基尼" 才行,說什麼穿布基尼會引起恐慌,帶來社會分裂啥小的。這個國家,近年來屢遭受所謂恐怖攻擊不是沒有道理的,你看那個標榜x它媽的所謂進步、以左為名、極右為實的查理周刊之令人痛恨的種種言行就能知其一二。
陳真 發佈日期: 2016.09.14 發佈時間: 上午 10:47
去年(2015年) 九月十八日,英國媒體 The Independent 也有一篇蘇古諾夫專訪。記者提到,蘇古諾夫有許多具有影響力的粉絲。例如澳洲搖滾明星 Nick Cave 如此說道:當我看蘇古諾夫1997年拍攝的 "母與子" 時,"我哭了又哭,從頭哭到尾"。馬丁史柯西斯稱讚蘇古諾夫是個 "先驅",並且在2002年出資支持他拍攝九十分鐘一鏡到底的 "俄羅斯方舟"。

另外,俄羅斯總統普丁也保證會幫忙籌措資金拍攝 "浮士德"。但蘇古諾夫在這次專訪中卻宣稱,普丁並不在乎電影,"他其實也不喜歡浮士德這部電影,因為它並沒有在俄國的國家電視台上播出,而僅僅是在電影院匆匆上映了短短幾天就下片。我在俄羅斯的電影世界裏,基本上是沒有立足之地的,而且似乎永遠也不會有"。

記者說,普丁公開稱讚蘇古諾夫的 "浮士德",但蘇古諾夫顯然不領情,並且還說 "俄羅斯的電影節只是一種政治動作,由國家所動員的一種政治操作...你在海外獲得的獎項越大,你的電影就越不受歡迎...俄羅斯並不是一個好的政治體制,我們的政治人物並不好,儘管我們有好的電影導演,有好的工程師與科學家"。

記者說,蘇古諾夫幾年前第一次來到巴黎,他非常厭惡那個城市。他說當地人傲慢無情,"餐廳與咖啡廳亂七八糟擠一堆人,大家好像都很匆忙"。他還說,巴黎的物價消費太高了。至於羅浮宮,給他的印象就是 "一個製造形象的大工廠","另外還有其它很多讓我受不了的事",於是他沒多看,馬上就走了,不過,後來卻又回來了好幾趟。

記者問他,當年法國在保護羅浮宮的同時,整個歐洲卻有數百萬的人民死於烽火,難道如此在乎藝術品卻輕忽人命,不會顯得有點本末倒置嗎?蘇古諾夫回答說:

"對此,我還能說些什麼呢?我只能說,藝術來自生命,從生命中得到靈感,除此之外,再也沒有別的靈感來源。藝術作品中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呈現死亡。死亡始終都存在那裏,而藝術只是繞著死亡打轉,卻無能回答有關生命與死亡的問題。藝術的目標,無非就是讓人有個心理準備,迎接終將來臨的死亡,明白自己終將一死。"
陳真 發佈日期: 2016.09.14 發佈時間: 上午 1:12
2006 年斯洛伐克的一本電影雜誌 Ekran 七月號,有一段蘇古諾夫的專訪,長達45分鐘。我簡單摘譯其中幾段對話如下。

記者問蘇古諾夫:2004年,你的電影 "The Sun" 獲得俄羅斯電影節提名。你為何拒絕接受?

蘇古諾夫說,我跟俄羅斯所有電視頻道的主管都處不來,關係惡劣,因為我公開批評他們總是播放美國商業電影,拖累了俄羅斯的電影發展。做為一個俄羅斯公民,我盡一切努力發出抗議,同時我也不願參與由他們所主辦的任何影展。

記者接著問:可是,你的電影就像聖母瑪莉亞那樣,平常根本看不到,只有在一些神聖時刻才會出現,也唯有影展時,大家才能看到你的作品。

蘇古諾夫說:情況是這樣沒錯,但其實也不是真的看不到我的電影,至少在莫斯科或彼得堡,應該有六部或八部有發行DVD,可以買到。不過,我並不在乎這件事。這該怎麼說呢?電影並不需要觀眾,而是觀眾需要電影。那些真的想看的人,自然就會找到。而且我希望他們看了之後不會感到失望。事實上,倘若遠方有人費力尋找我的電影,倘若我能遇到這樣一些人,這對我倒是十分重要。就跟書一樣,你總得花點工夫找來看;電影不該太過於侵略性或高調張揚,它們應該謙卑地留在它應有的位置上。

就全球的文化而言,電影應該放在文化櫃的最底層,至於文學、繪畫、音樂與建築乃至科學等等,應該放在最上層。電影只是一種很初級的 (radical) 工具,就像手術那樣;賦予電影太多的重要性是不對的,這是因為人們太過於貶低視覺的力量了。視覺足以毀滅一個人的整個內在世界,比核子武器或生態災難及各種疾病還危險。視覺帶來的傷害將無法痊癒,因此我們應該對此十分謹慎。...文學讓我明白這一點,電影不足以構成一種空間,它是很平面的東西,至今依然十分原始(primitive)。
陳真 發佈日期: 2016.09.14 發佈時間: 上午 12:16
16年前,當阿扁及其爛黨喊出什麼 "清廉勤政"、"有夢最美、希望相隨" 的口號,奪得政權上台,一度高達八成多的民意支持度,可謂舉國歡騰時,我說,"聽他在放屁";我說,台灣將淪陷在新一波的政治禍害中,當時幾個人會信?少之又少,趨近於零。稍微好一點的,半信半疑,總是問:"阿扁有那麼糟嗎?"、"民進黨有那麼壞嗎?"。我的誠實之言,得到的回報是什麼?是攻擊、抹黑、無止盡的糟蹋。

大方向如此,小規模的也一樣。不過才兩年前,當柯大帥喊出什麼 "夢想成真",被綠色媒體刻意塑造成神,塑造成天縱英明、即將讓台灣超英趕美勝過新加坡的民族救星時,我說,聽他在放屁,我說,這是個行不由徑、行事不擇手段、而且毫無病識感的草包,當時幾個人會信?少之又少,趨近於零。稍微好一點的,半信半疑說:沒那麼糟吧?至少會比以前更好吧?我的誠實之言,得到的回報是什麼?是攻擊、抹黑、無止盡的糟蹋。

眾人皆睡,唯我獨醒?難道我有預言未來的超能力?當然不是。這根本不是預言,而只是描述早已四處充斥的各種基本事實。一顆臭雞蛋,聞一下就知道,不需要預言能力吧?倘若你嗅覺不好,頂多讓你咬一口也能做出判斷,總不該臭了二十年都還聞不出來吧?

現在,人渣黨從中央到地方全面掌權了,我跟各位說,台灣將不僅僅是沉淪在貪贓枉法之中而已,恐怕會被掏空得一文不剩;而且,在美國的主導下,很可能招來戰亂。戰亂之事當然說不準,但是賣官鬻爵,掠奪各種資源成為私利,卻只是一種基本事實。

我知道一些政治白癡一定會裝模作樣說什麼拿出證據來。黨外時,國民黨貪得不能再貪,人們同樣也是認定這是個勤政愛民的大有為政府,裝模作樣地要我拿出什麼證據來。

有人曾經打個比方很傳神,他說,以前國民黨儘管貪污腐敗,但吃相很文雅,湯匙一勺一勺慢慢吃,但民進黨可沒那種耐性,他不是拿湯匙吃,而是開出怪手來,金山銀山大把大把地挖。

這些話講了都快20年了,我也很懶得再講,倘若各位不信,我也沒辦法。我只是經常覺得很倒霉,我們被迫得跟大家一起承擔愚蠢與瘋狂所帶來的痛苦與悲劇。

幾年前,馬英九曾打算讓鳳凰衛視進來台灣,可以想見,馬上招來人渣政客及其長年洗腦長大的年輕一代的強烈反彈,說什麼中國毒素污染之類。可是,台灣不是老是非常得意自己是什麼民主開放社會嗎?如果鳳凰衛視的節目真的如此低級可笑與膚淺,如此充滿謊言,那麼,讓它進來台灣,豈不是更能推動台獨建國大業?豈不是可以讓台灣人親眼看到中國社會的腐敗、膚淺與可笑,進一步襯托出台灣人之優越及台灣社會文化內涵之高深。

讓我訝異的當然不是綠營政客人渣們的睜眼說瞎話,因為我深知這些人的品性,他們向來純粹就是眛著良心說話;這些人雖然品性很壞,但他們可一點都不笨。讓我訝異的是那些 "真的" 以為台灣媒體很棒、很自由、很多元、很豐富,很開放、而對岸媒體很低級、很膚淺、很不可信、很政治八股的人。他們其實只要自己去看一下鳳凰衛視,理應就能知道自己是如何被洗腦、以致於有此荒唐透頂的偏見。那就好像你送上一盤山珍海味給一個從小吃垃圾餿食長大的人,他其實只要嚐上幾口,理應就能知道自己過去是如何被人刻意以垃圾餵養。

說句老實話,在許多方面,我是個相當極端的自由主義者,我幾乎完全沒有那種 "我是為你好" 的家長主義 (paternalism) 心態。我只想描述 "事實",至於 "應該" 這樣或那樣的所謂規範性 (normative) 問題,並不吸引我。我倒是相信,當 "事實" 被陳述,當 "真相" 被揭露,該說的便已說完,至於剩下的抉擇問題,基本上就不是我感興趣的了。如果我都已經跟你說某個東西有毒,某個東西很有營養,如果你還是堅持垃圾餿食是天下第一美味,那我其實是沒有意見的,我只能說你喜歡吃垃圾是你家的事,我沒意見。

很不幸的是,你家的事,往往會變成我家的事。你想,當你住在一個社區裏,鄰居們個個髒亂吵鬧不守秩序,而且愚昧、低能與瘋狂,加上個個品性不端,你是不是也會因此遭殃?這使得我們只好被迫去關注規範性問題,期待人們能理性、健康,並且做出適當抉擇,否則,我們必然也會跟著一起遭殃倒霉,一起跟著受害,一起跟著每天只能吃垃圾維生,並且承受這一切愚眛與瘋狂必然伴隨而來的痛苦與災禍。

我還是那句老話,我們這一代人,日子所剩無幾,沒必要太看重自己了,但大家別忘了,後續還會有無數新生命的到來。你現在造的孽,將會由後來者承擔一切苦果。我們不可能像神一樣,看向無窮的未來,但是,看向下一個十年或三十年的因果造化,理應不會太困難才對。你就算不為自己想,也該想想後來者。無腦地逞一時之快,充當人渣政客與媒體的政治工具,也許為你帶來幾秒鐘鍵盤上的快感,但你該想想它的代價將有多麼巨大,是否是你我的下一代所應承受。

陳真2016.09.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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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少康傳真:阿 Q 勝利柯文哲

蘋果日報

2016年09月09日

大巨蛋一下子停工,一下子復工,一下子要解約,一下子又暫不解約,一場鬧劇拖拖拉拉1年半,把大家看得迷迷糊糊,今後大巨蛋的續建及請領執照能否順利完成,也沒人說得準。只是如果今天能解決雙方的問題,那為什麼要來來回回浪費那麼多的時間?不論在工程、時間、金錢、形象上,都付出極高的代價,社會成本更不知浪費了多少。

沒有郝龍斌爭到多

柯文哲應該老實說明,他自己本人和趙藤雄見了幾次面?他的屬下又和遠雄的高層見了幾次面?如果馬英九和趙藤雄見面、郝龍斌和趙藤雄見面是弊案、是私相授受見不得人的醜聞,那柯文哲和趙藤雄私下見面又算什麼?

如果大巨蛋是五大弊案中的最大弊案,那柯文哲又從中抓了幾個貪官污吏?整個過程完全不透明,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內幕?台北市議員應該負起責任,查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到底誰對誰錯、誰是誰非?

看起來遠雄是贏得了繼續完成大巨蛋興建的裡子,而柯文哲得到了遠雄小讓一步的面子,事實上柯文哲向遠雄爭取到的,還沒有郝龍斌爭到的多。

遠雄有答應要把容留人數從15萬下降到9萬嗎?遠雄有同意要減少5000坪建坪嗎?遠雄願意把1、2樓商場都留空做逃生空間嗎?

最關鍵的重點市府都沒有要到,遠雄承諾的只有:樓梯變更位置、巨蛋棟與商場出入口獨立分流、兩者中間施作防火牆、向都發局、環保局依法送件。

大家最矚目的7項公安標準,遠雄說在北市府法規裡有的,遠雄會按照法規標準來執行,法規沒有的,將遵照台灣建築中心審議結果。

這跟遠雄原先的說法有什麼不同?原先遠雄不就是說7項公安標準是私設刑堂、是公報私仇、是超出台北市的法規標準?所以遠雄不能接受?

遠雄有退讓了什麼

台北市府本來就有的法規,遠雄本來就當然要遵守,沒有的標準,遠雄不是一直要求台灣建築中心而不給台北市審查?遠雄到底退讓了什麼?柯文哲又贏得了什麼?

柯文哲宣稱的,只是贏得了阿Q式的勝利。遠雄和北市府不是簽有同意書嗎?柯文哲為何不大大方方公布這份同意書,讓大家看看雙方到底都同意了些什麼條件?

遠雄根本不可能同意柯文哲的7項公安標準,因為沒有任何人能夠通過這7項標準。
市民眼睛雪亮,一眼就看穿柯文哲厚顏吹噓自我欺騙式的勝利。 (廣播電視主持人)
陳真 發佈日期: 2016.09.13 發佈時間: 上午 10:45
(續)

這就是梅杜莎之筏:

http://goo.gl/W3Z8wM

題材背景是十九世紀初法國軍艦梅杜莎號的沉沒事件,少數生還者藉著一艘臨時拼湊的木筏方舟得救。這木筏在海上隨波漂浮十幾天,人吃人,人砍人,過程慘烈,從原本的一百多人上筏逃生,最後僅有十幾人得救。估計這大概就是蘇古諾夫或他口中的托爾斯泰對於人類命運的一個預見與縮影。至於救贖為何?詩?上帝?或兩者皆是?或者其它?蘇古諾夫一再呼喚契訶夫和托爾斯泰醒來,不言可喻。

羅浮宮博物館對這幅畫有一些介紹:

http://goo.gl/XmsNbA

末尾引用十九世紀法國歷史學家Jules Michelet 對這幅畫的一段評語:"Our whole society is aboard the raft of the Medusa." (我們整個社會就在這艘梅杜莎之筏上)。

另外,電影 "羅浮宮" 音樂動人,出自一位很年輕的作曲家及鋼琴家叫 Murat Kabardokov,出身俄國境內一個自治共和國 Republic of Kabardino-Balkaria。2012年畢業於聖彼得堡音樂學院,至今留任學校工作。底下這曲子我還蠻喜歡,Murat Kabardokov 自己彈鋼琴。最近每天聽,聽到心都碎了: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dHtPLhDRq2Q

底下這連結是去年 (2015年) 夏天在俄羅斯的一場據說頗具歷史性的公演,後面幾個曲子就是Murat Kabardokov 的作品。最後一首壓軸就是電影 "羅浮宮" 的主題曲,那個彈鋼琴的人就是作曲家 Murat Kabardokov 本人,請從1小時30分處開始聽,前面介紹講俄文聽不懂,但可一再聽到蘇古諾夫的大名。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WJ8TaB1nlQo

音樂如斯,影像如斯,命運如斯,我總有很多很重要的話想說,但這麼多年來,卻一句也說不上來,能說的只是一些蒼白瑣碎,而那些真正重要的,只能期待人們的心領神會。汪洋之上,我們終將歸於何處?
楊宏 發佈日期: 2016.09.13 發佈時間: 上午 8:01
座談會與談人: 葛詩(幕迷影評長) 翁煌德(無影無蹤部落客、新竹市兒童影展選片人) 聞青翔(幕迷駐站影評人) 文字撰稿: XXY(幕迷影評主編)
Q1. 導演從記者、攝影師轉變成紀錄片導演,一路走來的歷程能否跟大家談談? 我從2001年開始投入拍攝紀錄片,從原本做了十年的攝影記者工作崗位離開。若你問我為 什麼不繼續做記者?因為做記者不好玩啊!有很多人會管你,有很多約束。 在從事攝影記者的過程中,我慢慢發現自己和他人打交道的天賦,是我後續在拍攝紀錄片 的時候最大的優勢。利用這樣的優勢,我取得許多人表達自己想法的機會,我想這就是我 拍紀錄片最重要的重點了。

Q2導演拍過工人、農民、學生,進過急診室、跟過毒販、拍過高官,是用了什麼方法跟這 些人接觸、打交道? 其實沒有什麼特別的打交道技巧。 在人群之中一定會有人願意說出自己的想法,與你交流。第一時間清楚告訴他人你的拍片 目的,詢問訪談意願。如果被拒絕,那就再找下一位不就得了?總是會有人願意和你交流 。 我相信,人的本性仍然還是希望與他人交流,和他人有所接觸。 而就我的觀察,多數人拒絕交流的原因,是因為你的拍攝行為可能會影響他們的生活,甚 至是曲解他們的想法。但當別人覺得你的介入,並不影響他們的生活,或是你的拍攝對他 們而言是很好的詮釋,可能因此打開他的世界,當然就會有意願讓你拍了。

Q3. 影片一定會有所剪輯,但紀錄片是追求真實的紀錄。 在紀錄片的影片剪輯後,是否能夠保有其真實性呢? 所有的真實是相對的,真與假也是人們判斷之後的結果,我的工作只是去多方聽取不同的 觀點,將這些零碎的東西整理後呈現出來而已。 聽取多方意見這件事情十分重要。我們往往忽略了這個步驟,而做出偏頗的觀點。比如說 有些紀錄片在描述家暴,訪問了很多家暴受害者的人,描述他們多可憐、經歷多可怕的事 情。但似乎很少人去在乎施暴者的心情,為什麼他們要這麼做? 當一件事情被粉飾太平,那就是所謂的偽真實。而紀錄片是絕對不能自欺欺人,必須坦然 接受真實的事件。若是拍出非真實而欺騙的呈現作品,觀眾是絕對能夠察覺的。

Q4. 導演當初是怎麼看上題材《大同》?怎麼和耿市長認識? 朋友介紹。

Q5. 那當初要拍攝這個影片,有和耿市長做什麼樣的溝通呢? 我們在協調的過程中,花了很長的功夫。我必須說:這是一個非常緩慢的溝通過程,我和 耿市長兩人是逐步循序漸進的互相認識,並非馬上說拍就拍。

Q6. 拍攝耿彥波市長的機緣?在拍攝的過程中是如何相處的呢? 我其實和耿市長見面時間和機會都不多,因為他一直處於非常忙碌的狀態。

Q7. 那現在紀錄片上映後,還有跟他聯絡嗎? 當然還是有聯絡,只是拍攝結束後就沒有像之前那麼熱絡了。

Q8. 一般來說,在製作紀錄片時,勢必是需要去貼近對方的生活。 想請問導演這方面是如何拿捏被拍攝者的隱私呢? 其實,我一直認為拍紀錄片是違背人性的,存在一種原罪。因為紀錄片是一種拍攝者和被 拍攝者之間的利用關係,被拍攝者則透過拍攝者的鏡頭,傳達出他的想法。舉例來說,在 拍攝《大同》的過程中,我一直想拍攝耿市長的家人,但耿市長拒絕拍攝。被拍攝者有他 們拒絕的理由,拍攝者也沒有必要再去違背被拍攝者的意願。 因此,我在《大同》中加入了幾段不讓我拍攝的片段,透過這樣的方式告訴觀眾,我已經 盡力了,有些事情是沒辦法記錄到的,觀眾們也別再要求了。 其實我認為這算是一種人與人之間交流的拿捏,有很多東西我想加入影片裡,也些內容在 後製時甚至被製片強制拿掉。我想我能做的,就是表達自己對這些片段的想法,強烈建議 這些是我希望放入的內容,希望讓觀眾們看到的片段而已。

Q9. 耿市長本人有看過《大同》最後成品嗎?他的看法是? 這部紀錄片對他的影響這麼大,他怎麼可能沒看過呢? 但我不知道他對這部紀錄片有什麼具體看法,但我知道,這部紀錄片對他而言,確實後續 面臨了很多各方面的壓力。

Q10. 我們都知道紀錄片拍攝並不像劇情片,能夠在前置作業時就知道劇本大綱,甚至在 拍攝過程中出現很多意外的插曲。非常好奇導演在拍攝紀錄片,針對影片的內容、長度的 拿捏為何? 其實這就像行雲流水般的自然,沒有刻意去侷限我想要說的故事,反而水到渠成就知道要 做哪些事情、何時該做個結束。 拍攝影片的過程中,我們盡可能地將許多值得記錄的事物拍攝下來,在後製時就有許多素 材可以運用。我甚至也有想過未來找更多人(工作人員)來協助我拍攝,把故事說得更精 彩。但其實現在我們已經有這麼多東西可以發揮,自然而然就會知道該如何表達給觀眾。 因此我們在記錄任何一件事情只要用心把握其中的細節,就會知道該如何處理了。

Q11. 您在拍攝任何影片時,是否有既定的價值觀來做拍攝呢? 也許這就是我需要去尋找的目標:不同位子的人,對不同的事情,都有不同的看法。 我一直認為,對任何事情不用需要一定都有個結論。如同在《大同》中,不論是政府方、 民眾方,都有不同的看法。或許我們可以思考,什麼才是好的紀錄片?什麼才叫做壞的影 片? 我認為,不要太相信自己的感覺,自己眼睛所看到的直覺,多去關心探訪不同的觀點,集 合起來丟回給觀眾思考,這就是我希望達到的成果。

Q12. 耿市長是否曾經在拍攝途中要求觀賞你攝製的內容? 或者有任何的官方審查。拍攝中有沒有遇到任何危險。 其實沒有什麼困難和危險。 紀錄片的製作過程,其實是拍攝者和被拍攝者之間共同合作的結果。我並沒有特別過度渲 染某種觀點,或加入過多的個人看法,拍片結束後就緊接著繼續拍下一部了。 對我而言,如何讓我的拍攝生涯延續,繼續做我想做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其他像 是得獎、爭議、後續引發的反應,其實都是自然而然發生的,也是我拍攝紀錄片所想要達 到的目的。

Q13. 我曾在一篇文章中提到豆瓣上有條對《大同》的評價`:「這部片子屬於野蠻生長中 的粗暴中國,能真正理解它複雜性的唯有中國人」,但事實上《大同》在中國大陸是被禁 演的。如果中國的觀眾有機會看到這部片,導演希望這部片帶給他們什麼? 我認為這世間本來就是由不同的人組成的,所以我們難道要特定朝某個標準去否定其他人 的想法嗎?難道我們裝作看不見聽不到,這些人就會不存在嗎? 要去評判任何事、任何人,都不是件簡單的事,尤其是判斷「對」或「錯」。因為這個世 界本來就是灰色的,而不像小時候看的電影裡,清楚分別為好人和壞人般。如果我們都能 認識人的複雜性,才能有辦法在這個灰色的世界裡生存。

Q14. 導演是否有觀察過《大同》在海外播放時的觀眾反應? 這次台灣的座談會,是我第一次參加公開的專訪,其他在海外的影展我幾乎很少出席。但 透過網路,我能夠大概了解大家對本片的反應為何。就拿大同的市民來說,他們懷念自己 的市長,懷念過去耿市長對他們所做的貢獻和努力。

Q15. 包括那些被拆的民眾也懷念耿市長嗎? 人其實是個很矛盾的動物,有些人說不定認為被拆了還有些好處可以拿呢!(笑)

Q16. 您自己接下來還想拍什麼樣的主題?或是下一部片的計劃? 想拍Wechat(微信),因為微信改變了世界對人與人溝通的方式,我相信他們的幕後團隊 一定是不經意發展出這套軟體,就像蝴蝶效應一般的影響了大家,我覺得這是個非常有趣 的題材。
楊宏 發佈日期: 2016.09.13 發佈時間: 上午 7:49
推薦,金馬最佳紀錄片“大同”
https://youtu.be/DtwM41b5Rn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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