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linfo Logo
Palinfo Title

留言須知:* 欄位為必填,但Email 不會顯現以避免垃圾郵件攻擊。留言時,系統會自動轉換斷行。

除網管外,留言需經後台放行才會出現。絕大多數人留言內容不會有問題,但實務上無法把大家全設為網管,以免誤觸後台重要設定,還請舊雨新知見諒。

注意:2010 年 11 月 25 日以前的留言均保留在舊留言版檔案區這裡 (僅供核對,所有內容於 2022.06.21 已全部匯入留言版)。

寫下您的留言

 
 
 
 
 

標註 * 的欄位為必填欄位。
你的電子郵件地址不會公開。
你的留言可能需要經過審核,核准後才會顯示在訪客留言板上。
我們保留編輯、刪除或不發佈留言的權力。
13790 則留言。
陳真 發佈日期: 2015.11.19 發佈時間: 下午 2:04
我至今還不曾看過一個稱得上是藝術家或思想家的人會在現實問題上表現得像個智障。反之,無數從事所謂藝術工作或思想工作的蠢蛋俗蛋,通常就會像底下這位所謂 ""導演"" 這樣一種水平。天底下誰會那麼無聊會以一己性命去破壞大家的什麼自由與享樂的什麼碗糕美好價值?

理解現實與藝術能力之密不可分,很容易理解;因為藝術不管再怎麼脫離地心引力,它終究還是關注血肉的;你的藝術水平跟你對現實血肉、對人事物的理解能力是完全一致的。

今天,假設侯孝賢不是那個反對挑撥族群仇恨、睹爛反華反中的侯孝賢,而是一個綠油油的侯孝賢,那他便不可能拍出那樣人文深厚的電影,因為兩者是完全衝突的。

同理,假設今天Emir Kusturica不是那樣一個反美反西方帝國侵略的導演,而是一個對於現實理解能力十分智障的導演,那他就不可能拍出那樣情感動人的電影,因為兩者是無法相容的。你不可能在現實血肉上對人對生命很智障,但卻又同時能成為一個藝術家或思想家。

反之,你看島內那些帶點深綠或淺綠的導演,我至今還不曾看過一個不是藝術白癡;而且拍出來的東西,絕大多數低劣到真的會嚇死人(恕我不敢舉例),根本就像國中生或小學生鬧著玩隨便交差了事的學校作業。

維根斯坦經常關注自己或別人是不是一個好人,連他的學生畢了業,收到耶魯大學的聘書,他都反對學生去教書,因為維根斯坦覺得這位學生的道德水平恐怕不會比收音機裏頭每天胡說八道的名嘴更高明。

有一天,羅素忍不住諷刺他說,把思想搞好就好了,當一個好人有那麼重要嗎?維根斯坦說,當然重要,""我若不是一個好人,我如何可能成為一個好的邏輯學家?""

自從人類有了語言之後,概念與言說的技藝便誕生了,藉以理解原本無形無狀的世界,企圖掌握 ""真實""(reality);久而久之,當概念變成一種裝飾品,一種意味著身份地位的表徵,概念便慢慢和生命隔開來,彷彿真理(truth)或真實是一回事,生命卻又是另一回事;彷彿概念不是概念,而只是一種作文比賽,一種像開車那樣的純技術。

但這終究是不可能的事,沒有深厚血肉的理解為基礎,深邃動人的概念難道會憑空從天上掉下來?即便是極為抽象的思維例如數學與邏輯,尚且都脫離不了訴說者為人之良莠,脫離不了人對於血肉生命理解的深度,更何況是描述善惡悲歡的藝術工作。難道你能想像沈從文一方面寫出溫婉細膩的深情與憐憫,一方面卻又是個張牙舞爪、囂張跋扈的統獨人士或進步份子?

陳真
=====================
《大藝術家》金導斥恐攻:巴黎人不被擊潰

中時電子報作者潘鈺楨╱綜合報導

2015年11月19日

奧斯卡最佳導演米歇爾哈札納維西斯認為,恐怖分子打擊不了法國人的民族性。(資料照片)

中國時報【潘鈺楨╱綜合報導】

以《大藝術家》拿下2座小金人的法國導演米歇爾哈札納維西斯,17日也發表公開信,沉痛對伊斯蘭國(IS)喊話:「你們不可能贏,不可能擊潰巴黎人的享樂主義與價值觀。」

他說恐怖分子滲入巴黎沒有表徵,讓人無招架之力:「或許死傷讓你們自以為是勝利者,但我們不可能被擊潰,無論發生什麼事,永遠改變不了法國人對生活的熱愛。」他認為崇尚自由是法國人的天性,斥責製造死傷的IS是病態意識的象徵。

他為法國人打氣:「我們世代居住在此,現在我們的價值觀遭受迫害,需要守護。法國人會團結一致,朝友愛之路邁進。」
陳真 發佈日期: 2015.11.18 發佈時間: 下午 1:54
主流媒體及政客們經常喜歡在 ""他們"" 和 ""我們"" 之間以所謂 ""文明"" 畫下一道界線,表明 ""他們"" ""恐怖份子"" 企圖攻擊所謂 ""文明世界"",彷彿恐怖份子是心理變態,吃飽了沒事幹,一心就是想毀滅什麼文明世界。

卡通片通常都是這麼演的,例如 ""科學小飛俠"" 我小時候常看,每一集都會有個壞蛋,沒事就只是想毀滅地球、毀滅大家的美好生活。卡通可以如此幼稚,現實社會有可能有這麼一大群病態的無聊人士嗎?前仆後繼,寧可犧牲自己的生命與大好前途,也要毀滅什麼文明世界?

人似乎有這樣一種劣根性,當他成為多數,成為強勢時,他便會去糟蹋弱者與少數一方。遠的不說,你光看島內便能一清二楚,誰是主流,誰就囂張跋扈、暴民橫行無阻;所謂民主對他們來說,就是順我者昌,逆我者亡;所謂自由就是恁爸我有任意傷害你的自由。

所謂自由,乃至言論自由,之所以值得尊敬,是因為它乃是要保障少數異類或異己能夠愉悅存在、自由生活而不會輕易受到打壓與歧視的一種道德態度;這樣一種態度,造就了文明,促使了文化多元發展的可能性。

遠的不說,看看島內,這些高舉所謂民主自由大旗的所謂進步人士及其一票喊打喊殺的徒眾,每天是如何在傷害少數異己,甚至你連保持沉默都經常會被視為一種對主流政治思維的挑釁與不敬,進而受到暴民們的嚴懲。

於是,打落水狗的暴民成為英雄,但你試著去批評一下他們的主子或神主牌試試,保證會讓你痛不欲生。

應該是去年吧,成大歷史系一位教授王文霞,不是在校內會議上發言提到說鄭南榕自焚不可取,說他不愛惜生命,說他不能以生命來要脅一種政治主張云云,大約就是說了這樣幾句話,恐怖噩夣馬上降臨在她身上,暴民瘋狂鬥臭之,綠色政客及一大票綠油油的無恥學者辱罵之,要求把她解聘,逼她要向社會大眾、向鄭南榕家屬道歉認錯...等等等,種種瘋狂的攻擊、羞辱與威脅,讓她嚇得連走在成大校園都怕會有人身安全的危險。

這樣一種事,五十幾年來,在這島上,始終是常態,甚至在最近十幾二十年更是變本加厲,差別只是在於以前你不能批評藍的,現在你不能批評綠的。

可是,媽的鄭南榕、詹益樺是他媽的上帝不能碰嗎?就算是神,我們還是有褻瀆神明的自由。更何況對鄭南榕那樣一些批評,有一絲私什麼道德問題嗎?你就算不認同,頂多也就只能提出辯駁,而不是仗著人多勢眾便要置人於死。

生命是不可能長久一直被糟蹋而不吭聲的,就算今天被糟蹋的不是一群人,而是一群貓狗,一旦急了,也必然會跟你拼命。

自由這概念之所以可能存在,是因為它必然預設了一種界線,它的核心意義是限制,是容忍,而不是擴張。胡適有句名言: ""容忍比自由更重要""。這話其實只是說出一個基本常識而已,但他當年說這話時,同樣受到各方暴民的攻擊,罵他說,你是看不慣文明世界嗎?看不慣民主自由嗎?為何要唱衰民主自由?

暴民的自由不是自由。這就跟你開車在台南的馬路上一樣,只要你敢,只要你拳頭夠硬,勢力夠強,只要你能逮到各種機會,你可以做任何事,整條馬路就是你的,你有無限的自由,看你是要靠左行駛或靠右都可以,或是忽左忽右更棒;要正向或逆向當然也都沒關係,對於行人,你更是可以對他們任意做出各種威脅、驚嚇或逼迫動作,誰叫他們窮得買不起車呢。

許多時候,我總是很想入境隨俗,很想在民主聖地當一個正港的台南人,於是一有機會,我就努力學著這樣開車,感受一下民主自由的偉大氣息。

這樣一種氣息,我估計應該就像綠油油的網路上無日無之的那種撕咬少數異己的興奮快感。但這當然不是自由;暴民的自由不是自由,而是自由的極端反面。

當主流人士有了這樣一種可以任意糟蹋人的 ""暴民的自由"" 時,難道你真以為少數一方會一直悶不吭聲、任你糟蹋?總有一天,暴力之樹就會結出更多的暴力果實,而這苦果,自然也必須由所有人所共享。這不需要預言能力,這只是一種事物之必然。

西方社會表面民主自由,骨子裏卻不是這樣,對內對外更是完全不同。對內勉強還得受制於法律,不敢太亂來,對外可就完全 ""自由"" 了,燒殺擄掠,千萬生靈塗炭,他根本是不把你當人看的。

今天在一片泥土上,我埋下櫻桃子,我知道若干時日後,它就會長出一棵櫻桃樹;埋下西瓜子,就長西瓜。這不需要預言能力,這只是事物之必然。眾人埋下什麼樣的種子,日後就會結出什麼樣的果實來;暴力總是會滋養出更多的暴力來,善惡是自我繁殖,生生不息的,就像一種輪迴那樣,除非埋下不同的種子,悲劇輪迴或許才有打破的一天。

你知道嗎?你知道鄭南榕自焚前幾天在他自囚71天的雜誌社裏曾經說過什麼話嗎?他應該沒有受洗成為基督徒(我不確定),但他說:""政治要清明,基督徒就要努力傳福音""。當年當我聽到這句話時,心裏十分感動 (雖然我也不是基督徒)。

然而,台灣的許多所謂基督徒,他們傳的卻不是上帝的福音,而是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台獨政治主張,並且藉此畫分敵我,區分善惡。只要是我方,統統都是好的,不管幹盡多少壞事醜事敗壞天良之事例如李登輝,一樣是偉人,一樣是台灣國國父;只要是敵方,即便是良善正直之士例如馬英九,當然就是壞人,不管怎麼做都是錯的,鳴鼓而攻之,人人得而誅之。

倪匡說,悲劇就是盲人騎瞎馬,夜半臨深淵。人們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都快墮入深淵了,卻還顧盼自雄,洋洋得意;旁人出於不忍而說破,眾人卻罵你唱衰。這時,墜毀將是必然。

當我不管說什麼或做什麼都沒用時,我還有一個絕招,那就是盧貝松說的:「我的兄弟,讓我們一起哭泣吧」。

======================
恐攻引對立 盧貝松曾籲穆斯林「筆比槍更有力」

法國巴黎恐攻,掀起民族間的緊張對立。(路透)

2015-11-15

〔即時新聞/綜合報導〕法國巴黎恐攻,掀起民族間的緊張對立,法國名導盧貝松曾在查理周刊血案後撰寫給「穆斯林兄弟」的公開信,內容引起高度討論。

伊斯蘭國承認犯下恐怖攻擊,引爆法國國內的種族、移民問題,使得查理周刊之後長期潛伏在法國的宗教與種族衝突加劇。近期反移民、反伊斯蘭的極右派在選舉中陸續得利,彰顯族群對立的嚴重性。在查理周刊事件時,名導盧貝松便針對族群對立撰文,如今恐攻後再度引發討論。

《衛報》報導,盧貝松在信中一反社會大眾對於穆斯林的千夫所指,站在穆斯林的立場,反思其遭遇到的問題。盧貝松點出,我們熟悉的社會是建立在金錢、利益、隔離和種族歧視基礎之上,特定族群無法得到社會的關懷,生活處處被刁難。盧貝松向社會的既得利益者呼籲。幫助受到侮辱的年輕人,給他們一個公平的世界。

反過來,盧貝松也像穆斯林年輕人喊話,他建議穆斯林年輕人:「要工作、要學習,用筆而不是AK47」。盧貝松點出「買一支槍要花250歐元,但買一支筆只要3歐元,而用筆的影響力要比槍大1000倍」。

盧貝松認為,恐怖主義不會勝利,必須用民主方式把握權力,而非被別人用宗教信仰操控。最後,盧貝松感傷的說:「我的兄弟,讓我們一起哭泣吧」。
鑑慧 發佈日期: 2015.11.18 發佈時間: 上午 10:57
成大圖書館最近在舉辦""真人圖書館""的活動。主題是『東西南北之人:移民工及其他』。大家除了可以借閱""真人圖書"",還有一系列的演講、影展等活動可以參加。巴勒網的兩位朋友顧玉玲與張正,也是主要講者,歡迎有幸居住在台南的朋友參加。以下是活動網址:http://eserver.lib.ncku.edu.tw/human/index.html
良哲 發佈日期: 2015.11.18 發佈時間: 上午 10:27
豐遠別開玩笑了,那有啥高科技,只是HTML 語法裡頭的mailto 而已。
鄭豐遠 發佈日期: 2015.11.18 發佈時間: 上午 10:20
良哲的那個【請按此】真厲害,按下去可以直接寄信,連標題和內容格式都打好了,從沒見過這種高科技,謝謝良哲!
良哲 發佈日期: 2015.11.18 發佈時間: 上午 10:17
我試著從「你可以作什麼」【你可以作什麼(內含捐款徵信)】那邊貼過來,看看這樣行不行:

請於捐款後來信【請按此】告知確認,以便公告徵信,感謝。
王修亮 發佈日期: 2015.11.17 發佈時間: 下午 11:07
良哲,麻煩您也傳給我郵址,我親人朋友需要。謝謝。
陳真 發佈日期: 2015.11.17 發佈時間: 下午 10:22
你好,良哲email有傳給你了。沒收到的話再跟我們說。
Shasha Liao 發佈日期: 2015.11.17 發佈時間: 下午 4:07
陳真醫師您好

可否告知良哲的e-mail? 因我有匯款,所以想留匯款金額與時間、)帳戶後五碼給良哲.

謝謝
隆誌 發佈日期: 2015.11.17 發佈時間: 上午 8:51
冷眼看著台灣的變化,只有一種雙重標準的感覺,尤其對於這兩年的社會運動,更是覺得好笑。
兩年前,許許多多的社運團體為了士林的文林苑(僅一戶不同意,且走完所有法律程序),發動各式各樣的抗爭。網路上,一堆賺人熱淚的論點,不斷地強調人與土地的感情或是反炒作之類。
上週柯市長希望永春都更(有四戶不同意參加),建商執行拆除,進行都更。那些兩年前說的天花亂墜的社運團體﹑學生團體、藝文人士團體們,卻沒有任何聲音。
好笑!!同樣的問題,卻出現兩套標準。這些發聲者,到底是為政治服務,還是真正擁有「愛護人與土地」的理想?
幾年看下來,好像一直都是這樣。好笑~~~
陳真 發佈日期: 2015.11.17 發佈時間: 上午 12:34
Martin Scorsese 的 ""Kundun"" 裏頭那個 ""達賴"" 有點特異功能,逃亡前後,眼睛看看這裏看看那裏,便能說:""I see a safe journey."",""I see a safe return."" 我沒有特異功能,但照樣能預知未來,我能看到一個極其血腥恐怖的未來;千萬人伏屍,鮮血染紅的大地。許多時候,平靜愉悅的心,突然就會因此蒙上一層陰影,但我應該怎麼說或究竟要說幾百幾千次,大家才會相信我的預言呢?

與其說預言,不如說是一種描述,描述已經發生的事。各位之所以不相信,只是因為災厄尚未降臨自己身上。我們的視野通常只及於周遭數人,及於島嶼一隅,更遠一點的世界就看不見了。我若告訴你一些血腥實況,數以千百萬人計,你聽了不痛不癢,千萬百萬彷彿只是一種有關微生物的數據,不足掛齒。但你難道真以為你始終都不會成為這千百萬個 ""微生物"" 之一?

這個周六又要靜站了。就跟月經一樣,每個月折騰一次,實在很痛苦;一想到又要靜站,心裏就特別沉重。南北跋涉的疲憊純屬小事,麻煩的是心理上的重擔與抗拒。靜站總歸不是什麼令人愉悅的事,就像參加喪禮一樣,一種無言的沉重感;兩小時的靜站中,許多時候我是閉上眼睛的,就像一種逃避,眼不見為淨。靜站完更是想趕緊逃走,回到彷彿與世隔絕的一人世界自我療傷止痛。

對這世界,我從來都沒什麼意見,有的只是一種描述,一種悲嘆,一種彷彿邏輯般的演繹而非歸納。巴勒網靜站的標語口號至少有十幾種,我最常用的是 ""以眼還眼,舉世皆盲"" 這一句。這話是我翻譯自甘地。這話當然不是想說給美國聽,而是說給那些跟我們一樣,站在跟主流世界對立面的人聽,說給那些跟我們一樣,對美國及主流社會心懷厭惡者或受害者聽。

""以眼還眼"" 是不可能解決問題的;暴力只會引來更多的暴力。以美國為首的西方國家之長年對外侵略與燒殺擄掠,套句甘地的話,其所作所為毫無疑問就是魔鬼,但你怎麼可能用魔鬼所最擅長的血腥手段去打敗它呢?當魔鬼看到你變得跟他一樣時,只會更開心,更壯大,正中其下懷。

我能理解,無數受害者或厭惡者為了傷害魔鬼卻反而選擇了跟另一個魔鬼例如ISIS 站在一起,選擇了同樣的血腥手段。但我不相信製造一個新仇能平息一個舊恨,血腥仇恨只會不斷快速自我繁殖,終而使所有人都成為受害者。

因此,有些話更是想說給那些不痛不癢的旁觀者聽;毫無疑問,在這齣戲中,觀眾並不存在,所有人都是演員,所有人都將捲入烽火,捲入各種形式的暴力之中。

紀伯倫說得對:""就像一片孤葉,不會未經整棵大樹的默許就枯黃,為惡者胡作非為的背後,並非沒有眾人潛藏的允諾。"" 魔鬼是不可能單獨行事的,你我就是他的助手;除非我們帶有強烈的警覺性並決心與之畫清界限。

我能理解暴力,遠多於我對和平與良善的理解,就如同我深深了解疾病一樣,遠多於我對健康的理解。我能理解暴力,因為各種形式的暴力念頭經常不請自來,浮上心頭。我心裏的無數暴力念頭,如果一一付之實施,這個小地球恐怕不知道已經毀滅多少遍。

我能理解暴力,我知道它怎麼來的,主要來源之一就是不公不義。西方世界,為了私利,每天侵略,每天丟無數炸彈,每天就是殺人殺人殺人,幾十年殺了數千萬人,眾人對之不但一點譴責也沒有,反而還歌頌他是維護世界和平的警察呢。明明就是天字第一號的恐怖暴徒,卻以和平天使的美麗形象出現,對於一個頭腦清醒者來說,對於一個受害者來說,對於一個容易被另一個魔鬼所煽動所利用的人來說,有可能不產生與之玉石俱焚或伸張所謂正義的暴力念頭嗎?

殺人千萬竟然沒關係,絲毫不起一點漣漪,彷彿死的不是人,而只是幾千萬隻細菌微生物,可當自己死幾個時,便搞得普世如喪考妣,這樣合理嗎?這不會激怒人心更多的仇恨嗎?事實上,正是不痛不癢、彷彿事不干己的眾人製造了這樣一種極端不公不義、善惡是非極端扭曲的局面,提供暴力更多滋生的溫床。

我很不喜歡把話講得這麼白,畢竟你們又不是三歲小孩,但有時似乎得這麼說白才行。

再說,像我這樣一個對是非善惡極端敏感、很容易產生暴力念頭的人,其實也沒什麼資格對人們說教。也因此,甘地那句話 ""以眼還眼,舉世皆盲"",基本上也只是對我自己說,說給自己聽。

但我不知道,哪一天,假若我也成為某種帝國血腥暴力的受害者而失去所有家人與朋友時,我是不是還能記住甘地這句話?但無論如何,我仍然相信這話是對的,問題只是在於我們究竟做不做得到。

最好是要做到,要不然,這場早已蔓延至少半個多世紀的戰火血腥,遲早會燒到所有人身上來。賓拉登和一行禪師分別有個共同的見解挺有道理,他們說:""你不可能安全,除非所有人都安全。"" 你不可能一直不斷去踐踏、殺害別人,卻期待自己能夠永保安康。

在一個世界裏,沒有人能成為旁觀者,所有這一切血腥與不公不義,都有你我的一份。魔鬼難道自身就能呼風喚雨?他總得要有各種信徒以及無數沉默的幫凶。

你看媒體,哪一個不是魔鬼的幫凶?幾乎所有媒體都在反覆歌頌魔鬼的話語,不斷扭曲事實真相與是非善惡。我的描述性預言是:我們遲早會為自己打造的這樣一種卑鄙血腥世界付出恐怖代價。這無須分析,無須推論,這只是一種事物之必然。
良哲 發佈日期: 2015.11.17 發佈時間: 上午 12:16
目標13萬元:網站更新費用估計將支出12萬元,留下1萬元公款。目前還差5萬7千4百元左右。
陳真 發佈日期: 2015.11.16 發佈時間: 下午 10:53
我不知道差多少,是良哲在管帳。

差多少都沒關係啦。阿遠說他要先墊,以後有了公款再還他。

仍是一樣的規則:凡是跟巴勒網所有人認識的人(通過信、還沒見過面的也算),或曾經來靜站的人,都在禁止捐款之列。其它人則歡迎掏腰包,兩三千元以內,勿大額捐款。

當然,這可能有點不好定義,總之就是希望排除認識者或朋友;因為我不希望給任何人道德壓力。
良哲 發佈日期: 2015.11.16 發佈時間: 下午 10:40
煩請匯款贊助巴勒網的朋友轉帳後撥空發個電郵,留下您的大名、匯款金額與時間、(若用ATM轉帳)帳戶後五碼,以便徵信。麻煩各位了,謝謝!
傅小鈞 發佈日期: 2015.11.16 發佈時間: 下午 10:39
陳大哥:
請問目前巴勒網電腦伺服器的更修費用,尚差多少呢?
楊憲宗 發佈日期: 2015.11.16 發佈時間: 下午 1:53
老師,請您見到留言後,有空上網收Email一下,前幾天有寄了一封重要的信給您,想說您曾說過自己不太常收信,心急只好出此下策,跑來留言。
陳真 發佈日期: 2015.11.16 發佈時間: 上午 11:10
每隔幾年就會來上一次的電腦災難,一再摧毀了檔案裏的幾乎所有文字;底下這些碩果僅存的翻譯,已經是12年前的記憶了。也許是出於某種渴望,這些翻譯刻意挑在12年前的某一天,做為一種無言的註記。

隨手翻譯這些文字,是在一種巨大災難之後的大約半年;悲劇非但沒有就此遠颺,卻只是剛要揭開序幕;我沒想到,在這之後又是另一個慘烈的十年生死。

也許就像吸食鴉片一樣,馬龍白蘭度這本書,或多或少給了我一點安慰。他要是還活著,假若我倆彼此相識,也許他的孤獨也同樣會少一點,所謂物傷其類,我想我完全能了解他的無數悲歡。

陳真 2015. 11.16.
===============
《前言》

曾寫過一篇很長、有關馬龍白蘭度的文章,因為太 personal,不打算面世;最近電腦中毒,這文章也跟著毀了,不過還好底下這篇一年前的翻譯還在。只翻了當時想翻的那兩章的一部份,還有另一部份沒翻。

馬龍白蘭度這人太憂鬱,但也因為憂鬱,讓人感覺彷彿離他很近。極左的 WSWS 讚揚他是個「真正的反叛者」。這詞用得貼切,但我想死者大概也不會領情。

馬龍白蘭度厭惡聲名和虛談,厭惡喧囂吵鬧。生前曾表示,希望骨灰能灑在大溪地群島一個叫 Tati’aroa 的小島上,那是一個很幽靜的地方,馬龍白蘭度長期就住在那裡。

我仰慕他,就如同我仰慕維根斯坦一般,甚且仰慕之情或許還要更強烈一些。他們的片語隻字,往往讓我掩卷長嘆,悲從中來。維根斯坦說:「哲學的唯一價值就是:停止從事哲學。」遠離它,不再談論,才是哲學的最終歸宿。馬龍白蘭度也曾經說:「演戲是精神躁動不安的一種表達,是一種屬於流浪者的生命;停止演戲才是成熟的象徵。」(Acting is the expression of a neurotic impulse. It’s a bum’s life. Quitting acting is a sign of maturity.)單是這兩句話,就值得我們為生命的飄泊痛哭一場。

陳真 2004. 7. 3.

=================
媽媽教我唱的歌

陳真 2003. 6. 18.


我翻譯的是馬龍白蘭度在 1994 年寫的一本自傳《媽媽教我唱的歌》(Songs My Mother Taught Me)。這自傳一共 60 章。除了前面或中間偶而幾句話是從前面幾頁填進來之外,主要是從第 59 章後面兩頁開始跳著翻譯。有一些轉折詞是我自己加上。

至於把前面幾段話填進來,沒什麼特別意圖,那只是因為我隨手剛好翻閱到這些話,覺得有趣,所以就給填上。

總之,不要誤以為我是經過一番什麼精心設計,從厚厚四、五百頁的書中挑選出這些話來,不是這樣,我沒有挑,無意呈現什麼樣貌,我只是剛好看到這些,而這些差不多就是我所讀到的全部。

不管怎麼樣,經過翻譯,它總是或多或少失去原貌;而且,我甚至不花時間查英文單字,就像做筆記給自己看那樣,看不懂的單字就給它跳過去或努力猜一個。我並不是真的想翻譯—雖然我還是盡量使它「忠於原著」。

今天是個特別的日子,所以我翻譯了這些似曾相識的感覺做為一個紀念,畢竟我們的媽媽也曾經教我們唱過這首歌。

===========
(以下為翻譯)

九歲的時候,我奶媽離開了,我變成一個野孩子。我搗亂房子,射殺小鳥,而且還燒死一堆昆蟲。長大後,我妹妹 Tiddy—我是這麼叫她—跟我說:

「你老是從外面帶回一些挨餓的動物、生病的小鳥或是你覺得需要幫助的人;如果你能有所選擇,為什麼不帶個斜眼、全世界最胖的女生回來?你不是想要對別人好嗎?而這些女生往往被人忽略。」…

某些東西對我的生命起了重要影響。以一種哲學的說法來說,我覺得我和美國印第安人最為接近。我同情他們,並且仰慕他們的文化。我也從他們那裏學到很多事。猶太人則打開我的心靈,教我懂得尊重知識和學習。至於黑人,同樣教我明白許多東西。但我想,在如何過活這一點上,玻里尼西亞人對我的影響最大。

在大溪地那幾年,我學習怎麼度過這個生命,雖然我後來明白了,我終究不可能成為一個大溪地人。初抵那裏時,我有一種錯覺,以為我可以變成一個玻里尼西亞人;希望使自己融入他們的文化裏頭。後來我終於明白,不但我身上的基因跟他們不一樣,我的整個生命的血肉也使我無法變成除了我之外的任何一個人。於是我放棄了這個努力,而只是欣賞他們所擁有的。

我想,我在猶太人、黑人或美國印第安人身上,也學到同樣的教訓:你可以仰慕或甚至熱愛某個文化,你甚至可以使自己和這個文化沾上那麼一點邊,但你就是不可能成為其中的一份子。你仍然必須成為你自己原本那樣的人。

我是在 Shattuck 的一個圖書館的一本《國家地理雜誌》上看到大溪地,讓我印象最深的是,當地土著臉上寧靜的表情。那是一種快樂的臉,充滿知足安份的感覺。當我真的搬到那邊住之後,更使我確信,大溪地人是我所見過世上最快樂的民族。

玻里尼西亞的文化和西方文化之間的差異在於「欺騙」。在美國,我們總以為可以控制一切。我更要指出一個不好的字眼,那就是「思考」。我們擁有轎車、豪宅,我們有良好的醫療,我們有火車電車、電腦,我們有良好的溝通方式,我們有各種享樂和便利設施。

但是,這些東西究竟帶給了我們什麼?我們有非常豐富的物質,但卻無法產生一群快樂的人,而那才是一個成功社會所應有的。我想,我們製造出來的悲慘比全世界任何地方都要多。我環遊過世界各地,卻從未見過比住在美國更不快樂的人。我們什麼都有,但這也正好意味著我們什麼都沒有。然而,我們卻嫌不夠,而希望能擁有更多。

為了追逐我們的社會所重視的「物質上的成功」,我們幾乎放棄了一切。美國這個社會,喪失了一種使人們感到快樂的能力。對物質的追逐,而不是生命本身的愉悅,反倒成為我們繼續活著的理由。

在大溪地小小一個地方,帶著笑容的臉孔,都遠比我所去過的世界各地的歡笑都還要多。我們有能力把人送上月球,卻無能使人快樂,反而製造出許多充滿挫折和憤恨的人。

我似乎聽到有讀者對我這麼說:「嘿!馬龍白蘭度啊!你為什麼要唱衰美國?難道美國對你還不夠好嗎?」

是啊!美國對我是夠好了。但這從來都不是一種禮物,相反地,這些東西是我在流了許多血汗、努力謀生之後得來的。假設我不是剛好處於種種比別人優越的處境,然後加上許多好運,我不知道我會有什麼下場。我想我可能會變成一個騙子,然後被抓去坐牢;或許也可能我運氣不錯,連高中文憑也沒有,卻能當個高中老師。當然,我也可能整天待在工廠的生產線上,同時還得扶養三個小孩,並且有一天會像垃圾一樣被解僱;很多美國人的一生就是這麼過的不是嗎?

但是,像這些事並沒有發生在大溪地,因為這地方顯然是個沒有階級區分的社會,而這是為什麼我在過去三十年之中、一有機會就往那邊跑的主要原因。在大溪地,我永遠可以自由自在地當我自己。在那裏,不會有人需要去跟那些自以為比別人「有名」或比別人「重要」的人卑躬屈膝地磕頭或奉承巴結。

我在大溪地觀察到一件事,他們似乎有一種我在世界其它地區從沒見過的特質,那就是:他們不會去羨慕別人。當然,仍然會有一些自吹自擂的大溪地人,但我沒遇過幾個。

我對大溪地人最仰慕的一點是,他們有辦法活在當下,享受當下的愉悅。在那裡,沒有所謂「名人」,沒有電影明星,沒有窮人和富人的差別。他們歡笑、跳舞、喝酒和做愛,他們知道怎麼放鬆自己。

我記得當我們拍攝《Mutiny on the Bounty》這部電影時,一個大溪地女生在影片拍攝中途,突然想念起起她的男朋友,於是就說她不拍了,她想回家。製片人說:「這樣不行啊!妳不能走人啊!妳有跟我們簽合約。如果妳走了,我們會控告你。」那女孩說:「我有一隻狗和幾頭羊,我可以把牠們送給你。」那製片人說:「我們不要這些東西啊!妳這樣我們會叫人來逮捕妳。」那女孩聽了,就說「好啊好啊!」然後就轉頭走了。於是我們只好改寫劇本。所謂好萊塢的功成名就,對她來講,一文不值。

我住在大溪地時,我的脈博通常在 48 下左右,但是,當我住在美國,它就會升高到 60。住在那個所謂「文明」社會,真的很不一樣。

在大溪地,你也找不到無家可歸的流浪漢,因為人們總是會願意收留你。當然,那裏也會有犯罪、打架、疾病和家庭衝突,但是大致上來講,這裏的人,內在顯得寧靜,外在則顯得愉悅,充滿活力和樂觀;他們如此面對每一天的來臨。

不幸的是,那裏現在已經改變很多,因為總是有許多外來勢力,強迫他們「改善」那些在外來者看來「落後」的文化;強迫「改善」之餘,也努力剝削他們。整個玻里尼西亞,人口不過二十萬,但他們的歷史上,卻持續遭到外來者入侵或攻擊。這些外來者包括自以為要拯救人、把別人當原始人看待的西方傳教士,也包括那些把他們當成笨蛋、從他們身上賺取不義之財的人。

可是,事實上,他們一點都不笨,也不原始,他們只是以自己的方式,精緻而深刻地體驗生命的各種可能性。外來者如果認為他們落後,那只不過是出於一種種族上的傲慢與偏見,而這個傲慢與偏見,正是根深蒂固基於一種愚蠢的觀念,以為物質或科技上的進步就等同於文明。

大溪地持續遭受外來勢力的入侵,包括西班牙、英法等國,包括傳教士、捕鯨的船員、觀光客、商人、騙子和剝削者;現在連電視都有了,我想這是其中最為隱匿不彰的一種影響。儘管如此,大溪地人仍然和過去幾百年來一樣,並沒有什麼改變。

第 60 章

我沒辦法給自己一生做個結論,因為它仍然是個持續的過程。我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在任何方面,我對過去的我比對現在的我更感到驚訝。我從不記得曾經想追求成功,我沒有過這樣的企圖,它只不過就這樣發生了。事實上,我只是想求得生存。

就像看著一顆剛受孕的雞蛋,當我回顧過去生命裏的一些事,總是感到不可思議。五十年前,我們家開了一個派對,我從房間裏爬出窗外,在第七十二街上,我從七層樓高的地方,抓著欄杆,跟大家開玩笑。我無法想像我曾經幹過這樣的事,很難把當年那個男孩和現在的我給聯想在一起。

我想,我這一生就是一個故事,一個尋找愛的故事,但不只這樣,我同時也尋找一些自我療傷止痛的方法,我的痛苦從很早就開始了;我也希望能搞清楚我對自己或我對同類的責任—如果我有著這樣一個責任的話。我到底是誰?為什麼我必須和我這個生命有所糾纏?雖然還沒找到答案,但它畢竟是一段痛苦的旅程,其中點綴著一些歡笑和愉悅。

我在寫給父母的信上這麼說:

「Sophocles(按:一位古希臘悲劇劇作家)寫了一齣戲,裏頭有一段話:『讓將來的事如其所是吧!我們只要在乎當下這一刻就好了,至於將來的事,就留給將來的人去操心。當下的事才值得關注,將來的造化自然會照它應有的樣子出現。』這些出現在兩千年前的話,應用到現代來,還是一樣。令人感到不可思議的是,人類自一萬五千年以來,似乎都沒什麼進展。」

才 15 歲時,我就明白了一個道理:我們從經驗裏頭並沒有學到多少東西;我們人類的個性,總是習慣把對於錯誤和不義的糾正給留到我們使不上力的所謂「將來」。於是,過去五十五年來大部份時間,我努力反其道而行。我企圖要照顧我媽,但遭到了一些挫折,於是我轉而想,也許我該試著去幫助印度人、黑人和猶太人。

我過去以為,只要藉著愛、善意和正面的行動,我們就能克服不義、偏見、侵略和滅種一般的屠殺。我過去相信,只要我把事實呈現在世人眼前,就能喚醒人們跟我一起努力去減輕世上的痛苦。比方說,我自己曾拍了一部有關印度饑荒的記錄片。

我過去覺得自己有一種責任,應該做點什麼去改善這個世界;同時我也確信,愛和憐憫可以解決這些問題。但我已經不再認為單單藉著某種行為就能給這世界帶來什麼深遠的影響。一直到晚年,我才明白那些困擾我的念頭:原來,我對別人所懷抱的痛苦,並不會減輕他們的痛苦。

我至今仍然想竭盡所能去幫助別人,但我發現,我不需要因為他們而感到痛苦。過去,我總是很同情那些比較不幸的人,他們的痛苦,我總是能感同身受。這個感同身受的能力,至今沒有一絲消褪或減少,但卻以另一種方式呈現。藉著沉思和反省,我覺得我越來越能明白如何去當一個「人」;我也感受到一些每個人理應都會如此感受的事。總之,我們都有能力去愛,也有能力恨。

我一生中有個不變的特質,我一直對人們為何對自己的所做所為深信不疑而感到納悶。一直到現在,我仍不認為有誰能確切知道我們為什麼要做這個、做那個,或是確切地知道,究竟我們的所做所為是出於基因或環境或兩者皆俱。這些問題似乎永遠不可能得到解答。我永遠都不可能聰明到明白自己為什麼活在這個世界上,但我對此之一無所知,已能釋懷。

我不再覺得自己對拯救世界該負什麼使命,再說,這使命也不可能完成。我現在明白了,但我過去並不明白。我想,我的態度之轉變,始於我拍那部有關印度饑荒的影片。

當我拍完準備回家時,我在加爾各答稍做停留,並且跑去找薩耶哲雷(Satyajit Ray),那是一位印度導演。我們一起去吃午餐。當我們離開餐廳時,一大群衣著襤褸的小孩,有的斷腿,有的眼睛瞎了,有的生了病,他們數量之多,幾乎要把我們淹沒,只為了向我們索取一點零錢。

當我們努力穿過這一大群小孩時,我注意到薩耶哲雷對此毫無反應;他不但漠不關心,而且彷彿根本沒注意到這些傷殘病痛的小孩。他漫不經心地把他們推開,彷彿他只是經過一片麥田,把麥子推開。

我問他說,你怎麼可能做得出來這樣的事?他說,「如果你住在印度,你每天都會接觸到這些事。就算我散盡家產去幫助這些小孩,也不過滄海一粟。他們明天還是會統統跑回街上來。對這問題,我幫不上忙,有些事是無法解決的。」

我這一生,一直想做些好事,但我終究體認到,薩耶哲雷是對的,總有些問題不是我能解決。我過去花了數百萬美元想幫人,但我終於明白,它對於我想幫助的那些人,其實一點用處都沒有。

過去五十年,美蘇冷戰就像狂風暴雨一樣,支配了我們的生命,而共產主義像惡魔那樣遭受譴責。現在冷戰結束了,世界卻更加分崩離析,種族戰爭在各地爆發。在美國的大街小巷,貧窮、暴力和謀殺,種種不公不義無所不在。我們對共產主義的偏見,掩蓋了我們所引以為傲的政治經濟體系中所存在的一切腐敗。

人們有這麼一種幻想,以為當我們在科技上有所進展,彼此溝通更為方便時,我們就是在往前「進步」,以為就此克服了誤解和衝突。但現在媒體這麼發達,什麼衛星系統,全球媒體如 CNN,還有各種立即溝通的高科技,設備越是先進,我們的處境卻比以往更為惡劣。

我花了足足七十年,才克服不去做那些對我自己以及對別人有所傷害或毀滅的事,也許只有透過基因改造,我才有辦法解決我的情緒衝突,不再去做一些荒唐的事,也不再為情緒困擾所折磨。我這一生,大半時光陷入這樣的迷惘。

我常想,如果我從小被愛和被照顧的方式有所不同,我也許就會成為一個不一樣的人。我常害怕被人拒絕,這使得我也常常拒絕那些愛我的人,因為我無法信任他們。當媒體對我造謠時,我總是努力表現出一副不在乎的形象,但私底下卻因此而受到深深的傷害。

不過,這些事對我已經都不重要了,不管別人怎麼說我,我都不再在乎。除了那些我所愛或所尊敬的人之外,不管別人對我有什麼看法,我都無所謂。Clifford Odets 曾經跟我說:「我一直到了四十歲,才真正聽見貝多芬在講些什麼。」人就是這樣,你之所以明白了很多事,只不過因為你已經活得夠久。

在某個意義上,我一點也沒有改變。我仍然還是那麼敏感,仍然對我自己、對別人感到好奇,仍然想做一些對別人有益的事,仍然喜歡讀一些好書,仍然喜歡各種笑話—關於這一點,可能得自父母遺傳,因為他們也都是很幽默的人。但在另外一個意義上,我跟童年的我,恐怕已經大大不同。

在過去,當我軟弱不堪時,我卻表現得很剛強;我想控制整個局面。當我被指出錯誤或被貶低時,我就想報復。但我現在都不再這樣了。我仍然鄙視權威以及各式各樣的馴服壓抑,因為那只是帶來一種俗不可耐的庸俗,但我不再覺得我有必要對此猛烈反擊。

二十幾歲時,我總想成為第一,但現在我真的完全不在乎了。我不再拿自己和別人比較。我不再關心是否有人比我更聰明,也不在乎誰給我編造了什麼邪惡的謠言。我已能理解,這些人其實跟我沒兩樣,他們只是想賺點房租,於是對自己的下流行為視若無睹。當我寫這本書時,我覺得我也應該承認這一點,我過去用來鄙夷他人的理由,事實上我自己也一樣有著那些問題。

我很慶幸我的父母在他們理應去世時去世了,要不然,我可能會毀了他們的餘生,直到我找到一個更好的生活方式。現在我比過去都更加快樂。我和我的兩個姐妹一起渡過這些風雨。

這本書是一種自由宣言。我已七十歲,感覺自由自在。即便是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比方說拼裝或發明一些小玩意,都帶給我很大的快樂。我更喜歡跟小孩子或跟我的狗玩。提姆看見一隻螞蟻在浴室裏爬,他就笑了起來。我似乎回到了童年,而這樣的童年是我過去沒有機會經歷的。生命就像劃過一道圓圈,我終於有了一種完整的感覺。

我明白我應原諒父親,否則我的餘生將陷入憤恨之中。而且,我若不能原諒他對我們所做的一切,我又如何能原諒自己?但我也明白,心理上的原諒跟心靈上的原諒畢竟不一樣。

我的故事並沒有個結局。如果有的話,我倒很樂意告訴你。我記得在第三十二街尾端,我坐在榆樹底下,努力開張雙手想去碰觸那些豆莢,那感覺太神奇了,我簡直無法想像當時自己身在何處。同樣地,我之於我自己,也依然是個神奇的謎,身在這樣一個讓我困惑迷惘的世界。

生命既不可解,那麼,我一直努力想知道在那不可解的時光盡頭我究竟會在哪裡,自然也沒什麼意義。但我相信,當我嚥下最後一口氣,不管什麼改變即將發生,都不會比榆樹下那一刻更讓我感到驚奇。

每當我想像自己坐在南海的小島上,那夜裏溫柔的海風,讓我的心感受到一種安慰。我張大嘴巴,頭往後仰,等待那些古怪而寧靜的光芒閃過黑夜的天空。我不再像榆樹下那樣張開手臂去追求一些什麼,但我也從未對下一個輪迴的神奇失去興趣。
甄力民 發佈日期: 2015.11.15 發佈時間: 下午 8:31
留言板用手機瀏覽時排版顯示變得怪怪的,一行的字數變超級多,以致於整頁顯示時字變超小,或手機放大時無法顯示完整字句,需要一直拖曳網頁,在猜測是不是因為
""何能贊 | 2015.11.13 07:34 | #""
這篇留言裡面網址太長導致的?
陳真 發佈日期: 2015.11.14 發佈時間: 下午 11:41
MOD 上就有這部紀錄片。
張紀庠 發佈日期: 2015.11.14 發佈時間: 下午 11:30
這次金馬影展有上映一部,馬龍白蘭度的自傳紀錄片,非常好看,還有兩場,推薦大家去看!

________________
馬龍白蘭度過世十年後,導演透過拼湊、剪輯他私人錄製的數百小時錄音帶,搭配演出的片段、訪問現場、甚至心理治療受催眠的錄音。從他對演戲的謙卑和執著,對虛榮浮華的睥睨,對黑人民權和原住民歷史正義的發聲,到晚年子女慘絕的悲劇⋯⋯。永遠的「教父」用自己的聲音,娓娓道來他的人生故事。

場次詳見連結
http://goo.gl/s6QO31
紀念若雪巴勒斯坦資訊網 © 2002 - 20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