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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789 則留言。
陳真 發佈日期: 2014.10.14 發佈時間: 上午 10:14
(續)

你的問題,其實就等於問:大家都喜歡牽拖,請問這該怎麼辦?

這也叫問題嗎?我若問營養學家說:大家都喜歡亂吃東西,請問這該怎麼辦?那他如何回答?回答什麼?你的問題已經預設某種結論不是嗎?

請問:有些人常常石門水庫忘了關,褲子拉鍊都不拉上,請問該怎麼辦?

這樣一種問題其實不是問題,而只是聊天,就好像聊現在很多小孩都只愛上網打電動,不愛讀書,請問這該怎麼辦?

很多人(比方說我),都很愛錢,老是擔心錢不夠用,請問這該怎麼辦?別人應該怎麼答?這不是問題,這只是各言爾志,大家聊聊天,發抒一下,交換一下意見。但我是很不喜歡聊這種天的,更不喜歡公開聊天給大家看。

幾十年來我常害怕得不敢接電話、查信箱,因為大家樂於做的事,例如聊前途,聊政治,聊選舉,聊的都是一些我並不感興趣而且無話可說的事。

政治更是如此。政治沒什麼好聊。政治的事就是去做或不去做兩種。若真的對某事不爽,那就去改變它或挑戰它,而不是一直聊個不停。

我很多同學或朋友或一般所謂讀者就是這樣,超愛聊政治,聊時事,聊八卦,聊各種我完全無話可說的事。有時不小心接到電話,被迫聊起,總是覺得痛不欲生,因為被迫只能在一種我完全不感興趣的 ""層次"" 上,被迫講一些非常粗糙或粗暴的說法,然後我這些說法很可能會被扭曲引用去支持或反對別人的說法,但我事實上根本沒有那樣的意思。
Kevin Yu 發佈日期: 2014.10.14 發佈時間: 上午 10:07
謝謝陳真醫師!!!
陳真 發佈日期: 2014.10.14 發佈時間: 上午 9:50
Kevin,如果你看過我的文章,理應就不會問我什麼民主政治成不成熟的問題了不是嗎?

你的問題本身,其實已經預設了某種思想傾向或答案。也許你會以為我反對綠營之胡作非為,似乎剛好呼應了你的意識傾向或答案,但這其實是一種天大的誤解。

我若要把這誤解說清楚,等於是要把三十幾年來所有寫的東西從頭再寫一遍。

許多祖國同胞們,看我罵民進黨,鼓掌叫好。但他們事實上也喝錯了采,叫錯了好。糾正一種錯誤,就只是糾正而已,而不是說我心裏懷著某個與此錯誤相對的立場或傾向。基本上,我從來都不是在這樣一種層次上談東西。

一篇文字,如果寫了只有兩天的保存期限,那我就根本不會想去談那樣一些迅即轉眼雲煙的事。我倒是發現,說不定拿我國中投稿在報紙或校刊上的文章來讀,保存期限依然還沒過期。

當然,別人樂衷於某種顏色或立場,我沒意見;別人喜歡談政論事,我也沒意見,只是這些事物本身以及這個層次上的一種談法,從來不曾有一秒鐘進入我的腦海。
Kevin Yu 發佈日期: 2014.10.14 發佈時間: 上午 6:46
陳真醫師:

謝謝您分享您的高見,我只是把我的有感而發講了出來!從很多地方來看,台灣民主政治確實很多地方不成熟,大家喜歡牽拖與戴帽子,不知這要如何改變?
陳真 發佈日期: 2014.10.14 發佈時間: 上午 3:22
Kevin,

你是在問我問題嗎?但我不知道你的問題是什麼。

一切罪名全扣上或信口開河當然不對,但任何一個財團的人脈有哪些政治人物或團體當然很重要。這些人或團體,即便沒有法律責任,也該有政治責任或道義責任。

今天我若賣哈巴狗大力丸,吃了力大無窮,有效沒效不知道,但顧客因為相信巴勒網維護世界和平的高貴情操,於是跟我訂了一百盒大力丸,結果吃到吐,吃到蔡賽。那麼,巴勒網是不是也應該負起一點責任才對;即便沒有法律責任,也該有政治責任或道義責任,因為我和巴勒網之間具有某種關係,人們對於巴勒網的信任會連帶轉嫁到我身上,當我辜負這樣一種信任時,巴勒網當然也該有所擔當。

我實在很不喜歡花時間講這麼幼稚的一些abc,大家畢竟不是幼稚園大班;我更不喜歡談個案本身,因為表達意見讓我感到很羞愧很窩囊,但我還是勉強含羞忍辱說一些無謂的個人意見:

比方說,如果黑心油的老闆曾經擔任馬英九的什麼選舉後援會副會長,那麼馬英九就應該負起政治責任,司法機關並且應該去徹查官與商之間有無不正當的掛勾。

就算沒有法律責任,政治責任或道義責任還是免不了。至於如何負起責任,那就因人而異、因輿論壓力而異,因兩人關係親疏遠近而異。

當然,如果我們要求這樣的行事標準,那麼,台灣政壇將空無一人;所有政治人物不是入獄,就是槍斃,要不就是應該切腹自殺,或是下台一鞠躬,回家吃自己。

政治其實沒什麼好講的。對政治有意見,那就去做,而不是光講一講。那我們豈不是每天得講個不停?而且,光是講一講有什麼意義嗎?

聊政治,聊時事,聊選舉,是很蒼白而無絲毫意義的,除非你願意為你的意見或想法付出代價,要不然就只是灑灑口水,抱抱怨,那倒不如把時間花在睡覺。
張紀庠 發佈日期: 2014.10.13 發佈時間: 下午 11:06
陳真您好:
我觀看這個版已經很長一段時間了,特別喜歡聽你談一些風花雪月的東西,也常常去找你提過的東西來看,其中許多作品的藝術&美的確難以用文字來表達實在令人悠然神往之。

近期剛好有機會的看了Refn 的Only God Forgives這部電影,舉凡歐美社會又或是台灣觀眾普遍的都對這片給予負評,不是說這部電影太過血腥暴力就是說這部電影過於藝術沒人看得懂,但我總覺得這部電影並不是就這樣而已。
找了一個機會去看了這電影,平心而論絕對沒有無聊到什麼一開場就想要離場或是難看到爆,裡面許多的故事的隱喻和呈現方式實在令人感到耐人尋味,但其中有一點我始終百思不得其解,,想和陳真請教一下。
電影中的Chang的存在到底是代表著什麼?為什麼結尾之處單就只有砍了Julian的手就算逞罰他了呢?導演到底想借著這部電影敘說著什麼呢?謝謝
Kevin Yu 發佈日期: 2014.10.13 發佈時間: 下午 3:17
陳真醫師您好:

台灣號稱保障一切言論自由,結果一堆人把自由當成放縱,認為自己無論講怎樣的話,都可以不負責任,最近就有人說製造黑心食品的是支持誰誰誰.....好像我反對誰,我就可以把一切罪名與帽子戴在對方頭上,無怪乎有人講不到台灣不知文革還在搞!
王齊闇 發佈日期: 2014.10.13 發佈時間: 下午 2:57
陳真醫師
首先感謝你精采的言論,它們是我每天的精神食糧,也是支持我對台灣與世界最後一絲樂觀的力量。但看了你今天關於英國務實的文明社會留言,我有不吐不快的衝動,請容我野人獻曝,也以一部電影說明我的想法。大概二十年前有部片叫The Island of Dr. Moreau(台灣翻成不知所云的攔截人魔島),內容敘述一個諾貝爾醫學獎得主,自己買下一個小島,從事以動物基因改良人類的實驗。但實驗還未成功,試錯過程中,他已創造了許多身上有人類基因,但更接近半人半獸的人獸。這位諾貝爾島主也就是Dr Moreau並沒有放棄這些失敗品,依然訓練這些人獸文明禮節,甚至語言與音樂。但他同時也在每一隻人獸身上植入電擊晶片,以為規訓控制之用。就這樣,他在小島上一時也建立了一個合諧有秩序的文明社會。直到有一天,其中一隻人獸,目睹不服教化的同類被殺,偶然發現了晶片的秘密,牠不但把自己身上的晶片挖掉,還幫一群人類化進程特別差的同伴解除了Dr Moreau設下的「人性枷鎖」。然後,牠帶著這群被解放的獸人,夜奔Dr Moreau的宅邸。Dr Moreau起先以為這些子民一心向化,還彈鋼琴給他們欣賞。但當為首的人獸問他:「父親,為什麼我們跟你不一樣,為什麼我們不可以用四隻腳走路,為什麼吃飯時不能唏哩呼嚕,為什麼高興時不能嚎哮。」他才知道大勢不妙,但為時已晚,最後他與他一手創造的文明社會一起被毀滅,有了人性成分的人獸,成為比單純的禽獸更殘暴貪婪狡猾的暴民統治者。
這幾年來,午夜夢迴,我總覺得這部片實在是台灣今日與未來結局的可怕預言。我覺得包括您,我與許多知識份子都很像Dr Moreau,我們以為,台灣應該變成一個文明社會。但我們都高估了文明的力量,或者說,我們提倡的文明,如同人類基因與禮節之於野獸,根本難以融入本土人民的內在,成為價值,而只是給一般人一種無法直面真實自我的屈辱感。結果,文明無法成為一般人的本質,而只成為一種不得不權宜接受的外來威權與營生技術。結果,就如你已看到,台灣人民一有機會,就會想撕下那虛偽的文明假面,做回真正的自己。但最可怕的是,台灣的人獸,自以為已經掌握了文明,所以他們的反叛,不是回到自然的野蠻,而是以文明技術與論述建立一種野蠻有理的法西斯極權社會。
在這樣的情形下,我們是不是應該以台灣社會本來的面貌,作為思考的出發點,探尋這個社會原有不多的一些信仰與價值資源,而不是僅僅哀嘆台灣人之不文明。或者說,我們應該尋找一種能夠在本地生根的新文明論述。我們是不是應該先放棄以西方公民社會的那一套價值與論述來描述或期待台灣?這些只是我的一些雜感,我自己也懷疑放棄西方文明的尺度,我們會不會墮落的更快?陳醫師您可否談談您的看法,幫助我走出現下思考的困境。
陳真 發佈日期: 2014.10.13 發佈時間: 上午 11:33
我講的這些,自然與政治本身扯不上任何關係。社會典章制度或意識型態乃至所謂藍綠勝負的事,就像衣服一樣,好看難看都不是重點;某個意義上,我看不出它有任何重要性,自然也不會受它影響。

重點是衣服底下究竟是什麼樣的生物;畢竟衣服再怎麼更換,也不至於改變物種基因。猴子不會因為穿了衣服而變成一個人,馬文才也不會因為穿了某種三角褲就變成了唐伯虎。一個社會的屬性,在於其成員普遍怎麼看世界,而不在於哪面顏色的旗子飄揚或施行了哪一種制度。""怎麼看世界"" 指的當然不是政治,更不是藍綠。

維根斯坦一直想移民去蘇聯,為此還拼命學俄語。後來移民成功,來到俄國。移民官看到他,心想,維根斯坦這名字好熟啊,好像在哪聽過,調資料一查,喔,原來是大名鼎鼎的哲學家啊。

移民官說,歡迎歡迎,我國莫斯科大學正需要您這種人才。維根斯坦因此打消移民俄國的念頭,因為他渴望的是過一種無人聞問的勞動生活,而不是去大學教書。

我要說的是,他之所以想移民蘇聯,當然不是嚮往它的極權體制;一隻鳥之所以會千方百計想飛到某片樹林,自然是因為某種更為內在的因素,而不是它外在的一層皮。

維根斯坦很討厭劍橋,他說那地方缺乏氧氣,逼得他只好自己製造氧氣。我挺能體會這些話。劍橋或英國是個在社會體制上很文明的地方,但它有著某種只能意會難以言傳的強烈經驗主義色彩,非常形而下,非常務實,很喜歡說說說,整天說個不停。每次打開電視,我就受不了,媽的!又在討論什麼了。

我所謂 ""說"" 個不停,指的是一種相當務實的議論,很理性,很客觀,很文明,跟台灣恰恰是兩個極端。台灣是智障加低俗和粗暴,英國則是很理性,很文明,很優雅,很喜歡討論,分析,規畫,安排;就像個工廠輸送帶一樣,打從一出生自搖藍開始,就一路平安無事地輸送到墳墓為止,一路照顧得還不錯。

就政治與社會面來講,無可挑剔。但俗語說:""有一好沒兩好"",在議論、分析、務實、規畫、安排、經驗至上、眼見為憑的氣氛下,我都想踢起正步來了,像從軍似的。

它什麼都好,但這樣一種講究經驗與務實的社會卻少了一個東西:詩。這社會太具體太客觀太一板一眼了,容不下一種抽象與脫軌、冒險與想像,非常紳士淑女。行為如此,想法也一樣。看英國電影感覺就像在參加一場社會學研討會。

不但人很紳士,狗也是。在英國,你絕對看不到衝來衝去活蹦亂跳的狗,狗走路跟朱熹一樣,是踢正步的。朱熹說,不踢正步,非君子之道也;甚至連豆腐如果沒有切得方方正正,他也拒吃,因為非君子之道也。

豈止貓狗,我還寫過一篇膾炙人口的文章叫 ""蒼蠅與我"",講英國蒼蠅的君子之道,飛行路線非常固定。8 字形就 8 字形,不會亂飛。你若擋在他的 8 字形飛行路線上,會害這隻蒼蠅飛行失事,因為他只飛君子路線,不會臨時改變航道。

我不是開玩笑,這是真的,而且還做過實驗。我曾用手擋在一隻在我書桌前的英國蒼蠅的飛行路線上,結果害他墜機,腦震盪。我把他救起來,差點得幫他做CPR,還好他一會兒就甦醒,繼續飛他原先的路線,彷彿剛剛沒有墜機這回事似的,真是令人歎為觀止。

當然,你很難找到一個十全十美的社會。在英國待十年,感覺快悶死,一點藝術氣息也沒有,整個社會就是一直講講講講講講,一直討論,改進,討論,改進,全是弦內,沒有任何弦外之音。

可當你來到像台灣這樣一種低能反智粗暴卑劣的社會後,你免不了還是會懷念起踢正步、走君子路線的那樣一種非常務實、喜歡討論改進的文明社會。
Maverick Liu 發佈日期: 2014.10.13 發佈時間: 上午 9:30
其實,每一次我都依賴這邊的留言獲得力量!每一次來到這裡我就不會感到孤單!我覺得真正清醒的人總是孤單的,以陳醫師的比喻應該就是屬於老鷹的天空吧,不知道這樣的解讀是否正確!

何時我們能夠都像老鷹一樣,不用在籠子裡面做些無意義的事呢?打從在FB被刪好友後,一直覺得台灣社會到底出了什麼問題?我們的民主已經淪為教條,已經喪失最重要最基本民主政治的真諦了?或許我應該慶幸了解這個社會的本質吧!
發佈日期: 2014.10.13 發佈時間: 上午 2:37
(續)

有句話說:""燕雀焉知鴻鵠之志。"" 小麻雀覓食得很開心得意,那倒無妨,但可別以為大家都該羨慕他或應以他為榜樣。

這道理說起來簡單,做起來難。君不見,生活周遭多得是小麻雀,搶了一點黃小米就很得意,姿態嘴臉都不一樣了。

有個也是留英的。唸博士期間,實驗研究不順利,整天愁雲慘霧,彷彿人間一切幸福即將告終,彷彿非自殺不足以解脫。於是把我當心靈導師,老是要找我講話,嚇得我電話常不敢接。因為我知道他沒病。不但沒病,反倒是太正常了,正常得比絕大多數人都還正常。

果然,當他終於拿到博士學位那一刻,所有愁雲慘霧立即煙消雲散,頭部維持姿勢一夕之間向上提昇了至少45度仰角。後來,聽說他還輾轉進入敝人母校高醫任教。他似乎覺得這樣的成就非常不得了。所謂器小易盈,鼻屎大的一點東西就當喜馬拉雅山那般自豪了。

幾年後,因為看不慣我在報紙上寫文章罵民進黨,突然寫信來GGYY,一副什麼大教授的姿態,裝模作樣講些蠢話。最後還感嘆說我跟侯孝賢一樣,十年來都沒有進步;說他原本很崇拜我,現在不崇拜了。

這蠢蛋原意是貶,但我聽起來卻很受用,從來都還沒有人這樣誇我呢。別說跟侯孝賢 ""一樣"",我要是能有侯孝賢十分之一的才華就好了。

我有時想,台灣是個寸草不生的文化沙漠,但很奇怪地,電影上,在這個荒漠之島卻產生了足以名垂青史的侯孝賢;哲學上,卻產生了跟維根斯坦一樣奇特而傑出的范光棣。

很多導演往往在年輕時拍出最好作品,老了之後便越拍越爛,例如 Martin Scorsese,拍 Taxi Driver時才幾歲的年輕人,竟拍出如此傑作;但年齡越大,卻越拍越不像話。

只有極少數導演越拍越好,越拍越純粹,侯孝賢便是其中一個顯著特例,純粹到根本眼裏沒有觀眾的存在了。比方說他的 ""海上花"",在我看來,理當是 ""藝術"" 這樣一種東西所能達到的一個最為純粹的極限。這樣一部電影,我不敢跟大家推薦,就如我也不太推薦別人去看蘇古諾夫的電影一樣,畢竟藝術這種東西跟民主相反,它恰恰是屬於極少數人的。

當然,如果你想改善對方的失眠問題,那就推薦他去看侯孝賢的海上花,或是蘇古諾夫的 ""The Sun"
陳真 發佈日期: 2014.10.12 發佈時間: 上午 3:25
(續)

所謂里仁為美,良禽亦擇木而棲,如果什麼地方都能窩著,連密不通風臭氣沖天的鳥籠也能待得爽歪歪,這是哪門子鳥啊?這也未免太好養了吧?

繼續待在籠子裏,也許理由有千百種,各有不同,但執意飛出籠外,理由卻往往只有一種:尋找 ""羅馬""。

從兩周前便開始倒數計時,等待昨晚的來臨;為了這一天,我還特別跟醫院請了假,不惜薪水扣了五千大洋。昨晚八點,拜什麼碗糕影展之賜,上演 ""絕美之城""。這回看的是第三遍,依然很感動。

片頭出現義大利獨立建國的國父一句話:""不入羅馬毋寧死""。原意指的是收復羅馬失土,電影指的自然是別的意思。

在太空漫游的人,企圖尋找神的蹤影;至於翅膀不夠硬、心嚮往矣卻力有未逮者,只好墮入凡塵,在天空與地面間載浮載沉,尋找人間至愛至美。

一隻禽鳥,有著什麼樣的翅膀,自然就會想飛到什麼樣的高度。籠中小錦雀,看來美事一樁,吱吱喳喳跳上跳下的好可愛;但一隻鷹,硬關在籠子裏,遲早要趁勢飛出,要不就是迅速消亡。

胡適有詩云,""我不能呢呢喃喃討人家的歡喜,不能帶著鞘兒,翁翁央央地替人家飛、不能叫人家繫在竹竿頭,賺一把黃小米""。

為何如此?因為他不是那樣一種鳥兒,他有他的糧食,他的天空,他的羅馬。

不入羅馬毋寧死。如果這也是你的墓誌銘,那你理應要為這樣一部電影灑下熱淚。

這電影,總讓我想到羅素,想到維根斯坦;前者整天褻瀆神明,而且傷風敗俗,整天幹幹幹幹幹,像個性變態似的,甚至要把上帝從知識理性的世界中掃地出門,可這孤獨聰慧的靈魂明明渴望著天空。

後者則是一直在移民,並終其一生努力打造一把天梯,一種飛行器。他說,這天梯一旦爬上,便可俯仰整個天空,梯子便可丟棄,因為再也不需要了。

但他說,一個需要梯子才能登天者,終究稱不上是天堂的子民,而托爾斯泰的 ""三隱士"" 那樣一種渾然天成連幾句簡單話都說不好的怪胎,才是上帝所揀選。

條條大路並沒有通羅馬,眾多尋覓者終究只能上不著天,下不著地,在天上人間浮沉。唯一可確定的是,對於某些物種來說:""不入羅馬,毋寧死""。籠中鷹要不是振翅飛出,便是困死籠中,他絕不會翁翁央央地替人家飛,呢呢喃喃討人家歡喜,賺一把黃小米。
陳真 發佈日期: 2014.10.12 發佈時間: 上午 2:17
maverick,

我幾年前回台之前,近鄉並無情怯,倒是充滿巨大恐懼;於是我拿沈從文的一句話給自己當座右銘,覆誦在心,不敢或忘,再三告誡自己:""夾著尾巴做人""。

我引這話,自然是當真,而非玩笑,只是連沈從文那樣溫和低調與世無爭的人都會有事,何況憋不住一口窩囊氣者。

文革期間,黨和群眾及愛國學生們給沈從文戴上黃色作家的高帽,百般羞辱,多次抄家,沈割喉自盡獲救,住進精神病院。今年七月,我一人來到當年沈家舊宅與當年歷史事發之地,頓時百感惆悵,悲從中來。

我也常引用一句話,講得真好,孔子說的。子曰:「里仁為美。擇不處仁,焉得知?」意思是說,一個人擇地安居,理當找個品德良好、氧氣充足的地方住,方為美事;若竟然住在一個陰暗密不通風、豺狼當道的地方,怎能稱得上明智呢?

當然,連孟母都須三遷,一般人想要 ""里仁"" 並不容易。時光飛逝,想移民的應趁早。而我呢?抱定決心,生前就算插翅難飛,死後魂魄也要遠離此島,無一絲眷戀。

至於在里仁之前該怎麼辦?這得看狀況,看個性,看職業等等。基本上,能夾著尾巴做人就盡量夾,以此為最高原則。特別是在個人互動上,不搭調的,就盡量避開話題,或嗯啊敷衍,無須因此傷感情。要不然,豈不是每天得和所有人作對。何苦來哉?何必跟蠢蛋過不去?

萬一尾巴實在夾不住,自然也只有里仁一途。萬一里仁又做不到,何妨多想想死後的未知與安排;盡量幫生者完成里仁未竟之功;至於生前悲歡,很快就會成為過去,掉入未知的未來,其實也沒啥好掛懷。

有個羅馬皇帝,戰功彪炳。有一回,依例打勝仗,攻城掠地,凱旋歸來。一路上,千軍萬馬,浩蕩威武,萬民景從。但皇帝突然心裏一陣悲傷,旁人不解。

皇帝說,你們回頭看看,這千軍萬馬,數十年後,我們所有人和所有馬匹,全都得化成黃土一坏,無一例外;輝煌盛事,轉眼成空。屆時,不管悲的喜的苦的樂的,全都得歸結到一個點上。

還記得 Ridely Scott的 Blade Runner裏頭那個一路追殺人類的機器人首領嗎?遠較人類傑出聰慧的生命卻仍得迅速化為烏有,他很不甘願,於是想報復人類。可當首領生命即將消失的最後一刻,卻伸手救了那個他原本要追殺的人。

首領臨終前,嘴裏唸著R.M.Rilke的詩句,自語問了三個問題。這三道問題,幾十年來,浮現我心中不下千百次:

我從哪裏來?我往何處去?我能活多久?

被救起來的人類看著首領垂頭死去,心裏想:""他的問題,事實上也是我們每個人的問題。""

也許,這三道共通的問題,或多或少讓原本各自孤獨或歧異乃至互相對抗的所有生命之間,總算找到一點共通的交集。就像那個羅馬皇帝的感嘆那樣,若干年之後,當下所有還活著的生命,屆時全部都得終結在同一個點上,再也難分彼此。
陳真 發佈日期: 2014.10.12 發佈時間: 上午 12:49
10月13日(周一)在政大有個演講。巴勒網由學姊主講。網址如下:

http://goo.gl/DVFbwb

題目:國際公義何處尋?談以色列與巴勒斯坦的衝突
演講者:李鑑慧(成功大學歷史系助理教授、紀念若雪巴勒斯坦資訊網共同創辦人)
地點:政治大學綜合院館270751教室(七樓)

除政大學生外,本課程亦開放外校學生或社會人士報名參加或旁聽。欲報名者請填寫以下線上表單,留下聯絡資料,以便後續聯繫課程事宜: http://pt.cc/NM9Y

如有問題,請去信:333@nccu.edu.tw

若有祖國內地來的學生,請放心前來。都幾世紀了,憑什麼給一門課程設定思想檢查做為能否獲准進入課堂的資格?
maverick Liu 發佈日期: 2014.10.11 發佈時間: 下午 8:23
陳真醫師:
我很想問,在這樣民粹氛圍的環境下,個人要如何自處?常常覺得,好累,好倦,好想移民離開台灣!
隆誌 發佈日期: 2014.10.11 發佈時間: 下午 12:32
這樣理性思考討論的論壇,確實不難建立。問題出在使用者,是否具備有相對應的理性思考能力。還是純粹地以自己所處之政治立場,判斷任何事情。這些年下來,理性思考者選擇沈默和冷漠。而那些以特定立場看事情者,確奪取了絕大多數發生管道,不論在網路世界或真實世界。任何事情,即便是正確,也以特定立場看待。
拿最近一直爆發的食安問題,看過網路和媒體上的討論,實在令人搖頭。某些特定立場的政客,拼命要某某官員下台。似乎萬事皆起於此人,只要去除此人,萬事皆可平。可是這些問題是多年弊病,現在被官方查出來了。查出事情的公務部門,被媒體、民眾和政客狂批和修理,逼該部門的負責人員下台。可是相關法令長久缺失,卻不見立委們提案修法,而怠惰的地方政府官員,更是一皮天下無難事。
這樣的不理性討論與思考,給了特定立場的政客滋長的空間,更迫使未來公務員的無為。何必去當一個吹哨者,吹哨反被逼下台,真正的賊人或罪人卻喜滋滋地繼續生存在政府系統裡。
整體氣氛,不作為者沒事,勇於任事者下台。
這樣的逆淘汰,皆是現下台灣社會的狀況。
Kevin Yu 發佈日期: 2014.10.11 發佈時間: 上午 9:38
陳真醫師您好:

您提到顏色對就啥都對,這個問題不只是台灣的藍綠,其實今年的以巴衝突也是如此,有些人對於以色列的燒殺破壞視而不見,還說那是反恐,好像以色列做任何壞事只要它說它在"反恐"就啥都對.

好比明朝的兵部尚書項忠,在鎮壓民變的時候,說所有的荊襄流民都是亂黨,所以他可以大開殺戒屠殺數以十萬計的流民,還極其無恥的為自己立碑歌功頌德,當地人都稱項忠立的碑叫"墮淚碑".

滿清將領曾國荃,在攻下太平天國的首都南京時,大肆姦淫燒殺,洗劫南京所有的財物,還稱他是在剿賊,後世罵他是"曾剃頭",說明對他濫殺無辜的痛恨.

古代只要官軍說它在剿滅亂黨,就可以到處姦淫擄掠,美國與以色列只要說它在反恐,它就可以壞事做盡,還有一堆人替它拍手叫好,古今對照,諷刺又相似!
陳真 發佈日期: 2014.10.11 發佈時間: 上午 1:26
隆誌所提示的網站,像這樣一種思考與討論並不難 (事實上本應如此),但在台灣卻很難,因此也根本不存在。

台灣人習慣以宣稱(claim)代替論證(argument);而且,凡有違我方宣稱者,便是敵人。對於敵人,並不是動用充份理性能力來攻擊對方的論點或言行,而是想盡辦法用各種抹黑羞辱乃至造謠影射的方法及各種修辭技巧來製造出一種氛圍或印象,就像一種廣告那樣,來攻擊對方這個人;最好使之身敗名裂,或使其噤聲不語。如此一來,其所有論點與一切言行,從而也將消失或因臭不可聞而再也無人相信。

當然,有些人仍然會想訴諸理性,但理性畢竟是一種能力,而非一種本能;在台灣,在所謂討論中,人們的高姿態,往往和他的理性能力完全不成比例。當人家太空梭都已經登陸冥王星,他卻很驕傲地一直跟你講沖天炮的事,以為懂得放鞭炮很厲害似的。當人家談論高等幾何,他卻三加五、七加六個不停,以為會點加法很厲害似的。

我能想像,某種顏色的生物,聽了俺這番話,大概又要哭爸哭母聲勢驚人了。但理性是這樣一種東西,它跟民主是完全不相容的;即便一萬個人說一加一等於五,僅有一人說等於二,依然還是後者勝出。聲勢或造勢或圍攻羞辱等等這一切方法,都不會在理性的天平上使自己更增加一點點重量,而只是更加突顯自己缺乏大腦。

依照達爾文的演化論,千萬年之後,也許會從台灣島上演化出一種新人類,不必大腦就能活著,而且活得飛黃騰達,顧盼自雄,聲勢驚人。

別說這不可能。演化這事說不準的。套句吾友柏楊的話,""有厚望焉""。
隆誌 發佈日期: 2014.10.10 發佈時間: 下午 6:42
我不知道大家知不知道,對岸有一個類似雅虎奇摩知識家的網站“知乎”。
看看這篇提問和討論吧!
http://www.zhihu.com/question/23725142

現在越來越常瀏覽對岸的網站和論壇,某些生物就別來跟說統戰、洗腦之類。無論對於他們的見解同意與否,很多討論比起絕大多數台灣無腦論壇好太多了!言之有物,立論清晰。不可否認也有些法西斯份子,可是多看看這些論壇,尤其他們從第三者或另個制度角度思考。
陳真 發佈日期: 2014.10.10 發佈時間: 下午 6:19
請至少看開頭以及1:50到 2:40: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YTNUGfWz1d8

從2003年3月16號那一天起,我就想以若雪之名做點什麼事。我始終記得那個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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