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真
發佈日期: 2012.01.04
發佈時間:
上午 1:47
我沒有再仔細看楊同學的發言了,因為有看沒有懂,不知道她到底是想要講什麼,似乎是要說如果我說某個 ""作品"" (嘔~這也能叫作品?)爛到爆,那就是一種絕對性的獨斷,不但獨斷,而且傷了該 ""作品"" (嘔~這也能叫作品?)的粉絲們的感情.
我覺得我已經清楚得不能再清楚地回答了,比方說當你看到一個房間,滿地垃圾及大小便什麼都有,你嘔了一聲差點吐出來,罵說天啊,好髒. 這樣一種評價並不需要什麼很高的衛生素養,當然也不獨斷.
你看到一個人兩手握球拍打桌球,打出一種怪樣子,像在打高爾夫,你說這人還不懂得怎麼打桌球,這樣的評語一點都不需要很高的桌球素養,當然也不獨斷.
我常在公園看到有人唱卡拉ok,溫馨是很溫馨,可是,那種歌聲我不需要把整首曲子聽完就會有點頭暈了,你不能說我獨斷,即便歌唱者是我好朋友,我也不會昧著良心說 ""天啊,你是歌神!"" 我大概只會笑笑忍耐著聽.
我小學寫的書法,最高記錄是甲下,一般都是得乙,有時還得個丙.雖然如此,但搞不好會有人視為珍寶,但那肯定不會是因為藝術上的理由,而或許只是因為那個人可能是我的粉絲或家人,我不管寫什麼他都喜歡.
但喜歡歸喜歡,它畢竟不是藝術,請民進垃圾黨發動公投或全民愛戴也沒用,我當然也不會期待億萬年後高貴的後代子孫們會突然進化到發現原來我才是書法之神.
當我們討論一種問題時,如果我們是當真的,那就應該有個當真的態度,而不是凡事一推三萬八千光年,用一些與眼前問題絲毫扯不上關係的幻想或說詞來反駁,那我不但不知道你是在反駁什麼,而且會懷疑你對於討論事情或理解問題的真誠.
比方說我若問你吃飽了沒? 你若反駁說何謂飽? 幾分飽才算飽? 或甚至說哪天人類也許進化到根本不用吃就會飽? 那我只能說你這不是在回應問題,當然也不是在發問,這大概只是吃飽閒閒在胡扯.
藝術不管時光如何飛馳,千年已逝,依然動人. 浮士德再過一億萬年也仍然還是浮士德,藝術不會退色,正如人性亙古不變一般. 或許有一天人們不再閱讀它或甚至把它給遺忘了,正如許許多多動人作品從未被正視一般,但我無法想像什麼億萬年後的人們會突然進化到一聽到莫札特就想吐,一讀到浮士德就會覺得爛到讓人笑到在地上打滾,但卻會說時下這些流行歌或大賣座的大爛片是偉大藝術.
我放了屁,感覺屁聲溫柔婉約,徐徐動人,於是趕緊錄下以便流傳後世. 我若吃飽太閒儘管可以這麼做,但我不會懷抱著一種跨越億萬年時空的偉大夢想,以為億萬年後高貴的人們會突然進化到有一天聽到我的屁聲錄音帶之後,受到強烈的心靈震撼說這是撼動人心的偉大音樂,然後卻笑說莫札特做那個什麼碗糕音樂好沒水準.
如果你硬要說億萬年後什麼都有可能,或許吧,但如果我們要這樣討論問題,那意味著我們其實不是在討論,而只是在做一種極其沒有營養的問答.
維根斯坦提到一個詞叫aspect blindness,簡單說就是面向盲,對於某種面向是缺乏感受能力的. 若在音樂就是音盲,若在影像就是影像盲,他並不是視力或聽力有問題,而是聽不見那個面向的聲音,看不見那個面向的影像.
也因此,有人說,這意味著雖然我們都說的都是同一種語言,比方說中文或法文,但卻有聽沒有懂,無法溝通,因為在許多面向上是完全斷絕的,絲毫無法溝通;或許這就好像我無法讓我家的阿憨了解數學的美一樣,我也不會以為自己可以理解為什麼每天帶他出門遛狗,牠從不看風景,也不賞月,對滿天繁星亦無感覺,但卻總是極其興奮地沿著屎尿的氣味一路前進拼命聞.
或許人的血液註定了他對於種種 ""面向"" 的或開或闔,聽得見的永遠聽得見,聽不見的或許有一天基因突變也能聽見,但在他開啟某個 ""面向"" 的大門之前,他其實不知道別人看見了什麼,雖然講的都是中文,但有這麼一些 ""面向語言"" 是他所無法看見或聽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