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
我這幾年常在想,一個人居然能對另一個人起了一種安慰作用,原因何在? 並不是因為他說出了某種正確的安慰話語,而是因為他的善意和理解.
光有善意還不夠,你還得有深刻的理解;充滿誤解的善意只會讓人更挫折.
黨外時,美麗事件發生後兩三年,也就是大約八零年代初期,社會仍是一片肅殺之氣,高醫更是乾淨得跟無菌的開刀房一樣,全校就只有我一個人具有反國民黨的不良思想並且公開與政府對立,也因此,學校生活有如地獄一般,非常痛苦,因為你的生活四周完完全全沒有半個同志,所謂千夫所指或四面楚歌或許就是如此;周圍幾乎所有人都認為你是存心要破壞社會安定的壞人,是企圖挑撥政府與人民感情的野心陰謀份子.
在北部的校園或許仍然還是會有一些同志,但在封閉的南台灣卻有好長一段時間徹底封閉,完全沒有任何同志. 那時候,校方最喜歡對我嘲弄的一句話就是 ""高醫師生三千多票對你一票"".
幾年後,大約是八零年代末期,各地校園慢慢開始有一些反國民黨的聲音出現,我在高醫也終於開始有了一群革命同志.
在那個風聲鶴唳的年代,我卻挺喜歡一位教官. 他是負責偵察我的,但我對他始終懷著一份感激或感情,因為我知道他雖偵察我,卻充滿善意.
更重要的是,在那個完全抹黑誤解的年代,我總感覺他對我有著一定的了解. 我們雖然舉著正反敵對的不同旗幟,我敵視他的黨,但我並不視他為敵,而我也總感覺他似乎就把我當成他的小孩那樣看待.
或許你會覺得這沒什麼,他每天偵察你當然很了解你,但我說的不是那種了解. 如果你能體會周遭所有人都誤解你的那種痛苦,那你或許就能體會 ""被了解"" 是多麼珍貴的一件事,幾乎可以讓人願意為之捨命來做為一種回報.
我至今仍常想起這個教官,如果沒有那樣一種善意的理解,那段黑暗悲愴的年少歲月恐怕會更難渡過.
講這些自然是跟這部電影有點關係. 不過,那電影所呈現的當然遠遠超出這些.
還沒看的,我勸你還是不要看算了,因為你不太可能會喜歡的. 至於已經看過的,強烈建議你再看兩遍. 不過最好要多靠自己的英文聽力,因為字幕翻譯得非常爛,許多時候往往改裝成毫無內涵或詩意的現代用語.
翻譯翻得爛還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連意思都翻錯,特別是最後有一句畫龍點睛的對白,smiely對bill說,你只是karla的手下,bill憤怒地說我不是. smiely 也怒嗆,你不是karla手下,那你是什麼東西? bill 停頓了一下說: I am someone who makes his mark.
我很喜歡這句話,但我的翻譯能力也不好,不知道這句相當微妙的個人告白該怎麼翻,但電影卻亂翻成 ""我是幫助karla功成名就的人"
發佈日期: 2012.04.04
發佈時間:
下午 8: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