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真
發佈日期: 2011.05.22
發佈時間:
上午 3:14
現在改搭統聯,雖然往返一趟大約要十個小時的旅程,因此一早就得出門,回到家都已披星戴月,但台北台南來回一趟站樁卻能省下大約兩千元.
前一晚忙到半夜十二點才下診,連續十幾小時沒吃東西. 診所病患很少,不過才小貓兩三隻,收入連成本的三分之一都還不到,卻一樣忙到天昏地暗. 半夜回到家,連吃飯的體力都沒了,倒頭便睡,不到一小時,又被電話吵醒.
我真的超害怕手機或電話或 email這種東西,潮水一般的來信,每天數以百計,而我一天頂多只回兩封信,畢竟我不是出生來寫信或寫公文的.照這速度,實在不可能回應外界這麼多熱情的呼喚.
不管是電話或email,很少是好事,因此長年下來,看一些人的email之前經常要先深呼吸,不知道又有什麼可怕或令人厭惡的事發生了. 而電話只要一響,更是恐怖,大概就像消防隊員聽到警報響那種感覺,總不會是通知你來領薪水或中大獎.
董事長雖嚴重自閉,朋友卻非常多,若以一千個計算,每個月只要有百分之一的朋友求助,我就得忙翻天,其實就等於是一個服務處,差別只是在於我不是立法委員. 人們若不是把我當成超人,就是以為我整天吃飽英英美代子,但事實上,我自己的長輩與親人的種種不幸,已經幾乎要耗掉我的所有生命和體力.
陳真服務處服務項目眾多,包括幫人改論文改英文或打點關照提供各項醫療資源等,但這些都還是小case. 真正讓人害怕的是那些不分晝夜打電話,動輒一哭二鬧三上吊的同事或朋友. 並非我愛心指數低於常人,而是你實在很難用一種電話遙控的方式去幫忙別人的家務事或關照那麼多人分分秒秒起起伏伏的瑣碎情緒.
生命本來就是一場悲劇,有必要天天為了家中成員彼此之間或朋友之間的一些雞毛蒜皮事哭天搶地嗎? 我常覺得這些痛苦其實關於一種品性. 你若不是太過於在乎自己,太看重自己,簡單說就是太自私,怎麼可能整個生命的痛苦好像就只是圍繞在你自己一人的無數雞毛蒜皮事之上?
如果那麼一丁點小事都值得你三天兩頭便把一個遠方的朋友從極度疲憊的睡夢中挖起來強迫聆聽,那麼,像董事長這樣的身世遭遇,我看連地球都應停止轉動來聽我訴說那可悲的千年舊夢了.
很多朋友大概以為精神科就是專門在處理這些事,但這全屬誤解. 事關人生的悲歡,有誰能倖免? 醫師只是治療你的疾病,而不是用什麼智慧來指引你的人生每一個步伐或幫你化解每一項瑣瑣碎碎的遭遇,更不可能安撫你分分秒秒無謂的情緒起伏.
就算董事長智慧衝天灌頂,也不可能指引你的每一個腳步. 董事長的煩惱不會比各位少,但我不覺得這些純屬個人的煩惱值得拿出來干擾任何一個人的睡眠或生活作息.
人生的無數艱難我似乎都已能渡過或超越,但還剩最後一關我一直懷疑自己能渡過. 這一關是哪關,等到有一天它真的發生了之後各位就能明白. 但即便是這樣的難關,我也不覺得它值得如此哭喊,彷彿全世界都虧欠你似的.
早上一上車就睡,睡睡醒醒中車上看到一名女大學生(只要是年輕人肯定是大學生,因為這年頭想要考不上大學必須有很高的天份才行),就坐在我右前方,拎著包包,裏頭似乎全是各項化粧道具,一下修指甲,一下剪眉毛,一下觀察臉上某個幽暗角落的一顆痘痘的潛在威脅,光是眉毛就從善化剪到斗南還在剪. 我真想不通,怎麼會有人自私到如此關心自己的某根眉毛的長度或形狀.
那女生不但一路化粧,而且一路自拍. 常聽護士們說,由右上往下俯角四十五度將會製造錯覺,拍出最美的臉型和最大的眼睛. 問題是,一個人長什麼樣就什麼樣,值得如此無微不至的關心嗎? 一顆小痘痘值得如此牽腸掛肚嗎?
我常想,如果這樣一種極度關注自己的熱情能拿出大約一千萬分之一用到公眾事務上,世界大同與世界和平老早就已實現. 再說,當一個人對自己如此關注,關注到連這麼一些根本一點意義都沒有的東西也極度關注時,他或她還會美還會令人傾心嗎?
話說今天的站樁,一共七龍一鳳. 因為太累,加上得了一種眼皮如千斤重的怪病,所以一直都盡量閉目養神. 如果我沒記錯,有個西方人,我猜是美國人,感覺似乎帶有目的性地靠近我們. 他可能是看我閉著眼睛,所以沒找上我而找上站我旁邊的老斌. 之後到底在吵什麼我就沒聽見了,只知道這個人一直在罵,罵完老斌又罵佑明智巽,一個一個罵過去,用英文罵一堆髒話.
這讓我想起有一年,去法國參加Emir Kusturica "不抽煙樂團" 的演唱會. 在一輛公車上來了幾個美國女生,用英文嘰哩咕嚕問司機問題.司機用法文回答. 那些美國女生竟然轉頭問旁邊的乘客,用不屑的手勢指著司機說:"這傢伙在講什麼?",那態度其實應該翻譯成 "'這摳"(台語)'係咧講啥曉" 比較合乎事實.
各位不妨想一下,你會去英國用中文問英國人問題,然後對方用英文回答之後,你卻抓住另一個路人問說:"這摳係咧講啥曉" 嗎? 應該不會這樣吧! 因為我們會尊重當地人的母語,我們不會以為大家都應該會講自己媽媽教的話,畢竟你的媽媽不是我的媽媽. 我們更不會囂張到在別人的國家卻用自己的母語去罵人,更不會去罵一些根本沒有惹到你而只是靜靜站在那裡舉著反戰牌子的人.
我回來跟學姐講這事,學姐覺得是有備而來而非路過,我想也是有此可能,畢竟自從我最近在立報寫了一些對於某個愛台灣的黨及其同路人以及美國略有不敬卻對於恐怖份子卻大表同情的文章之後,又開始遭到一些報應,例如深夜或清晨打手機騷擾威脅家人,裝神弄鬼的.
這些事之相關性難以證實,但幾乎每次只要有這類文章,幾乎都會有類似的一些惡事或怪事發生.
今天來叫囂的這位西方人,聽大家說,連fuck之類的髒話也罵,還罵些更難聽的例如藍教頭(dickhead)之類. 而且還叫智巽 "用屁股想一想",因為 "我想你的屁股會比你的腦子更聰明",並說要拍照存證送上facebook,說要讓大家知道有這麼一些白癡在這裏反美反以色列.
對於這類囂張的藍教頭,我是覺得無須與之做任何爭辯,以免藉故招來更進一步的肢體攻擊;要不就用贛林老木(我是說江西森林的古老樹木)來回應 fuck或dickhead. 而且,這就好像一個比方說以深綠為榮的北七,你要怎麼跟他辯?
往後若遇到無法溝通的狀況或根本不是來溝通的藍教頭,就說我們是 "靜" 站活動,若有意見,歡迎留下連絡方法或來信指教.
站樁活動雖然不會引起什麼波瀾,但引起一些藍教頭的睹爛卻是一定會有的. 這些人可以對你有一些容忍,但當你的聲音逐漸起了一些作用或影響力時,對方的容忍度就也會隨之降低. 所以,還是要小心一點比較好.
每次我雖然都閉目養神,但也只是養神而沒有睡著,當有人靠得離我太近時,我都會立即有所警覺,以防萬一對方突然出手,特別是西方人更難預測. 西方社會,特別是民主自由的美國和英國,很多那種具有暴力威脅的極右派,這些人接受愛美國或愛英國的愛國愛民族的教育太成功了,於是總覺得凡是沒有跟他們一樣愛某個國或一樣仰慕某個種族的都是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