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網路上或電腦上看電影,就好像看一幅畫的影印本一樣,或許外表形狀都在,但精髓已失. 但在台灣,菁英滿街跑,想看一場電影卻比看到一場車禍還難,永遠就只有蒼白乏味無聊到不行的台港或好萊塢爛片一大堆,真正的電影卻極少上映,就算上映也只在台北某家小戲院,而且往往只映幾天就下片.
光憑這一點,就讓人很想站起來革命,只是不知道要革誰的命. 這島上的人不愛看電影,你總不能強逼片商賠錢放映.
藥物毒很容易戒,靈魂的毒卻永遠戒不了. 對這樣一種 "吸毒者" 來講,"毒品" 來源滾滾很重要,否則他真不知道該怎麼活.
台灣沒有電影,卻莫名其妙地有著很多影評人,甚至以之為業,真是不可思議. 有一回,無意中看到一個大紅牌影評人的網站,寫些傻到可以的影評,粉絲卻多到爆,個個讚不絕口,仰慕得不得了,而且看樣子這位紅牌影評人業務興隆,包括各種誠品演講之類行程表一長串.
我與之無冤無仇,但還是忍不住破了這幾年的例,在他人網站上留言. 我只留了一句話說: "你們好像不是在看電影,而是在想電影". 但是電影不是用想的,就好像你看到一朵花或看到天上彩虹一樣,看就好,或是用聞的,用摸的,大不了用舔的,但沒什麼好想的.
看人其實也一樣,沒什麼好想的.我有很多這類八字不合的朋友,我就活生生在他們面前,他們卻看不見而拼命想,拼命思考,不知道在思考什麼.
一切活的東西都沒什麼好思考的. 我們只思考邏輯思考數學思考找錢有沒有找錯,但我們不思考生命,不思考生命的氣味,氣味是用聞的,影像是用看的,這一切都與思考無關.
每當有人開始思考我,我就覺得乾乾的它家的馬真的很彆扭,彷彿我的靈魂不是靈魂而只是一堆電腦零件或方程式,彷彿透過思考,我就會現出原形似的.
我若是導演或作家,若有著這樣一堆半票粉絲,那可真是一件很不幸的事. 這樣一些人,與其跑來看電影,不如打開電視看名嘴開砲或聽藝人談八卦還適合些.
電影"Thirst" 裏有一幕我總忘不了 (http://www.tudou.com/programs/view/xnrG34JIvrY/),女主角知道跟她上床的牧師原來是有著高人一等法力的吸血鬼之後,爽得要命. 牧師在夜空下高樓的陽台上坐著,女主角卻又跑又叫很興奮地問牧師說:"你能從這裡跳下去嗎?" 牧師緩緩走過來,心裏一定想著: "笑死人,這才十八樓! 看我露兩手!"
女主角一臉純真誘惑地看著牧師說: "會不會太高啊?" 牧師默然,一臉酷樣,一把將女主角抱起,飛躍而下. 女主角當做是在坐雲宵飛車,開心大笑. 或許這就是罪惡,展現才華追求理想就是罪惡,但罪惡卻是美麗的.
當一切告終,牧師說: 我原本希望與妳在一起長長久久,但現在只能去地獄相聚了. 女主角說: "可是,這一切(罪惡)卻是這麼有趣".
也許生命也是這樣,充滿罪惡悲傷和遺憾,但這一切都值得. 維根斯坦顛沛流離的一生,臨終留下一句: "告訴他們,我有一個美好的生命." 我都還沒死就已經能體會那個感覺了,生命雖然充滿痛苦,可當有一天當它必須告終,我想這一切痛苦都還是值得,因為就像女主角所說,這一切罪惡和痛苦是如此有趣. 看那女主角在空中開心的爽樣,我的心都忍不住也要跟著飛翔了.
我總忘不了牧師抱著女主角飛躍滑翔這一幕,光是這樣一幕戲就會傷我一輩子. 我想逃走,不想被俘,卻逃不了. 當你的靈魂被俘虜,那就是一輩子的事.
但漂亮話說大家都會說,生命是否因此鑿下傷痕卻是另一回事.人們喜歡講流浪論大海談詩說夢, 但卻十分懂得趨吉避凶, 事業越做越大, 日子一帆風順, 倒不曾見過他們做過什麼大海浪漫或自我毀滅的事. 顯然大部份人都是 "影評人",他們只 "想" 電影而不 "看" 電影;百毒不侵,永遠不會受到傷害.
上帝也好,撒旦也罷,都可滾一邊納涼去,因為 "影評人們" 現實感好到不行,既不會受感動而被吊上十字架,也沒那個膽子幹出什麼驚天動地的惡事,他們只會玩玩文字遊戲打打屁或像個北七般論述些有的沒的.
難怪凡是帶點存在主義氣味的人都很堵爛菁英,整天講些不痛不癢而且沒啥大腦卻自以為很厲害的蠢話,我心裏經常冒出維根斯坦對羅素講的這樣一句名言: "跟菁英講話,我只是在做賤自己的心靈." 自從回國後,這句話更是幾乎無時無刻浮上心頭. 我一邊跟人講著話,心裏卻總是一邊想著乾乾的它家的馬真的很痛苦,我真是在做賤自己的心靈.
我若開電影院,打算禁止這類人士入場,因為他們實在沒有必要看電影. 因為他們什麼也看不見,更不用說被電影被一個夢打傷.
陳真
發佈日期: 2009.12.30
發佈時間:
上午 4:20